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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科学中的革命-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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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丁顿在季福德发表厂题目为《物理世界的本质》的演讲(1928.爱丁顿在开头的一段中讨论了那些“坚决反对现代科学中的布尔什维克主义,把住旧秩序不放”的思潮,他把“我们关于时空观的根本变革”(由爱因斯坦和闵科夫斯基于1905…1908年间引入)同卢瑟福1911年引入的“自德谟克利特以来物质观的最伟大的变革”’作了比较。他说卢瑟福的工作并没有在广大公众中“引起强烈的震动”,而“新的时空观从各方面看去,都被认为是革命性的”;;要说所谓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话,他倾向认为真正的主角该是卢瑟福而不是爱因斯坦。    
  像20年代的某些人一样,爱丁顿深深地意识到革命是科学发展的特征之一。他详细解释了为什么原子结构的奇异新发展通常没有被打上革命性的发展这一红色标记。他说:“表示性质特征的形容词‘革命的’常常被用在两项伟大的现代发展上,一是相对论,一是量子论”。他解释说,这两个理论是揭示世界奥秘的新发现,而且使“我们关于世界的思维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同上,2)。    
  爱丁顿领导了1919年的日蚀观测,结果证实了广义相对论的一个预言(见第27章)。他认为相对论革命同原子结构和量子理论革命一样,只是表明科学知识以革命的步伐向前进展的具体事例。他在结尾处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下一个三十年不会发生另一场革命,甚或是完全的反革命”?这里反革命类比政治上的反革命。爱丁顿接着提到了革命的继承性概念,最后以“科学的发展如同玩一个巨大的拼板游戏一样”的比拟结束了他的《物理世界的本质》(1928,352—353)(他作比较时的语言和想像同40年后库恩所用的很相似)。在他看来,科学革命并不意味着已布排和联结停当的各个板块必须拆散,而是在添置新的板块中,我们必须对将会形成的拼板图结构的原有想法进行修正。爱丁顿的结束语是:欧几里德,托勒密和牛顿的体系“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将来爱因斯坦、玻尔、卢瑟福和海森伯的体系“也必然让位于对世界有更充分认识的体系……但每一次科学思想上的革命就如在旧的曲谱上配上的新歌词,过去的东西并不是被完全抛弃而是被扬弃,在我们企图表述真理的所有失误中,科学真理的内核在稳定增长:关于科学真理我们可以说:它变化得越多,它的真理性也越多”。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有许多别的科学家也提到过革命问题,M.居里写了一部回忆她已故丈夫P.居里的文字(1923,133…134),她说:P.居里在索伯内荣升教授时,作了一个关于对称性,向量和张量以及晶体的演讲,同时也“提到了在这个新领域(放射性)中所作出的发现,以及在科学上引起的革命”。    
  本世纪则至30年代,有一位论述新科学的多产作家叫詹姆斯·吉恩斯,他和爱丁顿一样,是英国天文学家。他在后期写的一部著作《物理学和哲学》(1943,ch.1)一书的开头,探讨了科学中的革命。该书第一句话回忆了乔治·萨顿和卢瑟福勋爵(同上,ch.1),并声称“科学的发展通常是步步为营,逐步推进的”,在科学的征途上有一层未知的“雾”,面对着它,“即使眼光最敏锐的探索者”,“也看不到几步远”。但是,“这层雾有时也会消散,正是在一片较为开阔的视野里,可以做出令人惊奇的发现”。这样,“全部科学有可能进行一场万花筒般的组合”,这就是说,将有一场革命带来“重新组建的冲击波,并将深入到各门科学中去”,甚至使“人类目前的全部思想”得到更新。吉恩斯认为,如此典型的“重组”或革命是罕见的,他只提到“很快深入人心的三次:哥白尼革命,达尔文革命和牛顿革命。第四次这样的革命目前正在物理学中产生,”这场革命的重要意义“远远超出物理学之外”,因为它影响到我们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中,我们构筑生活。总之,“这场革命影响到哲学”。应用卡尔·波普尔的范畴,这四次革命的每一次都包含重要的观念形态上的革命。吉恩斯(1943,14)认为革命的‘渐物理学”主要包括两个理论:相对论和量子力学。    
  物理学家关于科学革命的相反观点    
  上面讨论的几个例子表明,本世纪上半叶,在论及政治和社会革命,科学和文化革命,绘画,音乐和建筑革命时,革命概念的使用及关于革命的隐喻比比皆是。但在本世纪中,始终也有许多人否认科学革命,无论是建设性的革命还是破坏性的革命。早期对革命使科学取得进步的观点持反对意见的人有物理学家R.A.密立根,长期以来他一直被视为是美国科学界的领袖人物。他的第一篇论述科学革命的文章发表在1912年5月的《大众科学月刊》上。他的这篇文章是论“物质的运动理论”和“电的原子理论”的,他开门见山地宣称“非常愿意同那些所谓在科学中存在革命性发现的这样的观点展开论战”,“那些听信这种观点的人大多是没有直接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在谈及那些所谓“不断宣告问世的革命性发现”时,密立根说:“这些发现十有八九如同七岁儿童的发现所具有的革命性一样”,这些儿童在老师“告诉他们5+2=7之前,他们只知道3+4=7”(p.418)。    
  密立根攻击的主要矛头指向这种观点:不断出现的根本性的新发现完全摧毁了现存的知识大厦。在他1917年2月所作的演讲中,他的思想更加具体化了。他说:“科学的发展几乎从来不以革命的方式出现”(1917,175),“报纸的标题”常常是“冠有革命的”,但革命“几乎从未发生过”。他反复重申:不!“科学的进展通常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几乎从来不依靠革命”。他接着说:“即使有时我们的某些工作是革命性的,但这绝不是经常的”。可一百多年(或至多一百三十年)间,“人类生活的全部外界条件发生的革命性变化比有史以来任何时代都要充分得多”,科学家们在探讨革命是常常注意到密立根的这种典型的前后矛盾(p.172)。    
  K.K.达罗曾任美国物理学会秘书许多年,他是一位保守主义者,持有同密立根类似的观点。在他的一部著作《物理学的复兴》(1937,15)中,他强调指出:牛顿,拉普拉斯和傅里叶的“思维方式”今天仍然十分适用,因此应当“赞颂物理学中的保守主义”。而不应宣传“物理学中全新的观念,对古典物理学的令人恐怖地破坏,以及许多令人惊讶的发现”。当然,他懂得物理学发生的变化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应用强有力的言辞来描述它”,但这种描述必须掌握分寸,决不应像现在人们常常听到的那样过分”。他指出:“认为古典物理学被推翻了,被废除了,被否定了,被革命了”是很不合适的。他接着说:“任何人都不应该著谈物理学革命,除非他立即补充说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一场革命具有比旧体系的渐进性,严谨性,可靠性更多的优点”。他总结道:不!“革命不是一个恰当的词汇!”现代物理学中没有革命,有的只是“极为迅速的进化”(p.16)。    
  与持有类似观点的人一样,达罗认为革命一词暗含着与过去完全决裂的意思,而“物理学却从未如此”。他说事实是“物理学家憎恨放弃一直管用的任何理论。实际上我们很少这样做”。达罗的结论是:作为一条规律,理论物理学的革新者们“至为关切的是他们要使自己成为经典的主导路线的合法继承者”。我不清楚达罗说这句话是否有所指,但到1937年,科学文献资料中已到处是革命的词句。事实上,“革命”和达罗的“极为迅速的进化“也许可以看成是同义语,条件是将“革命”一词极端政治上的含义以及科学革命隐含着摧毁或扫除旧东西,并以某种全新的东西取而代之。实际上,这类科学革命确已出现过,例如从亚里士多德体系到牛顿物理学,从托勒密体系到开普勒天文学的更替就是如此。但许多革命并不像达罗所理解的那样总是同过去作完全的决裂。    
  具有波兰…法国双重国籍的化学家和哲学家A.迈耶森是3O年代在科学史和科学哲学领域有很大影响的一个人。体现在他的著作中的对革命态度同前面几位有些相似,但并不那么偏颇。他很少运用革命的概念,有一次他捎带着谈到量子物理学革命,“它推翻了实在的图景”(1931,69)。他经常用的是“科学的进化”(p.116)或“数学的进化”(p.326)。他的这种作法同某些持有类似观点的人如J.德威相似。J.德威曾计划“解释科学的进化”(p.416)。迈耶森摘引了一句他非常赞同的居里夫人(1927,758)在悼念H.A.洛伦兹时所说的关于“量子理论和新力学激荡的进化”。迈耶森的目的在更大程度上是精确地把握和描述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思想过程,并不只在于写出科学史。他强调他的目的取决于他的下述信念。这个信念是:“科学进化”是不断变化着的世界观的历史。所谓“科学革命”是指那些使科学家改变基本观念的大事,如化学家抛弃燃素说,物理学家抛弃热质说(P.xii)。他关心的是科学家怎样才能很乐于放弃基本的前提而接受那些常常与已被确信的旧理论完全相反的新理论。在他经历过的年代里,相对论引起了他所指的“进化”(不是革命!)。他总结说:科学的“决定性进展”或“革命”表现为一种过程,它与“科学的基本进化”背道而驰。这些“革命”经常发生,因为“伟大的变革者(加拉瓦锡)打碎了那些束缚研究方法和思维方法的枷锁”。但迈耶森更关心的是进化的过程而不是革命的过程,甚至到了把某些革命看作是进化的程度。    
  最近的物理学发展引发了许多对科学革命的探讨,在1963年春,E.拉比诺维奇——《原子科学公报》的编辑,在芝加哥大学作过四次关于科学革命的公开系列演讲。他指出(1963.9.15):只有我们这个时代“能亲身经历了三次同时发生的革命”,其中头两次是“社会革命”(以新的方式取代旧的统治方式)和“民族革命”(废除殖民地),第三次革命“是科学和它的产儿——技术带来的”。他强调说“科学革命”的特点同社会和政治革命不同,后者是“区域性的”或“暂时性的”激变,而前者却是“全球性的,巨大的,无可逆转的变革”,科学革命告诉人们“贫穷不会持久”。由此可见,他集中探讨的主题同前面的人略有不同:科学革命改变了我们关于“栖息地”的观念,改变了“我们在宇宙中地位”的观念。出于对弗洛伊德的不自觉的模仿,他提出了三次革命的见解,头两次分别是哥白尼革命和达尔文革命,但第三次革命不是精神分析学的出现而是“宇宙范围的扩展”(他错误地相信“世界同心观”与居于中心地位的人有关)。然后他讨论了他很在行的课题“原子核物理学革命”和“人类已具有自我毁灭能力“的问题。他提醒人们注意的下述科学革命的作用值得我们摘录如下(p.16-17)    
  现代科学消除了人们对未来的忧虑:在一个可预见的时间内,全部技术的发展最终将不得不停止,因为煤炭和石油将全部耗尽。在太阳系行将消亡时,人类也许仍然要伤心地等待着必然毁灭的来临,但我们目前眼界的改变类似于濒临死亡的老人于刚刚走上生活道路的青年人对生命渴望之间的差别。    
  拉比诺维奇称现代物理学的二象性和“对严格因果观的抛弃”是“人类世界观的一次重要革命”(p.18),相对论是另一次“思想上的革命”(1963.10.11)。    
  拉比诺维奇在一次演讲中,运用了“成功的永久性科学革命”的概念并预言它必然会“影叶…各个领域人们的思想”。他把战争的“非理性化”和外交失去了“它的最重要的工具——花言巧语的战争威胁”(1963.11.9.)(1963.12.14.)看作是科学革命的后果,这种后果在“原子弹和洲际导弹面世后”达到了极点。在考察了他所谓的“本世纪科学革命”的一个主要后果之后,他以一个微妙的按语作结“国际科学家共同体是世界共同体的雏形”(1963.10.11.)。    
  诺贝尔奖金获得者伊·普里高津在他的著作《从存在到演化》一书(1980,xii)的序言中,谈到他的写作目的是:“向读者转达我们正处在科学革命时代的证据”。在这场革命中,有一个对科学方法的“真正地位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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