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是佛-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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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的男孩子大罢了。

　　　　从十岁那年开始，萧夏不再叫张彤姐姐了，张彤见到萧夏也会无缘无故地脸红了。萧夏和张彤在一个学校一个
班上学，可他们碰到时也不怎么说话了，有同学传言张彤是萧夏的小媳妇儿，萧夏为此还烦恼了很久。

　　　　萧夏终于忍不住了，有一天他在路上截住张彤说，别人说你是我小媳妇儿。张彤说我不是。萧夏说你得给他们
说清楚。张彤说你不是男子汉，是胆小鬼。萧夏说我不是胆小鬼，我敢沿下水道从一楼爬到五楼。张彤说，你要是
男子汉，你就向他们说我不是你的小媳妇儿。萧夏的脸就涨红了说，张彤你也是胆小鬼。张彤就不理萧夏，走了。

　　　　那天萧夏却在日记本上写道：张彤说我是胆小鬼。我不是。我喜欢她，所以我不会去向同学说。那件事情最终
他们谁也没有向同学们解释，好在大家说了一阵子就没有什么兴趣了，班上也不再传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过后，
张彤和萧夏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张彤家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萧夏突然开始忧郁起来。萧夏这才想起自己常常在窗户口等
着张彤走过，等着看她和女同学走在一起说笑的样子，想起张彤的小虎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也就是在那年夏天，萧夏在走廊的第三根柱子上刻下了浅浅的几个字“萧夏爱张彤”。萧夏为了避免大人的怀疑，
就故意对妈妈说，有人诬蔑我。妈妈有些不明白萧夏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萧夏就带着妈妈去看廊柱上的那几个字。
妈妈笑着说，别人闹着玩的，你别当真。萧夏有些着急地说，谁也不许这样诬蔑我。妈妈就不再说什么了。

　　　　萧夏继续在日记本里和睡梦里怀念张彤，他很想去张彤去的那个城市，后来居然去成了，可是他没有找到张彤。
那个城市很大，他不知道张彤住在哪儿。萧夏从那个城市里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老是在想张彤会住在什
么地方。他想了好多办法，比如“漫不经心地”听父母讲张家的事情，有时向原来和张彤要好的女同学提起张彤，
可是好像没有谁知道张彤住在哪里。萧夏就开始在心底里埋怨张彤无情无义，毕竟原来他叫过她“姐姐”，可她却
突然就断了消息。

　　　　萧夏越来越沉闷，与人越来越隔阂，见到女孩子说话开始结巴了。母亲怜悯地看着萧夏，轻轻叹息着。萧夏常
常去张彤家住的那座城市，每次回来后脸都要阴沉几天。

　　　　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的六月，萧夏在忙碌的人群中奔走，突然听见有个脆脆的女声叫“萧夏”。萧夏回过头来
看见了甜甜笑着的张彤，还有那颗俏皮的虎牙。萧夏很是有些冲动地想说一句话，可是那句话硬生生地被张彤隆起
的肚皮压了下去，只说了句：“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萧夏本来是想说：“我一直在寻找你。”

　　　　萧夏那天晚上喝醉了，酒馆老板听他一直在叫“姐姐”。二十五岁那年夏天的七月，萧夏突然结婚了，萧夏突
然变得能说会道了。萧夏的母亲说萧夏终于还魂了。

　　　　萧夏结婚的前一天，母亲告诉他原来住的地方快拆了，廊柱也就要没了，叫萧夏最后去看看。萧夏这时才明白，
母亲其实一直知道他的心事。

　　　　萧夏结婚那天，张彤来祝贺。张彤说，五月的时候，萧夏母亲知道她已经结婚并怀了孩子，就邀请她来这个城
市玩，所以萧夏和张彤能意外相逢。张彤要萧夏叫姐姐，萧夏叫了。萧夏的母亲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难能可贵的母亲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充满爱意的眼神。

　　　　/*　29　*/

　　　　第二部分　爱情味觉中国墨：马金章

　　　　战争结束了。在渐淡渐远的硝烟背景中，走来了一批英雄。

　　　　安祺儿就是这时跌入爱河的，她相中的是一位名叫卢杰的英雄。卢杰的战斗经历很惨烈。卢杰所在连队的阵地
被敌方犁地式的炮火覆盖，他受了伤，连里的其他人全部牺牲。当敌人的装甲车开过来时，苏醒后的他用便携式反
坦克导弹一连击毁了敌人五辆坦克。战后，卢杰被授予“孤胆英雄”光荣称号。英雄赢得了荣誉，赢得了鲜花，更
赢得了无数少女的心。

　　　　在众多求爱的妙龄女子中，卢杰独独看上了安祺儿。安祺儿在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当众亲吻了她心仪的战神。
安祺儿是征服了英雄的英雄，她沉浸在极度的幸福之中。那天，她和卢杰正热吻时，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她熄了
灯，卢杰却惊恐地叫了一声。

　　　　灯重新亮起时，她看到卢杰神色惊惧而慌张。安祺儿问：你怕什么呢？

　　　　卢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我怕……怕魔鬼的脚步踩伤了你对我的爱意啊。

　　　　安祺儿笑了。是啊，英雄除此之外还会怕什么呢？

　　　　可是不久，安祺儿发现卢杰对黑有种十分敏感的恐惧。卢杰不仅怕黑夜，还怕褐色的啤酒瓶，怕棕黑色的巧克
力糖。他甚至怕她穿黑色的衣裙，披黑色的丝巾。

　　　　卢杰的英雄形象在安祺儿心中轰然倒塌。他哪里是什么英雄，简直是个胆小鬼，可怜虫。

　　　　安祺儿十分痛苦，将来，和一个怕黑的人怎么生活呢？

　　　　安祺儿的母亲是位造诣很深的中国画画家。中国画画家是崇尚黑的：黑是正色，黑是色中王后。安祺儿也是个
痴迷的中国画爱好者，她深知黑墨在中国画中的核心地位。安祺儿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姑娘，如果必须在爱情和事业
之间做出选择的话，她宁愿放弃与卢杰的恋情也要和中国墨结缘。

　　　　为了治疗他的“恐黑症”，她给他讲中国墨，并试图将他引到她的画室，让目睹中国砚、中国墨、中国画的泼
墨山水和焦黑牡丹……

　　　　可那天卢杰一进她的画室，看到她砚池里的一汪墨时，立即像对青霉素过敏的人一样休克在了沙发上。

　　　　安祺儿十分痛苦和困惑：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她不理解一个从战火中走出的英雄，怎么对一种颜色
害怕成这样？她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英雄？

　　　　她有意疏远卢杰，为了对自己这场荒诞的恋情有个结论，为了对卢杰进行最后一次考验，她告诉他：她决定举
办一次自己的中国画作品展。

　　　　开展的那一天，安祺儿多么希望卢杰出现在展厅里啊，可是，没有。整个白天卢杰都没有在她的视野里出现。
卢杰是一个懦夫，懦夫。她心里狠狠地说。

　　　　晚上，安祺儿带着怨气去找卢杰。她要给卢杰一个了断。

　　　　她敲响卢杰的门。卢杰在房里一阵忙乱。桌子上有很多纸屑，台灯下放一把剪刀。卢杰神色不安地看着她。

　　　　卢杰对她说出了他患“恐黑症”的原因：他是被炮弹掀起的气浪抛到阵地工事外的，他昏了过去。待他睁开眼，
阵地被炮火烧成一片焦黑。身边的一个战友被烧成了黑碳……战后，他一看到黑的东西，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战时
那残酷的一幕……

　　　　卢杰，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安祺儿用双手捂着双眼，不知是感动还是对他怕黑有了谅解，她靠着他
坐下，伸出右臂搭上他的肩，将头放在他的肩上。

　　　　卢杰拿过一本画册，慢慢翻开。

　　　　画册里，夹着十多张黑色剪纸，一张剪纸是一只黑色的鸽子。

　　　　你刚才剪的？安祺儿眼前一亮，惊喜地问。

　　　　卢杰点头。

　　　　卢杰，我的卢杰。安祺儿叫着英雄的名字，幸福得一头扎进卢杰的怀抱。

　　　　他轻吻她一下，对她耳语：明天，我去看……你的……中国画展。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可以穿越死亡的恐惧，迎来幸福的曙光。

　　　　/*　30　*/

　　　　第二部分　爱情味觉童非的雪莲：刘立勤

　　　　手握着这件美丽的礼品，童非的心就如被谁用针刺了一般。他想起了雪莲。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雪莲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用针刺了一般，如瀑的黑发，俏丽的侧影，真是美得让
人心疼。可是，等雪莲转过头面向自己，童非的泪就悄然滑落下来。他没有想到雪莲的眼睛会是那样，童非感到了
一种刻骨的痛。雪莲并不知道童非瞬间的变化，伴随着悦耳的笑声，她熟稔地给童非倒上茶水，摆上果盘，童非这
才擦去眼角的泪水，说了一声“谢谢”。

　　　　以后的日子，童非的眼里始终闪现着雪莲美丽的侧影和无神的目光，他怨恨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无情。后来，他
知道雪莲一出世就没有见过光明，没见过太阳，没见过月光，更不用说万紫千红的世界，雪莲的眼里充满了黑暗。
童非曾问雪莲的父亲，雪莲的父亲说找人看过，也进过省城，也到过北京，可那些专家都说雪莲的眼病目前无法医
治。童非并不相信，童非就把雪莲的病情告诉自己在北京、在上海以及留学国外的同学，托他们寻问一个治疗的信
息。上海的信回来了，北京的信也回来了，远在美国的信息也传了回来，这些信都重复了一个共同的信息，目前还
无法医治雪莲的眼睛。

　　　　既然无法医治雪莲的眼睛，童非就想帮助雪莲做一点儿什么。雪莲太美了，美得令人爱怜。谁都想为她做点儿
什么。帮助雪莲做点儿什么呢？童非还没有想出来，雪莲却为他做了很多很多。雪莲帮他做饭，帮他洗衣，还在他
苦闷的时候给他唱那很美很美的山歌。他在生活上不仅没有给予雪莲一点儿帮助，反而给雪莲增添了许多的麻烦，
弄得童非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想帮雪莲做一点儿什么的想法更加急切了。那么，做点儿什么呢？童非就想帮
雪莲识字，因为祖父的缘故童非是认识盲文的。

　　　　给雪莲教学的日子，童非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他没有想到雪莲对文字的渴求是那样急切。童非有空了，她就
缠着童非教她识字、写字，就是手指磨破渗出一滴滴的血珠，她仍然不愿停歇。手握着雪莲纤巧瘦弱又滴着血的手，
童非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在雪莲真是冰雪聪明，仅仅半年的时间，雪莲就掌握一万多个盲文单词，雪
莲还用盲文给他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一字一字读完那封信，童非哭了，长长的泪水流出来，厚厚纸模上就
有了一层淡淡的血雾，童非长长嘘了一口气。

　　　　每天放学，童非就带着雪莲趟过小河，爬上高山，徜徉在密密的森林之中。童非指导雪莲感受水的纤柔，感受
大山的雄浑，领略云的逍遥，享受自然的馈赠。雪莲原本黑暗的世界里，现在拥有了阳光，拥有了温暖，拥有了花
香鸟语，拥有了万紫千红。每每听到雪莲讲述自己对大自然的体察与感受时，他发现雪莲无神的目光灼灼生辉了，
童非心中顿生一股说不出的幸福。这时，童非发现自己爱上雪莲了，他真想走上前去，拥着雪莲，千遍万遍地亲她
吻她。他没动，他想让雪莲自己去感觉，去体味自己的爱情；他要让雪莲感觉自己是真心喜欢她，真心地爱她，不
是怜悯，更不是施舍。

　　　　童非在帮助雪莲理解自然界的万事万物时，又把雪莲领进艺术世界。他教雪莲品味音乐的神韵，他指导雪莲理
解绘画的寓意，无论多么复杂多么晦涩，他发现自己总可以给雪莲解说得清清楚楚。童非有时感觉自己就是上帝派
来帮助雪莲的。童非真想把这一感受告诉雪莲，可一看到雪莲纤尘不染的幸福神情，他就住了口。他又找来优美的
爱情小说，要么自己深情地给雪莲朗诵，要么翻译出来让雪莲自己品味。每到这时，他就发现活泼可爱的雪莲变得
有些羞涩变得恬静，他知道雪莲已经了解了爱情，她也许在等待爱情的到来，也期待着爱情的甜蜜。

　　　　两年过去了，童非发现雪莲成了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她不仅学会盲文，学会欣赏音乐，还学会了写文章。童
非用指头读完雪莲创作的那篇充满哀伤和幽怨又情意绵绵的文章后，高兴得哭了。望着雪莲满是泪水和忧郁的俏脸，
他握着雪莲的小手来到了河边，他知道雪莲也品味到自己的爱了，自己的爱情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望望天上的游云，
看看身边的雪莲，童非终于说出心中已说过千遍万遍的话语：“雪莲，嫁给我吧，我盼了很久了。”

　　　　童非说罢，发现雪莲的泪水汩汩而流。童非伸手把雪莲拥在自己的怀里，又说：“雪莲，我是真心的。”雪莲
听了，擦去满脸的泪水，忘情地吻着童非。吻罢，雪莲什么也没说，像鱼儿一样滑走了，滑走后再也没有回到他的
身边。

　　　　三天后，雪莲在他的泪水中嫁给邻村一个死了妻子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对雪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