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模式-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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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的标记。
一旦财物清单移交给女婚之后,女婿的朋友便双手执斧,冲向独木舟,劈开构成独木舟的箱盖中的一个,狂呼乱叫:“现在,我们载货的独木舟破碎了,”女婿则应和高喊:“让我们高兴吧。”这就是所谓的“沉舟”,它说明,女婿立刻就要在部落中分配舟中的所有财物了。也就是说,他将以高利进一步增加他的财富。这是所有男人事业的顶峰,此刻,属于女婿的歌表现了一个首领的权力达到顶盛的胜利:
我将去撕裂史蒂文斯山峰,
我要用它的石头筑起我的火炉。
我将去打破卡兹台斯山峰,
我要用这山石建造我的火炉。
野心勃勃的男人往往通过四次婚姻,追求积聚越来越多的高贵特权的名目,收集新娘费的回付。如果这样一种联姻被认为是合乎需要的,而且又无适于成婚的女儿,那么这种转让仍可发生。他们这样说,女婿是与丈人的“左脚”或他的“右臂”以及其他的身体部分结了婚,这是一次仍以同样仪式进行的假戏真唱的婚姻,并以这种方式,特权得到了转让。如果说,西北海岸在这种情形下,婚姻已明显成为转让特权的正式手段的话,那么,这在造成嫉妒争端的部落间婚姻的理由中就更加明显了。一个贵人的女儿嫁到一个没有她部落的舞蹈人和特权的团体的婚姻,他们是很不愿意通过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丈人最初获得其舞蹈的部落会对一桩其舞蹈会传给一敌对酋长的婚姻十分愤怒。他们假装举行宴会,招待丈人和他的部落。当所有人员到齐后,他们就袭击他们,杀死丈人和他的许多朋友。以这种方式,防止把其舞蹈的称号传给已缔结了这桩婚姻并将在偿付新娘费时得到它的敌方首领。但是,由于丈人之死,已失去他垂涎的那舞蹈权的首领,也不会轻易罢手。他与杀害他丈人,从而自己要求那种舞蹈的男人的女儿缔结了另一桩婚约,这样,他在第一次婚姻中着手猪取的舞蹈便终于到手。
无论在什么方面,西北海岸的婚姻都是一场生意交易,并遵循着那同样的特殊规则。一个生了小孩,以至其新娘费已被用充足的财物偿还了的女人,被当作是已由其血亲赎回了的女人。允许她“白白呆在家里”当然有损丈夫的尊严。所以,他重新为妻子向丈人付酬,使自己不至成为白受恩惠的接受者。
如果婚姻交易双方都不满意,那么翁婿之间就有可能展开公开冲突。一种情形是丈人为最小外孙的入会而把毯子和一种称号付给女婿,女婿则把毯子分配到自己亲属之中,而不是在敌对的地方团体间分配。这是一种要命的侮辱,因为它暗示这礼物微不足道,与他的称号的高贵伟大极不相称。丈人以牙还牙,并由于受到了这种侮辱,他把女儿及她的两个孩于带回自己的村里。他以为这是决定性的打击,但女婿不屑一顾,转守为攻,抛弃了妻室儿女。“这下,他的丈人受到了羞辱,因为女婿不会花钱见他的孩子了。”女婿另娶新欢,继续他的事业。
另一情形是,该首领由于其丈人过分推迟回偿礼物而变得极不耐烦。他雕刻一个木头形象代表妻子,邀请整个部落的人赴宴。当众用石头套在雕像的脖子上,把它扔入大海。为消除这种侮辱,丈人就必须分配和毁灭远远超过自己所有的财物,女婿也如法炮制,毁灭了妻子的高贵地位,并通过此来毁灭丈人的高贵地位。当然,这场婚姻也解体了。
一个没亲自继承高贵头衔的人,可以希望与一个地位较高的女人结婚而站稳脚跟。他通常是因长子继承习俗而丧失继承高级身分的年小儿子。如果婚姻成功,并通过巧妙操纵自己的债务取得财富,他有时是能够自立于部落高贵人物之中的。但此路维艰。对女方家族来说,让她和平民通婚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婚礼贯常的财物交易是不可能的,因为新郎无力收集必需的财物。据说,未经赠财宴承认的婚姻“犹如狗一样的苟合”,生下的孩子也被嘲笑为私生子。如果他的妻子把她的财产——高贵头衔赠给他,也被认为是“白白搞到手的东西”罢了,而且这也成为该家族的耻辱。“他们的称号代表耻辱,成为具名,因为她有一个平民丈夫。”即使他积累财富,使他获取称号的权力合法化,但部落对他的耻辱仍会耿耿于怀,首领们会联合起来反对他,通过赠财宴去战胜他,并粉碎他的虚名假号。如果贵妇人的平民丈夫以自己从白人处挣来的钱而获得较高地位,首领们就集中他们的铜器来征服他。根据他们使他的羞辱永存的故事,他们打碎三件铜器,折成毯子其价值分别为12000、9000、18000条毯子,而这个沽名钓誉者不可能聚集39000条毯子购买足够的铜器与打碎的铜器相匹敌。他失败了,他的孩子也过户给拥有一定高贵(half-noble)地位的其他家族,从而他们也就不再和他一道蒙受侮辱。
婚姻并不是可能取得特权的唯一途径。最受尊敬的手段是谋杀特权所有人。杀掉另一个人的人,可承受死者的称号,舞蹈和冠饰。由于与所有者的对抗,而不能得到妄想之极的舞蹈称号和面具的部落,仍可且常常偷袭著名的仪式占有人正在航行的独木舟。于是杀人者占据了舞蹈权,他让那个引导他的侄子或自己的儿子入会的首领或兄长随意处置这种权力,并把死者的称号和舞蹈转交给他。当然,这种转让手段表明,伴有歌词,舞步和圣物使用的整个仪式,在他杀死占有之前,他就知道了。杀人者要求的不是对仪式的知识,而是它作为财富的头衔。通过战斗,杀人者可要求死者特权的事实,不容置疑地反映了早期的历史条件,那时,西北海岸典型的名望争夺主要由战事来进行,有关财富的冲突则并不那么重要。
在西北海岸,杀害占有人,不仅可获得人的特权,而且也是获取诸神力量的最佳手段。一个遭遇并杀害超自然物的人可得到他的仪式和面具。所有民族都有可能利用在人世关系中他们极依赖的行为来对待超自然物,通常忠敬是那样地不受注意,根本就不害怕它们,对超自然物应取的态度,极受鼓励的行为是杀害或羞辱它们。这就是西北海岸所采用的惯例习俗.
还可以用一种既非继承又非购买的方法,便能获得某些特权。这就是去当宗教的巫医。在成为一个萨满的过程中,一个人是被超自然物所引导的,而不是由父亲或叔叔加以引导;而且一个人是从神明的仙临中获得认可的称号和特权的。因此,萨满“根据神的旨意,”拥有并行使特权,而且他们拥有的特权与继承的特权被同等看待,以同种方式使用。
人们成为萨满的传统方式是在重病时接受治疗。并非所有被治愈者此后都为萨满,只有在森林的小房中把自己隔离起来请求神明治疗的那些人才可任此。如果超自然物降临那里,并授他一种称号如各种旨意,那么他就遵循任何继承特权的新手所遵循的相同过程。即以神明的力量归来并显示他新获的特权。他宣布自己的称号,并用治愈病人表现自己的力量。接着,他分配财物使他的新称号得到确认,然后开始他作为萨满的生涯。
萨满使用特权的方式和首领、贵人在名望竞争中所用特权的方式完全相同。萨满用嘲笑敌手的超自然的虚假来抬高自己。并与他们竞争以呈现自己的优势力量。每个萨满都有稍稍区别于其敌手幻术的幻术,他的支持者以牺牲其他萨满幻术为代价吹捧他的行为步骤。有的萨满吸出病毒,有的擦身,有的恢复失去的灵魂。其中最受宠的方法是用小小的“蠕虫”拔出病人体内的疾病。为了准备好这种表演,萨满在牙齿和上唇之间押一团鸟绒,当被请出治病时,他先用水漱口。当他以此证实嘴里什么都没有后,就跳起舞来,并吸病毒,最后咬破内双颊,使嘴里充满血沫。他把带血的绒毛吐在碗中,并想象已吸出了病源。当他涮搏“蠕虫”时,他把它作为驱除了病痛之根的证据。通常,几个萨满在同一治疗中。试验他们的力量,失败者丢尽脸面,如同铜器竞争中被打败的首领一样。被征服者或者含羞而死,或者结成一帮杀死成功的竞争人。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成功的萨满要被失败的敌手所杀害。萨满之死不会遭到复仇,因为他的力量被认为既可用于治病,也可用来伤害,而且,作为巫师他也不能请求保护。
另一方面,夸库特耳人的萨满信仰逐渐与以冠饰和名誉称号的承认为中心的世俗竞争并行不悖。正如加入食人会团是届时进行的临时性戏剧化表演一样,在其它地区视为个人与起自然接触的经验幻象,也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形式教义,所以在萨满信仰里,个人灵魂的赎罪也就消失在幻术追求以及为巫医申请戏剧性认可的同人培训之中。每个萨满有一助手,恰当地说应是他的密探。他的职责是与人们搞好关系,混在一起,把病人感觉痛苦的部位报告主人。如萨满那时被请治病,他用集中注视病痛部位来表现自己的超自然力量。即便有人抱怨全身疲软无力,密探也同样汇报。所以,任何一般性治疗,萨满通过占卜说那些人的灵魂需要恢复来显示自己的超自然力量。密探驾着独木舟去遥远的地方,带来被解释为来自神明的启示的旨意。
萨满和密探的欺骗伎俩,对萨满本人或他的人民而言,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许多民族把超自然力视作是通过人为操纵幻术的自然的自我表现。夸库特耳则不然,只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萨满,象超越世俗的好人(Good-over-all-the-Earth)一样,才承认他用幻术使自己漆黑的响尾蛇咬自己的手。然后人们知道“他是个凡人,”因为他补偿了在萨满信仰中做下的一切。他羞愧地引退,一年内便发了疯,一个其骗术败露的萨满也会遭到同样的失败。有一个巫师曾从衣领中拿出一只吃饱的松鼠,让它爬上他的手臂。在他与它一起跳舞,并表演他能让它活跃起来后,他的秘密助手在屋顶上移开木板,吊下绳子,巫师放开鼠,让它顺绳窜上屋顶。然后,再次把它召唤下来,观众注意到他老是站在房中某一位置呼叫松鼠,有人就爬上屋顶,发现了一块薄薄的屋板被移动了。萨满中止了骗术表演,再也不出门了,象超越世俗的好人(Good-over-all-the-Earth)一样,也死于羞愧之中。因此,夸库特耳人中的萨满惯于利用秘密手段来有效进行他们的表演,如果马脚败露,其失败与赠财宴竞争的失败相同。
象世俗首领一样,萨满必须用分配财物确使自己特权合法。当地进行治疗时,象在任何财产分配中一样,其所得的酬金视病人家族的地位和财富而定。夸库特耳人说:萨满信仰是“使获得财富容易起来”的方法。它是一种无需继承或购买便能获取提高人们地位的珍贵特权的方式。
在夸库特耳习俗里,正象它们是取得所有其他特权的方式一样,继承和购买甚至也可成为取得萨满特权的手段。很明显,萨满骗术必须传教,把萨满骗术教给徒弟的萨满,肯定会得到徒弟的报酬。很难说清超自然力量如何普遍地得到了继承。有时,当儿子经历了象食人舞者那样在森林的隐居时期后,父亲常让他加入萨满行业。高贵的萨满福尔吐出体内的石英晶体,放于儿子的体内,儿子因此一跃而成为最高等级的萨满,当然,父亲也因之失去了操弄萨满技术的权利。
在西北海岸的行为,在各个方面都受显示个人高贵和对手低劣的欲望的支配。它由毫不顾忌的自我夸耀,嘲弄、羞辱对手来贯彻实现。这幅图画还有另一侧面,夸库特耳人还同样强调对嘲笑的恐惧,也害怕以羞辱对经验的解释。他们只承认一种情感区间,即胜利与羞辱之间摇摆的情感。正是凭靠给出并接受侮辱,经济交易、婚姻、政治生活和宗教习俗才得以进行。但即使这样也仅是部分描绘了支配他们行为的对羞辱的根深蒂固的成见。在与外部世界和自然力的关系中,西北海岸采取了同样的行为模式。一切偶然的不幸事故都是令人羞辱的时刻。一个因斧子滑下而伤了脚的人,必须立即消除这加在他身上的耻辱。独木舟翻沉的人同样不得不“抹去身上的”耻辱。人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防止在偶然事故中受人嘲笑。他们采取的普遍方式,当然是分配财物。它可驱逐耻辱,也就是说,它重新建立了他们的文化把它与举办赠财宴相联系的那种优越感,一切细小的偶然事件都以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