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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青年文摘2003人物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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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商家派传单这种促销活动多了,传单满天飞,急急忙忙走在大街上的人们对传单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如果碰到那些不想接嘴里说“不要”的人,我心里还好受一点,至少他们将我的行动放在了眼里,作出了反应。当看到那些面对我和我递出的传单,听着我近乎哀求的声音“先生(小姐),您好,请看看吧”而毫不动容、不屑一顾走过的人们,我的心真真切切地悲痛,我感到自己不是卑微而是卑贱。
  一开始,由于我的畏缩、羞怯和薄脸皮,一个小时才派了不到100份。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渐渐摸清了一些门道,比如你根本不用向那些穿戴华贵、举止中透出财大气粗的人递出传单,因为不但派不出传单,心灵上还要受到伤害;还有那些急匆匆赶路的人,他会对你挡了他的路而横眉冷对,骂骂咧咧,你还不得不赔上一个苦笑的脸。所以我一般选择那些看起来是中等收入的人,他们对这还有一点兴趣;我也不放过那些穿着寒酸的人们,因为他们有一种好奇心理,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我这种打工挣钱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心。由于中国人的从众心理,当第一个人接了,接下来连续几个人都会好奇地接过传单,有的还主动从我手上拿;一旦第一个不接,后面的人就好像你递出的是炸弹而予以拒绝,那个时候我就干脆收起来,过一会儿再派。在整个派传单的过程中让我感慨的是,本以为小孩子是最纯真的,会接过我友好递出的传单,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所碰到的小孩子都用一种鄙视厌恶的眼光看我,这比大人拿这种眼光看我更让我寒心难受。
  谢天谢地,终于将手上的传单派完了。当时正是正午时分,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但我顾不上饿,我必须抓紧派完规定的数量,不然一分钱也没有。街上有很多小吃店,卖五元一杯的珍珠奶茶,两元一串的烤鱿鱼,被那些有钱又嘴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是我派传单的好地方。我看见那些一只手拿着鱿鱼串另一只手还来不及端奶茶的人,便礼貌地递上一张。这时,他们往往都会接受,不是因为有兴趣看,而是正好可以用来擦手。
  就这样,我鼻孔里钻满各种美味小吃的香气,与各式穿着的人流挤过来擦过去,我那年轻的肌体再也经不起饥饿与疲劳的折磨,当时已是下午5:00了,我大脑开始麻木,嗓子干涩,一遍一遍重复着可能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哀求声:“您好,请看一看吧,谢谢。”我再也不看他们的脸了,两块笑着的肌肉僵在脸上,眼睛着了魔似地只盯着他们的手,盼他们能够将揣在衣兜里的手拿出来或者将紧握的拳头打开,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接过我的传单。
  我回去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各种绚丽色彩的霓虹灯把这个城市装点得如此繁华和温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我想今天我至少收获了一样,那就是一种体验,一种对贫穷的体验,对自己挣钱的体验。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既然贫穷选择了我,那么我只好选择坚强。”是的,我不得已处在这种境况中,惟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地面对它,不能消沉更不能堕落,我必须挺直脊梁。
  今天,我已经跨出了宝贵的一步。
  (本文作者:山女) 
 
 
  
 
  
两行写在泥土地上的字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对自己的青年失掉了信心,那它就失掉了希望,失掉了前途。我常常这样想,也努力这样做。
  夜里有雷阵雨,转瞬即停。“薄云疏雨不成泥”,门外荷塘岸边,绿草坪畔,没有积水,也没有成呢,土地只是湿漉漉的。—切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我早晨出门,想到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这也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然而,我的眼睛一亮,蓦地瞥见塘边泥土地上有一行用树枝写成的字:
  季老好98级日语
  回头在临窗玉兰花前的泥土地上也有一行字:
  来访98级日语
  我一时懵然,莫名其妙。还不到一瞬间,我恍然大悟:98级是今年的新生。今天上午,全校召开迎新大会;下午,东方学系召开迎新大会。在两大盛会之前,这一群(我不知道准确数目)从未谋面的十七八九岁的男女大孩子们,先到我家来,带给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这一番深情厚谊。但他们恐怕是怕打扰我.便想出了这一个惊人的匪夷所思的办法,用树枝把他们的深情写在了泥土地上。他们估计我会看到的,便悄然离开了我的家门。
  我果然看到他们留下的字了。我现在已经望九之年,我走过的桥比这一帮大孩子走过的路还要长,我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面还要多,自谓已经达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然而,今天,我一看到这两行写在泥土地上的字,我却真正动了感情,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双双落到了泥土地上。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生平靠自己那一点勤奋,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对此我并没有多大信心。独独对于青年,我却有自.己一套看法。我认为,我们中年人或老年人,不应当一过了青年阶段,就忘记了自己当年穿开裆裤的样子,好像自己一下生就老成持重,对青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我们应当努力理解青年,同情青年,帮助青年,爱护青年。不能要求他们总是四平八稳.总是温良恭俭让。我相信,中国青年都是爱国的,爱真理的。即使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也只能耐心加以劝说,惩罚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对自己的青年失掉了信心,那它就失掉了希望,失掉了前途。我常常这样想,也努力这样做。在风和日丽时是这样,在阴霾蔽天时也是这样。这要不要冒一点风险呢?要的。但我人微言轻,人小力薄,除了手中的一支圆珠笔以外,就只有嘴里那三寸不烂之舌,除了这样做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概就由于这些情况,再加上我的一些所谓文章,时常出现在报刊杂志上,有的甚至被选人中学教科书,于是普天下青年男女颇有知道我的姓名的。青年们容易轻信,他们认为报纸杂志上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就轻易对我产生了一种好感,一种情意。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全国各地,甚至穷乡僻壤、边远地区青年们的来信。大中小学生都有。他们大概认为我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而又颇为值得信赖,向我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简直石破天惊,有的向我倾诉衷情。我想,有的事情他们对自己的父母也未必肯讲的,比如想轻生自杀之类,他们却肯对我讲。我读到这些书信,感动不已。我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对人生看得透而又透,只等造化小儿给我的生命画上句号。然而这些素昧平生的男女大孩子的信,却给我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活力。苏东坡的词说:“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我确实有“再少”之感了。这一切我都要感谢这些男女大孩子们。
  东方学系98级日语专业的新生,一定就属于我在这里所说的男女大孩子们。他(她)们在五湖四海的什么中学里,读过我写的什么文章,听到过关于我的一些传闻,脑海里留下了我的影子。所以,一进燕园,赶在开学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一份情意,用他们自己发明出来的也许从来还没有被别人使用过的方式,送到了我的家门口来,惊出了我的两行老泪。我连他们的身影都没有看到,我看到的只是池塘里面的荷叶。此时虽已是初秋,却依然绿叶擎天,水影映日,满塘一片浓绿,回头看到窗前那一棵玉兰,也是翠叶满枝,一片浓绿。绿是生命的颜色,绿是青春的颜色,绿是希望的颜色,绿是活力的颜色。这一群男女大孩子正处在乎常人们所说的绿色年华中,荷叶和玉兰所象征的正是他们。我想,他们一定已经看到了绿色的荷叶和绿色的玉兰。他们的影子一定已经倒映在荷塘的清水中。虽然是转瞬即逝,连他们自己也未必注意到。可他们与这一片浓绿真可以说是相得益彰,溢满了活力.充满了希望,将来左右这个世界的,决定人类前途的正是这一群年轻的男女大孩子们。他们真正让我“再少”,他们在这方面的力量决不亚于我在上面提到的那些全国各地青年的来信。我虔心默祷———虽然我并不相信———造物主能从我眼前的八十七岁中抹掉七十年,把我变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使我同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娱乐,共同分享普天下的凉热。
  (本文作者:季羡林) 
 
 
  
 
  
父亲送我上大学 
  父亲的腰板挺得直直的,碰到早起拾粪的老头儿,父亲就抢先神采奕奕地打招呼:起这么早啊!送孩儿上学去呢!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那一天,是父亲第一次穿皮鞋,并且还在粗糙的脚上套了一双劣质丝光袜子。
  那一天,父亲还特意刮了胡子,使他看起来不再过分的苍老。
  那一天,父亲送我出门上大学。
  鸡叫三遍,妈就早早起来,抱过一捆柴禾,用旺旺的火烧了两大碗鸡蛋茶,我和父亲一人一碗。妈把碗端到我们手上,便退回到灶火边静静蹲下。灶火映红了她黑瘦的脸;她默默地看着我们吃,目光里挂着眷恋。
  父亲稀里呼噜把一碗鸡蛋茶吞进肚里,我却无论如何也吞咽不下。妈在旁边用同样的话语无数次催促我吃。父亲挺起瘦高的身躯,对妈说,别罗嗦了,还得赶车,俺俩走吧!妈说,你就不会疼小孩!父亲不吭声,把两个大包往肩上一抡,只留了一个小的在地上。我上前拎起来,低着头对妈说,妈我走了!妈依旧蹲在灶火边,似乎听了我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低低呢喃着:走吧!走吧!
  我和父亲在空荡荡的街上走出十几步,一回头,却见妈在土院墙的豁口处站着,呆呆的。见我们回头,妈猛一激灵,冲父亲喊,别贪着回来恁早,把孩儿安置妥了再说,地里也没有多少活儿呢!父亲嗯一声,冲她一挥手,说知了,回吧!我也说,回吧,妈!妈,回吧!
  我和父亲不再回头。父亲的腰板挺得直直的,碰到早起拾粪的老头儿,父亲就抢先神采奕奕地打招呼:起这么早啊!送孩儿上学去呢!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坐火车的人特别多。我们是买不到座票的。火车进站了。父亲扛着包奋力往车门里挤,还呼喊着我的名字,瞅空还伸出一只手来把我往里拉扯。我们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到了一排座椅旁,看中间有个座位没人,父亲赶紧把包放在地上,用手抓牢椅背,喊住我,不走了。座位那一端的乘客正将脚舒适地放在那个空座位上,见我们突然停在前面不走了,就马上警觉起来,不耐烦地冲我们嚷道:走啊!站在这里干什么,挤得都透不过气了,前面有空座位呢!父亲小心地赔着笑,说,对不住,对不住,小孩儿身子弱,都快挤不动了。这个位置有人么?那人更不耐烦了:有!上厕所了,哼!说着,生硬地转过头。
  父亲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大手不知所措地搓着。我看不下去了,说站着吧,爸,没事的!父亲看了看我满脸的汗水,没应声。重新转过头,面对那人,鼓了鼓气,又将笑容堆了满脸,连眼角的皱纹都挤得密密麻麻的。父亲说:“您行个方便吧!我这是个学生娃,头回出门,上大学哩!念了十几年的书,身子骨都熬坏了,大人没事,我怕他遭不了这个罪,您就行个方便给他坐一会儿吧!您的人来了孩儿就起来。”那人终于回头看了看我,极不情愿地把脚挪开了。父亲赶紧不住歇儿地说:“谢谢,谢谢!我不会抽烟,要不非得敬您哩!”
  那个座位后来再没有来过人。我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几次停靠站时醒来,睁开模糊的眼,见父亲瘦高的身影依然直直地站着。
  我让了他好几次,每次都给他一句“站惯了”顶回去。父亲便这么站了大半夜,只是后来人少了,才能在包上坐一坐。下了火车,我对父亲说,您一眼都没眨啊!父亲说没啥,一夜工夫很快就熬过来了。再说,贴身揣着几千块学费,心里也放不下啊!
  终于到我的大学了。这是我和父亲第一次见到大学啥样,堂堂皇皇的大门,门口还直挺挺地站着俩保安。我今后就要在这儿学习了!父亲把包拽了拽,挺起胸往里走,兴奋地对我说,还有警察给你把门哩!
  我的一切都安置下了,父亲还没地方住呢,我和他便一起找到学校的招待所,一问,20元一个铺位!我和父亲都吓了一跳,父亲说:“就这一晚?”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住下就住下吧,不过也不急这一会儿。现在我们出去走走,看你还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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