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镖行天下-第18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城上城下的数十万战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百余名汉胡高手在狭窄的城头之上,高来低去,纵横飞舞,他们或跃上旗杆,或踩上墙垛,或跳到半空,令人胆战心惊的青芒白电,此起彼伏,每一次凄厉的兵刃披风声响起,都让恒州城内外数十万人心头乱跳,那宛若从地狱之底传来的破风声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死亡。
令人窒息的血战刚刚进行了数百息的时间,就有几十道醒目的淡色剑罡宛若数十条张牙舞爪的出水白龙冲天而起,与此同时手舞五尺长刀的锦绣公主随身亲卫跋山河的身形宛若一朵灰色烟花拔地而起,刀锋一展,一道气吞山河的青色刀罡横空而起,将那数十道凌厉之极的剑罡一齐削断,那青色刀罡的威势虽然因此也削弱了不少,但是仍然气势汹汹地在城头倔强地涌动。原来是中原第一公子连锋首先用新近练成的绝顶剑法三清九霄剑向自己的对手发起了决战,而应战的塞外高手跋山河也以自己最顶尖的绝学断空斩予以还击。这二人首先掀起了城头惨烈血战的高潮。连锋奋力催发的数十道剑罡统统被跋山河斩断,而跋山河断空斩催发出的刀气犹如一道青色流星,重重撞在连锋的胸腹之间。连锋被这一记刀罡直直地撞出五丈开外,连续撞倒了十数个仍在城头混战的胡汉战士,才停了下来。在这一刹那,所有人都以为倚剑公子将要在这一招下亡命九泉,谁都没有注意到连锋在被刀罡撞飞之前作出的最后一个动作。
看着连锋远远地飞开,跋山河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普阿蛮百忙中的焦急呼吼:跋兄,小心!跋山河微微一怔,刚要定神观看,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他心中一紧,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个侧身,在这一瞬间,他听不到四周沙场震天的喊杀声,听不到战友们的呼唤,听不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在他的耳中满溢的,只有尖锐而凄厉到极点的利刃破风声。恍恍惚惚之间,他看到自己握刀的右臂拖着长长的血线飞到了半空之中,打了几个盘旋,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紧接着他看到数丈之外的连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身。他苦笑一声,无力地双膝跪倒,摇晃了一下,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这位塞外著名的高手终于还是免不了折在天山派著名的夸父追日剑的威力之下。
就在连锋从地上站起身的瞬间,塞上奇人普阿蛮忽然抛却了诡异灵动的双燕招式,左手燕突兀地抬起,仿佛力挽千钧重负,朝着雷野长迎面披下的齐眉棍撞去。雷野长长年苦练先天真气,又兼天生神力,迎面一棍,其力何止千钧。虽然普阿蛮也是神力惊人,但是单臂之力毕竟比不上双臂合力,只见他左臂上扬,左手燕沿着齐眉棍轻巧地滑动,随着齐眉棍以泰山压顶之势的下压,他的人顺势被撞飞了出去,仿佛行云流水般向后滑动了三四丈,正好来到了面朝连锋的位置。他蓄势待发的右手猛地抬起,右手燕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一名突厥士兵的背心飞去。这个突厥士兵正好站在连锋的正面,遮住了飞燕的去向,当连锋感觉到杀气来袭之时,普阿蛮的右手燕已经势如破竹地穿过突厥士兵的身体,裹着满天的血幕,朝他的小腹袭来。连锋只来得及一个矮身侧跃,被右手燕在肋下狠狠划了一条深达寸余的血口,连断数根肋骨。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电光火石的瞬间,跋山河和连锋几乎同时倒下,城头响起萧烈痕,郑绝尘和可战的同声呼喊:连兄!跋兄!
你奶奶的!看到和自己捉对厮杀的普阿蛮竟然能够在力战之余抽空刺伤倚剑公子连锋,雷野长只感到大伤颜面,呼吼一声,齐眉棍一展,划出满天棍影,使出自己最擅长的快棍,朝着普阿蛮铺天盖地地砸来。
郑绝尘怒啸一声,朝着倒地的连锋冲去,但是铁镰铁岚的铁羽箭仿佛附骨之蛆,将他团团围住,他不得不朝后疾退,闪开迎头的数箭,银弓一展,白羽箭依次射出,又开始了似乎没有尽头的弓箭对射。
突然间,一声震动全场的兵刃交击声从半空中响起。萧烈痕和可战的对战已经到了一决生死的关头。银枪公子萧烈痕的一杆银枪在中原号称枪法第一名家,擅使的一字旋枪以轻灵迅猛著称。而塞外高手可战的野火枪法也传自隐居塞外的枪圣火尊,攻势狂如烈火,猛若雷霆,尽展枪法中攻坚破阵的极致。二人同是使枪的名家,又同是善攻者,在决战中同时使出一往无前的攻势枪法,真恍若上山虎遇上下山虎,云中龙遇上雾中龙。斗到酣处,二人同时化成一白一黑两团狰狞燃烧不断扭曲变化的烈焰,黑色的点钢枪和白色的银枪宛若火焰中互相争夺火珠的黑白火龙,你来我往,此起彼伏,互相撕咬较量。几十招之间,二人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刚才的一声巨响,就是二人各使出得意的绝学白龙出水和烈焰吐舌时双枪枪头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看到各自的战友溅血倒地,萧烈痕和可战更将生死抛却一边,四目通红似火,银枪和钢枪同时凝在半空,刚才满场乱响的枪穗舞动的呼啦声和枪尖破空时竹哨鸣响般的啸声忽然消失殆尽。二人圆瞪着双眼,互相凶猛地凝视着,仿佛在仔细观察着对手决一死战的信心。
猛然间,宛若木雕泥塑的二人同时展动身形。萧烈痕一个干净利落的旱地拔葱,高高跃起到半空,身子在空中一个顿挫,突然闪现出七八个萧烈痕舞动银枪的虚像,七八杆高速旋转的银枪沿着不同的刁钻角度朝着可战的全身要害破空而至,每一杆银枪的攻势都快如闪电,在空中留下一片雪白的扭曲残像,仿佛在烈火中融毁变形,狰狞而恐怖。
而可战以左脚为支点,身子仿佛陀螺般狂猛地旋转,手中的钢枪忽然幻化成十数杆弯曲变形的黑色影像,仿佛一片吞吐变化的黑色火焰,冲天的烈焰朝着满天萧烈痕的残像争相涌动,这十数招枪法奇迹般混为一招,被可战山洪暴发一般一口气使将出来,气冲牛斗,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活物都投到地狱的熔炉中燃烧。
就在这一刻,中原第一枪的绝顶神技天转七煞和塞外枪神的不传绝学灭世洪炉在恒州城的城头发生了命中注定的碰撞。
密如爆豆的兵刃交击声响彻全场,宛若滚雷落地,声震环宇。四周舍死忘生厮杀着的汉胡战士在这一刻都有一阵子的恍惚失神,目瞪口呆地望向激战中的萧烈痕和可战。
漫天枪影中脱身而出的萧烈痕和可战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二人在这一瞬间内刺出的数十枪竟然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全部撞在了一起,没有一枪能够建功,二人附在枪上的真气在弹指间针尖对麦芒地发生了数十次碰撞,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奈何谁。
半空中落在地上的萧烈痕和向后飘退了数丈的可战同时缩身蓄势,仿佛两条被压到极点的弹簧。紧接着,二人一齐展身直立,银枪钢枪举成一条直线。与此同时,二人的身子忽然化成一黑一白两条几乎肉眼难见的闪电长虹,朝着对方冲去。
一阵刺耳的兵刃磨擦声传入耳际,银枪和钢枪的枪尖再次在空中相逢,又彼此错开,向着各自对手的身体刺去。萧烈痕的银枪势如破竹地刺入了可战的左肋,他的身子猛地和可战擦身而过,左臂一探,抓住了从可战身后露出来的枪尖,整条银枪干净利落地从可战的左肋穿过。与此同时,可战也一探左臂,抓住露在萧烈痕左后方肋骨处的钢枪枪尖,一条血淋淋的长枪从萧烈痕的背部溅血而出。
二人背对背地伫立了片刻,萧烈痕吐了一口鲜血,微笑一下,粲然道:好!身子宛如木桩一般倒在地上。可战双膝跪倒,咳嗽了数声,嘿嘿一笑:痛快!一头栽倒在地。
喋血城头
着!修罗巴亭得意的高喝声悠悠传来,在七窍心魔古藤格和风中兽赤察勋的迷心锁魂刀法和飞矢流星劫的围攻下左支右拌的彭无望再也躲不开迎面而来的血舌枪,被一枪挑中了肩胛骨,一标鲜血高高扬起。彭无望怒哼一声,身子一晃,退了三步才站定。修罗巴亭狞笑着一抬血舌枪,仰头将从枪头滴下的彭无望的鲜血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三次举枪饮血,前两次乃是在彭无望面前杀死了两个守城的副将,而这第三次则是饮了彭无望的热血。好样的,二师兄!赤察勋狂喜地大喝一声,飞星双刀幻化出十几道风中飘雪般的刀影,朝着彭无望的面门罩去。古藤格阴沉不语,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残心锁镰刀宛若一朵轻盈的流云,不带一丝风声地朝着彭无望双腿裹去。彭无望身子冲天而起,闪开锁镰刀,朴刀一立,看也不看赤察勋的双刀,长长的刀刃划出一条清冽的光痕,穿过满天的刀影,后发先至,朝着赤察勋的脖颈削去。赤察勋心中一凛,身子一缩,团成一个球状,半空中坠了下来,在地上滚出了两丈多远才躲开了彭无望这一招传自罗一啸的驱魔刀,百忙之际大声喝道:二师兄,攻他下盘。
哼!彭无望粗狂勇豪的声音半空中传来,我的血可是好饮?听到这句话赤察勋和古腾格只吓得面如土色,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向修罗巴亭望去。
此时的修罗巴亭浑身宛若木雕泥塑一般木然站在原地,浑身筛糠一般颤抖着,本来就显青色的脸庞,此时更是青紫如厉鬼。原来彭无望上阵之前,刚刚饮下绝蛊毒酒,体内的血液还没有来得及将牠的毒性完全解除。修罗巴亭乍然饮下他的鲜血,只感到浑身上下宛若万蚁挠心般的剧痛,只想立刻横刀自尽,好解去此时的痛苦。彭无望穿越过赤察勋和古腾格,此时已经来到修罗的身边,而他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二师兄小心!赤察勋和古腾格勃然大怒,同时展动身形,朝着彭无望扑来,想要从他手下救回巴亭。彭无望朴刀一摆,迎面拦住二人,三把刀再次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的兵刃交击之声。而在彭无望身后的巴亭,咽喉出喷出一股鲜血,远远地溅落在城道之上,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原来在彭无望回身摆刀的瞬间,他手中朴刀的刀刃已经闪电般地割断了修罗巴亭的喉咙。
姓彭的,我跟你拼了!赤察勋狂吼一声,再次纵身而起,双刀宛若穿云燕子,朝着彭无望的咽喉交剪而下。古腾格也闷喝一声,手中的锁镰刀自下而上,挑向彭无望小腹。
就在彭无望横刀想要和他们一决胜负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在自己的右前方,普阿蛮忽然身形一展,纵身跳到了雷野长齐眉棍的棍稍。雷野长怒喝一声,长棍朝着地上猛地砸去,想要将他摔下来,但是普阿蛮缩身一蹲,竟然凭着自己辗转如意的柔功将这一棍的冲力化解。他双手一展,双燕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双双脱手,朝着雷野长的胸腹射去。雷野长此时此刻长棍被普阿蛮用千斤坠制住,无法抵挡电射而来的双燕,不禁微微一怔。
此时的彭无望目眦尽裂,狂吼一声:雷大哥,弃棍啊!身子经天而起,拚着硬挨了古腾格和赤察勋的两刀,朝着普阿蛮冲去。
利刃入肉声悠悠传来,普阿蛮的双燕深深地刺入了雷野长的小腹,大股大股的鲜血狂喷而出。而这个时候,雷野长终于听到了彭无望呼唤,猛地松手,艰难地将握了三十年的齐眉棍放开,在他松手的片刻,普阿蛮的一切破绽忽然变得无比清晰明显,而他的脑中豁然开朗,多年苦思不得的武学入微的境界终于在这生死一发的时刻顿悟而出。他张嘴吐出一口郁结胸中的鲜血,身子朝后扬去,左腿顺势一抬,重重踢在将要坠落地上的齐眉棍身上。这一脚凝结了他苦练三十年的先天内力,气势雄浑,齐眉棍在这一脚的推动下猛然摆脱了普阿蛮双脚的控制,以倒卷席帘之势朝着普阿蛮的面门砸去。普阿蛮此刻已经来不及发动真气将双燕收回,只好力运双手,双掌成莲花状上抬,硬生生架住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棍,一时间他只感到浑身骨骼咯吱吱一阵乱响,胸口气血翻涌,一屁股坐倒在地,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看着普阿蛮颓然倒地,雷野长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朝闻道,夕死可也。此时的他只感到今日的阳光格外耀眼刺目,于是他叹息着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倒在地上,吐出了胸中最后一口气。
雷大哥!彭无望浑身是血地冲到雷野长身边,却只能看到他含笑闭目的尸体。一时之间,他木然而立,脑海中一片空白。雷野长和他的交情乃是在数次旗鼓相当的激战中建立起来的,他们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是互相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却比平辈相交的至交好友还要深厚。此时看到挚友命丧,怎不令他魂断神伤,不知身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