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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心存慰藉-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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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冷冷地说:“这香蕉没有下毒。”

    这之后,我不再试图和我的邻居们沟通。过了几天,柳暗花明,居然来了位热情的邻居。

    那天,我闷在屋里抽烟,竟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目光热烈,神态夸张。
他递过一枝烟来,老朋友似的说:“嘿,在家啊。”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让进了屋里。但我把他递过来的香烟
悄悄地丢在一旁。我给他倒了茶水,他“咕咚咕咚”地喝下。我又敬了他一枝烟,他三下五除二将烟卷抽到了烟屁
股处。

    我们相互探听对方的情况,我得知他叫袁大猛,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聊了一会儿,我的手机提醒我应该上班了。我说了声“对不起”,收拾着家伙准备上路。大猛说:“你走,你
走。下班后,我们再聊。”说着,他乐呵呵地走开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把大猛敬过来的香烟揣到口袋里,我的意思是,到单位里把这枝烟抽了,这样,即便香烟里
有什么蒙汗药,同事们也可以紧急抢救我。

    在这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里,我们都已习惯了提防别人,重重的防盗门,防了小偷,也断了与左邻右舍交流的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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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马县长的鸡尾酒:陈毓

    马县长在南阳任县长的第五个春天,他要走了。关于他的走,众说纷纭,有说马县长要上调省城当更大的官;
有说他为政不廉,被人给告倒了。

    马县长要走的消息却是真的。

    这天一早,县政府大灶上的师傅就忙得不可开交。说是今天县长要宴请平日同吃大灶的同仁,今天的午饭,除
了米饭和馒头,酒也是由县长本人提供的。听的人就觉得奇怪,谁都知道马县长是不喝酒的,难道这几年是假装不
成?好酒之徒们倒暗喜这下可有机会喝好酒了。

    饭前,见秘书从县长的房间里拎出一个又一个坛坛缸缸、瓶瓶罐罐。有些瓶子已经十分古旧,好像有过曾经被
长久使用的岁月。不由得你猜想,那可能曾经是蹲在某一个老乡的碗橱里装过家酿的柿子醋的;有的一看就是装过
盐的,还留有盐蚀过的印痕。它们现在无一例外地盛着酒,坛坛罐罐地摆满一大片。大灶上的大水缸被抬出来了,
秘书和办公室主任把那些坛坛罐罐一一打开,再一一倒进大水缸里。

    赴宴的人心怀好奇,只听县长说:这是这几年来下乡时乡亲们送给我的酒,也算是我的受贿之物,幸亏我不沾
酒,这些酒才攒下来,今天足够请大家喝的。在国外,这种各式各样的酒勾兑调制出的就叫鸡尾酒,是很讲究的!
咱们今天也洋气一回吧。说完用一打饭的勺子在缸里搅了搅,顺势给自己的饭碗里舀了半勺……

    大家一齐笑,都去缸里舀了酒,县长的告别饭吃得很是热闹。

    据南阳县志记载:南阳县原名罩川县,这里是秦岭山深处,山里湿气重,这里的人多嗜酒,“五谷杂粮,野果
时蔬,莫能不入酒者”。凡是这世上能入口的东西,都能成酒。吃腊肉喝白酒被视为人间佳肴。

    马县长从省农业厅到任南阳县县长的那个夏天,恰逢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县里本就不多的公路被毁了八分。
马县长的吉普车过县界不久,就走不动了,马县长下车,看见穿橘红色衣服的养路工人正在七月的骄阳下汗如雨下
地抢修便道。当那一群工人明白到来的是新上任县长的车子时,便一哄而上,像迎娶新娘似的把马县长的吉普架过
了那一段滩途。

    马县长跟在工人后面涉水而过,他感觉到小腿被一块锋利的石头剐了一下,一股热热的感觉显得河水格外冰凉。

    再回到路上,马县长问开车的司机小刘:他们能给我抬车,我能给他们做什么?

    小刘说:把路修好。

    马县长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在临时安排的招待所住下,马县长窗户的灯一直明到天亮。天亮之后,
马县长出门了,他让办公室主任带路,在乡间一泡就是大半个月。

    也就是一连串的考察之后,马县长确定了“两通”(村村通电与通路)“两兴”(兴药业与茶叶)的治县思路。
他像是一只土拨鼠,要在南阳的山山水水间留下他的气味和踪迹。

    也许来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南阳县会有怎样的日子,怎样的收获。是那些老百姓唤起了他作为一县之长的某
种你称之为“责任”也好,什么也罢的东西;或者,作为一个最普通人想要做点事情的愿望。

    山中日短,几年时间竟像是山中的正午,一晃就过去了。而时间留给南阳县的是漫山遍野的药材、夜里的灯火
以及弯弯曲曲、沟沟坎坎通往远处的盘山公路。

    “路县长”、“电县长”、“药县长”、“茶县长”这些称呼用南阳县人的“蛮子话”喊出来,戏谑的成分格
外高一些,马县长听了,多会开颜一笑。每到一处通了电、通了路的山村,迎接马县长的总是山民们淳朴的笑脸和
腊肉白酒。每一次归程,马县长的吉普车照例总被塞得满满的。他将肉送给修路拉电的师傅们,将酒悉数带回。藏
酒仿佛珍藏一种情感和荣誉,成了马县长的一种习惯与爱好。

    马县长深受山民们拥戴自然引得一些人的不乐意,便掏八角钱的邮票,去玩文字游戏,说马县长借机搜刮民财,
中饱私囊……马县长听见了,也是淡然一笑。

    跟四年前来的时候不同,县长的车一路逶迤而去,正是人间四月天,窗外漫山遍野的药用牡丹开得正欢,火藤
根在沟谷一片油绿,和风从敞开的车窗外吹在脸颊上,真是惬意得很!

    马县长跟司机小刘打趣:今天的酒里,到底是包谷的味道重一些呢,还是红薯的味道重一些?

    小刘努力回味,咂了半天嘴巴:好像是红薯的味道重一些。

    待他回头想要说时才发现马县长睡着了。于是小刘就闭了嘴,只是尽力把车开得再稳一些。

    酒香,药香,官民情更香。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办实事,自然会受到百姓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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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男保姆麦竹:刘靖安

    麦竹是给一个男人挑走的。说是当保姆,包吃包住,月工资五百,干得好还有奖金。麦竹跟在男人后边想,还
真像阿山说的,这儿就跟乡下牲口市场差不多,自己当牲口给人挑了。这也没啥,只要能挣钱,儿子能吃上药,牲
口就牲口吧。

    来到主人家,麦竹就看见一个富态的女人。女人怀里赖着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长得肥滚滚的,说话嗲声嗲气。
看第一眼,麦竹就噗哧笑出了声。麦竹想起了春上家里那头小白猪,也是这样的可爱,可惜后来儿子生了病,就卖
了。李姐,人我找来了,绝对可靠,是我邻村的麦竹。男人说。麦竹正想着,男人的话让他吃了一惊。麦竹仔细看
了看男人,还是不认识。我是黄连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嘛,不然我怎么会挑上你?麦竹再仔细一瞧,点点头,
说,有点像,不过长变了,还真认不出。这样一来,大家就亲热了许多,麦竹也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

    小妹妹,来,我抱抱!麦竹想早些进入角色,他张开双臂,对女人怀里的孩子说。孩子咯咯地笑起来,女人和
黄连也笑。麦竹不知所以,只得跟着笑。他是男孩子,叫小丁,五岁了。女人说完,看了一眼黄连,又说,你先去
洗个澡吧。黄连就领麦竹去洗澡。女人放下孩子,进屋翻出几套男人衣服,搁在了沙发上。麦竹洗完,黄连把衣服
从门缝递进去。麦竹走出来时,整个人就变得光鲜多了。

    麦竹开始做饭。吃了饭,女人开始教麦竹拖地板、抹家具、洗衣服、陪小丁……女人很满意,黄连也满意。吃
过晚饭,黄连就走了。女人在小丁房里给麦竹铺了张床,还说晚上惊醒些,不要忘了给小丁盖被子。麦竹唯唯诺诺,
听话得像只小绵羊。平时,小丁一个人睡,没啥。这会儿多了个人,很兴奋,缠着麦竹问些稀奇古怪的事。麦竹累
了大半天,想睡个好觉,但不能,只好陪着小丁说话。

    第二天,女人就出门了。出门时,女人说,小丁爸在外面办着—个厂子,太忙,一般不回家。她要出去散散心,
让他看好家,带好小丁,还说她会打电话回来,该用的钱也会让黄连送过来,只是千万别忘了接送小丁上学。麦竹
又向女人背了一遍接送的时间,女人才放心地走了。妈妈,别和爸爸吵架!小丁朝女人背影喊。女人回过头,看了
几眼又跑回来,亲了亲小丁,说,听叔叔话,妈妈会回来的。

    麦竹看见,女人的眼里有了泪花。麦竹想起妻子抱着儿子站在医院门口的情景,也想哭。

    女人走了。小丁上学了。麦竹向妻子打了电话。那电话妻子接不到,是让熟人转交的号码。下午,妻子打过来
了,麦竹问了儿子的病情,安慰了妻子一番,说不久就有钱寄回去了。麦竹一个人在家,坐不住,地板、家具打扫
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屁股挨上沙发,眼睛就着光线一瞄,发现还有灰尘的痕迹,马上又起身擦一次。每天晚上,
他变着花样哄小丁开心,逗得小丁不亦乐乎。

    有一天,妻子打电话说,儿子听说他带了个哥哥,嚷着要来看看。麦竹想了想,就答应了。三天后,麦竹趁小
丁上学,从火车站接来了妻子和儿子。小丁回来,看见他们,快乐得像一只小鸟,满屋子飞进飞出。玩具、漫画书,
全搬出来了,摆满了客厅。麦竹看见四岁的儿子眼睛直了,坐在地板上一件件不停地往怀里抱。旁边,小丁教着他
怎么玩。两个小家伙儿一直玩到晚上十点也不肯睡。最后,都玩累了,都睡在了玩具堆里。

    妻子和儿子走那天,黄连送过来一千块钱,说是麦竹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不走不行了,儿子病得厉害,还吐
了血。本来,麦竹和妻子想让儿子就地医治,但那是大医院,听说是个塞钱的窟窿,他们医不起,老家便宜些。走
的时候,小丁还给儿子送了把手枪,但儿子盯着小丁手里的遥控车,麦竹不好叫小丁送儿子,他知道那是小丁的最
爱。儿子的眼神,麦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麦竹也想让妻子给儿子买一辆,但一辆得要两百多,够儿子吃几天药哩。
于是,麦竹就装在了心里。

    已经一个多月了,女人还没回来,只是打了几次电话。可是麦竹却是度日如年。这些天,妻子一天几个电话,
每次都哭着说,儿子的病可能医不好了,催他快回去。他能回去吗?他能丢下小丁一个五岁的孩子吗?

    麦竹苦苦地熬着、撑着。幸好,五天后,女人回来了。回来的女人,憔悴多了。

    我回去瞧瞧,再回来!麦竹临走时,抚着腰上的包,对女人说,回去看看儿子!

    你儿子怎么了?病了?女人关切地问。

    麦竹摇摇头,没事的,只是回去看看他们!

    麦竹走出女人家门,右手伸进包里,触到了一片光滑的凉意。麦竹的心,跳得快了。儿子的眼神,仿佛间一下
子生动了起来。

    麦竹给外面寒意很浓的秋风裹了。麦竹打了个冷颤。

    麦竹在风里站了很久,又折上了楼。

    麦竹掏出几天前放进包里的遥控车,轻轻放在女人家门口。

    麦竹的不幸是因为没有钱,女主人的不幸是因为男人有了钱。这让人想起列夫。托尔斯泰的一句话:“幸福的
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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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江丽小姐那样的人:李利君

    我们是一些坏男人。因为我们喝酒,还会在有服务小姐在场的时候,讲一些擦边球式的笑语,让那些小姑娘面
红耳赤。透过她们的眼,我们也感到她们认为我们是一些坏男人。

    那天,我们在TAI 酒店喝酒。酒至半酣,领班进来了,问我们对菜满不满意。

    至少有一分钟,大家都不讲话,看着她——因为这实在是一个漂亮得不可多得的人物,世故中再加上稍微有些
孩子气,实在让人“目不暇接”。注意多了,就发现,她高耸的胸前挂着的服务牌:江丽。“江丽小姐”,我们这
样称呼她。她认为称呼不错,谈笑之间,已经举起了酒杯,要和各位领导“干杯”。

    犹如一颗火种丢进了干柴堆中。

    这是一个放肆的机会。于是,我们这些坏男人,就个个自称是“领导”。领导有大小之分,江丽小姐并不马虎,
“先大后小,一个一个地上”。酒就这样轮了一圈。江丽小姐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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