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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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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在这里找到栖身之所和得到别人的帮助。当他漫步在华沙街头,他常常感觉到行人投过来仇恨的目光。这时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喜悦,他爱这些人,爱这些仇恨一个叫做约翰·魏斯的外国占领者的人们。这种仇恨也鼓舞他、帮助他为了这些人而继续扮演好约翰·魏斯的角色。
  然而。魏斯没有权利沉缅在离愁别绪之中,他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他知道:在柏林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最严峻的考验,而过去的一切,不过是这个考验的前奏而已。
第五十八章
 
  深夜,他们来到机场。天刚破晓时,汉莎航空公司的一架运输机腾空而起。驾驶员是几个年轻的德国女人。机侧射击员也是个女的,但年纪已经不轻,身材臃肿。她的联合服袖子打得老高,从敞开的领口露出她那肥胖多摺的脖子。
  飞机飞得很低,摇摆颠簸。从搁架上不时有口袋、背囊之类的东西掉下来。
  后来飞机进入一片潮湿的云层,仿佛钻进了沼泽地上的浓雾中,几乎就这样一直飞到了柏林。
  天下着雨,空气又湿又闷,还带着一股焦味。走出机场时一律检查证件。
  魏斯拿出证件,值勤的党卫队员看看一份名单,把魏斯的证件递给一个穿便服的年轻人。那人将证件装进衣袋,说了声:“——走。”
  魏斯回头看了一眼。
  海因里希迎住他的视线,说:“咱们以后见吧,”说罢通过旋转栅门径自去了。
  魏斯跟着那人来到警卫室。年轻人把魏斯的证件交给一个年纪较大、脑顶秃光、也穿着便服的人。秃顶慢条斯理地审查着证件,用冷冷的搜查似的目光把魏斯的相貌和照片核对无误,然后将证件放进西服上衣里面的口袋,点点头,让魏斯走在前边,吩咐道:“一直走,再朝左拐。”他们来到广场上。
  “1732号汽车,”秃顶说,仍然跟在魏斯身后,一直走到停车场上,找到这辆车。
  魏斯刚伸手拉车门,门被人打开了,车里出来一个矮壮汉子,说:“请上车!”
  魏斯上车后,发现车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矮个儿坐到他另一侧,马上命令司机:“开车。”
  坐在魏斯左右的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他们对魏斯是否坐得舒适,并不在意。
  魏斯知道柏林已经常处在空袭之中。但是沿途看不到破坏的痕迹。这样的都市是个过于巨大的目标。也许,汽车载他经过的地方都是没有被炸的地段。警察听见呜呜的喇叭声,拦住其他车辆,让他们在大街道上能够以高速公路上的速度疾驰而过。
  柏林城座落在一片坦荡的平原上。车窗外掠过幢幢瓦房和绿草如茵的原野,接着又是粗笨的建筑物,它们的样子有点象巨大的墓穴或一口口石棺。
  从外表看,这是一座丰衣足食的城市。尽管对居民早已实行凭证供应,在商店的橱窗里却陈列着一堆堆腊肠、火腿和搭成金字塔形的各种罐头。为了节约汽油,不少小汽车的踏板上装有漆成银白色的煤气筒。
  大多数行人乃至孩子都穿着制服,但不是军服,而是某种民间军事组织的服装。
  建筑物的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宣传画。商店的橱窗里、住户的窗户上,到处悬挂着元首肖像。希特勒一只手插在皮带的扣环里,另一只手伸得很高,仿佛要抓住头顶上面的什么东西。他的头发梳得溜光,一增额发整齐地贴在竖起来的右眉上。
  这些招贴画使人眼花综乱。这是德军的第三帝国所作的广告。
  汽车驶上威廉大街,驰过政府大厦。魏斯又一次惊奇地发现,这些楼房多么象墓穴和石棺:矮小,粗笨,遮黑的方形窗户象枪眼一样狭小。
  魏斯早已从地图、画册和专门拍摄的影片中对柏林有所了解。现在他很容易确定汽车经过了哪些街道。这时他们已驶上波茨坦公路,向西边的汪泽区开去。
  来到绿荫覆盖、两旁都是私础和别墅的仲斯麦大街,汽车短促地鸣了一下喇叭,驶进一座敞开的大门,绕过草坪,在一幢平房门口停下来。院子深处的丁香树丛中还有两座同样的房子。
  魏斯下车环视一周,对等候在车门边的矮个儿说:“这儿真不错!叫什么地方?”
  “我们进去吧,”矮个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走在魏斯前面推开一扇白色的门,指指前厅里的安乐椅说:“请坐一会儿。”
  矮个儿走了,过了一会儿,带来一个面孔干瘦而威严的白发老头。奇怪的是,这个老头的模样魏斯象在哪儿见过。但眼下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老头从矮个儿手里接过证件,也象别人那样把证件装进上衣口袋。他点点头,打发矮个儿走了,用干哑的嗓音对魏斯说:“我们上去吧。您的房间在那儿。”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而舒适,挂着洁白的薄纱窗帘。
  老头说:“您可以叫我弗朗茨。”
  魏斯也作了自我介绍:“约翰·魏斯。”
  “不,”老头严厉地说:“没有什么约翰·魏斯,您叫彼得·克劳斯。”他问:“记住了吗:彼得·克劳斯?”然后吩咐道:“您去洗个澡吧。”
  “我得把皮箱拿上来。”
  “不,”弗朗茨说。“全套衣服由我们发给。一切生活用品和您箱子里已有的东西是一样的。”
  魏斯耸耸肩膀,朝洗澡间走去。
  “请带上浴衣,”老头指指柜子说。
  忽然又剩下独自一人——这真好!凭空揣测是没有意义的。在下会怎样很难说。他需要的是小心谨慎,集中全部精力。眼前既然有机会,那就必须休息一下,好养精蓄锐。于是魏斯就什么也不想,痛痛快快地在浴盆里泼起水来。
  魏斯穿着浴衣回到房里,发现他的制服不见了。肩形木衣架上挂着一件双排扣的深灰色条纹西服。门旁挂钩上有一件雨衣。
  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不是魏斯带到柏林来的那只皮箱,而是一只钢质手提箱。有人把他的东西换成了完全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套,虽然并不都是新的,质地也不尽相同。
  “工作粗糙,但是干得认真,没说的,”魏斯一面想,一面穿上了衣服。奇怪的是,衣服鞋袜尺码合适,一点不差。
  任何一个小物件都调换得极其仔细,火柴盒上的商标虽然不同,火柴的数量却跟原来一样,只装了半盒。
  一个板着面孔的女仆端着盘子进来,不声不响地摆上早饭和两套餐具。弗朗茨随后就到了。
  “跟您作个伴儿,”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聊聊天,省得您一个人寂寞。”
  弗朗茨一开口就不是什么聊天,而纯粹是在审讯魏斯。其步骤和通常的审讯一样。
  “喂,弗朗茨,”魏斯丧气地说:“何必在这儿把我再过一遍筛子呢,我自己也不是个新手。我们在军事情报局干起这个来比你们还要到家。”
  “您别着急,彼得,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说罢他又干巴巴地问道:“那么,您肯定瓦利司令部对您的工作满意吗?”
  “我什么也不能肯定,”魏斯不服气地说。
  “是这样?”
  “是的。”
  “您这种固执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从这儿,”魏斯拍拍坐下的椅子,“否则我就不会坐在这张椅子上。”
  “您过于自信了。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是您的朋友吗?”
  “对。”
  “为什么他对您产生好感?”
  “因为我时刻记住我是谁,不敢攀附职位比我高的人。”
  “可是您在我面前却有点放肆,”弗朗茨说。
  “我尊敬您年长,但是只服从上级。”
  “说得不坏,”弗朗茨慢吞吞地说。“您想套出我是谁,有两下子。”
  “噢,您真是一位行家!”魏斯憨头憨脑地说。“我正是想知道这个。”
  弗朗茨眼睛一亮,这证明魏斯已经摸到了他的弱点。魏斯朝老头凑过去,压低嗓子,以信任的口气说:“我佩服您目光敏锐。”
  “哦——哦,过奖了,”弗朗茨得意地说.眼角堆起干硬的皱纹,形成一个微笑。
  弗朗茨在阿德隆大饭店走上了他的生活道路,从开电梯的学徒一直干到饭店看门人的要职。
  对于各类公开或秘密的外交使节、各国情报部门的间谍来说,阿德隆大饭店是个传统的国际交易所。他们在这儿签订各种契约:或出售国家机密,或互售国务活动家的政客们的丑闻,甚至把种种污秽罪证和恶劣癖好都拿出来做交易。这里的行情要据国际形势的发展而定。
  德国秘密警察非常关注这家上等国际间谍栖身之处里的顾客们的安全,对饭店严加监视,不许发生有失礼貌或体面的事情。饭店里的职员都是经过秘密警察严格审查的德国特务。
  住进“阿德隆”的外国顾客尽可放心:这家饭店的一大批业务熟练的工作人员会保护好他们及他们携带的文件,不使各大国谍报人员有下手的可能。
  德国谍报机关既然对饭店如此关照,不用说是要暗中抽一点税的。它是那样彬彬有礼地来染指顾客们的各种秘密。饭店里装有菲利浦康采恩和无线电器材公司制造的专门设备,由一批训练得非常出色的职工负责操作。
  阿德隆饭店大楼座落在勃兰登堡门和帝国办公厅之间。
  当年,里宾特洛甫先生担任在野的国家社会党国际处处长时,为了充实党的金库,曾委托别人,偶尔也亲自出马,在阿德隆饭店出售过他弄到的德国外交部重要文件的副本。
  弗朗茨很懂得职务上的各种规矩。
  首要的是诚实。他曾不止一次发现某些职员突然失踪。他们为了中饱私囊,有时对外国顾客过于卖力了。这些职员都是悄悄死在贮存食品的地下室里。他们的尸体随同垃圾装进一只大铁桶,随后运到城外垃圾焚烧场付之一炬。
  其次,要谦逊。这种品格是在同样的条件下形成的。如果某个职员向一位德国特务点头微笑,他马上会遭到同样的下场。饭店的规矩是,无论何时何地职员也不能显示自己与上级相识。
  摄影技术、礼貌周到地检查顾客的生活用品,甚至从手表里搜出暗藏的摄有各种文件及新式武器示意图的微型胶卷、掌握刚刚制造出来的炸药或战略材料代用品的配方等等……这些本领弗朗茨无一不精。当上饭店看门人以后,他不仅百般殷勤地接待每一位顾客,让他们在这个干秘密勾当的著名人物下榻的地方住下来,而且向饭店服务人员发号施令,支派那班象士兵样训练有素、象强盗样生死不怕、象骗子样诡计多端的家伙去执行各种任务。
  当年,巴雷舍夫也经常住阿德隆饭店。
  弗朗茨想在他箱子里发现暗藏物品的地方,取出里面的文件。巴雷舍夫故意让他去乱翻。其实,巴雷舍夫特地来此搜集的那份情报就藏在房门钥匙的梨形木把手里,每天由弗朗茨笑嘻嘻地接过去保管起来。弗朗茨哪里知道,住在阿德隆饭店的秘密间谍的照片就藏在饭店的一件东西里,好象保存在照相册里一样。
  在这些秘密间谍的照片中,也有弗朗茨的照片。
  巴雷舍夫曾让萨沙·别洛夫看过这张照片,并着重介绍了弗朗茨这个暗探的高超本领,然后说:“弗朗茨有两个弱点。第一,最怕露了马脚后丢掉差事和性命。第二,有一种隐秘的虚荣心在折磨他,因为他的侦探寸能没有得到别人的赏识。有一次我跟他攀谈。我对几部侦探小说表示欣赏。他不同意我的某种说法,并且提出了冠冕堂皇的论据,使我从中得到了很有价值的东西。他能讲好几个欧洲国家的语言,可是从未离开过德国。甚至对柏林的了解也是来自旅行指南。他一辈子都呆在饭店里。当时希特勒及其帮凶都住在凯撒饭店。弗朗茨有时传给我一些非常重要的‘流言蜚语’。啊德隆’的职工只是不许对一些顾客谈论另一些顾客,别的话题并不禁止。后来我搬到‘凯撒’饭店去住,有时候还到‘阿德隆’的酒吧间来。弗朗茨恼我换了住处,从此不再理我了。”
  “您一次也没见过希特勒吗?”
  “何只见过,还跟他谈过话,”巴雷舍夫笑笑说。
  “怎么能呢?”
  “很简单,我买了一本《我的奋斗》。等希特勒带着些打手经过前厅的时候,我就恭恭敬敬请他签名留念。”
  “他答应了吗?”
  “当然!一位身穿晚礼服的外国人,竟然拜读他这本胡说八道的东西,这在当时是很稀罕的。”
  “他和您谈了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不是他说什么,而是他怎么说。想弄清楚他的心理类型、逻辑能力及思维是否连贯。”
  “结果怎么样?”
  “心理上喜怒无常,十分偏激,自我陶醉,以及由于生性极度多疑和易受刺激而表现出来的残忍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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