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扒子街-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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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川,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在干什么。”她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你给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你答应我。”
付小昂说:“我答应你。”但他的心事沉重起来,抓住她的两手,“李海,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明白吗?我真为你担心,我不愿再看到你有什么闪失。”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会理解我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理解我、宽容我。”她说得真切动情,两眼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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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3)
付小昂心里也极不好受,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李海,你任何时候遇到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保卫你、庇护你。”
她深信不疑地点点头,感到十分欣慰,世界上还有一个她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相托的人。她在他那红紫的双唇上轻吻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走了。
席晓星安抚好付小昂,没有了泄漏天机之忧,放心了。
回到八一宾馆,席晓星急忙给办公室打电话,周志安欣喜地向她报告:尤立明坐镇挂帅,第一天就收回22万元。她心里高兴,但不露声色。
付小昂的出现,给她敲起了警钟,夜长梦多,谁保得准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出现什么问题。这可是关键的最后冲刺阶段,她必须牢牢把握,保证再不能出任何漏子。现在是利用尤立明的重要时刻,她必须采取一切有效措施把他套住、抓牢,让他帮助她完成这收款的任务。
这一步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无论拿到工程和收回工程款,二尤都是关键人物,都是她在博川大获成功的保证。
老板早就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派她担此重任也正是叫她很好地实施这一点,以达到目的。
她想到这些,不觉悲从心发,心里在说:小昂,正真诚实的小昂,你无法想象得出我在干什么。你说你开垦荒滩,苦苦挣扎,是逼出来的。我干这,难道不是也逼出来的!只不过你我走的道路不同,选择的方式有异。可所花的心血、所作的牺牲是一样的,甚至我付出的比你的更大、更沉重。如果你了解我这四年的生活,了解我是怎么死里逃生、屈辱里求发展的,你还会责备我?怨恨我?要怨恨,要责怪只是世间可恶的男人。你挖池养鱼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走的这条路可是男人们推上来、赶上来的,完全不由自主。
红颜女子多薄命。无论是牛贩子,他家乡的村支书、乡长,还是上海的地痞、轮船的领班、公司经理、财团老板,对他使手腕,花大钱,引诱她,作难她,要挟她,最后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垂涎她的身子,占有她的身子。渐渐地她明白了她的身子是无价之宝,是男人们盼望得到的。
他五十多岁,有妻子、女儿,两只眼睛总是跟着她转。
一天夜里,他下楼遛弯,锻炼身体。她在冬青树旁边徘徊,叹息。
“没休息?”他主动跟她打招呼。
“睡不着。”
“你这么一点子年纪也有心事?”
“我心事多着呢,没有钱,没有好工作,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个好身体。”
他很关心她,很体贴她的难处,两人谈了小半夜。他愿意帮助她,约她明天中午到他家找他。她去了。他一人在家。老婆上班,中午不回来,女儿在婆家,也不会回来。他都算计好了的。他不傻,很狡猾,企图用一点小恩小惠加一大堆动听肉麻的话语吊住她,长期占有她。她也不傻,早有了准备,拿走了他的重要通讯簿和一条小裤衩,然后给他亮底摊牌。
“我限你三天内解决我的工作问题。”
“你要求那么高,要去大公司、外企、政府机关,可你又没有上海户口,没有大学文凭,没有任何专长,人家不要。”
“你知道这一点,开始你为什么答应我?还说月薪在2000元以上。你是存心骗我!”
“我不骗你,给你找个售货员的工作。”
“售货员,又累又没钱,不干。”
他没有别的办法,准备给她一千块钱了结。
“你想得美,打发叫化子?”
“你要多少?”她伸出两个手指,“两万。”
他吓懵懂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变了脸:“你搞敲诈!”
“好,我敲诈。你到公安部门去控告呀,我晓得你会有这一手的。”她一点不慌张,没有被他吓住,“我从革命老区跑到上海打工,为的是找出路、谋发展。你欺骗我,说这也办得到那也办得到。到头来,什么也办不到。办不到就给钱赔偿损失,天经地义。可你又舍不得钱,反说我敲诈。你这是欺负我这老区来的单身女子,无依无靠,玩弄够了就想不管不顾。好!”她准备走了,“你不管不顾可以。你是处长,又是纪检部门的人,有权有势,表面一向作风正派、公正廉明,跟公安、法院连成一气。你一口咬住我勾引你、敲诈你,你们单位、公安、法院都会相信。不相信也会碍着面子倾向你,不会帮助我。你可以这么做。我没有办法,只有把我的遭遇,如何受你的欺骗愚弄、详细写成哭诉书,送到《新民晚报》,送到东方电视台,送给大大小小的报纸、电视台,让全上海的人都来评评,谁对谁错,到底是你欺骗我还是我敲诈你。”
这位处长吓出一身冷汗。他原以为她是农村小地方来的女子,无知无识,吓一吓,唬一唬,给个千儿八百的就打发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处长敢跟她到公安局打官司,却无论如何不敢面对广大的上海人民。而新闻媒体对这类的事又很感兴趣,闹出来,他今后还怎么在纪检部门呆下去,怎么工作,怎么做人,怎么……处长只好软下来,再次换上笑脸求饶:“囡囡,两万块钱,你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来。我们纪检单位,清水衙门,没有外块油水,不犯事的人绕开我们走,犯了事的人又拿不出钱来。我们就靠一点死工资,能攒下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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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4)
她见处长求得哀切,退了一步:“你说给多少?”
“五千。我全部积蓄就这些。”
“不行。”她不再那么老实,轻信男人的话。
两人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终于以处长拿给她一万元达成协议。处长一手交钱,她一手交出处长的通讯簿和小裤衩,钱、证两清,各奔东西,以后谁也不找谁。
她初试锋芒,大获成功。
想起上小学时,一个老革命讲的故事,有一句话记得很清,“家无浪荡子,官从何处来。”她把这句话作了修改:“家无浪荡女,钱从何处来。”她为自己的发现高兴。她是聪明的,记住诸葛孔明先生的话:“妙计不可复用。”她不愿再用同样的方法去套住男人,那是会失败的。而且这一万元算得了什么。她的目标是拥有巨额财产,彻底改变这受支配、受玩弄的命运。这一万元只是暂时的一点资本。她靠着这点资本改变自己、包装自己,走进了气派非凡的大厦。
有人敲门。
她知道是谁来了,没有别人,她有意不起身迎接,让他自己开门进来。
尤立明一身热气站到她的面前:“还不好?”
“浑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劲儿。”她见他打扮得一身光鲜,她的神态变得更娇弱、更脆柔了。
他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不发烧。我们出去吃饭?”
“我没有力气,是不是买点什么到这儿来吃。”
尤立明觉得这样更好,便给服务员打电话,叫他们备一些吃食送到房间来。
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夸奖尤立明:“你真有本事,打几个电话,就收回22万。老鱼他们跑了一个多星期,也只收了25万。主帅到底是主帅,小兵到底是小兵,没法相比的。”
尤立明满脸放光,甚为得意:“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敢不买账!”
席晓星笑得非常甜蜜,仿佛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是一尊活财神菩萨。“我看这里的工作全部由你来抓,我干脆回上海好了。”
“那怎么行!”尤立明也不愿被这些头疼的收款工作缠住出不来。今天这几家都是他的关系户,他能说了算数的。其他的几百家,哪能家家都说得准?
“你是不是怕我不给你好处?”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有一点。”他也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女人厉害,不好打交道。你席总就更厉害了,我甘拜下风。”
“看你说得可怕的!这钱我不要了,全给你,你总不会讲我厉害了。”
服务员送吃的来了:四小碟凉菜,四大碟热菜,还有啤酒、饮料、米饭、馍、豆粥。
席晓星伸长脖子瞅了瞅,皱起眉头。她问:“没有白的?”
服务员说:“要什么白酒,我下去拿。”
“你还喝白酒?”尤立明很有兴趣地问。
“为什么不喝?一来让烈酒浇去今天的霉气,压惊;二来庆贺你旗开得胜,卓有成效;三来我们两人第一次单独对饮,没有旁人打搅,可以无拘无束,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尤立明连声叫好,当即点了一瓶博川老窖。
“来瓶高档的。”她说。
“茅台。”
“这小地方恐怕没有真茅台,喝五粮液吧。”接着她又要了四个下酒的腊菜、卤菜。
服务员送上白酒。
席晓星说:“还给我们一碗酸辣汤。”
她到卫生间洗了手,对镜照了照,觉得气色很好,便坐到桌前,跟尤立明对酌,你一杯,他一杯。尤立明是酒桌上的老客,又兼年轻,身体好,加上高兴,五杯落肚,竟没感觉,好像喝了五杯白开水。席晓星喝酒是近年练出的功夫,特点是,一喝就是半杯,小口小口的饮,越是大口的喝越不醉。
五粮液喝去大半瓶。席晓星面色染红,艳如桃花。
“好热。”她进到卫生间,脱去罩衣,换了一件领口开得很低的半透明室内装,对镜照照,笑了笑,做了个鬼脸,走出来。
尤立明见了她那雪白的脖颈和脖颈下的一大片光滑耀目的肌肤,以及微露形迹的雪峰,顿时心旌摇曳,有点难以自持,两只眼眼落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转到别处了。但他不敢莽撞,他前几次跟她调情,都在关键的时候让她给算计了。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种种表现好像都是无意,是阔小姐的任性,而不是传递某种情感的信息。她好像对这方面的事情全不在行,只是随意无心所为。她又似乎很在乎她的贞操,不肯随便失身。所以他现在得谨慎一点,也照着她的话说:“好热。”同时解开了衬衣。不一会儿,“还热。”他说。干脆脱了衬衣,扔在房边的椅墩上,露胸袒臂,瞅她的反应。
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是极自然的,热嘛!继续喝酒。
一瓶五粮液差不多喝完,掺杂着还喝了几瓶啤酒,两个人肚里都积起了不少的热量。尤立明身上的某些分子在不安地蹿动,忽然嚷道:“好热,热死了!”他脱了鞋袜,脱了裤子,身上只留那片巴掌大的小裤衩。“对不起,我要用凉水浇浇身子,你不介意吧。”
席晓星不介意,继续喝她的,吃她的。
他赤脚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和脖颈。他这时根本没有热、凉的感觉,只有一种激动,一种寻求巨大刺激的兴奋。他走出来,直挺挺地站在卫生间门口,胸肌在起伏,下腹在微微颤动,眼光如同两束燃烧的火苗落在席晓星的身上。她背对着他,仍在那里吃喝,没有转过头来瞅他那脱光衣服的健壮身子。他静静地站着,这本是越轨、失礼的行为,在一般情况应该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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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5)
席晓星听见他走了出来,怎么不见了任何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瞅,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刹那间,立在眼前的男人不是风流潇洒的尤大公子、尤总经理,而是野蛮粗鲁的船老大、牛贩子同族共姓兄弟柴柱。他也不是从卫生间出来,而是从江水中冒出来,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刹那的惊慌、恐惧,差点儿失控,惊叫失声。
她心颤颤地想,怎么会有这种错觉,那可是噩梦一般的日子啊!
“柴作珊经常不在家?”牛贩子叫柴作珊。
“他往山外贩牛,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
“你孤守空房受不了?”
乡长的话让她吃惊。
她说:“我没有受不了的,是村支书……”
“他怎么爬到你床上?”
“我睡着了。”
“你给他留门?”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