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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洁如新-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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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从头开发始了。”

我不出声,在亲人面前,也不掩心酸。

大姐警告:“年纪略大,可能心思复杂。”

我看看时间,“我要送她回学校。”

何旭又一次不愿离开,她在教伊安手语,她把手掌张开放脸旁,“妈妈”,又指着嘴,“肚饿”。

终于上了车她把视线放得很远,轻轻说:“每到春来,惆怅还似旧。”

我给她接上去:“……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她微笑,“你若喜欢宋词,就会嫌莎翁噜嚏。”

一路上杨花给风吹得一天一地飞舞,春色盎然。

我在校舍前停车。

她没有下车,只是说:“我没来之前,就听说这里有个王志一。”

我不大明白。

“女生都崇拜你。”

我解答:“十八九岁小女孩对任何事与人都有三分钟热度。”

何旭说:“你们一家人都长得漂亮,小外甥像安琪儿。”

我说:“你太客气。”

她看着我,“你们都不自觉,所以大方可爱。”

“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我唏嘘。

有她说的十分一那么好,阮津不会抛弃我。
傍晚回到店里,一封挂号信在等我。

那是一份离婚文件,我与阮津已正式离婚。

我把文件收进抽屉。

“老金,陪我出去喝一杯。”

“去哪里?”

“艳舞酒吧。”

“疯了,我不是好淘伴,小哥,你找大学同事吧。”

我取过外套,“我自己也会去。”

他只得陪我走。

我们到了交际酒吧,坐下不久,便有女子搭讪。

这个染金发的女子同我说:“华人对女伴体贴,而且阔绰,他们愿意付账,个子虽然小一点,反而有男子气概。”她的手搭在老金肩膀上。

我同老金说:“我出去走走。”

对街就是钢管舞酒吧。

老金追上来,“我陪你见识。”

一走进艳舞吧,气氛完全不同,有一个黑发女郎坐在一张椅子上,举起双腿舞动,她眼神灵活,有点像阮津,我呆视半晌,她站起来,扭向我与老金,忽然转身,大力拍好自己的臀部,一边抛下媚眼,众男客大声叫好。

我好像有点眼花,这女子有三分似阮津,我朝她招手。

老金把我拖出街外。

“这玩意会上瘾,我有个朋友家地库装着钢管。”

“为什么拉我?”

“因为你伸手想去摸那舞女,该处严禁触摸。”

我刚想否认,脚底一滑,跌倒地上。

酒吧后巷真是藏污纳垢,老金拉起我,“小哥,我们走吧,别耽在这里。”

回到家,他对我说:“王家列祖国统一列宗挣扎了五代方传到你这个读书人,他们吃了多少咸苦才盼到今日,你要振作,像阮小姐那样的女子本市是很多的,你要衡量轻重,勿叫家人痛心。” 
我微笑,一手按着天旋地转的太阳穴,“我以为你是一个混人,谁知道这样明白事理。”

我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母亲悄然入梦来。

她坐在书桌前帮我做手工功课,初中时不论英语或生物老师都喜出刁钻题目像“创造一个立体滤过性病原体模型”之类,老妈便整日坐桌前替我用布料铁丝等原料做得惟妙惟肖,取得满分。

“妈妈。”我轻轻叫她。

她转过身子,“志一。”她朝我微笑。

这时,梦醒了。

原来天已大亮,春雨连绵,空气清新无比,到处都钻出绿油油树叶。

我在窗前站一会,电话铃响起,是长娟的声音:“小志,惊天大消息。”

“你又怀孕了。”

“不不不,小志,爸告诉我,他要再婚。”

什么?手一松,电话落在地上,我连忙拾起,心里只想起无奈二字。

“听着,志一,他在杭州结婚后将申请该名女子前来定居,届时,洗衣店及父亲所有积蓄都会归那陌生女子。”

我静一静,“你与二姐一向不喜欢洗衣店。”

“可是双手奉送给人又怎么一样。”

“爸仍然会守在店堂,如无意外,还有三十年要过。”

“小志,你会丧失所有承继权。”

“大姐,我只想老父高兴。”

长娟叹气,“我也那样想,但又怕他被骗,那陌生女子--”

“父亲有权追求幸福,你几时得到这个消息?”

“父亲今晨亲口向我宣布,我一时不能接受。” 
 
 “今年王家事多。”

“幼娟也这么说。”

孩子在一旁不知为什么哭了,长娟只得放下电话。

没多久幼娟的电话也来了,我说我已经得到消息。

幼娟说:“对方近四十岁,是个教音乐的老小姐,样子相当娟秀。”

我很平静地说:“老爸高攀了。”

“人家图他什么?”

“一个温暖家庭,”我劝说:“你们别多心。”

“真没想到老爹如此薄情寡义,一下子把老妈丢在脑后。”

我无奈,“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

“太快了,我昨夜梦见妈妈,整日挂念。”

“我也是,你看见妈妈在做什么?”

“帮我的绘图着色,记得吗,小学老师喜欢叫我们自创历史连环图故事。”

我流泪,“母亲的一生。”

幼娟也饮泣。

“要孝顺还来得及,快恭喜老父。”

“我说不出来。”

“你们是女儿,这个差使我来做好了。”

“谢谢你,志一。”

“快别哭了。”

“我真没想到老爸会丢下我们去结婚。”

我微笑,“我们也何尝不是甩脱老父急急结婚,彼此彼此。”

幼娟总算清朗了一点。

我鼓起勇气与老父通话,他笑声爽朗,略为腼腆,可是得到我们祝福,又开心得不得了。

我明白了一件事,套一句老话,我们即使留得住父亲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回到学校,讲完了课,同学围上来。

“王老师,建国时流血最少的国家是谁?”

“文法不对,‘哪个国家’,不是‘谁个国家’。”

“哪一个,王老师,帮帮我们。”

我没好气,“你们站在什么国家的地上?”

“哎呀!”他们大叫一声,欢喜地奔走找资料去了。

后边有人说:“学生都叫你宠坏。”

我转身,看见何教授。

我问:“暑假过后,何去何从?”

“回转宾大。”

“那里有人在等你否?”

“没有,”她遗憾,“去到哪里都一个人。”

我与她散步到湖畔坐下,一群黑天鹅缓缓游近。

我说:“黑天鹅与白孔雀都是最漂亮鸟类。”

她说:“不知不觉,蹉跎到了这个年头,志一,我已经三十八岁。”

我抬头,“那正是人生当中最好的时刻。”

“真是鬼话,什么人生七十才开始,轻松度过更年期,勇敢面对独身生活……强颜欢笑,虚伪无比,全该打三十大板,为什么不承认吓得发抖?”

我轻轻说:“迟婚肯定是你的选择。”

“命运大神双手推着我往这条路走。”

“我的同事史密士先生对你十分有意,你看不出来?”

她微笑。

“你不喜欢他。”

她说:“喜欢我的人我没有看上,我看中的人却不喜欢我。”

“你看中谁?我帮你奔走。”
“我看中王志一。”

我恻然,“不可能,我全无优点,人人都知道我疲懒任性,一辈子不会有出息。”

何旭笑:“我却很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真挚待人。”

我摊摊手。

她忽然告诉我:“我的生理时钟将届,这段日子不生孩子,永远不会再有子女。”

她竟与我说到这样私人问题,我无言。

“这确是女性一个关口:要不要女子,结不结婚,有否能力做单身母亲,又对孩子可是公平 ……”

“你想得太多,思想太过前卫。”

“有时真渴望有个孩子,那天到你大姐家……”

“你惹与长娟详谈,就知道懦弱之人不宜养孩子。”

“一些朋友还说根本不值得,但谁都看得出他们言若有憾,心实喜之。”

“许多家庭领养儿童。”

“这当然是一项选择。”

我轻轻说:“我一直喜欢比较成熟的女子,三十多岁刚刚好,但我心却仍然深爱着另一个人。”

她惆怅地垂头。

“我很感激你欣赏我。”

她刹那音恢复幽默感,“别客气。”

我说:“我们两个均有心事。”

“你呢,你可愿说一说?”

我答:“我说不出口,大抵讲得出来的尚未算心事,而可以倾诉的苦衷还不算苦涩。”

“你说得很对。”
我也回问:“你有什么话想对一个朋友说?”

她也摇头,“是这明媚的春光引发许多遐思。”

这时史密士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

他走近看着何旭,“巴黎将庆祝巴斯可日,我们结伴去观光如何?”

何旭微笑,“那是恐怖的流血大革命前奏,有什么值得庆祝。”

我说:“可是,法国人民终于摆脱君主独裁而自主。”

何旭说:“今日巴黎真的成为光辉城市,铁塔上安装探照灯及霓虹光管,恶俗无比,我怀念梦纳画笔下的花都。”

我站起来,“我有点事,老史,你陪何教授论巴黎。”

我顺水推舟,离开人工湖畔。

经过小食摊,我要一个冰淇淋,可是发觉身边没有零钱,店东认得我,“王老师,我请你”,我连忙说:“那怎么可以,下次一定归还”。

回到自己的公寓,孑然一人,不禁大声音吼叫:“寂寞寂寞--”

这时才看到电脑上有邮件,找我的人叫邵容,我忽然想起她曾是古律师的助手。

我连忙回复:“邵小姐,你找我有事?”

“我将于下周到富利沙大学读管理科硕士课程,可否请你做一日响导?”

我答:“义不容辞,请把日期时间详细告诉我,我来飞机场接你。”

我很佩服她进取精神:有机会不断学习,精益求精。

这个女生帮过我,礼尚往来。

我准时到飞机场去接她,可是没有在人群中把她认出来,正张望,她先叫我:“王志一。”

我一怔,看到一张真诚笑脸,勉强认出是她,“邵容,好久不见。”

她只带简单行李,“天气比我想像中凉得多。”

我连忙把外套脱下搭她肩上。

她把外衣抓紧:“王志一,多谢你来接我。”
“该送你往何处?”

“市中心青年会。”

我意外:“你不是住宿舍?”

“宿舍一早客满。”

“噫。”我决定先去看看青年会环境。

车上有我事先准备放暖壶热豆浆,我递给她喝,一路往市中心驶去。

到了青年会,一推开房门,我摇头,太委屈了,只得走廊才有公众卫生间。

“你没有亲友家可暂住?”

邵容摇头。

我想一想,“跟我来。”挽起她行李。

她问:“去何处?”

“我家。”

洗衣铺三层都空置,老金住二楼一间房,邵容大可住三楼我以前的单位。

“那怎么好意思?”她踌躇。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邵容感动,“王志一,你是好人。”

“你别见外,我家住洗衣店楼上,上居下铺,但是交通方便,你可有驾驶执照?我可借车给你。”

我替她把行李挽上三楼,打开门,一室光亮,比起青年会孤室,胜上十倍。

助人为快乐之本,我说:“自己家一样好了。”

这是有人探头进来,“有客人?”

我连忙介绍,“这是我好友老金,喂老金我们今晚在家招待邵容,你去办些菜肴做火锅。”

老金大声应着就去了。

邵容笑:“打扰你们,怎么好意思,应由我动手。” 
“这里民风较纯,注重人情,你会喜欢。”

邵容点头,“你说得对,我觉察得到分别。”

“你休息一下,我就在楼下店里。”

老金买了菜回来,向我打探:“邵小姐是你新女友?”

“才不是,我也希望天下女子都看中我。”

“她来读硕士?小哥,我才读到中三。”

“你想追求她,你对她有意?”

老金运刀如飞,“我哪敢。”

“老金,不宜妄自菲薄。”

“程度差太远,我不敢开口。”

“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老金唉声叹气。

我只觉好笑,这个憨汉十分多情。

傍晚,我上去叫邵容吃饭。

她同我说:“王志一,有件事同你说。”

我看到她眼神,立刻凛然,我问:“你有阮津消息 。”

她点点头:“她回来了,住在香港,找过我。”

我一时没听懂,“从新加坡回香港?”

“是,一个人,带着女儿。”

“古律师呢?”

“她没提,我没问,猜想已经分开,她有点狼狈,一大一小没地方住,我帮她找到间公寓,又替孩子找国际学校,那小女孩叫苏可喜,那么小,才六七岁,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乖巧文静,老师看见了拉住她手不放。”

我不出声。

“不过你别担心,她手上好似有点钱,很快雇了佣人安顿下来。”

我张开嘴,又合拢。 
可是,邵容十分聪敏,立刻知道我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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