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录-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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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伟大与可悲是那样地显而易见,所以真正的宗教就必然要教导我们:人类既有着某种伟大的大原则,同时又有着一种可悲的大原则。因而它就必须为我们说明这些可惊可异的相反性的原因。
为了使人幸福,它就必须向人们揭示:上帝是存在的;我们有爱上帝的义务;我们真正的福祉就存在于上帝之中,而我们惟一的罪过就是脱离上帝;它应该承认我们是被黑暗所充满着的,黑暗妨碍了我们去认识上帝和热爱上帝;这样我们的义务就迫使我们要爱上帝,而我们的欲念却使我们背弃上帝,我们被不正义所充满着。它必须能向我们说明,我们之所以要对上帝并对我们自己的美好做出这种反对的原因。
它必须能教导我们如何去补救这些无能为力以及获得这些补救的办法。让我们就据此来检察世界上的各种宗教吧,让我们看看除了基督教而外,有没有任何一种别的宗教是能满足这些的。
提出我们自身之内的美好作为全部的美好,这就是哲学家了吗?真正的美好就在这里面吗?他们找到了对我们苦难的补救之道吗?把人置于与上帝相等的地位,是不是就可以医治好人们的虚妄了呢?把我们等同于禽兽的那些人,以及给了我们地上的欢乐作为全部的美好、甚至于是在永生中的美好的那些回教徒,他们是不是就给我们的欲念带来了补救之道呢?可是,又有哪种宗教能教导我们医治好骄傲和欲念呢?到底又有哪种宗教能教导我们认识我们的美好、我们的义务、使我们背弃了宗教的种种脆弱性、这些脆弱性的原因、能够医治它们的补救之道以及获得这些补救之道的办法呢?
其他一切的宗教都做不到这一点。让我们来看上帝的智慧能做出什么吧!
它说:“不要期待真理,也不要期待人们的慰藉。我就是那个曾经造成了你的人,唯有我才能教导你知道你是谁。然而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当初造成你的那种样子了。我创造的人是神圣的、无辜的、完美的;我使他充满光明和智慧;我把我的光荣和奇迹传给他。
那时候人的眼睛看见过上帝的庄严,他那时候还没有陷入使他盲目的种种黑暗之中,也没有陷入使他痛苦的那种死亡和种种可悲之中。然而他却不能承受这样大的光荣而不沦于虚妄。
他想使自己成为自己的中心,而不靠我的帮助。他躲避我的统辖;于是,由于他渴望在自身之中寻求自己的福祉而使他自己能与我对等,我就把他委弃给他自己;并且我使原来对他俯首听命的被创造物都起来反抗,使它们都成了他的敌人:
从而人类今天就变得有似于禽兽,并且是那样地远离了我,以致他差不多再也没有一点对他的创造者的矇眬的光明了;他的全部知识都已经熄灭与混乱到了那种地步!独立于理智之外并且往往成为理智的主宰的感官,把他引向追求欢乐。一切被创造物不是在刺痛他就是在引诱他,并且不是在以其力量屈服他就是在以其甜蜜迷惑他,从而便统治了他;这是格外可怕而又格外横暴的一种统治。
“这便是人类今天所处的状态。他们也还残存着他们第一天性中的某些微弱无力的幸福本能,但他们却已投身于已经成为他们第二天性的那种盲目与欲念的可悲状态之中了。
“从我向你们所指示的这条原则,你们就可以认识那么多的相反性的原因了;这些相反性曾经使得人人都惊异,并把他们分为如此之分歧的各种情操。现在就来观察一下那么多可悲的考验所无法窒息的那种伟大与光荣的全部运动吧,就来看看其原因是不是必定不会在另一种天性之中吧”。
为明天的波罗而写(拟人式)——“人们啊!你们在你们的自身之中寻求对你们那种可悲的补救之道,那是枉然的。你们全部的光明所能达到的只不过是认识到,你们绝不会在你们自身之中找到真理或者美好。哲学家们曾向你们这样允诺过,而他们并没有做到。他们既不知道你们真正的美好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真正的状态是什么。他们对你们的祸患连认都不认得,又怎么能提供补救之道呢?你们的大患就在于引你们脱离上帝的骄傲和把你们束缚于地上的欲念;
而他们所做的事却无非至少也是在培养这两种大患中的一种。如果他们向你们提出以上帝为目的,那也不过是为了激起你们的高傲;他们使你们想到,你们由于你们的本性就类似于并且吻合于上帝。而那些看出了这种提法的虚妄的人,则又把你们投上了另一个悬崖绝壁;他们使你们理解到你们的本性和禽兽的本性是相像的,并引你们到动物也享有的种种欲念里面去追求你们的美好。可以治疗你们不义的办法并不在这里,那是这些聪明人根本就不认识的。惟有我才能使你们理解到你们是什么,而……”
亚当,耶稣基督。
如果你们与上帝合一,那乃是由于神恩,而不是由于天性。如果你们屈卑,那乃是由于忏悔,而不是由于天性。
因而,这种双重的能力……。
你们并不是处于你们被创造时的状态。
这两种状态既然都是公开的,所以你们就不可能不认识它们。追索你们的行动吧;观察你们自己吧,看看你们是不是不能发见这两种天性的活生生的特征吧。在单一的主体里能发见有这么多的矛盾吗?
不可理解。——一切不可理解的并没有中止其存在。
无穷数。无限的空间等于有限。
——上帝与我们合一,这是无法置信的。——这种想法仅只是从我们卑贱的观点得出来的。但假如你对它的确是真诚的话,那么就请追随它也像我走得一样远吧;就请承认我们确实是那样卑贱,以致我们只凭自己并不能认识上帝的仁慈是否会使我们配得上他。因为我很愿意知道这种动物——他们承认自己是那么地脆弱——何以能有权来衡量上帝的仁慈并给它加以自己的幻想所提示的种种限制。他对于上帝是什么知道得那么少,以致于他也并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
而且他对于他自己状态的看法也是完全混乱的,所以他不敢说上帝就不能使他有能力与上帝交通。
可是我要问他,除了认识上帝因而爱上帝之外,上帝是否还向他要求别的东西;他既然天生能够热爱又能够有知识,何以他相信上帝就不能使自己为他所认识并为他所热爱?毫无疑问,他至少认识他自己是存在的并且是热爱某些东西的。
因而,假如他在自己所处的黑暗之中窥见了某些东西,假如他在地上的事物之中发见了有某些可爱的主题;那末——假使上帝给了他以上帝自己的本质的某些光芒的话,——为什么他就不能用使上帝高兴与我们相交通的那种方式来认识上帝并热爱上帝呢?因此,在这类推理过程之中毫无疑问地包含有一种站不住脚的假设,尽管它看来仿佛是奠立在一种外表上很谦逊的基础之上的样子,但假若它不能使我们承认:我们自身既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所以只能是从上帝那里学到这一点,那末它就既不是真诚的,也不是合理的。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把自己的信仰毫无理由地屈从我,我也不是想以专制来压服你。我也并不自命能向你说明一切事物的道理。为了调和这些相反性,我想以令人信服的证明使你明确地看到我身上的神圣的标志,它们会使你信服我是什么,并以你所不能拒绝的奇迹和证明而给我带来权威;于是你就可以毫不……地相信我所教导你的那些东西,当你除了根据你自身并不能认识它们的是非而外就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可以拒绝它们的时候。
“上帝愿意赎救人类,并对追求得救的人们敞开得救之门。
然而人类却使他们自己那样地不配得救,以致于上帝由于某些人的顽固不化的缘故,便拒绝给他们以他出于仁慈——这种仁慈本不是这些人的应份——而赐给别人的东西;这是完全正当的。
假设他曾愿意克服最顽固不化的人的抝执的话,那末他只消向他们那么昭彰地显示出自己来,使得他们无法怀疑他那本质的真实,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就象到了世界末日将会出现的那样,那时将充满着雷霆的巨响与自然界的颠倒混乱,以致死者将要复活而最盲目的人也将要看见。
“他想在他的仁慈来临之中显现,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因为既然有那么多的人都使自己配不上他的仁恩,所以他就愿意让他们被剥夺了他们所并不想要的那种美好。因而,他若是以一种昭彰显着地神明的方式而出现并绝对能令所有的人都信服,那便是不恰当的了;然而,他若以如此之隐蔽的一种方式而到来,以致他竟不能被那些真诚在追求他的人们所认识,那也是不恰当的。对那些人,他确曾愿意使他自己完全能被认识;这样,他既愿意公开地向那些全心全意在追求他的人显现,而又要向那些全心全意在躲避他的人隐蔽起来,他便节制了人们对他的认识,从而他就使得自己的标志为那些追求他的人看得见,而又为那些不追求他的人看不见。对那些一心渴望看得见的人,便有足够多的光明;而对那些怀着相反的心意的人,便有足够多的幽晦。”
388—394(431)816—489
没有任何别的宗教曾经认识到人是最优越的被创造物。
有的宗教很好地认识到了人的优越性的真实,便把人类对自己本身天然所怀有的卑贱情操当作是卑鄙可耻和忘恩负义;
而另有的宗教很好地认识到了那种卑贱是何等地有效,便以一种高傲的讥讽来对待同样是属于人们天然所有的那些伟大的情操。
有的宗教说:“抬起你的眼睛仰望上帝吧;看看上帝吧,你是和他相类似的,而他创造了你就是为了崇拜他。你可以使自己和他类似;只要你愿意追随智慧,智慧就将使你和他相同”。艾比克泰德说:“自由的人们啊,抬起你们的头来吧。”另有的宗教则向人说:“低下你们的眼睛俯视地面吧,你们只是一些可怜的虫豸,看看禽兽吧,你们就是它们的同伍”。
然则,人类将会变成什么呢?他们将等同于上帝呢,还是等同于禽兽呢?何等可怕的距离啊!然则,我们将成为什么呢?从这一切里,谁还能看不到:人类已经走入歧途,人类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堕落下来,他们满怀不安地在追求它,但再也不能找到它。然则,谁能引导他们到那里呢?最伟大的人也没有能做到这一点。
384—295(432)789—491
怀疑主义是真确的。因为毕竟人类在耶稣基督的面前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伟大还是渺小。而那些曾说过是前者或者是后者的人们,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毫无道理地根据偶然在猜测;而且他们在排摒前者或者后者时,总是会犯错误的。
Quod ergo ignorantis quaeritis,religio anuntiat vobis。〔凡是你们无知无识而在寻求着的东西,宗教就会告诉你们〕。《使徒行传》第17章、第23节:“你们所不识而敬拜的,我现在告诉你们”。按引文与原文意义显然不同。
426—409(433)523—479
在已经理解了全部的人性以后——要使一种宗教成为真的,那它就必须认识我们人性。它就应该认识人性的伟大与渺小,以及这两者的原因。除了基督教徒而外,谁又曾认识这些呢?
438—246(434)223—492
怀疑主义者的主要力量——我撇开次要的——就是,在信仰与启示之外,除非我们根据自己身上天然所感受到的东西,否则就无从确定这些原则是不是真理。然而这种天然的感受并不是有关它们真理的一种令人信服的证明;因为既然除了信仰而外就不能确定人类究竟是被一个善良的上帝、还是被一个作恶的魔鬼所创造的,抑或只是出于偶然,所以我们所接受的这些原则究竟(就我们的根源来说)是真是假还是不确定,也就有疑问了。还有,除了信仰而外就没有人能有把握说自己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这是由于我们在睡梦中坚信自己是醒着的,正如我们真正醒着时一样,我们相信看到了空间、数目和运动,我们感到了时间流驶,我们计算着它;并且最后我们还象醒着一样地在行动着;从而根据我们的自白一生就有一半是在睡梦中度过的,这时不管它向我们表现什么样子,但我们并没有任何真确的观念;既然我们这时的一切感受都是幻象,那末谁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