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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2005中国散文排行榜-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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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鲁迅与今人比,又是一大话题。譬如鲁迅的《花边文学》几乎每篇都是游戏文章的妙品,今日报纸上的专栏文章,休想请来这样的笔杆子。鲁迅晚期杂文,尤其是“且介亭”系列,老先生早就半自觉倾心于桑塔格形容巴特尔的所谓“写作本身”——当鲁迅闷在上海独自玩耍时,本雅明、萨特、巴特尔、德里达等等,都还是小青年或高中生。当生于光绪年间的鲁迅自认是唯物主义初学者时,当马克思主义在当年中国成为思想时尚时,他凭自己的笔力与洞察力,单独一人,大胆地,自说自话地,异常敏锐而前卫地,触及了二战以后现代写作的种种问题与方式。他完全不是靠讯息获知并实践这类新的文学观念,而是凭借自己内在的天性,即我所谓的“好玩”,玩弄文学,玩弄时代,玩弄他自己。
  再借桑塔格对巴特尔的描述——所谓“修辞策略”、所谓“散文与反散文的实践”、所谓“写作变成了冲动与制约的记录”、所谓“思想的艺术变成一种公开的表演”、所谓“让散文公开宣称自己是小说”、所谓“短文的复合体”与“跨范畴的写作”,这些后现代写作特质不论能不能或有没有必要挪去比照鲁迅,然而在鲁迅晚期杂文中,早已无所不在。
  而鲁迅大气,根本不在乎这类花招,不给出说法,只管自己玩。即便他得知后来种种西洋理论新说法,他仍然会做他自己——他要是活在今天这个被统称为后现代文化的时期,他也仍然清楚自己相信什么,怀疑什么,他会是后现代文化研究极度清醒的认识者与批判者。诚如巴特尔论及纪德的说法,鲁迅“博览群书,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
  是的,我时常钦佩后现代文本,我们已经没有思想家了,只好借借别人的思想。但以我的偏见,他们似乎还是不及鲁迅——我们中国幸亏有过一个鲁迅,幸亏鲁迅好玩。为什么呢,因为鲁迅先生还有另一层迷人的底色,就是他一早便提醒我们的话。他说:他内心从来是绝望的、黑暗的、有毒的。
  他说的是实话。
  好玩,然而绝望,绝望,然而好玩,这是一对高贵的、不可或缺的品质。由于鲁迅其他深厚的品质——正直、刚烈、近于妇人之仁的同情心——他曾经一再欣然上当。许多聪明的正人君子因为他上这些当而贬损他。可是鲁迅都能跳脱,都能随即看破而道破,因为他内心克制不住地敏感到黑暗与虚空。
  这就是鲁迅为什么至今远远高于他的五四同志们,为什么至今没有人能够掩盖他,企及他,超越他。
  然而鲁迅这种绝望的特质,说来并不见容于中国文化与中国人——在我们任意夸张而援引的那位鲁迅身上,偏偏被排除了“绝望”与“好玩”这两样特质——这特质,反倒是现代西方人能意会,即便如老牌左翼思想家葛兰西也说过“智慧上的悲观主义”这样的话,鲁迅听见了,或可引为同调吧。连我们眼中浅薄而开心的美国文化中,也有纽约大导演伍迪•;爱伦无遮无拦的话:“你这样地悲观绝望,这样地看破一切,你唯一的反应就是放声大笑。”——其实,在鲁迅诅咒的古语中,早就有一个词专门形容这种因绝望而发出的笑,只是我们已经忘了、不用了,这个词,叫做“痛咥”。
  鲁迅的话题,说不完的。我关于鲁迅先生的两点私人意见——他好看、他好玩——就勉强说到这里。有朋友会问:鲁迅怎么算好看呢?怎能用好玩来谈论鲁迅呢?这是难以反驳的问题,这也是因此吸引我的问题。这问题的可能的答案之一,恐怕因为我们这个世代,我们的文学,越来越不好看,也不好玩了。
  当然,这也是我的私人意见,无法征得大家同意的。我的话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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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 洁:不是遗言的遗言(1) 



  北墙上的那块蜡染布艺换成了你的黑白遗像,遗像下的橡木案几——我和儿子跑了好几家家具城专门买的橡木案几——顿顿摆放着你喜欢吃的水果、素食,那也是我顿顿的饭菜;清晨和夜晚,铜质香炉里的三柱檀香紫烟袅袅,萦绕着我无边无望的思念;小妹和凌儿送来的佛音盒日夜在案几上唱响着,“阿弥陀佛”的诵经要诵一百天。她说,哥哥是世上少有的好人 (她按家乡的习俗,把姐夫称叫哥哥),佛会保佑他早日超生。
  每日从你遗像下走过,都看到你那双依然坚毅、依然睿智、依然深邃的目光在注视着我,不管我从东、从西、从南哪个方向望过去,你的目光都是如此专注地望着我。
  亲爱的,你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其实,我心最惨痛的事之一是你生命最后的时刻未能对我说什么。
  切开的气管开放着,你发不出声音;昆明到北京的列车上,你因呼吸衰竭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我和儿子呼天抢地也未能给你找到氧气,那个劳什子“氧立得”根本救不了你的命,我们却把希望押在那上面;那根扭曲的输氧管蛇一样在咬噬你的生命我们还对它怀抱全部的祈求。
  其实,挪开那根管子,用手指轻轻堵住安插在你喉部的塑料管你就能说话,在昆明的医院里医生教给过我们,我们无数次这样做过。可在狂号奔驰的列车上,我们无依无靠,只能靠那根细细的管子,那根管子是汪洋大诲正在吞没你也在吞没我们时惟一的一根稻草。救命的稻草。我们除却把那根管子紧张而痛苦、希望也绝望地插进你切开的气管外,一点也不敢造次。可那根管子最终没救了你的命却使我们失去了最后说话的机会。
  至今,那根具有救命假相的管子,依然在我的梦里扭曲。
  从昆明到湖南怀化,你坚持了十八个小时不能再坚持时,你肯定有话要对我和儿子说;你听到我乞求列车长为你找氧气但最终绝望地恸哭时,你肯定有话要对我和儿子说;当死神一步步逼近、你就要和我们诀别时,你肯定有话要对我们说……然而,你什么也没有说,你发不出声音,你被窒息的痛苦绞杀着。
  你躺在我的怀里,我眼睁睁看着你无声无息地挣扎,我帮不了你我痛不欲生;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你把一直紧闭的双眼使劲睁开,又使劲瞪得很大,然后你停止了最后一次呼吸。
  你睁着一双很大的眼睛走了!
  我痛泣着请求列车上那位年轻的军医帮你把眼睛闭上……
  我无数次听人们说过“死不瞑目”是要走的人不能甘心、不忍离去。在那个天上人间永世分离的时刻,我目睹了你的不忍、你的不甘心,你的“死不瞑目”。啊,亲爱的!我目睹了你的“死不瞑目”,至今想起来我都肝肠寸断、心碎欲裂啊!
  你惨逝的场景是我永世的痛苦!
  你躺在我的怀里走了,我摩挲着你依然英俊、依然年轻的面庞,摩挲着你依然柔软、依然白皙的腹胸,这是我怎样熟悉的一个男人的身体啊!而你的身体渐渐地凉了下来……
  我摩挲着你宽厚、结实的双
  手,这是怎样一双勤劳、可靠、有力的手啊!而你的手指慢慢地开始发硬……
  T62次列车悲嚎着翻山越岭,你停止呼吸后我们还要走十九个小时才能到家啊。
  我不知人没有呼吸后灵魂何时脱离躯体,我只想着我抱着你、摩挲你你就不会走,你就会跟着我和儿子一起回家。你停止呼吸的地方叫湖南怀化,湖南怀化离家还有五千里迢迢的长路。望车窗外层峦叠嶂的青山,山涧里时隐时现的草庐,我的心疼痛难忍。亲爱的,你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与我们分手,你要是独自在这里走了,这千山万水的陌路,你可怎样回家?
  我抱着你,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我的体温无法再暖热你冰凉的身体,我的手无法再抚平你蜷起的手指,悲苦的泪水汹涌着,打湿了你的衣被。我的鼻子开始出血……
  亲爱的,你在回家的路上走了!你把我的爱、我的依靠带走了!你把我一世骄傲的幸福带走了!你把那个用我们一生的辛苦共同创建的家带走了!那是如两只老鸟一样一根根衔草垒建的家,那是如燕子一样滴滴衔泥吐血垒建的家。我一直把我们的家看做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一直把我们的家视做我们爱与婚姻、乃至人生的最高成就。世人都在说我有一个幸福的家,世人都在羡慕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我感激着这样的祝福,我认同着这样的羡慕。
  我深知我们两个都是那种极赋“家庭天性”的人,在这个家里,我们共同孕育,抚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我们的生命在他们的生命里延续;在这个家里,我们爱着、恼着、惦念着、操劳着把生命和岁月融在了一起。在我们经历了许多艰难、挫折和受苦之后,我们都已深解“相依为命”的全部含义。你这一生没有爱好、没有应酬、没有朋友、你喜好安静拒绝着任何热闹,你孤傲独立不屑任何交际,你不尚权不媚势不入流,你的正直使你最终成为一个孤独者。只有家才是你的惟一,你恋家、恋孩子、恋妻子超乎寻常。
  可是亲爱的,我用尽了全力流尽了眼泪也没能带你回了家呀!上帝一定要在半路收走你这孤傲而温慰的灵魂,我不明白他的大旨大义,我的心被悲苦淹没了!
  作家周国平曾说,家不仅仅是一个场所,“家是一个活的有生命的东西。”他还说,“共同生活的时间愈长,这个家就愈成为一个生命的东西。”任何一个微小的伤害,都会有撕裂般的痛楚。疼痛的不是别的,“正是家这个活体”。亲爱的,现在不是什么小小的伤害,是凝聚了我们三十四年生命和岁月的一个生命活体被撕裂了;那疼痛是绝世的疼痛、那伤害是永不痊愈的伤害!那个交织着我们两人共同的经历、命运和无数回忆的家消失了,那个鲜活的、温暖的、触手可及的生命体刹那间虚空了!
  我一生一世心疼的那个家因着你的离去已不复存在,没有什么能引渡我内心深处的痛苦。
  望车窗外泣血的夕阳,我伤疼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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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 洁:不是遗言的遗言(2) 



  其实,细想起来,你想对我说的话也说过一些,只是很含蓄,有时只是一种暗示。惟其含蓄,惟其是暗示,你总是有一句没一句,我知道你是怕说多了、说完整了我会伤心。我呢,自你手术后一直在悲苦中恐惧着“死亡”,忌讳你说有关离别的话,我也不说。我知道,我们相互的躲闪是在相互的爱护。我们的爱很认真很沉重。
  去年六月的一个晚上,也是你戒烟的第二天,我们相依着在那条路上散步,你说,一墨该会说很多话了吧。我说,她聪明过人,不仅会说很多话,还会准确地使用连词、介词呢。你说,可能她对我没有多少记忆……我说,怎么可能呢?你戒了烟能活八十岁、一百岁,你们家族的男人寿命长,你的父辈、祖父辈不都活了八十多岁吗?到你八十岁的时候,一墨没准正在哈佛、牛津念研究生呢!我牵着你的袖子,孩子般蹦跳着,说得很开心。但你却叹了口气说,好了,不说了,说了心烦……
  一墨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生命的第三代传人。那时她还不满两周岁,居住北京,和她的父母、外公外婆在一起快乐地成长着,谈论她是我们最幸福的话题,怎么会心烦呢?我充满困惑但我没再问你。没想,第二天你就去作体检,结果出来的时候,灾难随即降临……原来,你对自己的病已经有所觉察,你对灾难已经有了预感。当灾难就要来临时,你想到了我们最小的一个亲人,想到了她对你的记忆。
  人生悲凉,命运残酷,现在你走了,待一墨长大不可能对你有什么记忆,她还太小。但请你相信,如果我还会活很久,我会把你的故事讲给她听,她的父母会把你的故事讲给她听。我还会把昆明总医院那页皱皱巴巴的病历纸拿给她看,那页纸上有你写给她的话。你从昏迷中醒来,儿子告诉你说凌儿来电话,说一墨上幼儿园了,老师表扬她自己会吃饭了,不用人哄自己睡午觉了。你笑了,示意要写话。护士递了一页病情观察纪录纸,我抚着你绵软颤抖的手,儿子在铁皮夹板上铺开那张纸,你在那张纸上写道:“墨墨真好!上幼儿园最操心的就是吃饭、睡觉两件事,这两样她争光了。”
  我会长久地留着这页纸,如同我会留下你在生命最艰难的日子写下的那二十多页纸一样。我会在一墨长大成人后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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