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的感觉-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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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异样的感觉,但那个男孩告诉汤姆,当今的年轻人应该同性恋、异性恋都尝试才好,这样才能确定一个人的“性取向”。
就这样,汤姆开始了他的同性恋活动。他始终说不清自己的“性取向”到底属于哪一边?他只知道同性恋与异性恋的体验都不错。
上子哈佛大学之后,汤姆又结交了几个新的同性恋朋友,但都未能持久下去。直到认识了现在的“女友”麦克,才获得了一定的满足。这主要是因为麦克对他十分顺从,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但近来麦克发现他居然还与女孩子有染,甚表不解,提出来要与他分手,除非他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这使汤姆陷入了空前的苦恼当中,他下不了决心,不愿意舍弃麦克。令汤姆更加紧张的是,麦克近来似乎在与另一个同性恋者交往,所以汤姆要尽快作出抉择。
面对汤姆“性取向”的抉择,我也感到很困惑。因为在我的生活经历中,男女有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性取向”的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当今美国的一些青少年,会把对同性恋的尝试当作自我确认的一项任务来完成。难道一个人的“性取向”还是他成长道路中的一个谜吗?我无法理解汤姆讲的许多事情。
带着这些疑虑,我去请教督导,并提出是否换人为汤姆咨询更为合适。想不到督导对我说:“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还怎么能给别人做咨询呢?”
“这不是一个信心的问题,而是一个能力的问题。”我反驳道,“因为我确实对同性恋一无所知,缺乏与来询者产生思想共鸣的基础。怎么能够很好地理解同性恋者的内心世界呢?”
“你以为每一个给同性恋者做心理咨询的人必须要有同性恋的经历吗?”他反问我。
“那当然不必了,但我担心,我会对同性恋者有什么自觉不自觉的反移情意识。”我回答说。
“那你为什么不可以体验一下同性恋者的内心世界呢?你不觉得这次咨询对你来说,正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吗?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去为那些你不了解的人做咨询。”
督导眨了眨左眼,笑着说:“怎么样?”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想这回可真要“赶鸭子上架”了。
督导建议我我去主动接触一些同性恋人士,了解他们的内心感受和情绪体验,并把它当做此次心理咨询的特殊作业来完成。
我说:“那我就去试一下吧,但是……。”
不料督导打断了我的话说:“别说但是了,你会成功的。”
同性恋是我个人的选择,
谁也管不了。
遵照督导的建议,我在给汤母咨询的同时,也接触了我门哈佛大学的同性恋协会的人士,提出想参观他们的一次聚会。说来都是同学,他们很痛快的答应了我,请我去参加他们下一周的聚会。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心理既好奇又紧张。哪天的聚会有20多个人参加,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哈佛
大学的同学,有几个还是我认识的同学。他们当中有些人带着一个蓝色或粉色的三角形塑料徽章。男同性恋者们大多还在左耳上戴一个耳环。有了这些标志,大家一此就能看出对方的身份,而对于我这个什么都不戴的人,大家开始时多少有些警惕。
当他们得知了我的真实来意之后,者争先恐后地向我讲述他们是怎样走上同性恋道路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人道已久的基督徒给新入道的基督徒讲述自己的见证经历那般的迫切,那般的虔诚。
其中有个女孩子激动地给我讲述了她当初是怎样在异性恋当中得不到满足,后来又怎样在同性恋中得到了满足,好像她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出于职业的习惯,我连忙找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擦了擦眼睛对我说:“当你抱着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我们同性恋时,你永远不会理解我们的乐趣,同性恋真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它完全是个人的生活选择,就相当于你完全有权利选择你的舞伴或生意伙伴一样。”
“那你怎样看待家庭和繁衍子女后代呢?”我十分谨慎地问。
“那也完全是我个人的选择。如果我与我的同性恋伙伴一致认为我们想要有一个孩子,做一回父母,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她回答说。
“如果有朝一日你们俩个人决定分手,那你们会怎样对待这个孩子?”我又问。
“那我们也会事先商量好彼此的责任后再分手。必要的话,我们还会签暑一份法律文件,以确保彼此对孩子的义务。这就跟一般的家庭办理离婚手续是一样的呀。同性恋是我们的选择,除此之外,我们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她干脆地回答说。
“那你成了同性恋,你扔家人又怎么看你呢?”我接着问。
“这是我的选择,他们怎么看没有关系。当然,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理解我,支持我。其实,我的家人起初还想管我,但现在他们也管不了我了。他们自己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呢,省省心吧”
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
参加这次活动,我感到了极大的震动。
虽然就我个人来说,我仍然不能接受同性恋的生活方式,但对于同性恋者的内心世界,我愿意做深入的了解。我试着将同性恋看作是一种人生的选择,而不是一种人性的变态。当我从这一角度看问题时,我就可以感受到同性恋对某些人的世大吸引力。特别是在美国这样一个崇尚自我和标新立异的社会里,再也没有比搞同性恋更能表现一个人的个性与反叛精神的了。
同是,我还开始明白,并不一定每个参与同性恋活动的人最终都能成为同性恋者,也并不是每个同性恋者的形成都必然要受到某种生理或遗传因素的影响。事实上,许多人参与同性恋的活动,可能正是为了寻求某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其实真目的并非一定要成为一个同性恋者。
这就是为什么“性取向”的选择会成为美国年轻人的时髦追求。他们什么都想试一试,一如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年轻人那样,不抽一回大麻,就枉为青少年一场。所以,同性恋可能仅是人们自我尝试的手段,而并非其目的。
这些认识是我此次“作业”的可贵收获。
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呐。
你知道“怨”字是什么意思吗?
有了这样一份理解,我再与汤姆探讨其“性取向”时,就不再拘泥于同性恋与异性恋之感觉的比较,而是围绕着同性恋的象征意义及汤姆在什么条件下接触同性恋的问题,展开积极的讨论,结果控掘出大量的重要信息。
原来,汤姆开始接触到同性恋是在他独立生活后不久。此时。他首次感到拥有了自己,而不再受父亲的奴役。他为自己不再跟随父母飘游四方,过着孤独而不安定的日子而感到欢欣不已。
虽然他父亲的职位在步步高长,并日举国受到其时美国三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的器重,但汤姆认为他们的父子关系是彻底的失败。他们之间绝少有心灵的沟通,有的只是意见的冲突。就连汤姆与父亲讲话,也都是张口闭口“是的,长官。”
一次, 汤在说到他们父子的冲突时,忽然问我:“你知道怨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没有出声,双眼望着他,等待他答复我。
“是恨与爱的交织,”他自言道。
“嗯哼,”我点一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顿了一下,汤姆接着说:“我爱我爸爸,因为他生育了我,并在我身上有许多的期望;我恨我爸爸,因为他对我从来就像个长官,不像个父亲。他只知道命令我做这做那,却从不问我自己有什么想法。我多么渴望他能以一个朋友的口吻跟我讲话。可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所以,我总想对他大声说一个不字,或与他大吵一架。可每次看到他那副严厉的样子,我又什么都做不出来。我恨自己,也恨他!”
说到这里,汤姆用一只手托住头,沉默起来。等了几秒种,我开口说:“你很遗憾你爸爸不能尊重你。”
“是呵,”汤经抬起头说,“当着他的面,我像他的卫兵那样顺从他;但背着他,我也像他们一样诅咒他。他肩章上的星星每多一颗,他说话中训斥的成分也增添一分。他真是他妈的狗娘养的。”
说完,汤姆把头埋进双手中。
我凑过身去,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沉静了一会儿,我轻声问汤姆:“你觉得你现在参与同性恋的活动是否与此有关?”
汤姆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我说:“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父亲是坚决反对在军中搞同性恋的。上次国会就此问题举行听证会时,父亲还代表他所属的驻军发了言,再次表明他的坚定立场。”
“这么说,你是在做你父亲坚决反对的事情,你不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吗?”我接着问。
汤姆摇摇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爸爸知道你在搞同性恋吗?”我问汤姆。
“当然不知道了。”汤姆答道。
“要是你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我再问汤姆。
“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已不在他身边,他再也管不了我的事了。”汤姆耸耸肩。
“汤姆,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令你爸爸坚决反对的事情呢?”我再启发他。
“我就是不要他管我的事!他管我这么多年,我受够了。”汤姆忿忿地说。
“问题就在此了,汤姆,你不觉得你参与同性恋活动正是为了发泄你对父亲的怨恨吗?”我解析说。
听毕,汤姆用手拍了下脑门,大声嚷道:“对了,对了。其实我对同性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官上的满足,我只觉得这么做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与解脱感,就好像小孩子偷了什么东西跑出来没有被人发现一样。”
“所以,你感觉自己在向父亲出气,却又没有被他发现,那样很兴奋,解气,对不对?”我接着解析说。
“对,对。”汤姆连声说。
“这就是说,你在潜意识中用参与同性恋来反抗你父亲的权威,而事实上,你对同性恋本身并非有真正的兴趣。所以,你真正的满足,来自于你做了一件令你父亲抓不住的事情。它使你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气,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的口气在加重。
汤姆张开嘴,睁大眼睛望着我,半晌吭出一句:‘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所以说,你本不属于同性恋,因为你本质上并没有同性恋的冲动。”我补充说。
听了这话,汤姆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你又怎么解释我与麦克的关系呢?”
“那是因为麦克对你很顺服,这满足了你被压抑了很久的征服欲,所以你喜欢这样一种关系,你说是不是?”我反问汤姆。
“难道说,麦克只是我的心理征服对象?”汤姆倒抽一一口气。
“如果你真是个同性恋,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你们的关系呢?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吗?”我反问汤姆。
汤姆用手扶着下巴望了我好一阵子,眉头紧锁。
我也望着他,不出一声。
最后,汤姆打破沉默说;“你刚才的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搞同性恋会有这么深刻的理由。我一直以为,我交同性恋朋友只是玩玩而已,为了自己开心。”
“所以说,你实际上不属于同性恋的行列,而你最初投入同性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接着问。
“那你又怎么解释我能够接受同性恋这一事实呢?”汤姆沉吟了一下再问我。
“因为任何人都可以介入同性恋,但价入了同性恋,并不一定就要真正成为同性恋者。你不是还在交女友吗?你能说凡是交了女友的人,就一定是异性恋了吗?”
汤姆深深地点了点头
。
世界上最大的畏惧正是畏惧本身
汤姆面对同性恋友的压力,终于作出了自己的抉择。
他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原本是很清楚的,只是他在无意识中拿它来作为抗拒父亲权威的手段,结果反倒分不清自己到底应接受什么性爱方式。现在他搞清楚了,就是他不属于同性恋。
这说明人的可塑性有多么的大!
事后,我向督导汇报了我的咨询结果。他问我现在感觉如何,我回答说很高兴有这样一个锻炼自己咨询能力的机会。我不但帮助汤姆做出了他“性取向”的选择,也增强了我的的咨询能力和技巧。
“更重要的是,”督导总结说:“你不要觉得自己不了解的问题就咨询不了。其实,每一个来找你咨询的人,都是一个特殊的个案,都是你所不了解的。只要你不但辽当头,你就会成功的。这就是为什么罗斯福总统会说,世界上最大的畏惧正是畏惧本身。”
我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个案分析
同性恋在美国社会盛行的原因是什么?
同性恋(homos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