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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儿童]捣蛋鬼的日记(意)万巴-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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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
  今天晚上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壁橱里,从末等包厢里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了。
  秘密组织的伙伴们对我说:“我们也多么想到你的包厢里去看啊!”


  2月7日

  昨天晚上,当我的小伙伴们睡着了以后,我爬上了小壁橱,起下砖,打开了我的“小窗户”,把脸贴在小窗户上,也就是我昨天在油画布上抠出的洞眼上。这张油画布画着已故的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教授的肖像。他非常不幸地创建了这所让人憎恶的寄读学校。
  开始里面一片漆黑,但不多一会儿里面突然亮了起来。我看见从左边的门里走出了杰特鲁苔夫人,她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台。斯塔尼斯拉奥跟在她的后面,哀求着:
  “亲爱的杰特鲁苔,真的,大米里出现煤油是无法解释的……”
  校长老婆没说话,继续慢慢地朝右边的门走去。
  “在学校里难道有谁敢干这样的事?不管怎样我都要设法搞清这件事……”
  这时,杰特鲁苔夫人停住了步子,尖声地朝她丈夫说:
  “你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的,因为你是一个大笨蛋!”
  说完,她进屋去了。挂着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先生肖像的房间又变得一片漆黑。
  我从包厢里看到的场面太短了,但却是相当有意思。
  因为我看到的情景,使我明白那天晚上她是在骂校长,而不是象我大胆推测的那样在同厨子讲土豆的事……
  杰特鲁苔夫人骂的笨蛋正是校长本人!……
  今天是重要的一天,是星期五,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焦急地等待着,要看看瘦肉汤是否真的是用涮盘子水做的……

  2月8日

  昨天晚上,我本来要在日记上写下白天发生的事,可是没时间。我必须到“观察哨”里去监视敌人的动向……还有,从今以后,我要加倍小心,因为他们处处都在监视着我们。我唯一担心的是日记被他们发现……
  幸好,日记锁在箱子里,钥匙我藏得很好……还有,他们怀疑的对象是大同学……总之,如果他们强迫我承认的话,我可以把事情说得大家笑疼肚子,就象我现在这样,为了不吵醒我的伙伴们,只好使劲地憋着不笑出声来……
  啊,我的日记,有多少事情要告诉你啊!
  还是让我按次序,从最有意思的事情,昨天的瘦肉汤说起吧……


  ☆ ☆ ☆

  象平常一样,十二点整,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校全体二十六个学生都坐到了餐桌旁,等待着开饭……这里,我应该用萨尔加利①或者是阿列桑特罗·马佐尼②的笔调,来描写我们秘密组织成员等待着汤上来时的那种焦急心情。【原书注①萨尔加利:意大利作家。②阿列桑特罗·马佐尼:意大利作家。】
  突然,来啦!……我们都伸着脖子,以好奇的神色注视着瘦肉汤……当汤盛到盘子里时,所有的嘴巴都不约而同发出“哦”的声音。由于惊奇,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汤是红的!……”
  在我后面转来转去的杰特鲁苔停下了脚步,笑着说:
  “明白吗?红的是甜菜,你们没有看见吗?”
  事实上,今天的瘦肉汤上漂着许多红油斑,这是可怕而不会说话的证人。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们都明白,这红油斑是厨子罪恶的证据……
  “现在该怎么办?”我轻声地问巴罗佐。
  “现在应该这样!”他眼中射出了愤怒的目光。
  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同学,然后用响亮的声音说:
  “同学们!大家不要喝这红色的汤……它有毒!”
  同学们听了这话后都放下了匙子,非常惊讶地把目光集中到巴罗佐的脸上。
  校长老婆的脸涨得比汤还要红。她跑过来抓住巴罗佐的胳膊,尖声地对他吼道: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汤不是甜菜染红的,而是我放的苯胺染红的!”巴罗佐回答说。
  “一人为大家,大家为一人”秘密组织的主席、勇敢的巴罗佐语气是那样的明确和坚定,以至杰特鲁苔夫人都愣了好几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她怒气冲冲地威胁巴罗佐:
  “你!……你!……你!……你疯了吗?……”
  “不,我没有疯!”巴罗佐反驳说。“我再说一遍,这汤所以是红色,是因为我在里面放了苯胺;而你将会以种种理由解释这汤怎么变成这可耻的红色!”
  巴罗佐以南方人响亮的声调,用这漂亮的语句回敬了校长老婆,使她又不知所措地重复着:
  “你!你!好哇,你!……”
  最后,她推开了巴罗佐的椅子,尖声地叫着:“走,到校长那儿去,你必须把一切都讲清楚!”
  她向当差的做了一个手势,让当差的陪他去。
  事态的发展来得如此突然,以至巴罗佐从食堂走后,大家仍然呆头呆脑地望着巴罗佐的空位子发愣。
  这时,校长老婆命令当差的把红汤撤走;换上了另一种叫巴加拉·列索的菜。饥饿的学生们也顾不得别的,争着吃了。
  我却不然,我不象别人那样胃口好,只是勉强吃掉了自己那份。我觉得杰特鲁苔夫人从巴罗佐一开始站起来说汤里有毒的那一刻起,就不断地用尖利的目光盯着我。休息的时候,她也还在继续监视我,使我只能同米盖罗基说上一句话:
  “怎么办?”
  “小心点!我们应该首先听听巴罗佐说些什么。”
  但是,巴罗佐一天都没有露面。
  晚上吃饭时他来了,但是,他好象变了一个人。他眼睛通红,情绪低沉,总是避开同学好奇的目光,特别是我们秘密组织伙伴们的目光。
  “怎么回事?”我轻声问他。
  “不要说话……”
  “你怎么了?”
  “如果你是我朋友的话,就不要跟我说话。”
  他的举动使我迷惑不解;他的声音为什么又是那样的低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着,一时却得不到答案。
  昨天晚上,当同伴们刚一睡着,我马上就钻进了壁橱中,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写下白天这些非常重要的事。为了知道敌人的秘密,现在是观察的最好时刻。
  结果,我没有白等。
  刚钻进我的观察哨,就听见杰特鲁苔夫人的说话声:
  “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我马上就知道她是在骂她丈夫。于是我把眼睛更贴近这个寄读学校已故创始人的画像。我看见校长和他老婆在房间里面对面地站着。校长老婆两手叉着腰,鼻子几乎变成了绛紫色,一脸凶象;校长面对她站着,长长的躯干挺得笔直,象是一个正准备抵抗进攻的将军。
  “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杰特鲁苔夫人接着骂,“当然全怪你,要是我们还留着那个那不勒斯穷要饭的,那么,他将会毁掉我们的学校!……”
  “你安静一下,杰特鲁苔,”斯塔尼斯拉奥先生回答说,“你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了。首先,巴罗佐曾经同他的保护人达成特别的协议,我会从他身上设法找到另外三个同谋者的……”
  “协议?哼!收起你那套东西吧!”
  “别这么说,杰特鲁苔,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你将看到,巴罗佐再也不会提苯胺的事了。你知道,他并不晓得我们吃特殊的饭的事;我抓住这一点,利用他的弱点,对他讲了一番动听的话,让他好好考虑。他几乎感动了,因为,他应该比别人更感激我们,应该对我们和我们的寄读更有感情。我的这番话使得巴罗佐马上就不安了,他一言不发,象只小鸡一样。在我的压力下,他结结巴巴地说:‘斯塔尼斯拉奥先生,请原谅我……现在我知道我在寄读学校里是没有任何权利的……你可以相信,我将再也不会以任何行动或言语来反对寄读学校了……我向你起誓。’”
  “你这个笨蛋!你就相信他起誓?”
  “当然。巴罗佐是个认真的人。我讲起他家庭的情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可以担保,我们一点也不用担心他还会出什么事……”
  “斯托帕尼呢?他不是这件事的起因吗?瘦肉汤事件不正是他挑起来的吗?”
  “斯托帕尼最好还是让他留在这儿,他是另外一回事。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的话不可能损害我们寄读学校的声誉……”
  “什么,你不想惩罚他?”
  “不行,亲爱的,如果惩罚他的话,反而会大大地把他激怒的。再说,巴罗佐对我承认说苯胺放在盘子里的事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时,杰特鲁苔夫人突然发作了,好象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一样。她朝天举起了双臂,开始高声朗诵起来:
  “哦,神啊!哦,永生的神啊!……你配当寄读学校的校长吗?你就这么傻地相信象巴罗佐这样一个孩子对你说的话吗?你应该关到疯人院去!……你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白痴!”
  校长在这—阵诅咒面前只好认输,他看着杰特鲁苔夫人的眼睛说:
  “现在行了吧!”
  这时,亲爱的日记,我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最有意思的,滑稽得让人无法形容的情景。
  杰特鲁苔夫人朝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伸出右手,象爪子一样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骂道:
  “哼!你想干什么?”
  当她咬牙切齿地说这话时,我非常惊讶地看到校长乌黑的头发全都捏在了他老婆的手里。她挥动着假发愤怒地说:
  “噢,你也想来吓唬我!你,我……”
  突然,她扔掉手中的假发,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掸土用的蒲草掸子,追着非常沮丧的秃顶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而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为了躲避他老婆的打,围着桌子直转……
  这情景是如此的滑稽,我强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出了一小声……
  这一声救了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他们俩吃惊地站到画像前,杰特鲁苔夫人的怒气变成了恐惧,喃喃地说:
  “唉呀!皮埃帕奥罗叔叔显灵了!……”
  我悄悄地离开了我的观察哨,让他俩怀着同样恐惧的心情,在该诅咒的寄读学校创始人面前待着吧!

  2月9日

  今天上午,秘密组织的成员互相只传递着一句话:“一人为大家!大家为一人!”意思是说:休息时开会。
  会议开始了。我觉得我们秘密组织的会,从来没有开得象今天这样让人激动。
  我象书记一样的宣读报告,我觉得我们就象历史小说中描绘的那样,象在地道中的罗马天主教徒或烧炭党人。
  可想而知,我的日记,谁也不会缺席。因为巴罗佐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去后,他的反常神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全体成员都焦急地想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成了这样。
  象往常一样,我们都聚集在院子的角落里。大家都很谨慎,注意不让校长老婆看见。校长老婆好象—天比一天更多疑,特别是目光总是盯着我,好象马上又要出什么事一样。
  好在她并没有怀疑皮埃帕奥罗的声音是我发的,要不,她非要弄死我不可。这件事使我相当害怕,因为我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当我们聚拢到一块时,面色苍白得让人害怕的巴罗佐叹了口气,以阴沉沉的口气说:
  “我担任主席……这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不吭声,面面相觑,显得非常诧异。因为巴罗佐是受到大家尊敬的,他勇敢、能干,性格又非常豪爽,总之,他是我们秘密组织最理想的主席。
  沉默了一段时间,巴罗佐用更低沉的调子继续说:
  “是的,我的朋友们,从现在起,我将辞掉我们组织最高荣誉主席的职务……情况是严重的,非常严重。请大家尊重我的愿望,让我辞职;如果我不辞职的话,我将是一个叛徒……虽然叛徒我是永远不会当的!对于我,你们什么都可以说,但是绝不应该让我继续担任这个我不称职的职务,哪怕是一天……”
  这时,脾气可以说是很温和的米盖罗基,突然变得象英雄似的,激动地、粗暴地打断了巴罗佐的话:
  “不称职?谁能说你不配同我们在一起……谁能说你不配当我们组织的主席!”
  “不能这样说!”我们大家齐声附和。
  但是,巴罗佐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不配当……我的良心也没有责备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秘密组织和损害它的荣誉的事……”
  说到这,巴罗佐把一只手抚着心口,显得非常痛苦。
  “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们!”前主席说,“如果你们还对我有点感情的话就不要再问我。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放弃主席的职务。你们只需知道,从现在起,我不可能再帮助你们或鼓励你们去反对寄读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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