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希望你快乐-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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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说，你胡说，根本就不会长成暴牙。　
　　我说，就会。　
　　女儿无言。　　　
　　暴牙机与时光机器　　　
　　不理解小孩子为什么会对童话故事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可以为了听一个故事而改变所有的坏习惯。仔细想起来和我小时候听一个叫“孙敬修”的老爷爷讲故事的劲头是一样的，为了听到那个“小喇叭开始广播了”的著名的电台节目，宁可不吃不喝。　
　　时光荏苒，现在的动画片太多了，每天下午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里，各电视台都播放着不同的电视动画片，女儿告诉我，中午学校的阶梯教室里也播放动画片，其中就有很令我反感的日本动画片“奥特曼”。　
　　我觉得童话故事对一个孩子的魅力就好比体育、棋类、收藏等等癖好对于成年人的诱惑是一样的。而且，依照女儿七岁的年龄来说，她自己都知道所有的童话故事其实都是假的，但她依然痴心不改。　
　　早上，她不起床，只要我说，起来我给你讲“海底小神龟”，她就会猛然爬起来，认真地等我讲那个故事。　
　　今天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个叫“离格棱”的小神龟，他晚上携带一种叫“暴牙机”的机器在城市的上空游荡，他的责任是提高所有孩子的基本素质，让所有的孩子精神更健康，更有毅力。他的“暴牙机”可以探测到哪个小孩子白天说了谎，说了谎的小孩子呼出的味道和没说谎的小孩子呼出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如果小孩子长期说谎，就会被“暴牙机”吸出一对大暴牙来。　
　　女儿说，那要是改正了呢？　
　　我说，如果改正了，“暴牙机”就会让暴牙复原。　
　　女儿说，我们学校的某某老师就是暴牙，是海底小神龟吸的吗？　
　　我说，差不多吧。　
　　女儿说，《粉红女郎》里的方小萍也是因为说谎太多才被海底小神龟吸成暴牙的吗？　
　　我说，差不多吧。　
　　女儿说，虽然童话故事是假的，但还是不能说谎了。爸爸，说多少谎才会被吸成暴牙呢？我说，十个吧。女儿想了很长时间说，还好。　
　　女儿说，后来呢？我说，后来“离格棱”还有一种机器叫做时光机器，会在清晨的时候在城市上空游荡，专门吸收小孩子因为睡懒觉而浪费的时间。女儿说，他吸这些时间干什么？我说，用呗。　
　　女儿说，那就是不能睡懒觉了对吗？　
　　我说，当然。　
　　女儿说，那太难了，还是让他吸吧。我真的是起不来。　　　
　　演讲　　　
　　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演讲的能力对我们每个人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来过师范大学的实习老师，其中有个青年教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话也结巴了，腿也打哆嗦，一节课下来，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那时候，我不懂他为什么会那样，因为他平时说话都是很正常的，但只要一上讲台，就晕。成年后才知道，这是心理素质的问题，锻炼这种心理素质并克服心理上的障碍的很好的方法就是演讲，站在公众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接受别人对自己观点的考察和质疑。　
　　女儿放学回来，跟我说，学校要组织演讲。　
　　我很高兴，问是什么演讲。女儿说，爸爸你得帮我写一个演讲的稿子。我问，为什么，你演讲为什么要我帮你写稿子？女儿说是关于白芳礼（天津一位靠蹬三轮车收入微薄，但却长期帮助贫困孩子交学费的可敬老人）的演讲。我说，如果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观点的话，你就应该自己演讲。爸爸帮你写的稿子是爸爸的观点，用不着你读一遍。你没有自己的观点，念一遍爸爸的稿子有什么用呢？　
　　女儿说，我写不了。我说，你三岁的时候就能演讲了。女儿说，我三岁演讲什么了？我说，就是你给我讲的故事呀，你忘了？是狗哥哥和大公鸡的故事。你看，你七岁了反倒不会演讲了。女儿说，那不一样，我们学校连五六年级的大同学都是用稿子念的。我说，他们念是他们错了，你不能错了。女儿说，那我不就跟别人不一样了？我说，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女儿说，跟别人不一样，那怎么上学呀。　
　　说着女儿就要哭了。　
　　令我也没有办法。我说，总之我是不会帮你写那篇稿子的，你要是想演讲，就自己想想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如果没有想法和你自己的观点，就不用演讲了。　
　　女儿说，那算了。　　　
　　白芳礼赞　　　
　　白芳礼老人的事情经过新闻媒介的披露后，立刻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反响，老人被请进了老人院，各界给老人捐款，学子们也都良心发现，回来看望老人。　
　　事情应该是个很圆满的大结局，不过，我依然有很多的想法和困惑，首先，被捐助的学子们不去看望老人，非要等到新闻媒介说话，乃至惊动了全社会，才良心发现，这难道　
　　不是因为我们的教育方法和态度以及内容都出了问题了吗？　
　　花钱上了学，却缺乏基本的道德品质，以至于惊动了媒介乃至全社会，乃至学校里都进行主题演讲，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当然亡羊补牢也是件好事情，不过，这件事却绝对值得我们深省：我们的教育究竟教育出了什么样的孩子？　
　　其次，白芳礼老人多年来无私地帮助这些学子们，倾尽了毕生的积蓄和能力。那么我们的社会保障机构哪里去了，我们的民政机构哪里去了，我们的学校为什么要收这么多的费用？　
　　白芳礼老人的事情难道就不值得我们同情和深思吗？学校的财务部门接到一个蹬三轮的老人的血汗钱时，不觉得羞愧吗？我们的社会保障部门不觉得羞愧吗？　
　　我告诉我的女儿，学校让你们对白芳礼老爷爷的事迹要做出自己的思想认识，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太沉重了，因为你只有七岁，你不知道这个社会究竟有什么问题，要你在学校里听到的同学和老师的一致态度与你的父亲对这个事情的态度之间作出判断，也太难为你了。　
　　这不是你能思考的事情。但是，你，可以和你的父亲一起立下一个志愿，在自己成年的时候，能够用所学到的知识文化以及自己的能力为自己的国家和社会做更多的贡献，能够让学费不要那么贵，能够让学子们轻松地就读自己喜欢的学校，能够让所有白芳礼这样的老爷爷安度晚年。　
　　让这个社会更睿智、更清明。　　　
　　真实的谎言　　　
　　女儿的学校掀起了学习和爱戴白芳礼老爷爷的热潮。七岁的女儿缠着我给她写一篇演讲稿，赞扬白芳礼老爷爷，被我拒绝。可能是老师希望她能演讲，于是女儿找高年级的同学要来了一篇演讲稿。里面很多字她还不认识，一晚上就在那里背诵，还要缠着我问这个字如何念、那个字怎么读。　
　　全校普遍流传并广为背诵和朗读的演讲稿如下：　
　　白爷爷，我们惦念您！　
　　听说您老人家病了，同学们个个都很焦急，都想去医院探望您。因为我们常常听老师对我们讲起您老人家每天辛苦地蹬车赚钱，并把这些钱都捐给了学校，支持了教育。您老人家一颗无私的心在闪光，您老人家高尚的行为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位中小学生。　
　　今天您不幸染上了重病，我们个个心急如焚，同学们纷纷从家里拿出了自己的压岁钱、零花钱，我也不甘落后，拿出自己的零用钱，我们把这些钱请学校转交给您，并盼望您早日战胜病魔，恢复好身体，安享晚年。白爷爷，盼望您早日康复。　
　　女儿在家里声情并茂地朗诵这篇演讲稿。　
　　而我则仰天长叹。　　　
　　人的一生就是忍受孤独的一生　　　
　　女儿做作业，我在看书。女儿说，爸爸你坐在我旁边看书行吗？在我旁边看电视也行，反正你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说，为什么？女儿说，反正我就想有个人待在我旁边。　
　　我说，不行，那肯定不行。女儿说，为什么？我说，因为每一个人都需要学会独自一个人工作、学习和生活，一个人独处是人的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所以你从小就要学会一个人安静地做事情。　
　　女儿说，为什么呢？　
　　我说，人的一生就是忍受孤独的一生。　
　　女儿说，你的理由真多。　　　
　　近视眼的解决方法　　　
　　孩子普遍近视，然然的视力只有0。8和0。9，这样的视力是很成问题的。我想近视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电视。孩子们放学了就看电视，一直看到吃饭。而且现在家里的电脑，然然也能使用了，她已经能很熟练地使用汉语拼音并且认识了很多汉字，能和她妈妈一起在电脑里敲字了。　
　　这样一来，我对她的视力很忧虑。　
　　虽然电脑是个很好的东西，但我仍然固执地认为人还是应当亲自动手书写汉字。汉字是个很了不起的东西，书写汉字对培养人的耐心和平静的心地都有很大的益处。　
　　但是，时代变化了，很多观点和条件都发生了变化。　
　　我杜撰的海底小神龟的故事中有个叫“西拉西”的家伙，他奉光明女神的嘱咐，为了拯救孩子们的视力给刘真然的爸爸托了一个梦。　
　　刘真然为了知道这个梦，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我告诉她，西拉西嘱咐我们，每个小朋友放学回家，应该先去操场或者游乐场以及所有安全的地方去玩，使劲地玩，不要在家里看电视。　
　　女儿问，玩完了呢？　
　　我说，就回家，吃饭，然后写一会儿作业。　
　　女儿问，然后就睡觉了是吗？不看电视了对吗？　
　　我说，对，不看电视了。　
　　女儿说，我试试吧。　
　　我说，这可是著名的伟大的神奇的海底小神龟西拉西从光明女神那里传来的嘱咐。不是试试的问题，而是必须遵守的问题。　　　
　　琐事的烦恼　　　
　　识字确实有好处，晚饭后女儿跟我争洗手间，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屁孩不仅拒绝让我称呼她为小屁孩，而且竟然自己跑到阳台上拿了一摞报纸进了厕所，一边看一边方便。　
　　这事儿挺让我觉得世界变化得真快，我的一项权利被她享用了。　
　　做完作业，该睡觉了，女儿缠着我讲海底小神龟的故事，这确实已经很令我头疼了，因为人是不可以无休止地编故事的。没有素材是编不出来的，人是要休息的，我要经营公司，要面对很多的同事，身边还有亲人，有一个没有工作的丧偶的姐姐，她的物质和精神都需要关心，还有一个正在生病的父亲，这些日子每天要去医院输液，还有在公司开始盈利之后惹出事端的股东，还要和工商局打交道，还要处理好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以及事业、创作之间的关系，还有剧本要写，还要整理即将出书的书稿。　
　　还有我种的睡莲总也开不了花，我在公司种的菜长势不太好。　
　　总之，一个中年男人确实很辛苦。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思考，再编这个海底小神龟确实已经令我力不从心了。　
　　我郑重地告诉刘真然小朋友，海底小神龟已经剧终了，谢幕了，没有了，结束了。你明白吗？　
　　女儿说，我明白了，就像动画片或者电影那样，演完了就没有了。　
　　我说，是的。所以我该睡觉了，你也该睡觉了，没有海底小神龟了。　
　　女儿说，那你给我讲你写的剧本吧，我听说你在写剧本，都写什么了，写到哪里了？　
　　我说，你睡觉吧你！哪里那么多闲话。　　　
　　艺术市场的觉醒　　　
　　一个中年男人总是要做很多的事情，总是会没完没了地追求，左手写剧本，右手开公司，还要再开一个，还要跟很多商业伙伴周旋，还要做种种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其实，人就是这样地没有情趣，总是不能自拔地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对、都有价值，于是就埋头去做。　
　　在经济方面，男人其实很弱智，往往做的无用的事情多一些，难得有清醒和理智的时候。今年写剧本加上出书的钱令自家的经济状况成为历年来最好的一年，况且和出版社约定的更多的出书计划，令这个中年父亲完全可以从生意中解脱出来，安心地思考和生活。　
　　可是，有很多理由令我宁可在商海里摔打，这个理由是责任，也许是人的宿命，或者就是借口，人就是要受累。　
　　于是，这些日子在家里谈论钱的时候就多了起来，谈论注册资金，谈论注册手续，谈论那些令人烦恼的诸多事情。　
　　女儿周二下午不上课，她告诉我，她要上班去了。我问去哪里上班，她说去大门口的市场，我问去那里上什么班？女儿说去那里卖画。　
　　卖画？　
　　女儿说她打算卖画，画很多画然后把这些画都卖掉。她说大的卖100元一张，小的卖80元一张。　
　　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她问过我100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