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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抓痒-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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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也还可以奔小康。朴接着说。做着点钞票的样子,那手指头往舌头上一沾。

  大家笑了。你想,这些人真没治。

  只能这样。大天鹅道,忽然指你。像你们这样有钱,就好了。

  什么好?你问。

  还什么好?大天鹅叫起来。你们这样还不好?还什么好?现在多少人还没饭吃呢!你们上海算好了,我们那里,还有吃不上饭全家自杀的。就是有点钱,也得提心吊胆的,防偷,防抢,还要防乱。我们这种人最没有乱的资本了,一点点家底,一乱,就全完了。不像你们,经得起折腾,平时把钱换成外币,存到国外银行去,买个护照,中国乱起来了,你们大可以逃到外面去,照样做你们的生意,也可以做个寓公。

  是呀,朴说,谁像我,不得不节制,节制……

  这你也太夸张了吧。小天鹅说。我的大记者,你也叫什么穷呀?瞧你这大肚皮!她戳朴的肚子。朴的肚子挺大的。

  还没有你大吧!朴反击。大家都去瞧小天鹅的肚子,又笑了。

  我这不是吃出来的。小天鹅说,是女人自然规律,不吃也这样。

  那是生孩子撑的。朴说。就像吹汽球一样,撑大了,即使缩回来,也变样啦!

  哧你这下流嘴!大小天鹅叫,就要过来打朴。你这是污蔑我们全体女同胞!跟我们全体女同胞作对!

  朴道:哎哎,你们可不要一厢情愿啊!什么全体女同胞?女同胞分成两类。

  什么两类?

  被吹大的和没有被吹大的。朴说。

  她们更要过来打朴了。朴躲到你身后去,用你挡着。你觉得讨厌。

  听我解释嘛。朴说。

  好,我们听你解释,看你这流氓记者怎样把黑的说成白的。小天鹅说。

  你们总不至于把人家正在进行婚礼的也拉到你们一起吧?朴说,眼睛挤了挤乐果。

  什么?乐果道。

  不对吗?朴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典礼,简称“婚礼”。现在,典礼开始——致祝词!

  小天鹅马上给你们的酒杯斟满了酒。葡萄酒。大天鹅叫:祝我们的嵇康和乐果青铜婚快乐。

  朴叫:这祝辞太一般化了。应该是:祝你们的婚姻从青铜的发展成为白金的。

  大家笑了。对对对,从青铜器到金器,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嘛。

  越来越牢固,越来越进步。小天鹅说。

  如果是镣铐呢?也越牢固越好?你问。

  怎么这么说话!大家叫,罚他,该罚!

  罚他们喝交杯酒!

  朴和大天鹅过来了,一个搡着你,一个搡着乐果,把你们搡在一起。你猝然闪开。她也是。但你们很快又被搡到了一起。然后你们被强迫着胳膊相绕,像环扣的铁链。你闻到了她身上的铁锈味。那是香水被太阳晒后的味道。你瞧见她也在抗议。她的嘴巴张开了,你感觉那牙齿很肮脏。你害怕那口水溅到你的脸上。你闻到了她的口臭。你感觉太惨了。你们已经不能再在现实中相近。你讨厌她的一切,每一块肉,每一道隐藏的折皱。本来应该有皱纹的地方却没有皱纹,像拉过了皮的刘晓庆的脸。简直不能忍受。也许是因为你已经洞穿了它的秘密。这其实是烂肉!妻子再漂亮,也不过是你搞过的女人,再年轻的肉,也只是那块肉。夫妻到了最后,就只成了一种身份。多年夫妻成兄妹,这话不对。因为兄妹还可以亲怩,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触及肉体。而一旦触及了肉体,这肉体,就已经成为不愿意再碰的烂肉了。

  你简直愤怒了。你不能容许被这样强迫。已经不能了。你索性放了下来,把酒杯搁在桌上。

  哎,这你可不对了哎,朴说,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爱人嘛,这种仪式还是要做的。

  谁爱人?你说。

  大家一愣。大小天鹅连忙去瞥乐果,乐果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朴连忙去拽你的肘子: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觉得朴紧张得很可笑。

  其实你和她已经达成了默契。你甚至能感觉得到她心底的恶笑。那么你和你老婆是爱人?你更说了。又转对大小天鹅:你是?你是?你们谁是?

  大家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们说。他们的秘密被你揭露了。他们脸胀得通红,好像被你掴一巴掌似的。我们好心好意为你们庆祝,大家高高兴兴的,全是为你们好,你怎么这样啊!

  你们喜欢好?

  难道你不喜欢好吗?他们问。

  不喜欢。

  那你喜欢不好?

  是的。不好了,一切才真实了起来。你说。好就是掩盖,你看,你指桌子上的酒。这是什么?

  酒呀。大家应。

  但其实这是葡萄的血呢。

  什么嘛!他们叫。

  葡萄榨成了血,不是吗?你说。可是现在我们只看到了酒,祝贺的酒。

  好吧,朴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我们不还在喝真正的血?动物的血,猪血,鸭血。今天中午我还吃呢。你这么说,我也会说。我们还吃猪肉呢。这有什么?

  这当然没什么。只要自己欺骗自己,就没什么了。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自己是自己的同谋。大家一起吃,大家都不愿意说,彼此欺骗,彼此是同谋。于是就形成了共识了,不说,就享受吧,吃,吃,吃。利益至上,平庸深入到骨髓了,正义和邪恶之间的界限也被对既得利益的共同贪婪模糊掉了。就为了致富,奔小康,灵魂烂透了,几乎没有一个官员是清白的,没有一分钱是干净的,没有一个字是诚实的。

  你看,你又成了诗人了。朴说,什么时候又变成诗人了?慷慨激昂。现在诗人可是比当初更不时髦了。诗人都是神经质,原谅你,原谅你。

  可是能自己原谅自己吗?你说。穷时是猪,达时就是狼。人人都是狼的胚胎,人人都可能变成狼,人人都渴望着变成狼。你们现在骂贪官,你自己当了官了,也是贪官。你恨暴君,其实只要有机会,你也是暴君!也是杀人狂!你看——你戳着桌上的一盘盐水鸭,这就是尸体啊。

  越说越不象话了!大天鹅叫了起来。

  你看,这尸体,这头,眼睛……你说。

  别说啦!小天鹅叫。

  你瞥了瞥乐果。你发觉她的脸带着微笑。你得意了,又继续说下去:是嘛!你看,这肉是要腐烂了才好吃的。味道才能进去。

  小天鹅猛地要呕吐。

  你怎么这样!大天鹅叫。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样说,你自己也能吃进去?小天鹅挣扎着仰起头来,叫道。

  为什么吃不下去?好吃得很呢!越是腐烂越是好吃。你说。

  不要说啦!小天鹅痛苦地叫。哭了起来。大家连忙跑去劝她。她哇地一下呕吐了起来。吐得地上一滩排泄物。不是晚上吃的。晚上还没有开始吃。而是她下午吃的东西,腐败的,馊的味道。大天鹅连忙去叫服务员。服务员来了,收拾着排泄物。就好像把它搅起来似的,那味道更浓了。

  那味道冲进你的鼻腔。你来不及屏住,就吞进去了。有一种酣畅痛快的感觉。好像把你的肚子穿透,翻了出来。我的肚里也全是这样的东西!你看,你看。你说,这些尸体在我们胃里绞了后,就变成这样的东西了。胃像绞肉机一样,把尸体越绞越碎,绞烂了,绞出汁来了。很臭。我们的腹腔其实是最臭的,听说,过去开腹杀人的时候,那臭气,都会把刽子手熏晕过去的。但是我们就靠它滋养着,才能活呢。这就叫营养。原来营养是这样的东西。那些没有用的排泄物,就到直肠里了,化成大便,在肠里呆着。别人看不出来,走在外面,不觉得,站在主席台上,舞台上,各种各样堂皇的场合,你看,我们是多么体面呀。其实他们直肠里夹着大便。体面有什么用?

  你是怎么啦!朴喝道。一直是好脾气(或者说是赖皮)的朴,也生气起来了。你知道戳痛了他要害地方了。不是这样吗?你简直挑衅地问朴。脏,不是比干净养人吗?妓女最脏,可是多养人哪!

  朴愣了一下。猛地又笑了。你也嫖?他说。

  你不知道?你反问。

  拉倒吧,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自己嫖。哈!朴叫,乐果,嵇康说他嫖过。

  没关系,这说明他有魅力。乐果说,一半玩笑,一半当真。

  靠!靠!朴叫,这世界可真他妈不要脸了!不要脸最光荣。这社会没有正气,正气的腰杆子立不起来,大家都做流氓了。好,好。他说。说说你都嫖过哪些妓女了?我的嫖腕。他创造了一个新词:嫖腕。

  女乞丐。你说。

  你忽然这么说,你自己也惊讶。怎么有这种念头了?难道是受着刚才脏的思路的引导?

  女乞丐?朴哈哈大笑了起来。也许是为了报复,大小天鹅也笑了起来。可是你没有笑。你瞧乐果也没有笑。你忽然若有所思。你沉入了很深的思绪。

  你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好像同时触动了什么。

  你忍不住了。溜了出去。你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难道你肯定她也会溜出来?她也会去那里?你那么肯定吗?不会出差错吗?你似乎很有信心。

  默契?同谋?

  你进了自己的车,等着。果然没有错。乐果也出来了。结婚八年,你们从来没有这么默契。

  你没有叫她上车。不,不能这么做。她也没有向你走来。你们好像陌路人。

  她自己打车了。

  你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家。她进她的书房,你进了你的书房。打开电脑。你呼她。她接。

  你好。

  你是谁?

  她居然问。你一愣。

  你忽然灵机一动。我是乞丐。你说。

  她笑了。我是女乞丐。她说。

  我就喜欢女乞丐。你说。

  你看,我头上长疮,脚下化脓。我是这个世界的现世宝。从头到脚。她说。她凑近镜头。她的身体似乎真的化脓了,淌着脓水。

  你凑近了一步。

  这里也烂啦。你也说。边缘溃烂不清。你描绘着。有些地方还脱了皮,浮着白膜,好像趴着肥虫呢。

  也许真有虫子呢。她说。

  是啊,我看到了,虫子,滑溜溜亮晶晶的,肥肥的。虫们也进入了小康生活了吗?

  我还觉得在流水。她说。汩汩地,流出来了,又流出来了!她尖叫起来。好像,好像分娩。

  她说分娩。有一种恶毒的味道。你看,我们人类就是从这么脏的地方出来的。我们有多脏啊。你也说。

  那怎么办啊!她说。

  我给你舔。你说。

  你那么脏。可是她却说。你是乞丐。勿宁是故意揭示你的身份。

  就因为我脏呀,所以才能治疗脏。口水能够消毒。以毒攻毒。

  那好吧。她说。你舔吧。她的语气中有一种献身的意味。你就舔了进去。你的舌尖一接触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就渗出了脓水。那脓水渗到你的舌头上。好热。你说。

  什么?

  那脓水好热啊。你说。

  怎么会很热呢?

  从你体内流出来的,不是很热吗?你说。在你身上酝酿,发酵,就好像大便放在锅里加温一样。

  你小时候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恶作剧。其实大逆不道就是人类最大的好奇心。绝对禁忌,既恐惧,又好奇。我们常常会把刮下来的牙垢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还会把抠出来的鼻屎拿来端详,甚至放到牙齿里咬一咬。

  不要说了。她忽然说。

  你害怕了?

  怎么会呢?她又说。我只不过是说,你老说话,你的嘴巴就不能专心舔我了。

  好,我专心。你说。你又开始舔她。舔她的伤口,舔她的伤口深处,把它舔破,破出脓汁来,又急忙追吮脓汁。啊,发现了一只虫。

  真的吗?

  真的。被我逮到了。这虫好大啊。你说。

  我感觉到了。她也说。

  又被我抓住一只了。你又说。

  好啊。她叫。

  哎,哎,怎么钻到我舌头里面去了。你忽然叫。

  是吗?

  我的舌头也痒了。你说。

  那怎么办?

  你的虫爬到了我的舌头上,钻到里面去了!

  那可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你说。

  那得赶快救呀!她紧张地叫,几乎要哭了起来。

  你也紧张了。你很久没有这种紧张感觉了,你们站在一个战壕的紧张感。过去有过,在你们惨淡经营的时候。

  你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么也由我来舔你吧。她说。

  只能这样了。你说。

  来。她说。我来舔,我来了。你不嫌我脏吗?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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