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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欲望之舟-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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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刘芳的性格,只要她认准了,非争个天翻地覆不可。但这次,闫明话一讲完,她一声不吭,拿起帽子就走。江新、闫明打她一进来,就做好了头痛的准备,这样一整,都有点突然失重的感觉。
  “今天怎么了,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
  刘芳清楚,想在经济上扳倒炙手可热的唐西平,几乎不存在可能。而且,在这个时候,非常可能全市人民都不答应。她想的是让唐西平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能找到唐西平杀人的证据,到那时,有多神通广大,也没人敢站出来公然保护他,一旦投入监狱,所有计划也就跟着流产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带着吴天、张小婷一踏进临河饭店,行踪就被人通过监控系统给掌握了。只是他们行动太快,等唐西平接到报告,刘芳他们已经把赵玲给控制住了。监控系统是上次刘芳他们走后,唐西平安装的整套美国进口设备,从大堂到每个包间都在隐蔽的地方装有摄像头,用唐西平的话讲,既便于掌握酒店每个地方发生的情况,又可以顺便收集一点过瘾的“资料”。
  张小婷先发现的赵玲,只见一个酒色微醺五十开外的老外,满头黄色的金毛,身高一米八九样子的大块头,揽着赵玲的肩,肆意地嬉笑着跟在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服务生后面,进了一个名叫幽兰的大包间。赵玲身穿露背装,故作风情地笑着,老外多毛的手,像一只肥厚的熊爪,随着她淫荡的笑声,越来越不安分。
  唐西平眼睛贼亮,猛地坐直身子说:“瞧着吧,马上有好戏了。”
  邓娅悄然厌恶地瞪他一眼,起身朝外走去。唐西平声音发涩地:“别走,两个人看才过瘾。”门“砰”地一下关上了。他要起身,又被屏幕拽了下来。
  肥老外靠着蛮力,把赵玲挤压在大皮沙发上,手在她身上急切地乱摸:“我有钱,给你美金。”
  赵玲肩上的吊带被拉脱,露出紫红色的胸罩,她徒劳地推着山一样的老外:“起来,我唱歌给你听。”
  老外淫笑着:“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音乐,不信,让我演奏给你听。”
  刘芳来不及多想,悄然做个手势,吴天猛地把门推开,三人闪了进去,门跟着被紧紧关上。
  老外被吴天一把揪起,反倒气势汹汹:“你们中国的事情,我懂,你们这些中国猪,是不是想敲诈我的钱?”
  吴天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违犯中国法律的。”
  “我叫西蒙,是你们请我来洽谈投资的,你们的孙庆市长亲口告诉我,这个酒店是市政府重点保护,重点保护,快滚,你们这些中国猪!”西蒙粗鲁地伸手推吴天。
  吴天被西蒙一口一个中国猪给激怒了,见他还要动手,挥手照他脸上狠狠地一拳,刘芳想拦没有来得及,西蒙早捂着脸倒在沙发上。爬起来时,手上脸上全是血。
  刘芳亮出警官证,威严地说:“外面有跟随行动的记者,你如果不想惹上麻烦,就赶快滚。”
  正如他说,西蒙来中国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这种事一旦摊开,谁也不敢站出来保护自己,头一低,走了出去。
  赵玲把带子朝肩上一拉,毫不在乎地站在那儿。
  刘芳说:“赵玲,你怎么就不知道丢人?”
  “有什么好丢人的?刚才老外的话你都听到了,市政府重点保护。”
  “胡说,谁说市政府重点保护你们这些了?”
  “刘芳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酒店里要说猫腻,也就是这些了,抛开这,还有什么好保护的?你就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刘芳想起西蒙刚才不怀好意的举止:“你就不怕出事?”
  赵玲嘴一撇,说:“出什么事,不就是那种事,中国人外国人全都一个熊样,人家出手,还更大方。”
  刘芳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人扒了脸,树没了皮,真是百方难治。
  张小婷一扯她的衣袖,提醒道:“刘队,我们的事……”
  刘芳从口袋里掏出女尸的照片,朝赵玲跟前一伸:“你好好看看,认识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赵玲早就看出来,刘芳是为别的事,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西蒙走掉。不看僧面看佛面,刘芳是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怎么,求我办事,还这么厉害,当个姐就不得了了?”说归说,还是不敢马虎:“我还真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我以前见过她在酒吧听歌。”
  “她像你一样坐台吗?”
  赵玲不高兴地说:“不去偷不去抢不给政府找麻烦,无噪音无污染自带设备求发展,像我怎么了?谁都想像你神神气气当警察,可也得有那个福气。”
  “看你一套一套的,我回去就告诉赵叔赵婶去。”
  这一下赵玲真急了:“刘芳姐,我再不来干了还不行吗?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她不坐台,来听歌也有人在身后跟着,我听人说过,好像她是唐西平包的‘蜜’。唐西平真他妈花,身边的女人,不管好孬,从来不会超过两个月。”
  “她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赵玲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对,我想起来一件事,不知对你们有用没用。”
  吴天不耐烦地:“快说,里嗦的。”
  赵玲不买他的帐:“我只给刘芳姐说,你厉害什么?不就是个给刘芳姐提包的兵。”
  “你……”
  刘芳催促道:“快讲吧。”
  赵玲说:“你知道,我这人爱瞎逛,有天晚上没台坐,我就溜到了唐西平办公的16楼。”
  吴天不屑地说:“唐西平在的那层楼24小时都有保镖值班,会让你乱逛?”
  赵玲得意地说:“你错了,还真就我们这种人去那里自由,唐西平动不动就找女孩,那些保镖,谁个心里不清楚?”
  吴天“哼”了一声不吭了。
  赵玲说:“我听见那个女孩和唐西平在大声吵,接着是呼呼乱砸东西的声音,再后来,就没动静了。乖乖,她也真是吃了豹子胆,敢和唐西平这个活阎王掰腕子。”
  刘芳说:“那是哪一天?”
  赵玲说:“这我可记得清楚,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6月21日。”
  刘芳和吴天、张小婷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那天,正好是发现女尸的日子。
  刘芳板起脸,半认真半吓唬地要赵玲以后不能再当无烟机器,赵玲一句一点头,在走廊上故意磨蹭到后面,趁刘芳他们不注意,转身溜到“阅春室”去了。人还没坐稳,就被一个高大的服务生给叫走了。
  赵玲喜形于色地给别的小姐道:“瞧,人运气好,想不发财都难。”
  西蒙溜走后懊恼地冲到唐西平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大发脾气:“你这算什么重点保护,我们所有的人,今晚全部搬走。”
  到底是实力雄厚的大公司,这次西蒙来临河考察,光随行和顾问就带了二十几个。
  唐西平不动声色:“是不是重点保护,你心里有数,像你今天这情况,换在别的地方,你还能来到我这里?”
  西蒙知道唐西平说的是实话:“唐老板,我清楚你的实力,出多少钱都可以,我要你摆平她,出出这口气。”
  唐西平脸色阴沉,说:“不是摆平,而是投诉。刚才领头打你的那个人,叫刘芳,他们敲诈不成,才动手伤了你。”
  西蒙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等一下,孙市长和他们局长,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会一齐在一楼大厅里,接受你的投诉。处理结果不满意,你再走也不迟。”唐西平起身朝外走去。
  “唐老板,我到时该怎么说?”
  唐西平转过头来一指:“这件事,你咨询邓总吧。”
  这一层所有的门、窗包括墙,在修建时,都特别进行了隔音处理。走廊上一切静悄悄,唐西平顺手推开隔壁的房间,立马传出赵玲的尖叫声:“我又没招惹你们,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赵玲双臂被铐在椅子上。
  柳山手指轻轻一弹,手里的烟头擦着赵玲的脸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赵玲,你别叫,干我们这一行的,一手接钱,一手办事,从来不问为什么,这是规矩。你要真想知道,直接问唐西平去。”
  唐西平顺手把门关上,瞧也不瞧柳山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一扎百元的新票子,在赵玲眼前晃了晃,用手一拨,嘎啦嘎啦脆响,赵玲眼里闪出光来。接着,钱朝后一收,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赵玲嘤嘤地哭了起来,说:“我做什么了,你又抓又打的?”
  “你给刘芳他们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她在给我上政治课,我叫她别多管我的闲事……”
  唐西平将信将疑:“好,我就信你一回,我告诉你,在临河这个地盘上,没有我姓唐的扛不了的事,是朋友,大家共同发财。谁要作对,他就绝对死定。小小的几个警察算什么,我告诉你,刚刚孙市长就在楼上休闲。你说,你是要耳光,还是钞票?”
  赵玲脸上尽量挤出讨好的笑,说:“唐老板,你还有必要问吗?”
  唐西平使个眼色,柳山晃着身子过来把手铐打开。唐西平把钱丢过去:“我来问你,刚才你和西蒙先生是不是在唱歌聊天?”
  赵玲毫不犹豫,这种事,只要不被摁在床上,到哪里都不能承认:“是,我们绝对光唱歌聊天。”
  “刘芳他们三个冲进来,栽赃敲诈西蒙先生,西蒙先生不给,遭到刘芳带头毒打。”
  赵玲脱口而出:“没,是西蒙……”
  话音未落,赵玲另一边脸上早挨了一记更响的耳光,她捂脸的同时,看见柳山手里的手铐直晃荡,手里的钱散落一地。
  唐西平和和气气,像在茶馆和朋友闲聊:“你看,你要是喜欢耳光,我也没有办法。”
  柳山和打手,早走过来,一左一右,把赵玲狠劲扭了起来,赵玲疼得大叫:“哎哟……唐老板,是你说的那样……”
  唐西平转过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是我自己说的……”
  “你很聪明,我这是为你好,刘芳他们都是公安线上的,人不亲,行亲,做多大的事,都会相互关照。你不同,一句话解释不好,坏了酒店的声誉不说,自己还得被罚款、拘留。”伸手从柳山手里接过钱塞给她:“我相信,你会想清楚里面利害关系的。”
  回到办公室,西蒙已经离开。邓娅多少有点担心地问:“唐总,孙市长真会出面管这件事?”
  唐西平端起真空杯,咕嘟咕嘟用茶水漱漱口,哗地吐到脸盆里:“两个正职都是实力派,又都是省机关下来的,有根有底有杀手锏,只要出手过招,肯定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孙庆正是看准了这步棋,才不遗余力地在两个人中间播撒火种。但到他们这个级别,对正职和副职的要求就有天壤之别,竞争也异常残酷激烈,没有顺理成章那一说。所以,孙庆一方面要跑、要活动,另一方面还必须在工作上拿出自己的东西来,这次主动请缨到国外招商引资,就是他煞费苦心的一步棋。而实质成果,就是这个西蒙,孙庆会舍得让刘芳把他给打跑?”
  唐西平摁下桌子上的录音笔,里面传出孙庆暴跳如雷的声音。
  孙庆说:“江新,是谁给你的权力,派人到市重点保护企业搅局?如果,西蒙先生要是因为这事取消投资,你们公安局就是破坏临河经济发展的罪魁祸首,到时候,你要亲自向市政府做解释。”
  江新说:“事情总要调查一下,才好决定。”
  孙庆狞然的声音:“西蒙先生满脸满手是血地站在我的旁边,要看的就是我们一个态度,口口声声称市里在招商引资会上承诺的经济环境是谎言,你再调查上三个月两个月……你江新,是要对破坏临河形象负全部责任的!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庆只是个副职,跟你说话分量不够?”
  江新不能不承认,孙庆并不全是危言耸听,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临河形象,将是破坏性的。
  “孙市长这话从何讲起,刘芳他们这次行动,事先经过请示,要说责任,首先也是我这个局长负。”
  刘芳的私自行动,使江新彻底陷入被动。
  “你江新不用打马虎眼;也不用替她包揽;我已经打电话问过闫明了;这次行动,就是刘芳自己的主意,事先和局里根本没有打招呼。”
  闫明是主管副局长,他和闫明的矛盾市委又是知晓的,要是再坚持刘芳给自己越级汇报过,无视党委分工,闹不团结的所有账,都得记到他的头上来。他今年59岁,儿子博士毕业在上海一家外资企业做中国总代理,工资是他的三十倍,儿媳是总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儿,小两口恩爱且孝顺,早把老伴接过去照看孙子,也一直动员他早些退休,好过去安享晚年。所以,他心里,并不把这个职位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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