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中国抗日战争著名战役纪实-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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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指沙盘，如数家珍般地向指挥员们介绍车桥的地形、敌人的布防及其作战
意图。车桥的工事原为韩德勤顽军所构筑，日伪军又大力加修，比较坚固完
善。整个车桥，被围在一个东西长2里多、南北宽1。5里、高1。5丈至2丈
的大土围子内，土围子外又有宽约1。5丈，水深7至8尺的外壕。伪保安大
队部带1个排驻大围子东南部的一个小围子内，日军驻于伪大队部两面的一
个小围子内，两个小围子也各有外壕。其余伪军分驻大围子内各处。在大、
小围子上和镇内各处，共修有53座碉堡，碉堡之间均能构成火力联系和相互
掩护。叶飞指向车桥的外围地形说：车桥跨涧河两岸，处于水网地区，但其
四周却为旱田，北边多是坟地。沿涧河有淮安通向泾口的公路经过车桥。在
公路通过车桥以西的芦家滩地带，路南涧河岸陡水激，不能徒涉；路北为宽
约一华里、长约两华里的沼泽草荡，淤泥陷人，公路如穿行在口袋之中，是
淮安与车桥间的咽喉地带和敌人驰援的必经之地，依据地形，我军宜在此阻
打敌援。叶飞继续说道：“车桥深沟高垒，防守严密。我们这一仗打的是硬
仗！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敌人所占据点之间空隙较大，车桥又是日寇华中
派遣军第64师团与65师团的结合部，两部之间配合较差，协同不便。这对
我军进攻相当有利。我军正可祇入其结合部，对车桥、泾口之敌发起强大攻
势，然后向曹甸发展。”
粟裕、叶飞将参战部队统一编为3个纵队和1个预备队，决定以1个纵
队攻点，用2个纵队打援，其具体部署是：以第3旅7团和炮兵大队组成第
2纵队，由3旅旅长陶勇率领，攻取车桥，歼灭守敌；以第1旅1团、3分区
特务营、泰州独立团4营组成第1纵队，在芦家滩及其附近地区阻歼由淮安、
淮阴增援日军；以第18旅52团、江都独立团和高邮独立团的各1个营组成
第3纵队，在官田、大施河一线阻歼由曹甸、宝应方面援敌；以4分区特务
团和师教导团1营组成预备队，位于赵阳庄地域待命。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
后，叶飞和参谋长刘先胜派人再次侦察车桥敌情，同时故意在泾口暴露我军
侦察行动，造成新四军即将进攻泾口的假象。根据叶飞、刘先胜的作战命令，
3月4日夜晚零时以前，各作战部队隐蔽到达指定地点并进入阵地。
车桥攻坚和芦家滩打援作战
3月4日午夜，寒风阵阵，苏北平原的夜空月明星稀，攻坚部队到达车
桥城外，镇子高耸的围墙和墙上林立的碉堡清晰可见；而担负打援的部队正
在忙于在芦家滩以西和后受河附近紧张构筑正面与纵深阻敌阵地，其主力3
个营秘密隐蔽于石桥头及其附近地域，我军所有参战部队跃跃欲试。
3月5日3时，陶勇指挥7团第1营和第2营分别从车桥北面和西南面
实施偷袭。在敌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突击队员泅过深壕，架起云梯登上了
围墙，随后战士们则像潮涌般地越过深壕向车桥围墙冲击，刹时爆炸声声不
断，浓烟滚滚腾起，火光熊熊升燃，我军仅以伤亡各一人的代价，在不到半
个小时的时间，迅速抢占了十余个碉堡，两个营的战士迅速突入大围墙内，
急速向镇中进攻发展，分头攻击在各处顽抗的伪军。在攻击城墙的战斗中，6
连战士陈福田飞身爬上碉堡顶盖，舞动铁臂用镐挖开窟窿，将串串手榴弹塞
进敌堡；1 连战士蔡心田施展“百步穿杨”特技，将手榴弹从空中曲抛进入
敌堡枪孔爆炸，突击组趁势歼敌并向伪补充大队部进攻；3 连攻退伪别动大
队，占领涧河以北临街屋舍，监视小土围敌军；2 连突破围墙，在伪军尚未
进入碉堡就将其歼灭；
4
连越过敌人火力封锁，在墙上挖洞攻击警察局，将
该敌全部俘获：
6
连渡壕却被敌哨发现，他们先捉哨兵，随后占领两个碉堡
即向纵深发展，跃过第
2
道围墙，攻击东南碉堡。我军打得得心应手，战势
发展甚为顺利，告捷的信号犹如耀眼的流星竟相在夜幕上飞曳，将一个又一
个成功的军事行动报告给粟裕和叶飞等军事指挥员。
战至
9
时，我军炮兵大队进入车桥镇，他们以抵近射击支援步兵攻坚。
上午10
时，伪军补充大队据守的两个碉堡被
7
团攻破，战士们冲进屋内与敌
展开白刃搏斗，一举歼灭守敌，俘获伪大队副以下80
亲人。11
时，又有一
个伪军中队不堪我英勇强大的打击，全部投降。此时，新四军
3
师正在车桥
战场北面积极运动，
7
旅部队攻克了朱圩子，为
1
师作战提供了十分安全的
侧后环境。当
3
师参谋长洪学智率骑兵排将喜讯告诉陶勇时，陶勇欣然陪同
洪学智进入车桥观察敌人工事和我军战势发展。截至下午
2
时，除日军和伪
军大队部的两个小围子尚未攻克，车桥的伪军全被我军消灭，于是陶勇即命
对日军据守的小围子发起攻击。炮兵首先以山炮和迫击炮向敌人土围碉堡猛
烈轰击，一些明碉暗堡应声坍塌，我军
8
连和
5
连同时从小围子的西北角和
西南角强行突击。
8
连一举突入小围子，但
5
连由于攻击前暴露目标，日军
集中所有火力劲射强击，使他们始终不能如期攻入，而
8
连不能得到
5
连的
策应配合，加之炮步兵种协同不够和谐，因而
7
团未能马上取占日寇小围子，
遂与敌人形成对峙，采取近迫作业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准备在夜间组织力量
重新发起进攻。
被困车桥凭坚固守的日军遭我攻打惶恐异常，他们呼叫师团速发救兵解
围，而淮阴、淮安的日军得报立即纠集兵员，分批向车桥驰援，打援战场即
刻成为叶飞关注的焦点。
5
日下午
3
时，第一批增援日军240
余人乘
7
辆卡
车赶到芦家滩附近便与我阻击部队接火。敌人调动火炮、机枪、掷弹筒一起
开火，攻力极强。
1
团
3
营警戒分队与敌稍事对抗撤回，待援敌进至韩庄，
我
3
营据守正面阵地的轻重机枪猛烈拦击，
2
营以
1
个连兵力对敌侧翼实施
突击，连续打退日军
3
次进攻，迫使他们停滞韩庄不得进展。急欲增援的寇
兵遭到我猝然拦截，许多人在慌乱中闯入公路以北我军雷区，随着地雷引爆
轰响，日军血肉横飞，其出师锐气立减。此时，日军第65
师团第52
旅团的
第60
大队驻淮阴、淮安、泗阳、涟水等地部队，已先后在淮安集结，由大队
长三泽大佐亲自统帅，正将分批增援车桥。16
时百余日军赶到芦家滩地区，
17
时又有第
3
批援敌100
余人赶来，但他们都在我军正侧两面联合阻击下，
不能脱离韩庄东进。下午
8
时，
3
批援敌兵合一处，竭尽全力向我军正面阵
地攻袭，而我军以主力从侧后猛烈攻打敌人据持的韩庄，双方展开激烈战斗。
我军
1
团
2
营和特务营战士如下山猛虎般冲入敌阵将敌人切为断截，给予杀
伤。
6
连首先进占韩庄两头；
3
排长陈永兴挥舞手榴弹闯入敌群，
6
班长许德
胜端枪紧紧跟进，战士们挺着刺刀扑向敌兵，日寇横尸数十；
4
连和特务营1
连分别从西面和北面攻入韩庄，随后
5
连也从东面突入，日军变成四断被动
挨打，而此时车桥小围子的日军还在寄希望于大队增援，正在拼死顽抗呢。
晚10
时许，战士们发现在俘获的日军官兵中，有一个身挂银鞘指挥刀的军
官，身负重伤还狂呼乱叫，即把他抬到包扎所抢救，但该敌不治毙命。经日
俘辨认，此人正是日军第65
师团第52
旅第60
大队的大队长三泽大佐。
当韩庄展开白刃战时，一部分日军在伪军的带引下，企图趁夜从苇荡边
缘偷越过去，遭到
1
团
7
连和泰州独立团1、
2
连堵击，该敌一部分陷入苇荡
彼歼，另一部分窜至小冯庄据守，我
1
团
1
营飞速出击，经过反复冲杀将这
股游逃敌人歼灭。而带路偷渡苇荡的部分伪军刚绕道至我师指挥所附近，即
被山炮连战士就地消灭。
6
日
2
时，驰援的
3
批援敌全被我击溃，部队正忙
于收缴残兵，但这时又有120
余名日军乘车来援，他们与前
3
批残兵40
余人
会合一处，企图进至韩庄东段发展，我军
1
团
2
营和
3
分区特务营即分路侧
击和正面阻截，将来援此敌击退。至此，芦家滩打援作战收到预期效果，它
也力车桥攻坚创造了有利条件。担任曹甸、塔儿头方向打援的第
3
纵队，在
大施河仅与出援日军100
余人稍加接触，就将敌人吓退，而宝应城敌军龟缩
据点，根本就未出援。
当芦家滩阻敌打援行近尾声，担任车桥攻坚的第
2
纵队正在积极组织准
备再度围攻日军小围子，而由芦家滩方向绕道窜向车桥的20
余名伪军，被打
援部队误报为日军百亲人攻援，粟裕、叶飞下令停止攻击车桥小围子。待该
敌被第
2
纵队警戒分队俘获，我军准备再度组织进攻时，获悉淮阴、涟水方
向正有大批日军急速驰援，而第
1
纵队3、
4
营业已撤出阵地，粟裕、叶飞考
虑部队经一天两夜作战，确已疲劳，于是决心结束战斗，命部队分散转移，
车桥战役遂告结束。
车桥战役，我军伤亡192
人，歼灭日军465
人，其中虏获日俘24
人，歼
灭伪军483
人，是华中敌后战场转入反攻的重要标志。
车桥攻点打援取胜之后，日军于
3
月
7
日出动
7
架飞机，向车桥以西地
区扫射轰炸，掩护车桥残余日兵向淮阴逃窜，我军则乘胜扩大战果，相继收
复曹甸、泾口、塔儿头、张家桥、蛤拖沟、蚂蚁甸等十余处日伪据点，淮安、
宝应以东纵横百余里地区全部获得解放，苏中、苏北、淮北、淮南根据地连
成一片，我军实现了预定的战役目的。车桥大捷令苏中人民欢呼雀跃，使新
四军官兵欣慰自豪，也今日军诅丧敬畏。代军长陈毅发来贺电，决定对粟裕、
叶飞等全体参战部队予以嘉奖。新华社发布消息：“苏北新四军大捷，收复
车桥”，盛赞“我粟师以雄厚兵力打了一个大歼灭战”。
车桥之战展示了新四军的军威，从此之后日军指挥更不统一，不但不能
前来报复，其军内悲观沮丧之气日升，思乡厌战情绪愈烈，而在战场上则屡
屡败退。苏中军民则继续对敌发动攻势，连克据点、破坏公路、炸毁桥梁、
消灭日伪、解放城镇，有力地粉碎了敌人的反“清乡”计划，迎来了抗战的
全面反攻和最后胜利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