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嘴红灯区-第1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方大喊一声,随之一脚踢在门上,可是,门没有开。方方用钥匙去开,却反锁了。方方急着骂道:“胖胖猫,你还是人不?明明还是细伢子,你简直不是人哪!老板娘交关过多次,不准引诱明明―――”
方方骂的时候,里面一阵慌乱。只听胖胖猫说:“小帅哥,快点下来,方方回来了。”
只听李明明说:“方方?不怕!只要我妈没有来。”说着,一面还用力地顶着胖胖猫的身子,一面回过头朝外喊了一句:“方方小姨,你喊个屁啊,我还没有完哪!”
方方又怒又哭笑不得,也对明明吼道:“明明,你要把你妈气死的。你妈马上就回来啦,快开门啦。”
里面胖胖猫着急地问:“方方,老板娘真的回来啦?”
方方几乎是哭着求他们道:“我和老板娘一同出去的,当然一同回来。她刚才是买菜去了,马上就进屋了。你们两个狗东西,不想被老板娘骂就快点开门。”
方方听到,里面的李明明骂骂咧咧:“狗日的!尽坏我的事!”还听到他穿拖鞋的声音。
这才门打开了一条缝,胖胖猫什么也没有穿,两个肥臀摇摇晃晃,两个奶子荡荡悠悠。而李明明穿了条短裤,拿着衣服,趁方方没注意,从门里溜了出去。却马上又回过头,扬着手里还不成熟的小拳头,威胁道:“不许跟我妈讲!”
方方不示弱:“我就要讲,小小年纪不学好。”
谁知,方方没注意,李明明一小拳已经打到了她的屁股上,“我看你讲。”
方方怒道:“你这个小流氓!将来不得了!”
李明明也大声回应道:“我就小流氓!”
正说着,李秀儿提着菜进门了。胖胖猫赶紧把内屋门锁上,去穿衣服。李明明也赶紧躲进洗手间。
李秀儿似乎在外面听到了她们的声音,问方方发生了什么事,方方掩盖道:“跟明明、胖胖猫三个玩游戏嘞。”
李明明从洗手间伸着个头出来,见方方这么说,才笑着放心关上门,把水笼头放着哗哗地响,并快活地唱起了歌: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那一夜,你为我喝醉,
那一夜,我与你分手,
―――
外面的李秀儿听了,哈哈笑了,又无奈地摇着头对方方说:“现在学校的细伢子,哪个流行唱哪个,冒得救啊!”
方方应付地点头,心想,冒得救的是你的公子哥——李明明哪!
二十一
胡小妹和港佬中午请吃饭,下午又去歌厅K歌,一直玩到傍晚5点,李秀儿和方方回家去了,胡小妹、港佬、美枝、黄琪四个人便回到椰树花园。
回家后,港佬和胡小妹早早地睡觉了。美枝和黄琪在客厅看电视。美枝想,有黄琪在,自己要勾引港佬无从下手,只能等白天黄琪去找工作了,自己再想办法,反正,今天是星期五,港佬星期日的晚上才回香港,有明天、后天两天时间,总会有机会的。她还想到,用以前对付大老板、敲诈港佬的办法不行,那道上的两个男人不能到这里来,也用不着到这里来,那么,就只能自己小打小闹把胡姐的港佬勾引了,也一个月搞个三二千的用用。胡姐不是精明的女人,一个房子养两个二奶,神不知鬼不着,美了姓魏的,自己也搞了钱。
既然打消了今晚的行动,美枝便悠闲地看电视。黄琪呢?也正想和美枝聊一聊。在她向姨妈要“小姐”来陪自己时,她想到的小姐们都是头脑简单、笨笨的、傻傻的,可是,她越来越发现这个美枝并不是简单的女子,也并不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女子,特别是在今天的吃饭、K歌中,美枝表现得是那么精明和诡异。她不得不承认,假若美枝没有读过她那么多书,但其聪明、其生活的经验都远远超过她。所以,从今晚起,她必须重新估量和考虑怎样对待这个同龄的女子了。
黄琪掌控着电视遥控器,她喜欢上了一个新片连续剧《大长今》,而美枝却在惦记着那个讲深圳发廊女生活的《姐妹》。但是,美枝不打算跟黄琪争,因为她知道,这毕竟是胡小妹的家,而黄琪是胡小妹的亲外甥,自己当然要放让。
《大长今》一集放完了,接着是没完没了的广告。黄琪丢下手中的遥控,对美枝说:“美枝,《姐妹》是讲低素质的发廊女生活和工作的,我不理解你怎么会喜欢那个烂剧?”
美枝正摆弄黄琪的MP3,在模仿着唱《不要再来伤害我》,黄琪跟她说话时,没有听到,还在继续哼吟。
黄琪一把拔掉美枝的耳塞,大声道:“小姐,我问你话呢?”
美枝这才把另一只耳塞也抽掉,说:“什么?你讲。”
黄琪并没有重复原话,而是换一句话说:“你喜欢《姐妹》,多没档次啊。你干嘛不喜欢韩剧?”
美枝装作认真的样子说:“我本来就是档次低的人哪,没文化,没有好职业,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姐妹》是纪录片,反映发廊女真实的生活,我喜欢!”
美枝说话时,黄琪睁大着眼睛看美枝,似乎不相信似的。美枝便继续说:“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什么真实的话,我的养父养母是真实的,我的身体是真实的,我跟男人睡一次觉赚一百五是真实的,再就是,这个电视剧是真实的。其它,一概都是假的!”
黄琪听美枝说得有点激动,哈哈大笑。笑的过程中,见美枝怔怔地看着自己,停一会,又继续笑,笑得美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美枝只得淡淡地说:“你别笑岔气了。”
黄琪收住笑,正色道:“美枝,你老是说自己低档、没文化,我看,你就别瞒我了,你没文化?别的不说,单你刚才那句‘如果说这个世界’这样的用词,可不是不读书的坐台‘小姐’可以说出来的。你呀,就老实坦白吧!你就是没有读过大学,起码也是高中毕业生!”
美枝一震:天,好厉害的黄琪小丫!点了我的死穴了!
但是,美枝摇着头,笑着说:“琪琪,你错了。我初中只读一期,只是我平时喜欢看电视,喜欢看一些书,喜欢模仿电视里说话。”
黄琪也摇着头说:“不对,美枝姐,你骗我。”
美枝此时想,女人都是感性的,便把电视的声音关到静音,依然装作很认真地对黄琪说:“我从小没有爹娘,在我记忆中,只有养父养母。可是,在我14岁那年,我的养父强暴了我。我那时刚刚进初中读书,也刚刚来月经,我非常害怕,我想告诉养母,但是,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是养父养母把我抚养大的,冬天给我穿棉袄,夏天给我换裙子,养父其实很疼我,每次上街都要给我买棒棒糖,买图画书。于是,我忍住了,我逃学了,我离家出走了。我清楚地记得第一个晚上,我跑到了一个小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件我熟悉的东西,太阳西下,我惊恐地望着那个快要落下山去的太阳,我想哭,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无处可去,我一片茫然,对陌生的地方的恐惧一阵一阵地袭来,我认定我要死了。这是一个夏天,我没有一分钱,我的裙子也弄脏了,我用手去拍弄脏的裙子,可是,越拍我的裙子就越脏,因为我的手是脏的。我哭了,我真的哭了,我哭得很伤心。我看见我旁边有行迹匆匆的人群,但是,他们都有家,都有事,没有人理会我,甚至,问我一声的人都没有,我感觉到世界残忍,社会的凄凉。哭完了,我像一个游魂跑到一个网吧,我对老板说,让我上半个小时的网,我给家里留个言。老板不同意,要我交钱,可是我没有钱,我只差没有跪下来求老板,我当时太需要找一个忘掉孤独的地方,我觉得,只有坐在网吧里,看到我以前熟悉的网友,我才能不会孤独,不会无助,不会死去。我反复求老板,老板就是不答应,并大声骂着让我回家去,可是,我哪里有家啊,我的家在哪里啊!这时,有一个在上网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递给我十块钱,我好高兴,好激动。就这样,我在网上一直玩啊玩,和所有在线的好友聊天,聊高兴了,聊到忘记所有了,我的肚子也不饿了,我的恐惧感也没有了。大约是凌晨三点,那个给我钱的男人站到了我身后,对我说‘十块钱用完了,你也该回去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听男人这样说,我又回到现实中,我又恐惧了,害怕了,于是,我对男人说:‘叔叔,你能再给我十块钱,让我再玩一会吗?’,男人不理会我,板着脸,见我坐着不动,一把抓着我的一只手,就往外拉,并大声说:‘不行,你必须回家!’他说话时,嘴巴里的烟草味呛着我受不了,但是,那一刻,我感觉这个男人不是坏人,于是,跟他出了网吧。男人真的是送我回家,反复问我住在哪,可我就是不说,男人问急了,扬着手要打我,我便哭了,边哭边告诉他:‘叔叔,我没有家,你带我走吧,我做你的老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神经出错了,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老婆,反复说要他带我走。男人当然没有打我,也没有再问我,蹲在地上,在根一根地抽闷烟。抽完了八根烟,整整八根,我当时算了地上的烟蒂。抽完那八根烟后,她问我多大,我说我十八岁,他摇着头说,你就莫骗我。我怕他不要我,咬定自己就是十八岁。男人再问,我就哭,我一哭,他就不问了,把我带到一个小餐馆吃饭。在小餐馆里,我吃了两碗面条,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也是吃得最香的一次。我跟男人到了他的家,我们是走路回去的,一路上,我问了男人很多,可是他一路上除了抽烟还是抽烟,总是不回答我任何问题。你知道,女孩子就是话多,加之我莫明其妙地信任了这个男人,就什么都说,什么都问,心无芥蒂。男人的家并不富裕,但是在那个镇上有一个二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连女人用过的衣服之类的迹象也没有。我这时想,要这是我的家多好啊!因此,我就铁定了要赖在这里的决心。到家后,男人要我洗澡,我支支吾吾,因为我没有换洗衣服。男人看出来了,拿来了他穿的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T恤很大,大得可以不要穿裤子了。我洗完澡后,他看我穿衣服的那个样子,笑了,笑完后,对我柔声说:‘明天我给你买衣服去。你累了,睡我女儿的房间吧。’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我毕竟是女人,我紧张地问:‘你女儿?那―――她去了哪里呀?’男人没有看我,冷冷地说:‘她到遥远的地方去了。’我继续问:‘遥远的地方是哪里呀?’男人没好气地吼我一句:‘别问。睡觉!’说着,自顾自关门睡觉了,也不管我。我走进她女儿的房间,我眼前一亮,我是农村的女孩,除了电视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馨的小房间,让我嫉妒;但我眼前也一惊,因为整个房间的墙上贴满了一个小女孩的照片。这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留着比较成熟的学生包菜头,像做雕牌牙膏广告的那个小女孩,笑的样子也很像。由于房间太温馨,加之有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做伴,我一下子就睡着了,至于睡前,我有没有锁房门,我根本没有记忆。我睡得迷迷糊糊中,有人抽泣的声音从我耳朵里传来。我慢慢睁开眼,却发现男主人坐在离我睡觉的床很近的书桌前抽泣,因为是压抑着哭泣,我看到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背朝着我能看到的头部像抽筋一样地晃动。我擦擦我朦胧的睡眼,小声对他说:‘你哭了吗?为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我对他的女儿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他听到我说话,身子怔了一下,用手本能地去擦眼泪,但没有回头看我,急忙而蹒跚着走出房间。第二天晚上,在我预感到他的女儿可能不幸、死缠烂打要他告诉我情况时,他跟我讲了。他低沉着声音告诉我,他女儿在一次车祸中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他妻子因女儿的死而发疯,发疯后也跳河自尽了。他还告诉我,他是当地县供电局的一名技术员,工作轻松而稳定,但工资不高。这时,我还知道,我到的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小镇,其实是一个县城,是江西省赣州市下面的一个县城。你知道,赣州离我们梅州并不很远。从那天告诉我他家的真相后,我在需要人同情的情况下,也开始同情起这个可怜的男人来。我当时想,我虽然不知道我能够帮助他做什么,但是我能帮助他做饭、洗衣服。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我从小就能做那些,只是,我当时不知道用煤气,我在让男人告诉我怎样使用煤气后,就一连十天给他做饭、洗衣服。那一连十天的晚上,男人每晚闷声看电视,他喜欢看足球,看到兴头上也不喊叫,也不跟我讲话,只是一到自己要看球赛就让我看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