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舟-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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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员工的培训,刘芳没有讲一堂理论课,就带队出发了。丁涛在只用眼不动嘴的再三保证下,得允跟随前往。
在居民区,刘芳三言两语就和几个在水管旁洗衣服的大嫂聊上了,接着,拿出瑞雪牌洗衣粉,边洗边给众人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越围人越多,几箱洗衣粉一会儿被抢购一空。
现场回来,在大院里并排摆起几大排盆子,每个盆子跟前一袋瑞雪牌洗衣粉,她二话不说,就让大家洗。边洗边问,等衣服晾起来的时候,已经总结出了:不伤手、去渍力强、容易漂洗、衣服上有天然香味等几大公司新产品的特点。
“都记住了吗?就这样,边洗边说,跟唠家常一个样。”
大家嬉笑:“这还能记不住,自己手上过的东西。”
刘芳满意地点头:“好,从现在起,大家就是教员了。”
很快,销售额在项小莉惊喜的尖叫声中直线上升。
丁涛主动登门:“刘总,我服气了,你这是在哪儿体验的生活?”
刘芳正在和项小莉商量在居民小区扩充直销点的事———听林若诚的话,她搬进了重新在四楼设的副总经理办公室———等交代完,又顺手翻开文件夹:“感谢丁总的鼓励,我在家天天这样洗衣服,几家共用一个水管,你还有别的事吗?”
“真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刘总,上次的事,其实是误会。”
“上次什么事?我早忘了。”
“你真没放心上?”
“丁涛,你不该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丁涛涨红着脸,半天没有言语,像在思索,更像在凝聚勇气。
“刘芳,晚上能请你喝咖啡吗?”
刘芳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终于找到打马虎眼的借口,摆手让丁涛不要出声。张小婷张口就是“想死”了。
刘芳“唬”起脸说:“假话,想也不来看我。”
张小婷委屈地说:“你才离开几天就忘了当差不自由?”
刘芳笑了,就像面对面似的:“好了,别揉鼻子了,小心吴天又要笑话你。”
张小婷声音地说:“谁揉鼻子了?!”接着听见恨恨的声音:“你给我滚远点!”
再接着是吴天的坏笑声。
“刘队,都是你去警校挑的好东西。”
“你不也是我从警校挑来的。”
“我和他能一样?你不在,他整个一只撒开缰绳的毛驴,欢得不知道他是谁了。”
“你们两个的账自己算。长途,话费很贵呢!”
“你现在是总经理了,还在乎这?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刘队,我给你说,项小明嘴巴被焊死似的,撬都撬不开,审急了,就一句话:‘横竖都是死,该枪毙枪毙吧,早死早投生。’莫名其妙,有人在项小明的老家,给他父母盖了一幢楼房,漂亮着呢,绝对是村子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给你讲过几次了,我现在不是队长,案子的事,不想听。还有,以后再打电话叫姐。”
“刘———姐……”
刘芳要合手机,又猛然举起说:“他是怕报复。要叫他开口,必须找到唐西平的犯罪证据。”不知何时,刘芳的手指攥成了拳头。见丁涛还立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烦躁道:“走吧!你不是有钱么,以后天天请,我天天去!”
在海棠酒吧,刘芳和丁涛紧靠落地大玻璃窗,外面的街景尽揽眼底。酒吧对面,是偌大的金堂夜总会,色彩艳丽变化丰富的霓虹灯,在搔首弄姿地辐射着诱惑。
丁涛目光直直地盯着刘芳。
刘芳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过分。
“丁涛,你怎么了,没事吧?”
“有。刘芳,我爱你。”
“开玩笑。”刘芳脸色微微一变,脸侧向窗外。
丁涛“呼”地站起来,脸色通红,见刘芳根本不理会,“呼”地又坐了下来。
“刘芳,你要向我道歉。”
“嗬,是么,为什么?”
“有拿感情开玩笑的?”
“行,算你严肃,北京那个算怎么回事?”
“在我开口之前,她已经什么也不算了。她就知道要东西撒娇,对生活没有丝毫主见,天天大惊小怪,我根本就应付不了,我还想……”
“你还想什么?”
“我不是一个忒坚强的人,遇事还想有颗定心丸,找个人管管呢!像她早晚嚷嚷嚷嚷,
人迟早要给烦死。”
刘芳一下子笑了。
丁涛脸色一展:“你答应了?”
刘芳正要回答,突然眼睛一亮,只见从金堂夜总会门前一辆皇冠车里,下来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前面的目不斜视,后面的紧紧跟着,刘芳职业目光一瞥之下,断定后面的是一个身手麻利的保镖。这里有钱人多,爱显摆的也多,这样出场的方式不稀罕。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身体发福,脑袋秃亮,已经上到台阶上,两边身着华丽制服的门童,手臂都抬了起来,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扭过脸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秃瓢。”刘芳差点没惊呼出来。
秃瓢不是看她,而是在看紧随而来的一辆别克车,两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一左一右,车门一拉,把一个身影熟悉的女孩“拥”在中间,跟着朝上走去。女孩身子扭了扭,脸一侧,晃闪之间,刘芳看清是失踪的赵玲,她人跟着站起来,快步冲了出去。
等丁涛追出来,早看不见刘芳的人影。
夜总会里光线很暗,刘芳猛一进来,眼睛多少有些不适应,她极力地四处睃巡着,秃瓢早不见了踪影。远方发生工人砸车事件不久,赵四辈病情突然恶化,在白向伟和林若诚的指示下,医院虽然全力进行了抢救,还是不治而亡。赵玲始终没有在父亲灵前出现,刘芳潜意识中第一感觉是赵玲被人绑架或者已经被杀人灭口了。果不其然。
马上有服务生走过来问:“请问,小姐有伴还是一个人?”
刘芳准备先坐下来再说,神情故意冷漠地:“一个人。”
夜总会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什么样的事进来什么样的人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的。服务生职业地笑着把手一伸:“小姐请跟我来。”
舞台上,三个丰腴妙龄的俄罗斯女孩,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很敬业地来回扭动着。台下,在四处弥漫着咖啡和香烟味道的空气里,人们洒脱地交谈着,成功者充盈的底气一览无遗地刻在脸上,没有想像的疯狂,不是舞跳得不好不刺激,而是来的人见多识广。在这里,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没有谁会笑其浅薄,但大惊小怪肯定会让人瞧不起。
秃瓢是当地的人物,市长曾私下里说过这样的话:“金堂夜总会是我们南方市改革开放的名片。”
实际上,不是人物,也撑不起这么大一片世界。
服务生给刘芳领的位置,是夜总会的自由区———介于舞台和持至尊卡来消费的男士之间靠墙的位置。实际上,仅为散心来这里的单身女子绝少,很多人,都是为“钓鱼”才坐在这里的。她们严格讲不是消费,而是投资。坐下后,刘芳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品了一口。职业目光悄然望去,身边的几个,都绝对是有丰富从业经验的。她们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每个人身上远远散出成熟女人特有的甜香味,气质娴雅、从容,手指上细长的香烟,长时间在保养精细的兰花指上挑着,很少有机会看见谁放在唇上抽,像刻意点燃的一支香,漫不经心地向四周散发出自己存在的信息。边抽烟,边缓缓地搅动着咖啡,咖啡于她们而言是超浓缩的经典,只沾沾嘴皮就足以使她们心醉;是道具,一杯要消耗掉半夜的时光。居高临下的眼神永远淡淡的,让人感觉不是钓鱼,而是因鱼朝见才不得已实施。她们也许心里很急,但脸上却能沉住气,品位是她们最后的资本,是人们观念上的进步让她们朝前延伸了工作生命。相比之下,楼上那些匆忙接客的吃青春饭的黄毛丫头们,只能算作打工族了。
旁边的一对很快完成沟通过程,男的用手指从口袋里捻出两张崭新的百元票子放在服务生的托盘里,等扭过脸来的时候,女的早已款款地走在了前面,他忙匆匆跟上,一不留神就像了小跟班。
这天晚上,刘芳空坐到11点多钟,秃瓢再没有出现。她身边的女人早换了几茬,低头看看身上的呆板的职业装,想了一下,站起了身。
第二天,她没到公司去上班,破天荒地逛了街。而且,专朝品牌柜台跟前凑。对昨天晚上的女人,她想起了“商品”两个字。既然是商品,少了包装是不行的。最后,她选中了意大利产的一款吊带长裙,通体深幽的黑色,只有胸前,配着一朵紫红色的玫瑰花,朝试衣镜跟前一站,立时冷艳逼人。
商场服务小姐惊讶地说:“小姐,这条裙子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配上您的气质,简直绝了。”
她没有还价,小姑娘没有哄她,长期的刑侦时光,想不冷,都没有办法。她特别欣赏小姑娘的会说话,她屈就的是世界衣都意大利品牌时装。
从时装店出来,她又进了一家高档美容美发厅,先做了全套脸部美容,当美容师端着镜子让她看效果时,她突然有点害羞,想自己对身材过于的偏心了,竟忽略了最应该欣赏的地方。楼下,负责给她服务的是个法国的美发师,五十左右的年纪,潇洒的白胡子让人信任之感油然而生,他稳重地用手托着她多年习惯的“马尾”:“小姐,谈谈想法。”
刘芳没有说话,起身抖开裙子:“我想在晚上穿这条裙子。”
“我明白了,”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挺幽默:“你其实,应该先到我这里来,再去选衣服。”
刘芳觉得老头可爱,随口开了句玩笑:“我走出家门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已经飞到了中
国。否则,我肯定先来这里。”
法国美发师高兴地抖动着胡子:“OK、OK,老朋友。”
刘芳犹豫一下:“我喜欢更成熟一些。”
谈到工作上,白胡子立马严肃起来:“好的,你是我的上帝,还是衣服和饭菜的父母。”
满店的人都失声笑了出来。
做好头发,刘芳径直走到对面的女包专卖行。男人的火机,女人的包,都是社交场合最马虎不得的。
她指着发型、裙子,让服务小姐给她推荐配套的包。
走出女包行,刘芳又来到一家烟酒专卖店,买了一盒烟。
然后,到一家麦当劳,招呼了肚子。走出来,天空早已是层纱轻笼的暮色。打的回到住的天苑饭店———公司专门为丁涛和她在这里租了两间套房。
进到房间,刚把裙子换上,点上烟,坐在椅子上演习第一个动作,丁涛冒冒失失地推门进来。刘芳一瞬间地不好意思了,但要改变,已来不及,她索性将演习进行到底,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揉眼睛的丁涛,眼睑低下来,随之唇间淡出袅袅烟雾。
丁涛有点不知所措:“刘……刘芳,这是你吗?”
“丁总,你是留过学的,对吗?”
“对呀。”
“那里的绅士进女士的房间,是不是要敲门?”
“刘芳,对不起,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追出来就不见你了,等到半夜……白天又一天没看到你,我都急得快要报警了。”
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刘芳想断绝他“关心”的念头。
“丁总,我想在自己房间里单独静一静,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的打扮太反常,你这是到底要怎样?”
刘芳压低着声音:“丁涛,你过分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丁涛精神委顿:“那……好吧。”
从哪方面讲,他都还没有对刘芳提要求的权力。
在金堂夜总会接住她的仍是昨天晚上的服务生,但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按照在饭店演习的姿势坐下,她这次要的是一杯紫红色的鸡尾酒,刻意修饰过的手指夹着烟盒,刚在茶几上轻磕到第二下,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很绅士地打招呼坐在了她的对面。他给自己要了一杯XO。
这是一个想绅士又害怕繁复的男人。刘芳目光越过他的肩,漫不经心投到后面小舞台上。舞台上是一个当红的女歌星,主持人介绍是友情演出。也看得出,她唱得比电视上要轻松随意得多,这样一来,反倒更出味了。
中年男人扭脸睃了一眼:“这个秃瓢,算有本事,这么大的‘腕儿’也能‘友情’过来。”
还好,不是张口就直奔主题的暴发户。更让她心中一喜的是:这是一个和秃瓢关系熟络的人。
刘芳抽出一支烟,中年男人老练地用金灿灿的打火机替她点上:“也不是白白‘友情’过来的。”
中年男人:“那还用说,少了两位数怕不行。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