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模式-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kula ring)。
库拉交易圈在范围上远远超过了多布的文化结构,参与其中的其他文化无疑会给其过程赋予其他动机和满足的方式。与多布文化模式其他部分密合无隙的特殊库拉风俗,并不必然源于这些模式,也不一定源于那些在今天与多布文化模式相联接的种种动机。我们将讨论的只是多布的交易。除特罗布里恩德外,我们对其他岛屿的库拉风俗并不了解。
库拉交易圈是周围岛屿按两种不同方向进行贵重物品推销的一种圈子,每半年交易一次。每个岛上的男人长途航行,横穿公海,按顺时针方向,输运红贝项链;另一些人则按逆时针方向输运白贝手镯。在所去方向的交易岛上,每人都有他的交易人,并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千方百计地讨价还价,争取优惠。这样,珍物便转了整整一圈,当然新的珍贵物品也会不断增加进去。红贝项链与白贝手镯以个人名字命名,另外,某些物品由于其所有人的名望而具有一种很高的传统价值。
事情不全象我们所说的常规进程模式那样离奇古怪。美拉尼西亚和巴布亚的大部地区有着许多地方性专门工业。在库拉交易圈里,有人磨光绿玉,有人制造独立舟,有的制陶,有的雕木,还有人则调制颜料。所有这些物品的交易,都在为主要珍物礼仪性讨价还价的掩饰下进行。在一个对相互交换具有很高热情的地区,被库拉制度化的仪式性交换体系,对于来自缺乏同等基础文化的观察者来说,似乎还不是那样极端。就是白贝手镯和红贝项链所移转的方向的那种表面任意性,也有势之所迫的基础。制造白贝手镯的原料贝壳只在库拉交易圈北部地区生长;而制造红贝项链的贝壳原料是由南方输入该交易圈最南部岛屿的。因此,圈内东西岛屿上的贸易失去了平衡,珍品呈南北双向流动。目前,珍品主要是古老和传统产品,也进口一些不甚重要的新产品。但原有模式依然存在。
每年在种下山药后,和山药必由巫术守护不致外逃以前的这段耕作活动的间隙时间中,多布的独木舟便踏上向南向北进行库拉交易的征程。每人都有产于南方的库拉珍物以保证他与产于北方的库拉珍品进行的交换。
库拉交易的独特性,以这样的事实为基础:每个岛都去接受其合伙者岛上的珍品。航行中的岛方以恳求心情带去礼品并接收对方的馈赠,约定主人回访之时,完壁归赵。所以,库拉交易从不是市场贸易,每人摆出自己的珍物,进行可接受的交换。他们每个人都是基于对礼品的恳求和一种接受他的价格的约定——即他已拥有一种珍贵物品,但还留在家中,在适当时候准备送出的约定。
库拉不是团体交换。每个人都是同某个合作人进行交易,具有各种求婚形式。在库拉,渴望成功的咒语是爱情咒语。他们以巫术使对手迷上恳求人的要求。他们使恳求人的形体美的不可抗拒,皮肤平滑,癣疤痕荡然无存,徐口红,酒香水、擦滑油。在多布无节制的观念形态中,唯有肉体激情的等价性才能使和平和有利交易的景况变得可信可靠。
每只载重独木舟上的男人一起把他们用于恳求的食物和手工制造的礼品集中起来。唯有舟主及其妻子施用各种航行前的巫术咒语。其他巫术要保留到库拉交易真正开始进行之时才能用。舟主黎明起床,把咒文施到在回程时用来遮盖珍品并依此巫术保证掩盖大堆财物的席上。他妻子也有一种褒奖丈夫远征的咒文,丈夫的归来犹如大海上的雷鸣,他在伙伴、妻子、孩子们的肉体之中,激起一种颤栗的渴望,他们梦中充满巨人形象,即她的丈夫。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以后,尽管是顺风,也要在那天余下的时间中遵守停锚的仪式,不能启航。仪式在荒凉无人的海岛上举行,远离妇女、儿童、狗,以防受到干扰和亵渎,还须避免任何日常琐事的纠缠。但向南而行的独木舟无这种岛子可利用时,停航仪式就在海滩举行,每个男人夜里回村,值得注意的是,无论顺风的利用已不可能,仍要如此。这种仪式性怀疑的形式,决不容许出错。次日凌晨,舟主收拾妥当独木舟,使用第二道也是具有某种普遍适用的咒文。即使在这种咒文中,如他妻子先前的咒语一样,他也极力突出自己的名字。他把咒文施于他所携带的用于恳求礼的食物,期望把它们变成库拉珍品,他描述他们将前去会见的伙伴们,似乎他们象在盼望新月升起一样,等待他们的到来,他们正在房前平台之上翘首以望,恭侯独木舟的主人。
作为水手,多布人非常糟糕,他们降低船帆,靠岸而行,每晚上岸。前去库拉交易的季节正是风平浪静的季节。他们利用风咒,呼唤渴盼的西北风与他们那上等的露兜树叶帆婚配;呼唤西北风紧紧抓住它,亦即她那个不规矩的孩子;呼唤西北风快快来以防止别人从她那儿把她的丈夫偷走。他们对风的信念和他们对其他生活中的事情的信念一样,即一切都源于巫术。
独木舟最终达到予定的岛屿时,他们选择一座荒芜空旷的珊瑚礁,上岸为盛大库拉准备仪式,每个人以巫术和自己的饰物,尽可能把自己搞的美丽漂亮。按照真正的多布方式,咒文属于私人财富,每个人都只是为自己的利益使用他的巫术。那些没有掌握咒文的人处境最为不利。他们必须为自己设法应付这种状况,利用那些他们所想到的替代物。事实上,虽然咒义占有是不可侵犯的秘密,独木舟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中谁拥有它们,但在下述情形下,人们就会发现,那些知道咒文的人正是控制最大库拉交易品的人。他们的自信使他们能够完全超过他们的同伴。不论懂或不懂咒文,同样要为库拉来临、费神打扮形体;他们用求婚时用的香叶擦身使之充满香气,戴上新鲜的公众皆知的树叶,将脸和牙齿涂上颜色,还用椰子油搽抹身子。只有这样打扮之后,他们才会去见他们的交易伙伴。
每人的交易都是当作私事来干的。狡黠的交易既重要又特受看重,它与多布教义——正是关系密切的人才是你生活中危险的威胁者——完全相符,对成功的库拉交易人的报复出自同一独木舟上的失败了的同伴之手,或至少出自同一地区的某人之手,这是一个不同地区交易人之间无法解决的问题。荷马式吟诗中谈及过库拉珍品,据说是“许多人为它们而死。”但这种死亡不是在交易中受到虐待的对手的愤怒所致,正如不是多布人与特罗布里恩德人之争,图比图比人与多布人的争斗;它总是失败的多布人与成功的多布人之间的恶斗所致。
最能产生恶意的源泉是不择手段的所谓瓦布瓦布(WabnWabn)的习俗。
它的意思是,在去南方的途中,从各地索取许多红贝项链,而只用一只留在北方家中的白贝手镯作保证;反过来也是这样,索取许多产于北方的白贝手镯,却以一种不能使它们兑现的保证作保,即把一件某人拥有的珍品作为他们那些被其所恳求的赠品的回报许诺给许多不同的人。这是不择手段的习俗,但还不是完全无耻的骗术。
“假设我,特瓦拉的基西安,去特罗布里恩德,并弄到一只名为莫尼托里查德的白贝手镯。然后我去沙纳罗亚,在四个不同村里,弄到四种不同的红贝项链,并许诺每给我一串红贝项链者,在下次回访时都可得到莫尼托里查德这种白贝手镯。我,基西安,在许诺时不必说得非常肯定明确。以后,这四个人来到我特瓦拉家中时,每人都期望得到莫尼托里查德白贝手镯,当然只有一人能得到。不过,其他三人不会永远受骗。的确,他们狂怒了,而且他们这年的交易也遭到妨碍。第二年,当我基西安再去特罗布里恩德时,我将表示,我家里有四串项链,正期待那些给我四副白贝手镯的人。这样,我得到比前次更多的白贝手镯,一年后,我付清了债务。”
“那三个没有得到莫尼托里查德的男人在我这里吃了亏。当他们回到家后,因住得太远,也就不会对我构成危险。他们可能会使用巫法去杀害得到莫尼托里查德白贝手镯的那个成功的伙伴。完全有这可能。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以妨碍他们一年交易的方式扩大了我的交易而成了伟人。我不能把他们的交易妨碍太久,否则,我的交易永远不会再被别人相信了。就最终结局而言,我是诚实正派的。”
成功地进行瓦布瓦布是一个巨大的成就,在多布,也是最受嫉妒的一种成就。伟大的库拉神话英雄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和多布所有习俗相同,它强调损人利己。
它允许在一种其他人深受其害的情境里获得个人利益。库拉并不是可冒瓦布瓦布风险的唯一场合。这个术语还涉及了婚姻交易中牺牲他人的情形。订婚期间,两村之间设立的一系列偿付就包括了相当可观的财富。一个敢冒险的人可以订下婚约以此获取经济利益。当交易已利于自己时,他就撕毁婚约。这种损失无从补偿。一个用它夺走财富的人,这样就证明了他的巫术较他所凌辱的村子的巫术更强大,当然,后者也想要他的命。他是一个令人嫉妒的人。
上述情形中的瓦布瓦布与库拉中的瓦布瓦布有所不同,因为这种交易本身发生于本地区内部。团体内部关系中难以分割的那种敌意对于这种交易就构成相互敌对的两个集团,而不是象库位中那样,在同一独木舟旅行时所发生的使商业伙伴互相争斗。两种情形中的瓦布瓦布所共同拥有的事实,都是夺取本地区内另一人的利益。
我们已讨论过的那些包括在婚姻、巫术、种植、经济交易中的态度,在死亡时的行为方面都有最强烈的表现。用博尔顿博士的话说,多布“畏缩死亡如同畏缩鞭打,”因而立即四下寻找替死鬼。这与多布人教义相合,替死鬼是最接近死者的人,即配偶。他们相信,同床共扰的一方是导致另一方身患致命疾病的人。丈夫使用他的致病咒文,妻子使用巫技。虽然妇女也可能懂得疾病咒语,但咒语所具有的特殊魔力形式总是来自男人,因此按照一般的惯例,死亡和孤寂通常都归咎于男人。当占卜人被请来判断杀人凶手时,他不受这种惯例约束,并使死亡归咎男人的情形与归咎女人的情形一样多。这种惯例反映了性的对抗,这或许比反映谋杀更真实。总之,男人把一种特殊的邪恶归罪于妇女,奇怪的是,这种邪恶与欧洲传说中巫婆扫帚把上的邪恶极其相似。多布女巫身体在丈夫身边睡觉,心却飞向天空制造事端——使某男人从树上摔下或让独木舟漂离停泊地,这一切皆是飞翔的女巫所致——或引走敌手的灵魂,使他衰弱并死去。男人处于他们女人诡计的恐怖之中,以致可以相信,特罗布里恩德妇女不实施巫技,她们在特罗布里恩德人中,装出一种在家里没有的自信举止。在多布,丈夫害怕妻子至少与妻子害怕丈夫程度相等。
已婚夫妇任何一方生了重病,俩人必须马上搬到病人村里,假如他们这年住在另一方村中。如果可能,死亡必须发生在活着的配偶处于丧亲的苏苏权力之下的地方。他是住地内部的敌人,是造成对立阵营不和的女巫或男巫。苏苏围住死者尸体装出不怕的样子。只有她们才能接触尸体,履行葬礼的一切职责。只有她们才可放声哀哭。在这些过程里,配偶严禁出现。尸体停在房子平台上,如他富有,尸体就饰以珍贵物品;如他是杰出的种植手,尸体周围就摆上大山药。母方亲属在传统的哀歌中提高嗓门。当晚或次日,死者的尸体由姐姐的孩子们抬走下葬。
死者房子从此空着不再住人。在高起的房屋地面下,人们用褶席建起围墙,村主们把活着的配偶领进去。他们用烧过的木炭涂黑他的身子,脖子四周挂上黑色的绳圈作为举哀标记。头一、两个月,他坐在黑暗围墙中的地上消磨时光。以后,在岳父母的园里劳动,和订婚时一样受到他们的监视。他还要在亡妻及其兄弟姐妹的园里干活。他没有报酬;他自己的田园则由他的兄弟姐妹替他耕种。他失去了笑的权利,任何食物交换都不得参加。当死者头骨从坟中取出并当死者姐妹的孩子们伴它跳舞时,他也不能现着跳舞者。死者头骨由其姐姐的儿子保存,而灵魂则按礼仪被送上死者应去的天堂之路。
哀悼期间,他自己的亲属不仅必须为他耕种田园,而且还有更沉重的负担。葬礼以后,他们必须为此向死者村子交纳费用,他们向死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