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下 作者:[美]爱德华·比齐-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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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靠向安装在后面舱壁上的扬声器全神贯注地等待他所期望的回音。就这样回音来了,简练而又宏亮的说话声一直传进他的耳朵里。
“理查森!听到你的声音很高兴!你的声音宏亮清楚。我怎么办?完了,请回答。”基思的话中流露出无限的宽慰。
理查森看不大清楚巴克咧嘴大笑的高兴神态,因为他在慢慢地转动着潜望镜,他的面部被潜望镜的橡皮罩挡住了。控制室里其他人都露出高兴的表情。
水下拖钩的工作很快就可以开始了。可是首先需要完成那项把情况电告司令部的先决任务。“基思,”理查森说,“显然你收到了大西洋舰队潜艇司令部的电报。你的答复准备好了吗?”
“是的,指挥官。我们的电报很长,等到我们从冰下出来再发可以吗?完了,请回答。”
“对不起,基思,这是命令。你准备好发报了吗?”
“是的,上司,请准备抄报。”
“准备好了。”理查森合上了接在扬声器边上的一个小电闸,点亮了报房里扬声器旁的一只灯。值班的两名报务员已经得到指令,无论什么时候灯亮了,他们就抄收从扬声器里听到的一切情况。
这时,水下话报电台里换了一个新声音,“库欣”号的无线电台长正在用均匀的节拍读这那份加密电报。加密电报的字句读起来毫无意义,乱七八糟,令人费解,只是发出每个字母和数字的语音。为了防止错误,“蒙塔”号报房又把电报回读了一遍。整个电报发送竟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蒙塔”号艇慢慢地驶到同“库欣”号航向一致的位置上。声纳和鱼雷数据计算机不断地监视着方位和距离,两艇之间的距离逐渐地缩短了。“库欣”号艇几乎就在眼前。
“我们应该知道基思能否操舵,”理查森对巴克说,“如果他不能的话,拖他就难了。你指挥潜艇绕着‘库欣’号行驶,我去告诉基思我们打算怎么办。”
过了一会二,理查森对着水下话报电台的送话器说:“基思,我们就在你后面。我的声音怎么样?”
“有点糊,但能听清楚,理查森。情况怎么样?”
“不好。有几个大凹痕,你的艇尾左舷水平舵卷到艇边去了,舵弯掉了。恐怕螺旋桨没有用了。你能操纵你的舵吗?”
“可以。它移动得很慢,但是我想它还有用。”
“这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就要准备拖曳了。我要你把艇下沉到一百五十英尺深度,把你的锚下降到五十英寻刻度,然后刹住它,但不要太紧,松一点可以缓和最初的震动。准备好拖曳一开始就刹住锚闸。”
“照办,”基思说。
紧接着,巴克对着艇上通用广播系统的手握话筒说起话来。“全艇人员,准备拖曳。左舷。我是艇长,”他说,“这次是真正的拖曳了。”
“你和你的船员们真了不起,巴克。现在我们拖着‘库欣’号艇,速度达到四节半,毕竟什么心事也没有了。我们把它从冰下一拖出来,就上升到潜望镜深度,向大西洋舰队潜艇司令部发出我们的电报。”
理查森和巴克正在“蒙塔”号艇的军官舱里吃午饭,大部分军官都围在他们身边。为了庆贺这个时刻,厨师们为军官和水兵们准备了他们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饭菜。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毫无疑问,“库欣”号艇上一定也在发生同样的情况。
“我知道你想上床睡觉了,指挥官;”巴克说,“我也是这样。可是你愿意到后舱去给水手们讲几句话吗?我知道他们对此会非常感激的。”
“当然会去的,巴克,你要我现在就去吗?”
“首先吃完你的饭,喝了咖啡之后再去也行。”
然而,就在这时,值班军官派来了通讯员,一切都改变了—并且绝对不会再恢复到原样了。
“声纳发现情况!”年轻的通讯员说。
冰下潜艇激战秘密武器较量巴克抓起一副耳机,插进插孔。他听着听着,脸色也变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耳机递给了理查森。理查森刚戴好耳机,就听到清晰的机器声,水泵在运转,传动装置在微微作响,海水流过船身发出嗖嗖声。
“我认为这是潜艇,巴克。”
“它在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只是跟在我们后面。”
“它可能就是撞击‘库欣’号艇的那艘潜艇吗?”
“不管它是谁,反正它正在侦察我们。这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也被盯住了,象这样拖着‘库欣’号艇,我们既不能加快速度也不能改变航向。
去他妈的!这都是因为那份我们不得不发送的电报!如果他们当时正在用声纳监听这个地区,他们就回听到水下话报电台的那次通话,后来又听到我们用无线电发送的那份电报,所以他们一定知道在这里还有另外一艘潜艇,就派这家伙出来调查了。”
这艘俄国潜艇(它只可能是俄国的潜艇)在他们后面逗留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它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完全消失了。大家几乎都松了一口气。作为额外的预防措施,已命令两艘潜艇都保持沉默航行。后来,理查森和巴克爬上了他们的床铺,近三十六个小时来他们第一次得到了休息。然而理查森仍然感到不放心,只是脱了鞋子,和衣而睡。
由于沉默航行,通风机已经关掉了。当他醒来时浑身是汗。闹钟告诉他,他已经睡了大约五个小时。
“指挥官,我是奉命来找你的,长官!远处出现脉冲,越来越近了!”那个年轻的水手满脸通红。
“谢谢,孩子,”说。他显示出一种他自己并未感到的冷静。他低头穿过舱门,向声纳室跑去。
“我首先听到远处的脉冲,”坐在控制官前的声纳员说,“所以我就报告了。不一会,脉冲到处出现了,我认为它是在搜索。然后脉冲就直接对准我们了,这就在你来到的时候。现在它把脉冲正对着我们。”
“对,长官,”帕尔默·舒尔茨台长十分严肃地说,“它的确发现我们了,但是它没有象原来那么快的接近,我认为它减速了。”
这些脉冲使理查森又返回到过去的岁月里。这与战争中的脉冲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蒙塔”号艇的整个通用广播系统响起了战斗警报。这是十六年来(除了演习)理查森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
“操舵兵!请你初步记录下述情况:那艘入侵的潜艇已经开火,并被证实是敌人的一艘作战艇。刚才听到的爆炸是要击沉‘蒙塔’号艇的一次企图。中队长已经命令本艇处于作战状态,并且命令‘蒙塔’号艇还击。记下来了吗?”
“是的,长官!”操舵兵说。
巴克接着说下去,“我们已经处于作战状态。不要放警报了,用电话通知这个情况。”
他转向正在忙于操纵鱼雷数据计算机的迪迪·布朗,“你怎么样了,布朗?”
“马上就准备好!我们需要目标的距离和深度。”
“你必须使用三百英尺的深度。当你准备好发射时,我们就会给你一个脉冲测距的。”
巴克返回到声纳舱来。过了一会儿,布朗来到门口。“我们准备好了,”布朗说,“外门打开了。”
“好,”巴克转向声纳员,“台长,只发一个脉冲测距,要测到最好的方位。把这两个数据送到鱼雷数据计算机里去。”声纳显示屏中心闪现出一道白色的光辐,直接射向代表敌人潜艇的那个微弱的光点。
“三千八百五十码,”舒尔茨说,“方位三十七点五度,相对的。鱼雷数据计算机已经得到这两个数据了,长官。”
巴克在声纳舱里呆不下去了。他又跳出门外,听到布朗在叫道,“预备!”理查森就跟在它后边。
“发射!”巴克大吼一声。
布朗猛然一击左手的发射电键。他退后一步,眼睛直盯着指示灯,等待着。“发射出去了,”他说。
声纳舱里,舒尔茨监视着鱼雷射向敌人潜艇的道路。他起初会慢慢地前进,接着搜索一圈,然后就加快速度,在磁力的吸引下射中目标。mk—40型是美国海军最好的鱼雷,速度快,运行中几乎没有声响,而且是致命的。
“射的准,”理查森说,“我想它完蛋了!”可是当他们注视着声纳显示屏时,突然那艘俄国潜艇盘踞的光点把自己溶化于一片白光之中。鱼雷加速驶入那片白光之中消失了。声纳舱里这三个人不相信地又注视了很长时间,可是什么情况也没出现。那片白光变弱消失了,甚至原先表示它存在的那个小光点也不见了。
作为一种可能的解释,舒尔茨说:“我想我看到它逃跑了。”
“至少你把他吓坏了,巴克。也许现在它会撇下我们了!”可是理查森脸上严峻的表情表明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我们必须弄断拖缆,巴克!我们不得不对等地来对付这家伙!要是它击沉了我们,不管怎样基思都完了。”
“我一直在这么想,我们现在就动手吗?”
“对,我去告诉基思!”
“基思,”理查森对着水下话报电台的送话器,象往常一样低沉地说,“那家伙又回来了,我们不得不弄断拖缆。等我们解决了它之后,再用另一套装置来拖你。”
“我明白。”就在这时尼龙拖缆啪地一声绷断,巴克驾驶着“蒙塔”号艇滑入深处。
“它的目标是我们,所以它会追击我们的。我们还剩下一个诱惑器,我们并不知道它有多少鱼雷,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对付mk—40型鱼雷的那种防御装置。它不发出声响,至少我们什么也没听到。也许它发射的根本不是一件武器,”忧郁的巴克说。
“你是说,某种不可思议的能量装置?”理查森问道。
“我的意思只是它也许不必发射一件武器。所以这不可能是你能够计算在内的什么东西,就象我们的诱惑器一样。”
“确实这样,老朋友,可是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在它击沉我们之前先击沉它。我们的艇首还有六条mk—14型和五条mk—40型鱼雷,对吗?也许这种不可思议的能量装置能够阻止mk—40鱼雷里的电动机。但是如果确实是这样,它就不能干扰直接运转、靠蒸汽推动的旧式鱼雷!”理查森说。
突然敌方脉冲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声纳舱。“我想它正在准备发射,”舒尔茨说,“在那里!”他指着一无所有、光滑的声纳显示屏上出现的一个模糊摇曳的断断续续的小光点。“又有一个!它仍然在发射脉冲。它已经两次发射了!”
声纳显示屏上,从敌人潜艇发射出的两个断断续续的小光点,一个岔开穿过屏面,另一个无情地直奔显示屏幕中心。“它向我们两艘潜艇都发射了!”巴克说。
“巴克!”理查森断然大吼一声,“让诱惑器在我们下面盘旋!也许它能吸引那条鱼雷!
我去告诉基思也这样干!”理查森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基思要尝试一下,”他说,“这些鱼雷速度很慢,所以也许来得及。我还告诉他和我们一起发射他的mk—40。我们的诱惑器发射出去了吗?”
“发射了!”
“要一分钟或更长的时间它的鱼雷才能打到这里。该我们发射鱼雷了。”
十五秒后,在显示屏上一道细细的光射向那艘俄国潜艇,比它发射的鱼雷速度快多了,并且紧挨着那条鱼雷穿过去。跟上次一样,在那个光点上又闪现出一团辉煌的磷光,并没有发生爆炸。
“它还在那里,我想,”舒尔茨说,“它这次没有跑。‘库欣’号艇也发射了!”
另一道光—这只可能是来自“库欣”号艇—迅速地穿过显示屏面。俄国潜艇对这第二条鱼雷的反应就会表明它是否能够迅速地重新安置它的反鱼雷装置。就在这时,一声剧烈地爆炸震动了“蒙塔”号艇。在这个坚固的艇壳里激起的轰鸣把成团的灰尘掀到了空中。声纳显示屏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白光。
“各舱向控制室报告!”巴克对着电话大声叫道。那艘俄国潜艇又在显示屏上出现了。
“它不可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理查森说,“那一定是巨大的能量。再发射!”
第三道急光奔向敌人的潜艇。巴克的执行官杰里·艾博特来到声纳舱口。“这里没有损伤,艇长,”艾博特说。“尽管它靠得很近。一定是在我们下面爆炸的!”遥远的地方传来第二声爆炸。“叫基思报告!”理查森厉声地对艾博特说。
敌人潜艇周围又笼罩着那种光圈。高速的mk—40型鱼雷、美国海军最好的鱼雷,进入那个免疫区里,又消失了。
“‘库欣’号报告它被击中了!”艾博特气喘吁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