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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欲望之舟-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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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向伟说:“告诉肖书记,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阳。”
  肖光说:“是不是应该让白向伟同志给环保和公安打个招呼?”
  电话已是“无人应答”,刘沉拨通白向伟的手机,讲了让两个执法部门尽早介入的意思,末了,特意点明:“白书记,这是肖书记的指示。”
  再朝前走,是一条又长又深的峡谷,一辆四轮拖拉机,慢条斯理地驶在路中央,司机早就摁响喇叭,不知是声音太响没有听见,还是刚买了一辆新拖拉机心里正牛气呢,开拖拉机的中年农民,很自美地坐在上面晃着身子,看样子,嘴里还说不定哼着小曲哩。司机先朝左打了一把方向,微微掉了一下头,紧跟着把方向打到了右边,猛一踩油门,紧贴着山脚,挂着坡上的青藤冲了过去,车身在石头上擦出一溜火花。汽车无论哪边错上一厘米,或者,慌张的农民朝里磨一下方向,一切都将不敢设想。刘沉感觉自己的背上,一下子全给汗湿了:“于师傅,请注意首长安全!”
  肖光发脾气道:“我的安全就那么重要?!”
  伴随着轰鸣声,印有公安标志的直升机从汽车上方射到了前面。田立伸手指着:“肖书记,省公安厅的直升机到了。”
  肖光抬腕看了一眼表,说:“他们还算及时。”
  远远再次望见临河了,汽车冲下公路,在车轮“吱吱”的刹车声中,围着山包,绕了一个慢弯,下到了山脚处小盆地似的白龙潭。路口,两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安伸手来拦,汽车减速的同时,刘沉早降下车窗玻璃,大声喊道:“我是市长刘沉,省委肖书记在车上。”
  公安马上后退,敬礼放行。
  整个现场,鼎沸一般,直升机刚刚降落,四五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在前,几个提着各种仪器的年轻护士殿后,一下飞机,马上被人领着,朝匆匆搭起的帐篷走去。一向矜持的沈娜,像疯了一样挣着朝河里跳,被两个教师给死死拦住。河里,是戴着防毒面具在仔细搜索的战士。陈健正朝脸上戴口罩,准备亲自带人下河,突然一个高个子战士高声喊道:“我踩着啦!”
  几个战士迅速潜下水去把学生捞起,被两个护士接上担架,一路小跑送进帐篷。
  看见他们,陈健忙跑了过来:“肖书记,刘市长……”
  “这是不是最后一个落水的学生?”得到肯定答复,肖光快步朝帐篷走去。
  陈健忙上前撩开帐篷门,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省城来的医生和县里的医生一起,正在进行紧张的抢救。肖光果断地停住脚步,把手一摆,说:“我们就不要进去添乱了,到那边,你汇报一下情况。”
  “肖书记,很惨哪……”陈健只开口一句,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肖光镇静地:“说详细情况。”
  陈健:“大约十点钟左右,看完学生的第一轮比赛,因为上午还有一个下岗职工再就业会要开,我也就离开了,上路没走多远,就接到沈局长的电话。她当时,还以为是县里的化工厂、造纸厂作的孽,把我劈头盖脸地猛骂了一顿,我说在肖书记、刘市长的眼皮底下,谁敢玩这猫腻,我这个县委书记不想干了……”
  刘沉冷笑:“你们东阳,过去一直是临河的污染大户,沈娜批你,也是因为你有前科。别的先不要啰嗦,拣最紧要的说。”
  陈健说:“落水学生共37个,目前已经确定死亡的有4个,情况非常严重的3个。”
  “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进行抢救。”肖光望了望拦在远处的家长,不少人在掩面抽泣着,说:“还要做好家长的安抚工作,不能把事态扩大化。”
  陈健说:“我们一定坚决落实好肖书记的指示。”
  肖光说:“我今天之所以在临河要停一下,就是想看看临河的水,小时候,我是经常在里面游泳的。”
  陈健感觉自己冤枉,忍不住辩白道:“肖书记,临河的地形是西高东低,由丘陵向平原过渡,河水落差大,污水一般在上游存留不住的……”
  刘沉打断陈健的话,说:“这股污水,来的这么突然,你不觉得蹊跷?”
  陈健费劲的样子:“蹊跷……”
  “肖书记,不管什么蹊跷不蹊跷,作孽的人,都必须严惩!”沈娜从帐篷里冲出来,哽咽着说:“又一个花季的生命,被夺走了……”
  肖光大步朝帐篷走去,走了两步,猛然停下来,手臂在空中一挥:“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留!对今天发生的事件,必须一查到底!”
  白向伟接到刘沉的电话,人“腾”地就站了起来,人命关天啊!他清楚这件事的分量和火急程度。他曾经下派锻炼在青田市当过副市长,知道基层不怕出事,就怕出事自己还不清楚,情况先捅到了上边,糊里糊涂,措手不及,那才是最大的政治被动。现在可倒好,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件,他这个“一把手”不但不是第一个赶到事发现场指挥抢救的,而且,接到的第一个报告情况的电话,也是在省委书记肖光的提醒下,才有人给打过来的。紧张、屈辱、着急、窝囊,各种情绪一齐涌来,猛地抓起板台上的水杯,越攥越紧,终于又放回原处。
  实际上,就是没有“5·22”事件,他心里也不舒服。在来临河的路上,白向伟要求自己绝对相信肖光是工作忙,实在腾不出时间见自己。他没有想到,肖光到了临河,同样没有见自己的意思,而是点名叫刘沉赶了过去。刘沉呢?一个电话,把自己给晾在了办公室里。
  姚子平倒是早早地就过来了。白向伟刚到,又是单身,暂时住在临河宾馆,姚子平立在门外走廊上,等着白向伟洗漱好后出来,一块到楼下吃早餐,用餐时,专门把宾馆老总叫到跟前,要他一定照顾好白向伟的生活。最后,神情严肃地点着宾馆老总的鼻子,言之凿凿地说:“这就是你最大的任务!”宾馆老总连连点头。白向伟心里不以为然,他不相信,就是没什么人交代,一个市招待所的总经理,就敢怠慢了他这个市委书记,那他也忒胆大了一些!
  早餐后回到办公室坐下,姚子平显然也知道了刘沉去东阳的事,用很随便的口吻先把这件事情引出来,接着说道:“刘市长这两年‘主持’,习惯了独来独往。”
  白向伟语气沉稳地说:“刘沉同志临走,专门给我打过电话。”
  “哦、哦……”姚子平脸上的尴尬,刚要浮现还没有浮现的时候,就给神速地消化吸收掉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能吃话,在机关也是一个重要修养。“白书记,今天怎么安排,是按原计划我陪您到四大班子去转转,还是干脆安排他们过来汇报?”
  白向伟正在犹豫的时候,秘书宁远走了进来。
  “白书记,刚才熊灿打来电话,说远方日化厂的下岗工人,因摆摊和瑞雪公司的人发生冲突,有一个叫赵四辈的老工人受了轻伤,工人集体到市委上访来了。”
  姚子平说:“告诉熊灿,白书记刚来头一天,他闹什么闹?不把上访的工人拦住,就交辞职报告!”
  宁远说:“熊灿他们拦了,都是下岗工人,根本就不听他的。现在,已经过了北下街,快到市委门前了。”
  “这个熊灿,真是窝囊废一个,效益,效益上不去;职工思想,思想稳定不了。”姚子平看来是有意要在白向伟面前留下一个干练的印象:“以市委的名义,不,以白书记的名义,给市局江新打电话,叫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宁远是个一看就很透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静,他一边答应姚子平,人却不动,眼睛望着白向伟:“叫警察过来……干什么?”
  姚子平不满地瞪了宁远一眼,说:“你说干什么?维护治安!把人都弄到信访局去,白书记上任第一天,哪能缠到这些烂事里去。”
  市委和市政府在一个大楼上办公,如果刘沉在,当然用不着他出面,但现在刘沉不在,他再不出面就不合适了。再说,上任第一天,就叫警察来驱赶下岗工人,他这个市委书记,在群众中将会是什么形象?他用赞赏的目光望了宁远一眼,语气坚定地:“不,我要见见大家。”
  姚子平说:“远方日化厂眼下有六千多个工人下岗,工人上访也不是头一次了,市里多次开会研究,也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就是不能解决具体问题,听听大家的心里话,也总是好的。”
  姚子平见白向伟下定了决心,赶快表态:“白书记真是一心为民,光这份诚心,就会感动群众的。我这就先下去安排一下,回头让小宁陪你过去。”说完,匆匆地出去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下岗工人摆的小摊,先是在厂大门口两边,后来,人越来越多,就越过边界,到了瑞雪公司这边。瑞雪公司销售部在大门边开有批零兼营的商店,现代人的消费心理已经走向成熟,图便宜,更要图质量,所以,在轰过一阵儿后,顾客终于又从小摊前,转移回了瑞雪公司这边,使得大家本就冷清的生意,更少人过来问津了。本来,就认为是林若诚的挤对和挖墙脚才导致自己下岗的工人们,在经历了几天的仇视观望后,不知谁说了句:“搬过去!”众人就低头推车子,在地上的更简单了,四角一提,朝肩上一拎,冲了过去,把瑞雪专营店像砌起一道墙一样堵了个结结实实,顾客想过去,没有一个人给让。看着大家带火的目光,谁也犯不着为袋洗衣粉什么的吵架动干戈,跑了挺远的路,又不想空手回去,就嘟囔着在小摊前买了去。专营店的人工资是从利润里提成的,不干了,先是打110报警,后来,销售部经理又把情况报告给了林若诚,等林若诚赶到,警察已经先到了。本来就违规占道,又把人家商店的门给堵了,责任一看就明,带队的派出所长和林若诚认识,见他出来,客气地上前征询他的意见:“林总,怎么办,你说一句话就成。”
  工人们不辩解,把双臂相交抱在胸前,冷冷的目光越凝聚越坚实,到后来,仿佛是生生地铸成了一把刀子。空气是压抑沉闷的,像一个静静横摆在那里的火药桶,谁只要不小心划着一根火柴丢进去,立马就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林若诚突然转身大声地训斥销售部经理:“人家占的是国家的路,不是咱瑞雪公司的路,凭什么就得让人家让开?再说了,就是堵了路,都是邻居单位,多大不了的事,也值得小题大做去麻烦警察?回头,自己去告诉人事部,扣除你第二季度的奖金。”
  私营企业,老板就是天,就是理。当下,销售部经理憋住气,委屈地站到后面了。围观的市民,都想着要发生什么事情出来,结果是什么都没看到,只能失望地离去。后来,林若诚把专营店挪到了城里去。大家胜利了,气似乎都感到还在那儿憋着没有出来,随着生意越来越冷清,气也毫无抓挠地越聚越多,总感到要搞点什么才畅快。今天发生的事,使大家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闹一场的气点。
  赵四辈因为身体不好,等熬好药推着三轮车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位置了,只好挨着刘奇靠在了那里。这一下,使瑞雪大门口的路,更挤得只能变成单行道了。偏偏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来进货的车排成队,进、出一下子没错开,全堵在了那里。门卫早就对他们得寸进尺的做法头上冒火,照这样下去,哪天,还不连公司大门也给堵了?当下出来叫赵四辈搬走,一个要搬,一个不搬,远方的下岗工人和急得冒烟的司机全都聚拢了过来,一争一吵,好事的人朝前一挤,把身体虚弱的赵四辈给挤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没有看清,见赵四辈倒了,就高喊一声瑞雪公司的动手打人了。这一喊不要紧,后面的人一拥而上,不管是司机还是门卫,一齐打了进去。门卫本来就没有几个,司机大多是外地的,嚷嚷两声可以,真要惹事却是不愿意的,以后,不来进货了?没几下,就全被打散了。大家乘胜前进,把瑞雪公司的大门、门房和早就关门的专营店给砸得一塌糊涂。接下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到市里去,问问当官的,到底是当的老百姓的官,还是大款儿们的官。”
  于是,就群情激奋地朝市委这边来了。
  等白向伟出来一看,心里暗骂姚子平真是会折腾,不但到底调来了警察,还把市电视台也给叫来了,这哪里是拍马屁,分明是架在火上烤自己,弄不好,第一次亮相,就变成了出洋相。但眼前,显然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稳了一下,知道今天这个场合,一句错话不能讲,否则,以后情天天擦屁股了。
  见白向伟出来,姚子平嗓门更大了:“你们还是不是要解决问题?都静一静,静一静,白书记是从省机关下来的,懂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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