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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舞宫春艳-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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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花落水流前尘等一梦
    情深意蜜好事化成烟
    泪珠生自浮沉宦海息隐家园,过着逍遥的岁月,光阴忽忽,不觉已二十年多了。他瞧着一年年的花开花落,啼鸟惊心,逝水东去。每每对花痴立,
口中却念着“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句子。好像过去生命中二十年的痛史,陡上心头,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抚着绿叶中的美丽花朵,他又渐渐的想到束发时最伤心,最断肠的一段往事。他的眼眶里便满满的贮着两包热泪,喉间
息息地早已颤巍巍的抽咽,发出了无限酸楚的饮泣之声。一个人到了无聊郁闷的时候,他的精神不期然的会得颓唐,虽
欲稍事振作,那脑海里便好像自己瞧着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开演,他的心里很想叫他不要放映,可是思潮起伏,
好像浪花的一般,前面一浪过去了,后面的一浪又起来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风过,把那花瓣都吹得纷纷乱飘乱飞。泪珠生瞧了这个情景,他心头更激起了无限地感触,不
觉口中又喃喃地念道:水流花谢两无情,送尽东风过楚城,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念到这里,便再也念不
下去。他颊上的泪水愈流愈多,他心中的悲哀也愈想愈甚。想到后来,精神愈加颓唐,几乎懒怠得支撑不住。
    他泪眼模糊地望着被狂风吹凋谢的花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移步入室,倒头便睡。恍惚间即见有一个
二八女郎,满堆笑脸,娉娉婷婷的走到床边。一见泪珠生,早就两眼盈盈的瞟着叫道:“我的好哥哥,你快给我想个法
子吧!”女郎一面说着,一面已倒入泪珠生的怀里,两人正在无限温存;那女郎又指着腹中凸起像西瓜似的肚子。说道
:“哥哥!你瞧吧!这不是就要落地来的样子了吗?妹妹的名誉倒不要紧,但这是哥哥的一滴骨肉,万一早晚坠地了,
叫妹妹到哪里去抚养好呢?”
    泪珠生听了这话,捧着女郎的脸颊,心里虽是无限焦急,但面部上尚显出喜悦模样,正欲找话安慰。耳中忽然听得
有人喊道:“老爷醒醒!太太等着你吃饭哩!”泪珠生睁眼一瞧,见叫他的乃是个自己家里的婢子小红。一面揉着眼睛,
一面又忆着梦境,方才恍然。原来自己一心想着慧娟,那慧娟的芳魂,便入到梦里来了。这时室中电炬通明,早已黄昏
时分。泪珠生慢慢坐起来,凝眸望着小红,娇小玲珑,好像小鸟依人的站在面前,纤手抹着嘴儿只是嗤嗤的笑,仿佛在
笑自己好睡模样。一时把梦中慧娟的景象,也渐渐淡然忘了。问小红道:“太太是多早晚回来的?”小红划着脚尖儿在
地上点着,答道:“从李公馆回来已好多时候了。因见老爷躺着,恐怕惊醒,所以没叫老爷,谁知直到现在,老爷还不
肯醒哩!老爷!快去吃晚饭罢!”
    小红说到这里,嫣然一笑,便转身先出去了。泪珠生觉得这孩子说得有趣,忍不住暗自好笑,也就慢步的到上房里
来。原来这泪珠生姓秦名可玉,原籍苏州。最近寄居上海。夫人唐若花,自嫁给可玉,从未生育一男半女,可玉在山东
政务厅当科长,虽然碌碌半生,倒也宦囊充足。两人今年都已四十岁相近的人了,可玉因膝下久虚,不免时时记念他少
年时一个情人李慧娟。
    当时慧娟的住宅,就在可玉家花园的左首。慧娟的爸爸是个开豆腐店的营生,对于可玉,当然是十二分的仰攀。但
可玉的爸妈都存着门户之见,因此好事多磨,可玉虽一心的爱着慧娟,而婚姻终难望成就。谁知两小无猜,由爱生怜,
由怜生情,在十六岁那年,可玉慧娟便发生了肉体关系,只瞒着两家父母。
    后来慧娟有了身孕,十月满足后,竟产下一个女孩,慧娟于产下后,便给孩子取名鹃儿。又把破花絮裹着小孩身体。
一面将自己积下的二十元洋钿,用纸包好,并写纸条一张,谓有人把这孩子收养,那二十块洋钿,即作收养之费,又写
明这孩子名叫鹃儿。遂托人把鹃儿偷偷的抛弃到田野间,后来鹃儿果然给一个农人李三子抱去,抚养在家。
    慧娟为什么忍心把可玉和自己的结晶抛弃呢?原来她知道可玉已被他的爸妈看守在家,绝对不许他出门一步。自知
这私生的事,只有妈妈知道,爸爸也瞒着他。可玉既然没法到自己这儿来,这孩子他当然是不管帐了,那么慧娟她还是
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名誉不是要扫地了吗?所以忍痛只好把鹃儿抛弃了。
    慧娟自从生产之后,既痛惜鹃儿硬生生的离别,又悲伤着可玉不能来和婴孩见面。且产后失调,受着些儿风寒,谁
知不到一月,竟然香消玉殒了。这事传到秦家可玉的耳中,便无限沉痛的大哭了一场。可玉的爸妈,以为从此可以绝了
可玉的痴心,倒反而暗暗欢喜。一面竭力安慰,一面代可玉另定一头亲事。便是现在的夫人唐若花。等到若花娶过门来,
不料若花的容貌,恰和慧娟差不多,因此可玉睹了若花,便当她慧娟不曾死一样,把所有爱着慧娟的心理,慢慢的移到
若花身上去。但想着慧娟抛弃的女孩,究竟是死是活?倘然还活在世上的话,现在差不多也有二十岁了。可惜在这二十
年中,我竟一些儿都探听不出她半点消息。不然我有了她的一点骨血,我的膝下就不会这样寂寞了。因此他又自号泪珠
生,原是泪滴掌珠的意思。
    他又常念着“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的诗句。也无非是纪念慧娟为他而身死的一种心病。因此今天他
白天里对花发了一回呆,黄昏时候又恍惚的做了一回梦。若花见可玉没精打采的进来,遂笑脸相迎,同他在桌边坐下。
一面执着酒壶,满满的亲自给他筛了一杯,劝着道:“你也别再忧愁了,一个人到了晚年,儿女确实是不可少的。好在
你的身子,尚还强健。我在前月里,早托人到乡间去,预备觅一个性格温重的女子,意欲作你的侧室,将后能够生有一
男二女,那你我的膝下,还怕他没有孩子来娱乐吗?”
    可玉突然听到若花这几句话儿,好像是瞧见了自己的肺腑一般,心里着实感激。一面接杯道谢,一面很柔和的答道
:“难得你一片美意,但是良田虽有,以我多病多愁的身体,恐怕已没有散播种子的能力。那时不是辜负着你的盛情,
而且更糟蹋人家的少女吗?”可玉说到这里,握起杯子,喝了一口,同时望着她微微一笑。若花见他这样虚怀,倒不觉
心里一怔,因又含了笑容,瞅着他道:“你别当我醋坛子,你也别再假惺惺的了,你的心里既羡慕着人家的儿女,却又
不愿自己娶妾,这不是明明的自相矛盾吗?既不愿娶妾,难道叫儿子从天上掉下来,地上长出来不成?”
    可玉给她这样一说,不禁呵呵的大笑,从若花手中取过酒壶,也替她筛上一杯。一面把自己面前半杯喝干,再斟上
一杯。笑嘻嘻的望着若花道:“这个你是错怪我了。我不管你是醋坛子,是醋钵儿,我若是有儿女的话,那二十年悠久
的时期中,你为什么仅懒着不替我生育一个半个呢?可知我的命中,实在是没有儿女的希望,所以我也再不作娶妾的梦
想了。”
    若花听了这话,粉颊一阵阵的红晕起来,眼儿向他一瞟,忍不住噗的一笑,但忽然不知有了怎么一个感触,又微微
叹口气。可玉已理会她的意思,因为和若花二十年夫妻以来,彼此感情很好,且她性情又温柔,所以不忍伤她心。把杯
子向她一举,笑着道:“我们别谈这些,也许并非你懒着,却是我自己没用呢!”
    若花听他这样慰着自己,心中非常感激,忍不住抿着嘴儿又嗤的笑了。两人正在说笑,忽见小红匆匆奔来叫道:
“太太!表少爷来了。”随着小红的话声,这就见屏门里转出一个少年,身穿着笔挺条子花呢西服,头上掠着菲律宾式
的乌发,亮得光可鉴人。他还没有走到面前,早有一阵香风吹到可玉若花的鼻子里。两人抬头望去,果然是自己的内侄
唐小棣。可玉慌忙招呼,若花也移过一把椅儿,嚷着道:“棣儿!你是好久没来了,快一道坐下来用酒吧!”
    小棣一面喊姑爹姑妈,一面嚷着摇手道:“侄儿已先用过饭了,这几天因校中放着春假,同学都旅行去,我和妹妹
友华却没同去。本想回家去见爸和妈,因为假期无多,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今天想着了两位老人家,所以特地来拜望
的。”
    若花笑道:“倒也难为了你,棣儿现在怎么益发漂亮了。”小棣微红了脸儿,正没回答。见小红已倒着一玻璃杯的
玫瑰茶,双手捧到小棣面前叫道:“表少爷用茶。”小棣因为被姑妈取笑了,有些难为情,再见小红这一副脸蛋儿,心
中骤然又想起了一人,因此两眼尽管呆呆的瞧着出神,也就忘记了去接她杯子。小红被他这一阵子呆瞧,倒颇觉有些儿
不好意思。瞟着他一眼,把杯子自放到桌上,身子躲过一旁,忍不住又抿嘴好笑起来。可玉用筷子挟着一只油炸虾,向
嘴里吃着。一面向小红道:“小红!表少爷既然用过饭了,你就陪着他到书房里去坐,我们饭完了就来的。”
    小红听了,遂重又捧着茶杯,笑向小棣道:“表少爷随我来宽坐吧!”说着,便向前出上房了。小棣巴不得姑爹这
一句话,心里很是喜欢,点了点头,便跟在小红后面细细的打量。只见她腰肢细瘦,好像杨柳摆风,脸儿红润,又赛过
芙蓉出水。这样的好人儿,若把她置在我们的校里,我必定尊她为校后。若把她送在桃花宫里去,恐怕舞后卷耳,也要
不能专美于前了。这也真是个怪事,她的脸蛋儿,身材儿,真活像是卷耳第二,可惜她竟埋没在姑爹家里作一个婢女,
这也真委屈她长得如此好模样儿。小棣心里悠然的遐想,身子早已走进了书房间。小红把一杯茶摆在几上,轻声道:
“表少爷请坐。”说完了这话,身子已向外面走,小棣再也忍不住,便伸手将她衣袖一扯道:“小红你慢些儿走,我有
话问你。”
    小红听了,便又回过身子,见他已坐在沙发上面,两眼目不转睛向自己望着,却是并没一句问话。小红真给他瞧得
害羞万分,便低头噗的一笑。但是这样大家呆着,觉得更不对,因抬起头来,眸珠在长睫毛里一转,搭讪笑道:“表少
爷!你有什么话,可不是要抽支烟吗?”说着,便在烟罐子里抽出一支,用两个纤指挟着,递到小棣面前。小棣连忙站
起接在手里,却并不衔到嘴里去。那小红早又划着火柴给他点燃,偏是这痴公子好像失了魂似的,连小红划着火柴,已
将燃及到手指了,他都还不觉得,仍是凝眸呆瞧小红脸蛋儿。因为两人是相对立着,面部的相差只不过三四寸光景,小
棣当然是更看得清楚,觉得小红是太像桃化宫的舞后卷耳了,简直是脱了一个胎子。小红见表少爷真个的这样爱瞧自己,
芳心又羞又喜,不知不觉微抬螓首,用那水盈盈的秋波,偷偷地向他瞟了一眼。这就成了四目相接,好像电流一般的直
灌注到各人底心房里去,小红真是娇羞得了不得。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小红娇声的叫道:“喔唷!……”
    小棣方才惊觉,原来小红芳心中也对着小棣,连自己手中拿着的火柴都忘记了。两个人虽然是含情脉脉,偏是那火
柴是无情的,它见他们不理睬,就老实不客气的直燃烧到小红的指上来。小棣见小红的纤指上果然顿时起了一个焦点,
心中代她非常疼痛,而且是担着一万分抱歉。也就不顾一切,伸手把她纤指握来,衔在自己的嘴里亲口给她吮着。他手
中拿着那支烟卷,也不知给他掷到什么地方去了。小红冷不防被他嘴儿将自己手指吮着,顿时全身感到了异样的感觉,
虽然他那分儿温柔多情,自己是非常的感激,但到底又觉非常的羞涩。连忙把手缩回,盈盈向他一笑。小棣忙又问道:
“你现在可还痛吗?”
    小红把身子倒退了两步,摇头笑着谢道:“表少爷!我没有痛呀!”小棣听她说到痛字,好像是春天里百啭黄莺。
一时心中又想入非非,小红的声调这样清脆,若教她唱起歌来,准是更加流利动听了。那时小红又走上前来,又要给他
划火柴,一面啊呀笑道:“表少爷的烟卷呢?”小棣摇手道:“我倒忘了,我是不吸烟的。刚才累你烫痛的手指,我心
中一急,不知给我丢到哪儿去了。”
    小棣说着,脸上表示万分怜惜的意思。小红今年也有十六岁了,正在情窦初开,见表少爷这样多情的爱她,那一寸
芳心,也不免荡漾了一下,只碍着名分,不敢过于亲昵,恐怕被人笑自己轻狂,遂也并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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