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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吸血鬼莱斯特-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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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尽量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

  上百的人在上面呼吸叹息,说不定是上千的人;如今,他们进入圣歌的第儿段。

  怎麽办呢?我愁眉不展。连祷词!祝福!那麽多夜晚偏偏选了今晚!我没时间躺在这里冥思,我必须出去。红色天鹅绒外套的影像又现,这次还掺杂着一种不合情理的危急感,然後是一阵无以言宣的痛苦。

  突然间,好像卡布瑞张开眼睛。当然我见不到,这里是全然的黑暗;但是,我感觉到,感觉到她的肢体活动起来。

  当她开始感到不对时,我已经把手捂住她的嘴。

  “安静!”我低语,却已感受到她的惊慌。

  入睡的惊惧经历一定环绕在她脑海里,如今她又躺在墓穴,而墓穴上的石板根本举不起来。

  “我们在教堂!”我轻轻说:“我们很安全。”

  歌声传了下来。

  “不,这是祝祷词!”卡布瑞气急败坏。她想安静躺好,但是浑身抖索的她办不到,我只好用双手紧紧抓住她。

  “我们必须出去。”她低语:“莱斯特,主的圣体正在祭坛上,那代表上帝的爱呀!”

  木头棺材在石头下吱吱作响,我只好翻躺在她身上,好让她安静不动。

  “躺好,听见没有?”我说:“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静静等待。”

  然而她的惊慌已感染了我,我感到骨头碎片在膝盖处如咬嚼一般,我闻到腐烂衣服的怪味;死亡的臭味渗透墓穴的墙壁,我知道自己再不能忍受下去。

  “我们不能——”她屏住气说:“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必须出去!”她呜咽着:“莱斯特,我不行了!”她觉得墙壁於上面的石板在压垮她,我听到无声的惨叫自她中发出。

  上面的颂歌已停,教士将走上祭坛的阶梯,双手高举圣体匣,他将面对会众,举起圣体并祈福。卡布瑞当然知道这一切,她猛然失控,在我的地下扭动挣扎,差一点将我的身子拉到另一边去。

  “好啦,听我说!”我低斥着,再也不能从容应对了。“我们出去,但是我们得真正鬼模鬼样出去,听到没?教堂里恐怕有上千人,我们得让他们全吓得半死。我举石头,我们双双起身,当起身时,你的手臂高挥,脸上的样子越可怕难看越好,你更不妨尖声怪叫;总之,我们要吓得他们张惶退後,而不会跳上来捉我们,把我们丢到监牢;这麽一来,我们就可以伺机夺门而逃!”

  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不断挣扎,以脚跟用力踢向腐烂的木板。

  我坐起来,双手用力推开大理石石板,自墓穴一跃而出,把我的披风拉成一个巨大的弧形。

  我站在烛光明亮的唱诗班前面,以最大的力量,吼出最惊人的鬼啸。

  上百个人在我面前拔腿就跑,上百张嘴放声惊喊。

  又大叫一声後,我抓住卡布瑞的手往前猛冲,越过圣餐桌旁的栏杆。她跟着一起发出高音阶的嗥叫,举手有如伸出利爪;我们冲向走道,到处是一片惊惧慌乱;男人女人抓紧小孩,一边尖叫一边退後。

  厚重的大门开了,外面是黑色的天空,一阵阵寒风袭来;我把卡布瑞用力推向前,转过身,再一次发出鬼啸;我露出獠牙来吓痛苦尖叫的会众,不知道他们是想来追逐呢?还是因为惊慌向前扑跌?我伸手到口袋里,抓出一把金币,往地上撒去。

  “妖怪丢钱啦!”有人吱吱叫着。

  我们穿越墓园,经过荒野。

  几秒锺内,我们已来到森林里,我已闻到马厩的味道,马厩就在我们之前的一幢大屋子外。

  我静静站立着,全神贯注召唤马匹。我们往马匹处奔跑,听到它们的碲声於嘶声,一阵阵传过来。

  跟卡布瑞一起越过低低的树丛,把门拉开,一匹马也正好挣脱马厩跑过来,我们跃向马背,卡布瑞摇摇晃晃,我伸手揽住她。

  我以靴跟用力踢马,我们奔驰进入树林,往巴黎方向前进。 

 
8

 
 
  在往城里途中,我搜索枯肠,拟想出一个较好的方案;然而,说老实话,我好像一筹莫展。

  我们正往烽火之路而行,避免迎战那批褴褛的小怪物已绝无可能。此战和上回的於狼搏斗大同小异,我唯一的依靠只是因愤怒而激发的勇气。

  进入蒙特马区零落的农家不久,我们就已听到他们微弱的嘟囔声,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毒气快来了!”

  卡布瑞跟我都知道,我们必须立刻饮血,能出战迎敌。

  我们停在一个小农家,从果园潜入後门,屋内一对夫妻正在火炉边打盹。

  饱饮鲜血过後,我们双双走出房子,进入小小的厨灶後院,在那里静静站了一会儿,呆呆望着珍珠灰的天空。没有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体内新鲜的血在脉动,我只感觉到阴霾密布,大雨将来。

  我转身默默命令那匹阉马来我身边,抓好绳,我回头对着卡布瑞。

  “除了去巴黎外,我们别无他路可走。”我告诉她:“我们势必面对这些小妖怪,等到他们亮相,两军交战过後,我有事要处理。我必须替尼克着想,必须跟罗杰谈谈话。”

  “这可不是跟凡人打交道的好时机。”她说道。

  教堂墓穴的灰沙,依然黏附在她的外衣和金发上,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使不幸摔在泥地里一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你想把这批怪物,引到你喜欢的罗杰那里?”她问道。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我不能仔细考虑。

  雨开始下了,虽然饮了血,我仍然感到寒意;不多久,雨就会倾盆而降。

  “就是这样——”我说:“反正此战没有结束,什麽事也休想进行。”说着,我骑上马,一面伸手向她。

  “伤害你只会更加激励你,对吧?”她打量着我:“不管他们做什麽或想做什麽,只会更激起你的壮志於豪情。”

  “这真正是凡人的胡说八道!”我说:“来吧!”

  “莱斯特,”她审慎地开口:“当他们杀了男童後,给他穿上绅士般的天鹅绒外衣,你注意到那件外衣吗?以前见过没有?”

  那件该死的红色天鹅绒外衣!

  “我曾经看过,”她说:“在巴黎的病塌上,我见好几个钟头,那是尼古拉斯的外衣。”

  我的视线凝注着她良久良久,但我根本没有在看她;内心的愤怒正在无声的扩大激涨;这应该是愤怒,除非有证明我应该悲伤!我似乎在思索,其实心智却在涣散之中。

  模模糊糊的,我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情感有多强烈,毫无概念,对他们能如何瘫痪我们,也无认知;我好像动了动嘴,然而什麽声音也发不出。

  “我不认为他们已杀害他了,莱斯特。”她说道。

  我又试着开口说话,我想问她为什麽会做此想?可是仍无法出声,只是双眼瞪着果园的方向。

  “我猜他还活着。”她说:“成为他们的囚犯,否则他们应该丢的是尼克的体,而不必找男童的麻烦。”

  “也许对,也许不对。”我必须勉强自己出声。

  “外衣只是个讯息。”

  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我这就去找他们。”我说:“你要回塔楼去吗?倘若我失败……”

  “我绝不离开你。”她说。

  当我们抵达杜登波大道时,大雨倾盆而降。湿淋淋的石板路上,成千的灯火闪耀。

  我的思潮全部贯注在策略的如何运用上,完全凭直觉而非靠理论。我已经全身备战了,然而首先我得知己知彼,敌人究竟有多少?他们真正用意是什麽?他们是想捉住再毁灭我们呢?还是只想要我们吓得落荒而逃?我得先行克制怒火,我得记住他们有多孩子气,有多迷信;记住他们乃乌合之众,轻易就能吓唬而溃逃。

  当我们抵达圣母院附近租来的房子,我听到他们已靠近,震动的声音正如银色的闪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卡布瑞身躯挺直,我感到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腕,左手则摆在剑鞘上。

  我们骑进一条蜿蜒小巷,眼前是一片黝黑,马碲声在寂静的巷子回响,我尽量镇静下来,不让自己因马碲声而穷紧张。

  就在此时,我们已迎面对着敌人。

  卡布瑞靠近我,我强忍住喘息之声,以免示怯示弱。

  在狭窄的通道两边,他们居高临下,白森森的脸就在租来的屋子的屋檐下,微弱的闪光映照着低沈的天空,映照着无声的银色雨水。

  我勒马直向前冲,马的铁碲劈劈作响;上面的他们如老鼠般在屋顶乱跑;他们的声音转为低沈的嗥叫,凡人绝对听不见。

  当他们白色的腿於臂自墙爬下时,卡布瑞忍不住轻叫,此时,身後也传来他们走在石头上的脚步声。

  “来吧!”我大声叫。拔剑而出;我直往挡在路上的两个褴褛身形冲去。“该死的妖怪,滚开!”我听到他们在脚下惨叫。

  我瞟了这些苦恼的脸一眼,上面的怪物不见了,後面的好像不堪一击;我们往前奔驰,抛离我们的追逐者已有数码之远;这时,我们来到荒寂的沙滩。

  对方也在重新整合,这一次,我清楚收到他们的思维讯息,其中有一个在质疑着;同样也拥有力量,为什麽他们张惶失措?另外一个则坚持应该包围我们对。

  卡布瑞也斗志昂扬,当她手抓着剑,视线朝向敌人的方向,他们全往後退缩了。

  “停一停,躲开他们!”她屏息说着:“他们吓坏了。”话

  说完,我又听到她的咒骂,从附近医院角落阴影,飞来至少六个小妖怪,他们细白的肢体,似只炸捆着破布块,他们的头发飘飞,嘴里发出可怕的嗥叫。他们在召集其馀的怪物,笼罩在我们身边的恶意於怨恨越见强烈。

  马後腿直立,几乎把我们摔下来。当我指挥马前进的同时,他们竟也喝令我的马停止。该死!

  我抓紧卡布瑞的腰,纵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圣母院大门。

  冷嘲热讽在我耳边浮起,有哀嚎,有吼叫,有恐吓!

  “你们敢吗?你们敢吗?”恶意如火炉的火焰张口对着我们。他们的脚用力在地上跺着,踩着;伸出手来,想抓我们的剑和外套。

  不过,我确定一旦到了教堂,危急情况就会改变。我做了最後的冲刺,卡布瑞在前我在後,我们一起飞跃大门,穿过教堂的门栏,双双伸开手脚匍匐落在教堂地上。

  我的身子犹跌跌撞撞,却对他们大声冷笑。但是我没站在门口附近,所以也没听到他们的反应。卡布瑞已站起来,拉着我一起急急走进阴森森的正厅,我们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拱门,来到烛光昏幽的内殿,找到祭坛边一处空荡阴暗的角落,双双跪坐下来。

  “他们就像那些该死的野狼!”我说:“血腥的埋伏突击!”

  “嘘,嘘,安静一会儿。”卡布瑞紧紧贴近我说:“不然的话,我那颗不死的心可要爆裂开啦!” 

 
9

 
 
  坐了一会儿,我感到她的身躯转为僵硬,她的视线朝向广场上。

  “别去想尼古拉斯。”她说:“他们在等也在听,他们正在听我们的思维方向。”

  “他们在想什麽?”我低声说:“他们的脑海里有什麽花样?”

  我感受到她的全神贯注。

  靠近她,我直视着远处的门所透进来的银辉。我也听到他们的声响,那只是极低微的音浪,从他们那里传来。

  凝视着雨水,强烈的宁静感觉荡漾开来,那是一种近乎纯感官的感觉;好像表示我们大可以让步屈服,好像在说再坚持下去未免太愚昧;只要我们走出去束手就擒,所有的事都可以解决;他们不会再折磨尼古拉斯,尽管尼克落在他们手里,却不至於惨遭支解了。

  我看到尼古拉斯,他只穿着蕾丝衬衫和马裤,因为外套已被扒下来了。当他们用力拉他的手臂时,我听到尼克的惨叫;我张口想叫:“不要!”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唯恐叫声会惊醒教堂里的凡人。

  卡布瑞靠过来,用手指轻碰我抖索的:“他们还没真对他动手。”她屏息低语:“只是吓坏罢了,你别想他。”

  “那麽尼克还活着!”我的声音低弱。“他们正要我们这麽相信的。注意听!”

  宁谧的感觉又来了。有人在呼唤,好像在呼唤要加入他们;有声音说:走出教堂,投降吧!欢迎你们,只要你们出来,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我站起身往门口走,卡布瑞焦急地站在我身边,以手势叮嘱我小心谨慎。我们一起注视大拱门传来的银光,她极度小心,默不作声。

  你们在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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