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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沙嘴红灯区-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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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本来就不善言谈,此时,被这个当年大学校园里学生会的宣传部长、现在的大记者骂得狗血淋头,想辨却吐不出半个字,想动嘴,又觉得理亏,口里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李秀儿一直表情悲悯的听着甄诚骂方圆。说老实话,她在替方方摊上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弟弟而难过的同时,也替自己难过。方方好歹有个弟弟,方圆也好歹有个姐姐,可自己的儿子明明,没有姐姐,没有弟弟,到最后连自己也没了,留下孤单的是她!
  正所谓自己孤单,就不能让他人也孤单。李秀儿此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钱,向坐自己对面的方圆走过去,递给方圆,说:“方圆,不管么样,你还是去看看你姐姐。她在医院,虽然现在还冒醒过来,但是你去啦她晓得的。你根学校领导讲一声,打电话跟那些家长交待一下,买傍晚的车票到深圳,先去,我们下午回麻城,去告诉你爸,让他慢后去。”
  李秀儿拿钱的动作被眼快的甄诚发现了,他大声对电视台的记者喊道:“快,快拍!”
  也许是李秀儿说得太语重心长,让方圆无法拒绝,也许是方圆真的有了悔意,推搡了两次后,把钱收下了。
  甄诚见有效果了,或许觉得自己刚才言语过于激烈,便心生歉意地地对方圆说:“我没有姐姐,你有个姐姐是让人羡慕的事情。那,你去准备准备吧。”
  方圆出门时,还用眼睛瞪着甄诚看。甄诚不计较,反而噗哧一声善意地笑了。
  后来,甄诚和电视台的记者要校领导带着,去拍摄校园景色,让李秀儿一个人在办公室等。李秀儿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甄诚他们回来了,于是,他们三人告别师大领导,立即赶往长途汽车站,坐大型巴士,马不停蹄奔赴麻城。
  到达麻城后,过年的气氛更浓,鞭炮声此起彼伏,玩龙舞狮的,在街道上不时碰到。但他们几个使命在身,无心观看,立马坐出租车前往方方的家。
  在路上,甄诚体谅地对李秀儿说:“李大姐,去方方家,他们两个去就可以了,你事情多,回家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李秀儿说:“要不得的。方方是我从麻城带出门的,不管好不好交待,我都要亲自跟她父亲讲明,就是她父亲要打我,我都要受。再说,你们也不晓得么样走。”
  甄诚说:“我的意思是,你把屋向指给我们了,就让我们自己去好了。我看你事情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办―――”甄诚准备说,你儿子的骨灰盒和他的父亲合葬那么重要的事,一时半会办不了,但他又忍住没说了。他怕勾起李秀儿对儿子的思念和伤心。
  果然,李秀儿似乎就开始心忧起来,很久没有说话。甄诚看看李秀儿,看看电视台的记者,便想着自己不要再说话,把眼睛投向窗外,观赏起麻城山区的一路风光来。
  方方的家在山连着山的山沟里。到达方方家里,是半下午的时候,天空是晴朗的,太阳亮光从山峰背后斜线射向对面的山峰,把对面山峰上绿的、翠的树林镀上一层白银黄金。
  方方的家里没有人,李秀儿问邻居,才知道方方的父亲到本村的人家里串门去了。
  在进方方家的时候,电视台记者一路拍摄而进,甄诚则在旁边不无感叹。因为整个家破败不堪,家徒四壁,连门都无需上锁,更没有其它人家所拥有的春节喜庆,大门两边连个春联都没有。唯一值钱的是,李秀儿对甄诚说:“就是那猪栏里三只嗷嗷叫的肥猪。”
  热心的邻居走出山口,用手做成喇叭状,朝着山沟通向的上方大声呼喊着方方父亲的名字,好奇的电视台记者也不忘把这个画面拍摄下来,李秀儿则搬出三张椅子,叮嘱大家坐大门口的地坪里,一边等,一边欣赏两边大山的风景。
  过了约半个多小时,李秀儿发现,在有点远的距离,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低头急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甄诚说:“是那个驼背老人吗?”
  李秀儿说:“是的。农村里的人都显老,其实他老爸才五十多岁。”
  电视台记者站起来,把机器对着老人扫射。
  老人自顾自往前走,到家门口了,才抬起头,忽然发现有东西对着他,一个后退,紧张地傻笑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秀儿赶紧跑上前去,和老人打着招呼,老人才和李秀儿热情说着话,忘记了那个对着他的机器的存在。
  李秀儿开门见山地和方方的父亲说话,告诉他方方在深圳生病了,住在医院里,让他作好去深圳的准备。
  老人着急地问:“要紧啵?”
  方方掩饰说:“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说话时,眼睛不敢看方方的父亲。
  好在老人没注意李秀儿说话的神态,他在山井的水笼头下洗手,准备给客人泡茶。
  当听说方方不要紧时,老人迟疑了一下,说:“不要紧,我就不去了。有你在深圳照顾方伢,我放心的。”
  李秀儿和甄诚三个都懵了,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老人会这样说。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既然不要紧,当然就无所谓去不去了,农村里的伢不知道什么是娇生惯养,没有动不动就让父母去看一看的习惯,何况,这大老远的来去一次,要花很多钱的,农村人哪能不计较钱呢?
  李秀儿沉默了一会,她在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老人呢?如果告诉了,老人吓晕过去了怎么办?如果不说清楚,老人坚持不去又怎么办?
  最后,李秀儿觉得,还是先不明说的好,她于她一个词一个词考虑着说:“您不用担心,来往车票有报社报销。因为―――因为方方是在一次事故中受伤的,医药费也不用您操心。再说,方方一个人在医院,有您陪她说说话,也好啊。”
  老人这才“哦”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这样,李秀儿一直吊在心上的石头才落地。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当即交待好老人让邻居代喂几天的猪,待会跟着车子去麻城坐火车,和两位记者连夜出发往深圳。
  老人并不糊涂,听李秀儿这样说,警觉地问:“你干么事?你不一起去嘎?”
  李秀儿没有马上回答老人,停滞了许久才说:“我要在家里过几天,要把杨五六的坟改了。”说着,鼻头发酸,但没有眼泪出来。
  “改坟?”老人更加警觉,“为么事嘎?”
  甄诚走到老人面前,说:“是这样。李大姐的儿子李明明出车祸离开她的妈妈了,李大姐带回了他的骨灰,要把他跟他的父亲合葬在一起。所以,她今晚不能跟我们一起回深圳。”
  “么事?你讲明明孩子,他冒啦?!么事冒的?到底是么回事哟,他才十五岁嘎!”说着,老人看着李秀儿,眼泪就流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李秀儿说:“秀儿啊!你命苦啊!”
  李秀儿丢下手中已经拿起来的随身携带的包,跑两步过去握着老人的手喊道:“叔!方方躺在医院里,我冒照顾好她,她的命也苦啊!”李秀儿声音在喉咙里干咽着,但是,眼泪始终流不出来。
  没有眼泪,但有理解和爱,李秀儿握着这个看起来像老人的沧桑男人的手,感觉一个伤心而孤单的孩子得到父亲慈父般的安慰似的。

五十六
  真正的当地风俗是当一个人的灵魂回归故里的时候,是要用鞭炮、冥纸不停歇地迎接的,安葬在哪里,鞭炮、引路钱(阴间纸钱)就要一路迎接到哪里,这样,这个人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才能不会做鬼危害乡邻。
  坐车回家经过镇上的时候,李秀儿曾下车买过鞭炮、香纸和钱箱之类的东西。此时,马上要踏往回家的小路,她在从车子的后箱里拿出那些装有冥器和儿子的骨灰盒的东西的时候,像害怕人发现似的,一路沿着如今很少有人走的羊肠小道,往明明的爷爷家急步而去。
  带着儿子的骨灰盒,她没有直接回家。她径直去到了死去多年的丈夫——杨五六的坟前。
  杨五六的坟堆在一个山头的半山腰上,坟头的周围苍松翠柏,坟头前一片开阔。论说,如此一块风水宝地,应该荫庇子孙,可是,李秀儿责怪:你怎么就不保佑保佑你的儿子呢?
  李秀儿放下携带的纸盒,跪在丈夫的坟前,拜了三拜,起身来,把坟前新长起来的野草一根一根地拔掉,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儿子的骨灰盒,端正地摆在坟前的正方,再取出香烛、冥纸、鞭炮,插好香烛,铺开冥纸,从口兜里搜出打火机,首先把香烛点燃,再点燃爆竹,当爆竹噼里啪啦响起时,跪着把冥纸一张一张撕开着点燃。冥纸燃起的火光映照着她阴郁而没有泪光的脸,鞭炮声在山川里回响,而坚忍和执着的太阳丝毫不为所动,明亮的光线依然照着一方山头,天空连一片黑云都没有飘过,只有一只远道飞奔而来的乌鸦盘旋在天空,哀鸣两声,但又向天外划去,也算是善解人意地配合着李秀儿的悲戚。
  香烛在流着眼泪,冥纸也慢慢地燃烧完,李秀儿呆滞地跪着,忘记了太阳慢慢地开始下沉。
  回到曾经的家,李秀儿一头跪在公公、婆婆面前,告知了这一伤心而痛彻筋骨的事。
  婆婆当即嚎啕大哭,儿子的爷爷好一阵说不出话,过了好久好久才叹着气问:“刚才是你放鞭炮?”
  李秀儿点头,悲伤地说:“我没有带好明明,我对不住爹!对不住娘!对不住杨家!”
  婆婆一边哭着,一边挥舞着那双苍老的手往李秀儿的头上乱抓,但李秀儿不躲避,也不反击,低着头,像一个罪犯。
  公公拉起李秀儿,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这个老人,尽管年龄将近八十,但身子骨依然健朗。他牵起儿媳妇后,突然问:“我孙子的骨灰盒嘞,你放他爹的坟头啦?”
  李秀儿点头说“是”,等着老人说话。
  健朗的老头“唉”了一声,大声说:“咯么事要得啰,你让他今晚躺在露天里,作孽啊,作孽啊!”
  李秀儿吓了一跳,她虽然还记得当地丧葬的一些风俗,但是,出门在外多年,忘记得也可能差不多了。她想开口,但知道杨五六的这个老爹虽然一辈子穷,但处理事情有一套。便竖起耳朵听他的下文。
  男人的特点在于遇到事情时还想着事。当婆婆哭哭啼啼的时候,公公头脑清醒地对站在一旁的小孙子——杨六六的儿子吩咐,要他把他爸、他伯一起叫过来。吩咐完,公公坐下来,也招呼李秀儿坐下来,喘着气说:“你讲,我大孙子到底是么事嘎?”
  李秀儿强压心头的疼痛,对儿子的爷爷叙述着,但旁边婆婆的哭声惊扰着,老父亲听不清楚,于是,朝老伴大声喝道:“你哭,哭有鸡巴用!快点准备香烛,鞭炮,把你孙子接回来,到家里住唼。”
  儿子的奶奶这才停止了哭,抽泣着出门办理去了。
  一会儿,李秀儿的小叔大伯、杨五六的兄弟——杨四六和杨六六赶来了。一进屋,着急地问:“爹,谁死啦?你孙伢子结结巴巴讲不清楚,把我们急死啦!”
  老父亲没有回答,用眼睛去看李秀儿。这时,杨四六喊着“秀——秀儿”,杨六六喊着“嫂子”,又几乎是同声问:“不是明明啵?”
  李秀儿鼻子一酸,说:“是明明,他被社会上的混混杀死了。他整天逃课,不读书,跟混混搅在一起,那几个混混本来就是杀人犯,把明明―――杀了!”李秀儿想哭,但是,每一次,她除了鼻子酸、除了心头的疼痛外,眼泪总是出不来。好在,杨家的人都知道,杨五六给她气受的时候,因哭得太多,杨五六死那阵,她的泪腺就坏死了。
  “那,要——要他们赔——赔偿啊。”杨四六结巴着说。
  杨六六说:“哥,你冒听嫂子讲嘎?他们本来就是混混,就是杀人犯,抓着了马上判死刑的,谁来赔偿嘎?混混的家里谁管嘎?咯是个冤大头啊!”
  老父亲叹着气说:“命!咯就是命!”说完,吩咐道:“四六,你去请地方上的帮工,明天一清早开始搭棚子,还要借一些桌凳来。六六,你嘴巴讲话、办事都利索点,你去请董家庄马和尚,要他来做个两天两夜的法事。你哥死的时候冒做法事的,家里一直不清吉,现在合起来一起做。你们现在就去办,请马和尚也要他明天清早到,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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