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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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抖着衣服,又赖皮了。就切我的肉做菜吧!东坡肉。他说。好像也在开玩笑。
你知道,那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
可你无能为力。你实在不能假装爱她。爱是不能装的。
有一天晚上,你梦见她拿着那把刀,对准了你:我要砍了你的头!你惊醒,一身冷汗。她就躺在身边,脸色沉静。
沉静的她,神经兮兮的她,似乎都是她。你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
也许只是你的心虚。她其实只是针对老张。不是吗?那刀是对着老张脖子的。她确实是为了老芳。如此而已。你看她还在骂老张。她骂老张狡猾,会跟她耍花招。但一会儿又说他什么事情都要找她。你看,他们约会,还要我也去!她说。好像是要我结婚似的。有没有搞错呀。我这么老了,还可以结婚?
她居然这么说。你笑了。你还能有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笑。你经常嘻笑着。在你觉得尴尬的时候,甚至在你气愤的时候。这笑是一种生存脸谱。有一次你从电视上看到自己的笑脸,那是一个报道你开发工程项目的节目,你在市长旁边,就嘻笑着。可是市长的话并没有什么好笑呀。你瞧见了自己的可憎面目。
哪里会老。你说,敷衍着。
还不老?她叫,老得都没人要了!
她说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唉,反正有人要没人要都没有办法啦。她又说。这个媒人都得做了,推不掉了。晚上都得去了。有没有搞错!
你最好她去。被抓去。你希望老张一直搞错。她也搞错。你们间的安宁必须建立错误之上。
她去了。你猛然发现,你拥有了一个奢侈的夜晚。
你想利用这时间,痛痛快快放松一下。可是你忽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这样难得的时候,玩什么最值得?你想去俱乐部,去歌舞厅,似乎不够过瘾。去桑拿?那样太浪费时间啦。其实不过只有短短的几个钟头,你要把它撑得满满的。
你要用最大的疯狂来满足自己。
你开着车在街上乱转,虽然也挺惬意,但总觉得不是在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利用这机会,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太难得,太奢侈。你好像抓着一大笔钱,不知道该往哪里投资。
你停在了一家发廊前。看那红灯迷离的,就知道是什么店。你有好几次这样把车停在与那种店隔一条马路的地方,打开车窗,远远观察着它。看那些女人怎样拉客,怎样把客人拥入店内,然后转进屏风后面,或者是上楼。那屏风后面、楼上会发生怎样的情形?你很好奇。莫不是,好奇就是向往的同义词?
有多少男人像你这样窥视这这样的地方?妓院,是男人的精神圣地。
你瞧见一个男人从那店门口走过去,然后又装作走错了路,又折回来。他好像又走错了,再返回去。他走来走去。他一直在走错,好像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了。鸡们向他招手,他装作没有看见。甚或他会不明白地怔了一下:怎么?
当然这样的店不配你去踏进。太低档了。那些廉价的装修,整一个草台班子,乱。你有的是更好的去处。可是,乱,不正是刺激所在?
你曾经听到一个笑话:一个男人看到街边站着一个女人。他给她一百元。女的说,大哥,我不是这样的人。男人就又给她一百。女的于是说,大哥,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男的就又给她一百。女的问,大哥,你们有几个人?再给她一百,女的又问:你们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在这样的地方,爽的就是变成不是人。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
你有一次受了施工方邀请,去一个度假山庄。他们说要请你享受一次特殊的洗脚服务。他们把你带到一个洗脚房。
服务小姐进来了。除了带通常的洗脚盆等以及脚按用品外,还带了一根绳索。你不知道那根绳索干什么的。有一刻,你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那绳子该不会是用来捆绑你的?
那小姐却把绳子递给了你。小姐要你把她的手反绑在后面。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洗脚不是要用手吗?把手捆起来还怎么洗?
小姐说,用嘴洗。
你明白了,所谓特殊,原来就体现在这。用嘴巴来行使手的功能,把嘴巴变成了手,用干净的嘴巴舔人家肮脏的脚。这是对干净的刻意玷污。富人的价值,就是你能够去糟践别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但你不适应。你说,还是用手洗吧。那小姐说,不行,店里规定要用脚洗的,不然会被开除的。你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没关系,你看,这里没有别的人。可小姐就是不肯。她的样子很可怜。她说她来自贫困山区,家里欠债了,靠她挣钱还债。她哀求着你。你只得答应了。
你的下贱的脚,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女子舌尖的舔洗。你感受到了异常的刺激。那小姐的服务异常到位,毫不偷懒,舔尽了边边角角,沟沟壑壑。她舔你脚趾缝时,简直充满了爱意。你感受到了简直令你承受不了的温柔。那不是人所能有的感觉。你一直忘不了那一次经历。忘不了那舌尖。那舌尖蹭过粗糙的水泥路面,舌尖破了,在流血。
现在你回忆起来,还心中震颤。也许正是这次超常态的经历,让你觉得别的一切都没有意思了?太一般,太常规,缺乏刺激。
性能力越来越弱,心理却越来越流氓。就像一个老头。你想起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话:少年喜欢脸,青年喜欢胸,中年喜欢臀部,老年喜欢脚。喜欢的部位越来越微不足道。在微不足道的部位激发出激情。
鸡们围上来了。老板,进来玩玩嘛!一边轻挑地在你的衣服上蹭着,撩着你的领子。
我没有钱。你说。
大老板会没有钱?她们叫。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大老板?
看你开着这么高级的车,她们说,只要少洗一次车,就够我们过一个月的了。
你才发觉自己还坐在你的宝马上。这车是我老板的,我只不过个开车的,一个车夫,我是乞丐!你说。
鸡们不相信地大叫起来。
要不,我给你们做吧。你忽然说。我给你们做鸭子,给你们舔脚趾头?
她们猛地愣住了。瞧着你。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也许是因为太空虚。
在都市的楼基下徘徊。
下着雨。
它望着空虚。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该去哪里?该去哪里?该去哪里……
你打道回府。你直奔自己书房。
你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上网。居然!
只有最虚的,才是最坚实的。
很久没有在网上荒唐了。多久了?自从你决定维持眼下的婚姻。现在你极想见那苏州女人。
你上了NetMeeting。打开语音装置。现在你可以打开语音了。这很难得。以往即使你上NetMeeting,怕妻子听到声音,只能用打字。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工作。你在登陆备注上注着:没有MIC。现在你打开了音箱,好像把一只猛兽彻底畅快地释放出来。
可是她不在。
在网络上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并不只是大海捞针。她没有出现。很可能对方再也不会出现了。永远消失了。
也许对方还在,只不过换了名字。他(她)仍然在你身边,但是你完全不知道。甚至撞到了还不知道。Hi!你好!互相问候。还以为是新遇到的朋友。
也许是故意不让对方知道。也许还故意不让自己知道。故友是新朋,新朋是故友。网络的海啊。
你明白了,你不是要找她。你原来就没有想要找她。你要找的,是欲望。
很多人爬在服务器上,像饥饿的爬虫。他们寻找自己需要的。想找谁就找谁。他们在上面挤着,好多的人,好大的世界,好大的海。
很多人名前都亮着红灯。那灯好像是相互碰撞出的火花。他们已经撞在了一起,在那里苟且了。(那里面有她吗?那个苏州女人。)
那些灯忽而又灭了。忽而又亮了,又撞上了谁。是不是已经是自己意中的伴侣?或者是新欢?
没有亮着灯的,灰着头,寂寞着。或许他们正急煞煞地到处抓,像吃了药的老鼠。
网路在哗哗下着雨。
你点击了一个女人。对方出现了。一开始就端着一只大乳,给你看。那不也是妓女嘛!你索然了。你不喜欢妓女。
又一个女人,名曰:今夜的寂寞让我如此美丽。酸!你还以为你是诗人啊?(整个社会都在向痞子致敬。)
一个女人上来了:良家妇女。还加上个备注:文明聊天。什么文明?文明发展到了今天,早已成了疯狂欲望的工具了。
看来她一点也不明白。你狞笑了。你呼叫她。她出现在视频框里。(她居然先让自己出现在视频上,可见多么没有经验。而你只现出腰部。)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少妇,真的很良家妇女。这样子让你喜欢。糟践这样的女人,就好像在光亮的小车喷漆上划上一道刀痕。
你好!良家妇女说。
那声音把你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从音箱听对方声音的缘故。那声音通过你的喇叭扩音,飞扬在你的房间,在整个楼房回荡。
你赶紧调小了音量。但马上发笑了:你怕什么呢?又没有人在家里。妻子不在。何况你们家又是单门别院。你又恢复了音量。
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这个家,从没有经过如此的洗礼。你能感觉到那些从没有被触及的角落里,灰尘被冲击着。它们已经在那里太长时间了,从你们搬进来起。不,简直是跟随着你们搬了进来。你们搬进来时,它们就藏在家具的底部凹嵌处。
你好。你也说。
认识你很高兴。她居然一本正经地用着外交辞令。
我也是。你说。你真的很得意。你在哪?你问她。
在家里。
一个人在家?
我丈夫不在。出差了。
你的心一裂,像鸡被开了膛,腥热起来。
你长得很漂亮。你说。
不会吧。
真的,而且声音非常好听。
谢谢。她说,仍是一本正经。你又笑。
看得见我吗?你问。
看不见。
是看不见我整个人吗?
我看不见你的脸。
想看吗?你问。
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是的。对方回答。答得很平和。
你猛然扒下了裤子。
对方愣住了。愣住了的良家妇女更显出良家妇女相。你听到了她呼吸急促,沉重地打在MIC上。一下,一下。毕竟是良家妇女,她没有意识到要关闭视屏,自己的一切已经裸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她在恐惧。你希望看到的就是她的恐惧。
勇敢者希望看到别人比他更勇敢,恐惧者希望看到别人比他更恐惧。
看到了吗?你问她。
那呼吸更粗了,更快了。简直要憋过去。好像她要死了。她满脸淤血,好像被你狠掴了一巴掌。
喜欢吗?你更问她。
她好像猛然醒悟过来,摇起头来。
你经历过这样的事吗?你又问。
摇头。
你见过吗?
摇头。
你见过你丈夫之外别的男人的生殖器吗?
摇头。
那么你很希奇,很喜欢,很兴奋,是不是?
摇头。
你在撒谎。
摇头。
你是在撒谎。实际上你非常喜欢。你想,是不是?只是你不敢。
摇头。
你害怕产生后果,是不是?
摇头。
是,你很喜欢。你不要怕,来吧。我让你摸。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好像触到了一只大蟒蛇。(女人对蛇有着特别的恐惧,是不是因为蛇像男性生殖器?)
来摸吧!你叫。不要怕!
她猛地爬起来,跑了。跑出了镜头。她明显还没有意识到镜头的存在。她又在远景出现在镜头里,跑进了另一间房间。
你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残忍地。你跑不脱啦!你能跑得脱你的记忆吗?你叫。
你射了。
你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舒缓了,像波纹。
“阳光实业”老总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你的裤裆里还残流着冰凉的精液。
昨晚乐果没有回家。你就在网上玩到了天将亮。后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早上起来,乐果仍然没有回来。你又上网,找了个女人。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你的豪华的服装里面,居然滴淌着鼻涕一样的精液。当来宾跟你握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双手,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