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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神探古罗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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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伙脱衣躺下,然后拉好窗幔,打开落地灯,走出门去,随手把房门关上。
    旅店是空空的。乌索夫同旅店的行政负责人开玩笑,说酒精有害,你看他的这
位朋友的嘴脸被橱窗划破了,现在正在睡觉,而他这个倒霉鬼却得同领导通话,解
释他们有两天不能上班的原因。
    “今天是星期五,”那行政负责人把电话机摆到隔板上,看了看乌索夫。他明
白了,此人想没有证人好撒谎,于是朝大厅的深处一指,那里也有一部电话。
    “星期五,这很好,”乌索夫说道,其实周末的到来,对他个人来说,并不及
时。“我们是搞个体生意的,星期几对我们没有什么意义。”
    乌索夫很了解,在俄罗斯即便是道德家,也认为酒是重要的辩护理由。既然一
个人同你谈出他发生在熟悉土壤上的不快,你就应该承认他是个正常的人,而且是
你的知心朋友。
    经过不太久的思考,乌索夫向那位聪明的行政负责人要了一点白兰地和一个杯
子,然后朝电话机旁走去。
    他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电视机修理工程师”的。此人借出两百万美元,现
在想收回,乌索夫认为“萨莫依洛夫工程师”是皮货商能够抓住的唯一线索,如果
他打算在事件发生之后找到那个希望收回旧债的人的话。
    从声音来判断,说话的女人不很年轻。她的话先是把乌索夫吓了一大跳,后来
才让他平静下来。她说:
    “他不在,什么时来,也不清楚。如果您每隔一小时就来一次电话,我也生不
出他来,因为我已经不是生孩子那样的年岁了。我什么都已说过了,您把音录下来
吧。现在每个鞋匠都有录音机。上帝啊,我忘了,皮鞋匠现在没有了,以前他们并
不富有,然而是受人尊敬的人。您是明天还是今天晚上打电话来?我求您早点打,
我睡得早……”
    “谢谢,对不起,打扰了。”乌索夫说道。他听到那女人还在继续说话,便把
话筒放下了。
    “这就是说,‘工程师’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他的‘要求’,带有相当大
的风险。然而他没有预先提出。没关系,如果事情牵扯到金钱的话,那就一切都会
考虑到的。然而好人经常在我的老板——部长家里作客。”尽管令人惊讶,这事还
是一开始就散发出刑事犯罪的味道。否则他,乌索夫就不会把借款人转送到波里斯
·彼得罗维奇·加依那里去,就会不加掩饰地直接处理这个事情。
    乌索夫给加依打电话。加依很忙,于是乌索夫上校便把电话接到公馆。拿话筒
的不是扫院子的工人,而是一位不大清醒的姑娘。
    “哈啰,”她回话时似乎企图把什么东西吞下去。“这是部长官邸。这家里的
人喜欢使用外语词汇。”
    “姑娘,屋里有年纪大一点、头脑清醒一点的人吗?”乌索夫干巴巴地问道,
因为他知道正是这样的口吻才最能对官邸里的年轻客人们发生作用。
    “有的,请稍候……”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话了:
    “我是斯捷潘·米特罗范诺维奇的助手。”
    “是维克多吗?”乌索夫认识这个年轻、爱面子、正派、不喝酒的青年小伙子。
他很不喜欢呆在郊外的房子里。“我是乌索夫,你何苦钻到‘鸟窠’里去呢?”
    他们互相同情。维克多显然是用手捂着话筒回答的:
    “您好,巴维尔·彼得罗维奇。您在什么地方?”
    “以后再告诉你,我有一两天不来上班。”
    “不好。老板和他的夫人飞走了,他们把这个阿尔卡什人保镖交给了我,他已
经——青年人喜欢玩。”
    “我很同情你,但没法子帮你。你坚持一下吧,维克多!”
    “不管这一切有多么可恶,可我还得去工作……”
    “你不会去的,”乌索夫打断他的话。“他们会喝得醉醺醺的,会睡着的,我
明天早晨来呆个把钟头。”他按了一下按钮,又拨了加依的电话。
    当赌场老板回答时,乌索夫没有自我介绍就说道:
    “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在执行您的任务时,赌场职员阿尔焦姆·杜罗夫病了。
有好几天不能来上班。”说完没等回话就把话筒放下了。
    所有不能拖延的电话都打过了,现在需要解决皮货商人的问题了。两百万美元
是一笔很大的钱,放走萨比林是不行的,必须充分利用他所犯的错误,把钱榨出来。
也许,对于石油或麻醉品的商人来说,两百万只是他们流动资金的一部分,但对于
他萨比林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财产。
    现在皮货商人很像一个拿着自动枪的人,处在武装保卫人员的包围之中。他站
在一个有许多敞开着的房门的房间里,房间里面灯火辉煌,但门后面却漆黑一团。
从任何一扇门里都可能有人开枪,而且说不定会打中的。这小子的处境糟透了,没
人羡慕。如果需要,乌索夫可以组织五六个相当不错的射手。不过他需要的是钱。
而不是打仗。必须让过去的刑侦人员杜罗夫把全部真实情况都讲出来。他并没有撒
谎,一切都是那么发生的,但他没把话说完。乌索夫很了解不完全的真实有时候比
厚颜无耻的谎言更危险。杜罗夫有什么话没说呢?他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被放出来的
吗?他的手伤得很厉害,他可能流尽鲜血死去。他是从窗户里跑出来的,这没有疑
问。我们假定汽车停在不远处……如果要走那么远的话,他们肯定会把他打死的,
他们的证人多的是。等到民警赶来,尸体早就运走了,他们会说,是一个不知道姓
名的人来袭击打死的,凶手早已逃走。这种事在莫斯科天天有。
    杜罗夫在梦中模模糊糊听见乌索夫走后有人关门上锁。但做梦的时间持续不久,
他就醒了。他的神经很紧张,但头脑很清醒。
    杜罗夫把什么都记得很清楚;他如何将窗户打碎,如何落到地上打滚,甚至记
得自己的惊恐神态。他拖着一条腿爬起来,闪到一旁,听到背后啪的一声枪响。他
还记得他们是用无声枪打的。他当时跳到一旁,边走边从茄克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
这次钥匙没有挂住口袋,而平时是经常挂住的。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两下枪声。两枪几乎是像一声枪响,显然是职业枪手放的。
杜罗夫听见一个陌生但很有信心的声音:“在窗户那里!把大炮扔下,傻瓜!”以
后就没听见了,因为汽车马达已经发动,车子已经高速向前开走了。
    似乎还响过一枪,但杜罗夫对此没有很大的把握。
    “在窗户那里!”这就说明开枪的人是站在院子里。是谁呢?谁需要救他这位
过去的刑侦人员呢?要知道,开枪的人是在冒生命危险呢!窗户上站着的,远不是
几个小孩子,再说他们的朋友们肯定已经跑进了大门。在对这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
以前,绝对不能同乌索夫上校交谈。
    最简单的回答是,正在这一时刻,一些投机商人来到了办公室。这是很蹩脚的
答案。任何匪徒也不会对一个跳窗的人感兴趣。但是如果来的人是审理案子的,那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为什么不进事务所,不进办公室?主要是杜罗夫还没有意识到,
开枪的是一个人。也就是这个人的声音!人是陌生的,但能这么喊叫的,只能是民
警。不是尖声骂娘和杂乱的射击,而是一颗紧接一颗地射出两颗子弹,而那声音表
明这个人深信力量在他那一边。但是民警也不会一个人单独干这种事的。而且对于
民警来说,逃跑的和追捕的……杜罗夫想着想着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手没放好,他是手腕痛醒的。他整了整扎着绷带的手,坐下来四周
隙望。他什么都记得。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位上校,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这
倒不使杜罗夫着急。他看了看表,时间是七点半。显然已是早晨了。这就是说,他
睡了十个多小时。是呀,几乎是十二个小时。他走到桌前。往杯子里斟了一杯白兰
地。
    “也许够了吧?”乌索夫问道。
    “对,”杜罗夫一饮而尽,这一次他马上就感觉出了白兰地,好像这白兰地经
过肠胃,直接流进了血液之中。阿尔焦姆拉开窗幔,灭了落地灯,然后转身对着乌
索夫上校:“我不喜欢别人从我背后开枪和问问题。”
    “我们时间不够,你又被打伤了。”
    “还活着呢!眼睛、睾丸都在原来的地方,而且都是分开的。”
    “对,对,”乌索夫回答完后,开始迅速穿衣服。“我必需到别墅里去一趟。
我快去快来。阿尔焦姆,请你别喝多了,我们应该讨论所有的问题。”
    “讨论吧,不过你得考虑,我没有掩护是再也不会去找这些小子的。会面只能
在白天,而且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好,我理解你的意见。”乌索夫走进洗手间,开始刮脸。
    自称是莫斯科市刑事侦查局的工作人员的古罗夫,仔细检查了萨比林的办事处。
他们并没有根据已发生的枪击事实,进行认真的检查,但所有的各种手续必须严格
履行,否则老板们可能发生不必要的猜测。
    昨天,检察院的一名侦查员和区民警局一些侦察员已经进行了检查,审问了办
事处的几名工作人员。萨比林编造的神话,不真实得出奇,但因为有几个人作证,
所以可以装傻,不必特别纠缠细节,也不必去抓那些矛盾百出的说法。
    编造的神话是这样的:大约在十三点钟的时候,一个自称是北方狩猎公司代表
的人,来到公司经理的办公室,谈判一笔狐皮的大宗生意。萨比林说没有看到样品,
连预备性的谈判都无法进行。于是那陌生的来人便拔出手枪,命令他打开保险箱。
萨比林按了一下隐蔽信号的按钮,便朝保险箱走去。就在这时,警卫队冲了进来,
于是开始了一场搏斗。一名土匪跳进走廊里,一个没有护栏的窗户里。保卫人员开
始打算追击,但院子里传来了枪声,一个保卫人员肩部中弹负伤,犯罪分子钻进自
己的“日古力”车逃跑了,他的同伙跑到了另一边,看来他在那里有一辆车子。窗
户下面停的是老板的一辆“ЪMB”,但前轮已被打穿,无法组织追捕了。
    古罗夫默默地听完这一套胡言乱语,没去审问任何人。他要了一杯茶,便同老
板一起单独留在办公室里。
    “您要我相信您的说法吗?”古罗夫冷漠地问道。他用手势拒绝了主人提出喝
白兰地的要求。
    “我不明白,为什么莫斯科市刑侦局对这类事件发生兴趣。”老板取下眼镜,
开始用一小块麂皮擦镜片。“莫斯科天天有人开枪,而且枪法很准。区里的先生们
昨天把所有的人都详细审问过了。”
    古罗夫没有掩饰自己的关切,注意地察看办公室的主人。
    “哪一个刑事犯罪分子的头头负责‘管辖’您的交易所?”
    “我不明白。”萨比林戴上眼镜。“我同犯罪分子没有任何联系。”
    “你们区是由我的老熟人绰号廖恩奇克(鞍架)的阿基姆·列昂季耶夫负责监
督的。”古罗夫很克制地微微一笑。“您打算向他控告吗?不是秩序太糟了吗,有
人要钱,却不能保证安全。”
    “我不明白。”老板顽固地又重说了一遍。
    “你的抢劫者提出了什么要求?”
    “要求打开保险箱。”
    “您在今天的生意场中已不是生手,您明白,已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序幕,紧接
着就会有第一章……第二章……”
    “您别折磨我的心!”萨比林脱口而出。“您没法保护我不受黑手党的侵害,
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您到底还是把真相说出来了。”古罗夫把茶碗摆到桌上。“可您的茶却很糟
糕。一名黑手党的成员无法保证您不受到黑手党的伤害,正如一个人无法保护自己
一样。他们要求您还债,您前天拒绝,今天却准备还钱。您相信您不需要我们帮助
吗?”
    “您要达到什么目的?”萨比林用手巾擦脸庞,差点把眼镜擦掉了。
    “要时间和地点。什么时候您将在哪儿交钱。我需要那个发起反对您的这场运
动的人。”
    萨比林像着了魔似地看着对方漂亮的脸庞、他的一对浅蓝色的、带着一点冷漠
的嘲笑意味的眼睛。他明白他不是在与莫斯科市刑侦局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打交道。
这个人毫无疑问有很大的能耐,但任何人也不能破坏业已形成的制度。就算他可以
使廖恩奇克中立,甚至抓住讹诈者,到那时整个犯罪交易就会揭露出来,他,谢尔
盖·里沃维奇·萨比林就会失去一切,而不只是两百万美元。这位上校,萨比林已
经忘记了他的名字,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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