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非哲学家的小哲学-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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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译注致敬,因为作为一位女性,她重新阐释了政治活动,强调营建一个经常进行辩论的公众空间是多么重要,那也是对付舆论操纵的惟一解药。向勒维纳勒维纳(EmmanuelLevinas,1905~1995),法国哲学家。——译注致敬,我们将永远感激他以无比的耐心和才智分析了“与他人相遇”这种奇妙的事情,感激他把伦理要求放在了首要的位置。向吉尔·德勒兹吉尔·德勒兹(GillesDeleuze,1925~1995),法国哲学家。——译注致敬,在他看来,哲学通常是对存在和实践的思考,而并不是一项“智力”训练,他敢于走出课堂,将哲学放置到生活本身中,敢于声称哲学是一种具体甚至好玩的东西,“是一场以欢乐对抗悲伤的斗争”。向福柯福柯(MichelFoucault,1926~1984),法国哲学家。——译注致敬,这位哲学家拒绝任何形式的排斥,反对任何形式的压制。最后,向夏特莱侯爵夫人夏特莱侯爵夫人(Chatelet,1706~1749),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译注致敬,这位“教师”,一直关心的都是使哲学大众化。
还有与阿尔贝·雅卡尔的交谈,他是科学家、教育家、反愚昧的斗士、富有感染力的演讲家、“魔术师”,他关注一切,倾听一切。我万分感谢他对我的信任,感谢他在整个创作过程中自始至终从不懈怠的默契合作。
最后,我要感谢父亲的物质支持和耐心,感谢他屡次不厌其烦地“重拾工作”。
于盖特·昂雅勒朗·普拉内斯
第一部分他人
“学会像兄弟般一起生活,否则我们将像傻子般一起死去。”
马丁·路德·金马丁·路德·金(MartinLutherKing,1929~1968),美国黑人律师,著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1964年获诺贝尔和平奖,1968年4月4日遭暗杀身亡。——译注
一代代学哲学的学生都知道萨特萨特(Jean…PaulSartre,1905~1980),法国哲学家、作家和批评家。——译注的一句名言:“他人就是地狱。”您如何反驳呢?
要注意,这句话并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它只是一出戏剧指萨特创作的独幕剧《禁闭》(Huis…clos,1945年)。——译注特定场景中的一句台词。
它所表示的,仅仅是剧中一个开始地狱之行的人物的看法。假如这个人物被天堂接纳,他可能就会宣称:“他人就是天堂。”不过,如果他继续人间的生活,他应该会说:“被他人排斥在外就是地狱。”他人不是我们的地狱,因为他人不是我们;而当他人不愿意与我们建立关系时,他人便制造了我们的地狱。
我相信与他人建立联系的必要性,不单单是为了幸福的缘故,更根本的是为了具有意识。
您的意思是,没有他人,您就不可能生存?
当然,孤零零一个人,我或许能够生存,但是我不会意识到生存。我的基因遗传并没有赋予我思考和说“我”的能力,它赋予我的东西是必需的,但并不充分。我之所以能够说出“我”,是由于听到了许许多多的“你”。我所成为的这个人,不是自身孤零零缓慢发展的结果,他只能形成于别人目光的包围之中。这个人不仅仅受到我周围人所带来的一切滋养,他的本质现实更是由我与周围人的交流构成。我就是我与他人交织的关系。在这一定义之下,我与他人之间的隔裂便不复存在。
但是,从本质上说,他人总归还是“他”人。
正是因为,他人不同于我,所以才参与了我的存在。一电荷的性质只有在另一电荷存在时才可以测定。这种共存产生压力,而压力激发一种动力,一种沟通的动力。沟通,即达成一致,而达成一致,正是构筑我们的行动。倘若有人认为这种行动是不可能实施的,那么他就会否定任何的人生计划。
当然还必须克服致使每次沟通变得艰辛的困难。要达到整个理解完全真实可靠,恐怕是不可能的。用以沟通的手段不可能是完美的。思想——表达思想的话语,即听到的话语——在听到的话语基础上重新形成的思想:这个过程中含有各式各样产生误解和含糊的可能。例如,莫里哀莫里哀(Molière,1622~1673),法国剧作家、演员,古典主义戏剧的创建者。——译注剧本里的一句话“小猫死了”,陈述的是一个表层客观信息的极限情况,该信息没有任何的模糊之处。然而,通过联想,这句话引起了人们对于比小猫的死更加重的自然状态的不安。事实上,任何句子,即使被概括成一主一谓一宾的简单形式,只要联系上下文和句子的表达方式去考虑,它仍携带着超越其自身的信息。句子确实蕴涵信息,但同时又参与沟通,这便要求至少有两个人,也就是发出信息的人和获取信息的人同时介入。
换言之,一个词只有放在特定的语境中才有意义。语境不可能是同样的,比如说一个少年人和一个成年人所面临的常常就是不同的语境,因而必须承认沟通工具是不完善的。除了交谈双方彼此对这个困难的认识以及克服困难,不使对话者困在自己所说话语中的愿望,再没有什么补救的灵丹妙药。
最起码,我们可以希望,交流过程中固有的困难将不会因为交谈者采取的态度而增加。如果谎言或虚伪加入到这个过程中,那就不再有交流,只有相互的欺骗。
谎言,还有侮辱,这还不够糟吗?
任何沟通的首要条件其实都是尊重。尊重他人,是把他人看做自我的一部分,这符合一个明显的事实——假如我们接受“我就是我与他人交织的关系”这个定义的话。因此,伦理学不再是罗列从天而降的箴言,而是意识到我们是什么和什么创造了我们的结果。
让·若雷斯让·若雷斯(JeanJaurès,1859~1914),法国政治家、作家。——译注一再强调不要混淆尊重与宽容。他认为“宽容”这个词是危险的,而且无论如何总归是不全面、高傲甚至是侮辱性的:“我宽恕你!”
宽容是一种意义非常含糊的态度(克洛岱尔克洛岱尔(PaulClaudel,1868~1955),法国作家、外交家。——译注说过,“它具有多种解释”)。宽容,是把自己放在统治、裁判的立场上,是自我感觉良好地不计别人的错误而接受别人。而其实,我们应该换个完全不同的思路,应该想到别人与自己的差别越大,从别人那儿得到的也就越丰富。
这也是为什么我越看重人际间的沟通,我在所谓沟通技能上的获取就越迅速,这些技能实际上不过是获取信息的手段。信息科学,就其提供信息方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它提供的,只是罐装的、速冻的交流信息。它不能引起在一场动静结合、真正意义上的对话中自然迸发的创造性发现。
电视,它也是一种信息手段,就是把信息编辑成形的手段,可是它极少作为一种交流手段。事实上,电视甚至导致一切交谈取消,因为它是单向运作的。其中的危险在于它使我们成为被动者,除了不停地拿着遥控器换频道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反应,这就意味着我们离开了交谈对象,不再对其作出回应。表达一个想法是一项不易的活动,必须进行练习,而电视取消了这种练习,于是我们有可能变成哑巴,变成被剥夺了说话能力的人,将通过暴力来自我宣泄。
深入到那些被打发到郊区去的人们所处的困境,可以清楚地看到您说的情况,对他们来说,任何真正的交流都变得不可能实现。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词源,但“郊区”读起来确实像驱逐之地在法语中,“banlieue”(郊区)与“bannissement”(驱逐)两单词发音有相似之处。——译注。住在那里的人也真的是被排除在市区之外、法律之外、生活之外。
他们被剥夺了最要紧的东西——与他人的交流。我们来谈谈每个人问题的核心:成为他自己。而这种自我转变只有通过交流才可以实现。自然给予了我们成为人所必需的所有器官,可是它并没有向我们指明接下去应该走的路。要获得自我认识能力这一神奇的本领,就必须利用他人的目光,必须一点一点地建立与他人的关系,这些关系是我们作为人的真正所在。
乡村、城市、国家都应该是建立关系的地方。这意味着,每道目光都有遇到另外一道目光的可能,人面对人,没有等级之分,没有蔑视的痕迹。
然而,我们城市周围的郊区距离这理想是多么遥远!年轻人遥望着大都市的灯光,可这大都市并不期待他们的到来。他们玩起战争,因为他们认识到暴力是他们惟一的出路;他们在墙上乱涂乱画,想使墙不那么沉默、不那么残酷地把人禁闭其中。而成年人再也看不出千篇一律的建筑物中的悲伤,他们渐渐接受了童年梦想的破灭。
在每个人的构筑之中,您给孤独什么样的位置?
孤独,这同一个词有两种相反的情况——忍受的孤独与希望的孤独。
第一种是悲剧性的:我需要别人,却没有一个人在。我就好像一团火焰,因为缺少氧气而熄灭。
第二种,在特定的时刻,对于梳理累积下来的所有信息,对于重新联结好关系,对于准备投入新的相遇都是必要的。这种被选择的孤独,本身可能也是一次相遇的机会:这正是阅读的妙处。听听蒙田蒙田(MichelEyquemdeMontaigne,1533~1592),法国作家,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家和政治家。——译注向我们倾诉衷肠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在您的人生经历中,在您的青少年时代,您曾因为孤独而痛苦过吗?
当然,我曾经是腼腆的,不会表达自己,深信自己所说的每一个词都是错的,并且受到自己肥胖体形的困扰,于是我在孤独中寻求庇护所,体会到孤独的痛苦。不过,幸运的是,我通过在图书馆书架上遇到的作者填充了这种孤独。他们都对我非常友好,从不嘲弄我,他们使我渴望与有血有肉的、比停留在文字形式的人令人不安但却更具有吸引力的人交往。
第一部分生物学
“直至18世纪末,生命并不存在。”
…米歇尔·福柯
一天,在故意有点儿矛盾的一段话中,米歇尔·福柯说道:“直至18世纪末,生命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生物。”您怎样看待生物学历经20多个世纪才形成科学的事实?科学,理所当然,首先关心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世纪复一世纪周而复始、彼此相似的现象。我们可以多次地观察这些现象,一点点地深化对它们的认识。最理想的情形是我们能够随心所欲地使这些现象发生,从观察转入实验。要使这样的情形有可能出现,参与现象的物质必须足够稳定,稳定到时间的流逝也无法使其改变。这就是为什么最初的“科学”观察是关于恒星、行星,为什么最初的实验是关于物体的坠落。
恒固不变的物质,任时光流逝,似乎也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面对它们,我们放心。可在另一些物质面前,我们不能放心,因为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发展、衰老,最后消失、死亡。对于它们活动中的最令人难以置信之处,我们仍然无法解释:这些物质在消失之前,能够产生与自身相似的物质,也就是说能够战胜时间的力量,赋予新产生的物质特定的表象。
这样的物质是如此奇特,以至科学研究长期以来倾向于将它们归为“单独”一类,不把它们看做通常的物质,而是看做“生物”,看做“有生命的物质”,是一种特殊流体——“生命”的保管者。
然而在使用这个概念时,人们暗地里是承认拥有生命的物质享有一种其余物质所不具备的特权的,发生在它们身上的现象可能不仅仅是自然力量作用的结果(万有引力、电磁力、核力),而且还来自一种另外的神秘威力。今天,这种看法可以被视为是毫无意义的。所有的物质,无论有无生命,其内部都进行着同样的相互作用。例如,我们把水晶归入所谓无生命的物质。但是,在它内部发生着自然规律作用引起的现象,这些自然规律同样也作用在细菌、植物或者动物内部,而它们被归入有生命的物质。
无生命的物质和有生命的物质之间的差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