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咖啡 作者:giddens九把刀-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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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如果观光客在乾季付钱要求看祈雨仪式,其下场通常事等不到雨,先不说观光客难掩「干!被骗了!」的失望与气愤之情,举行祈雨仪式的祭司也感脸上无光、民族自信心低落。所以雨季祈雨再合理不过。
想通了以上三点,我抱著开朗的心情在一个大阴天与Jim来到某部落,Jim两三下就找到五个擅长在雨季祈雨的老人,看他们拼命推荐自己的模样,甚至破口大骂对方祈雨术不道地(当然是Jim翻译给我听的,我忍不住问了祈雨仪式的价码。
「三十盾一场雨。」Jim说,又补充:「如果付五十盾,就可以见识大雨。」
我笑了,这几天下午都马是下大雨,哪天是下小雨了?
「这样吧,他们五个人一起来,我付一百五十盾,我要看非常非常大的雨。」
我说,但Jim将我的话翻译过去后,五个老人连忙摇手,表情凝重地说了好一些话。
Jim解释,那些老人不愿意为了一点钱制造大洪水危急全村,那可是灾难。
此时我颇为内疚,虽然是抱著好玩的心态(加上一百五十盾实在是个小数目),但我的举止完全是个自以为是的暴发户。
「好吧,那我付五十盾,由那个老人执行。」我指著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大的老人,其余的老人只好失望走开,还边走边吐口水泄愤。
接下来,就是限制级的祈雨仪式。
甘比亚游记 7
说是限制级,是因为我们要宰动物祭精灵。
说明一下好了,甘比亚的宗教在人类学的划分中属泛灵论,各种自然现象都是由林林总总的精灵所控制,这些精灵并不是神祉,而是一种「有喜好的拟人化灵体」。
就当我卖弄好了,其实人类学通常并不称泛灵论为「宗教」的一种,而称其为巫术,为什么呢?难道原始部落的泛灵论信仰不够资格被称为宗教!只能沦落为怪里怪气的巫术?
不,不是的,因为在「宗教」的定义里对「神祉」的定位比较高,高到「人类无法通过任何方法或仪式,去改变神祉的意向」,例如路德教派的天选说,或大到整个基督文明、传统佛教(但不纯粹,因为因果说既符合不可改变、却也让信仰者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也就是说,只要信仰体系中的「神」可以因为人类的「烧纸钱」、「拜拜」、「掷茭」等方法去了解这位「神」在想什么、甚至去改变神的旨意以符合祭拜者的现实需要,那么这位「神」其实很逊炮,其实是被祭拜者所*控的。
在这定义下,祈雨这种跟神订立交换契约以达成目的的仪式,当然也是巫术的一种。我想这跟订定人类学是崇仰基督文明的西方国家有关吧,他们总是在吹捧自己时又不忘机歪一下别人。
课上完了,现在回到限制级的祈雨仪式。
我要被迫杀一头小牛。(所以,阿拓也将面临这难题)
「不要吧?一定要我动手?」
我呆住了,看著小牛颇有灵性的眼睛。
这小牛很瘦,几乎是一头长了角的野猫,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已遇见等一下的血腥命运。
就因为一个死观光客的好奇心。
「是的,这动作必须由要求祈雨的人来进行,不过小牛最后是归全村所有,不是您。」Jim解释,似乎看出了我不想杀小牛的心态。
「天啊,我收回祈雨的要求可不可以?钱我照给。」
我叹口气,完全无法动手。
「那我建议,举行只要三十盾的小雨仪式就可以了,这样就不用杀死小牛。」
Jim说。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向导。
「不早说,不过小雨仪式要杀什么?」我松了口气。
「杀油瘩。」
Jim说,然后花了好些时间比手画脚,试著跟我解释什么是油瘩。
「算了,就杀油瘩吧。」
我说,杀什么油瘩的总比挂了小牛好吧?
虽然我已经后悔莫及,但此时已骑虎难下。
注:油瘩是直接的音译名。
甘比亚游记 8
时间: Mon Mar 29 15:30:47 2004
甘比亚游记 8
於是,老人从家里捧出一只小水桶,然后用小铲子挖出一条长得像蜗牛加上海星的综合体的怪东西,缓缓爬动,身上的触角不断扩张探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必须说,那不是嵘□,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呼,反正我确定他不是哺乳类的动物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类在面对道德难题时总会出现一些看似正确的道德出口,以求解脱自己的罪恶感。
「怎么杀?」我问。
「随便。」Jim 做出斩下去就对了的手势。
我拿起刀子,准备剁下油瘩的脑袋时,突然很凑巧的,天空开始降下毛毛雨。
不乱盖,真的就那么凑巧,毕竟黑黑的云已经积了那么厚,就算一口气倾泻而下也不奇怪。
这时我替祈雨老人甚至是 Jim
的立场感到尴尬,毕竟在祈雨仪式开始前就开始下雨,这祈雨仪式要不要举行就变得不上不下的,但他们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窘态,只是在等我下手。
「去吧!」我刀子剁下,还连剁了好几刀。
我总觉得,减少挣扎绝对是好事,所以从第二刀开始我几乎没有犹豫,一刀比一刀更干脆。尽管油瘩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痛的东西。
老人哼著调子平淡的歌曲,拿出几个模样古怪略带色彩的小石子,依照某个看似深思熟虑过后的哲学,慢慢摆置在油瘩尸体附近,大约摆了十几颗,然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我跟jim就在大雨中跟老人跳来跳去,在大雨中继续祈雨。
顺时针跳,然后老人会弯下腰将石子移动,像是在做调整,然后每次调整完,就会从顺时针变成逆时针,然后再调整、再顺时针,反反覆覆的,完全不受已经正在下雨的事实影响。
「真是勇气百倍、决心十足的民族。」
我暗暗佩服,猜想老者调整石子的排列或许是在控制大雨落下的时间长度,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蛮替他高兴。
最后老者进屋里,拿出一把香料撒在油瘩尸体身上,点火。
令人惊异的,在大雨中,油瘩尸体烧得很旺,一点都不受大雨影响,我想油瘩这种特殊的怪动物身上一定有很高很肥的油渍,加上特殊的香料,所以不受雨势影响吧。
不过燃烧的气味很臭,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老人注意到我的表情,於是很人性地宣布仪式结束,我们进屋等待雨停,Jim拿出粗布让我擦拭身体,老人则幽幽地坐在屋檐下抽烟草。
依照惯例,大雨还要下一个多小时,我跟Jim於是坐在老人旁边,讨了点烟草来抽。
我没有犹豫,虽然我这辈子只有在国小时偷偷在巷子里抽过一次菸,对菸也从没抱持过好感。
「但这里是甘比亚啊。」
我高兴地接过烟草。
大雨一直下。
【等一个人咖啡】53 打不开的手掌
时间: Tue Mar 30 23:31:26 2004
等一个人咖啡(53)
听到床底下三个字,我几乎无法呼吸,手脚冰冷。
卧房的门被推开,我看见两双脏布鞋在眼前踩来踩去,然后是柜子打开的声音。
我几乎要哭了。
「全部都给我住手!就跟你们说暴哥不在这里!」
阿拓突然大吼。
然后是一阵巨大的撞击声。
「干!眠床脚呒人!」
一个平头男探下头发现了我。
他两只眼睛凸的像金鱼眼,伸手就要捞我出去。
「不准动她!滚!滚出去!」
阿拓冲进房间,将平头男踢倒,一点都不犹豫。
「干恁娘!一定系暴仔的查某!」
那平头男大叫,一棍子打在床上碰的一声,我捂住耳朵大叫。
「出来!尬恁爸出来!」
带头的仇家恶汉用力踹门,我吓到甚至没办法哭出来。
也许,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别出来!」 阿拓大吼,拿著暴哥的开山刀虚劈一下,整个人挡在床前。
四个人将阿拓围住,惦量著他。
「她是我朋友,跟暴哥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警察马上就来了,还不快走!」
阿拓的双脚一点都没有在发抖,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眼前可不是电影,也不是漫画或小说,会死人的。
「干,恁一个人拿著刀子要吓惊谁?蛤?要吓惊谁!」
带头恶汉一脚猛踹床脚,我尖叫了一声。
「我先说了,如果你们找不到人硬要捣乱,我被砍死前也会拖你下水!」
阿拓说得斩钉截铁:「你最好第一刀就把我的头掀了,不然信不信我先在你身上钉两刀。」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只有从客厅传来的、电影机关枪扫射的爆响。
因为连我都听出阿拓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恫吓,他是认真的。
「暴哥带了人正赶过来,要嘛闪人我替你传话,要嘛你立刻就砍死我。」
阿拓说得血脉贲张:「有办法你就去堵暴哥落单,不然如果
暴哥回来后看见我被挂了,依他的性格,你们一个个都别想
有全尸。」
我彷佛看见带头的恶汉正瞪著阿拓。
「插小伊咧讲,扑吼伊系!」
平头男的脚前进了一步。
「丢,扑吼伊系!伊青菜讲恁爸加莫哩信!」
另一个人也前进了一步。
阿拓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脏就要停了。
「尬恁爸留下一只手留做纪念,恁爸丢先放过赁。」
带头恶汉冷冷地说。
「可以,你想清楚就好,暴哥会连本带利多砍几只手赔给我,最后还是我赚。」
阿拓居然不落下风:「左边右边?」
「阿拓不要!千万不要!」
我大叫,突然之间我感到很愤怒,愤怒到忘了害怕。
於是我爬出床,生气得头都快炸掉。
「为什么流氓可以这样欺负人?难道当了流氓就可以没有人性吗?明明就没有关系的人你们也欺负!看不出来我们只是借地方看电影吗!动不动就叫人把手砍掉!」
我越说越气,宁愿挨几刀也不愿阿拓自己把手砍下来。
空气僵硬如铁,阿拓一手用力牵著我,他那磅礴的内力再度排山倒海而来,给了我无比的勇气,让我忘记害怕。
「有种,两个都很有种。」
带头恶汉突然笑了起来:「暴哥说的果然没错。」
阿拓的手突然松了,我也愣住。
愣住的原因不是带头恶汉突然改口说国语,而是他说的内容里暴仔变成暴哥。
「不好意思,算算时间,暴哥就快来啦。」
平头男嘻嘻笑著,刚刚的面目狰狞不知跑哪里去。
「刚刚。。。。。。刚刚全都是唬烂的?」
阿拓错愕不已,但手中的刀子还是戒慎恐惧地拿著。
「当然啦,全部都是演给你们看的,暴哥说你是条汉子,一定会保护你朋友,这样就大功告成啦!暴哥果然没看错人!」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哈哈大笑,将刀子棍子都丢到床上。
看著这四个凶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