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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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狂笑让我突然发现,这首胡编的线索诗居然还有第三个谜底!老头反应太快,他已经冲到了我们思维的前面。
歌乐山下,又与建文帝有关的,只有一个出名的地方了,那是磁器口!
这个自负的老头,自己生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线索出来,而且还要老曾陪着去。
“把这高个子绑上!”老头吩咐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力气很大,把我双手反捆在背后,绑得非常紧。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只好任凭摆布,心里想着对策。
我的嘴被封上时,我看了老曾一眼,他的眼神在安慰着我,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逃过此劫。
老头押着老曾出门时,老太婆回头搜出背包里的瑞士军刀,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总算说了一句话:“想活命,就老实点!”
老头回头对我说:“你好好呆着,这里清静适合补瞌睡。要是你乱来的话,这位曾先生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他转身锁上门关上灯,屋里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声音消失后,我开始用各种姿势挣扎,想从绳索中脱身,但无济于事。
我静下来,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老头会把老曾押去哪里呢?是去磁器口,还是去南温泉,抑或是去山洞,或者都去?
我突然间觉得重庆太大了。
老头押着老曾出去的目的,也许是因为老曾博学,有助于帮他解开潜在的谜,但万一发现那个所谓的线索根本不存在,老曾就有生命危险!
搞不好,我和老曾刚才的对视,就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我心里忐忑不安,胡乱编的线索,竞将老曾置于了死地!我必须想出脱身的办法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地上的同伴。
刚才我解开了他们的绳索,老太婆并没有把他们捆上,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灯光熄灭之前,我看过潘天棒躺的位置,就算在黑暗中,他的身体宽大,容易寻找。
我踢掉脚上的鞋子,蹭掉袜子,向他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脚向前探索。地面冷得浸人,特别是踩到地面上条形铁板的时候。
黑暗中保持平衡也成了困难的事情,地上的铁板还有点不平稳,我好几次踩在上面差点摔倒。
总算踢到了潘天棒的身体,他的呼噜声一下停了,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并不清楚那麻醉药倒底能让他昏迷多久,也不清楚踢他有没有用处,但我必须试试。
我的脚踩到了他的肚子,然后是他的肩膀。然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让我的脚寻找到了他的脸部,我用脚轻轻踢着他的脸。可怜的潘天棒,他醒来要是知道我对他这么不礼貌,一定会气死的。
左脚踢累了,换右脚再踢,潘天棒在睡梦中不满意地嘟噜了几声,身体翻了一下,侧倒在地上,像一堆肉山塌了下来,“啊”地一声。估计是姿势不对,他翻倒时一定压痛了手臂。
“啷个啷个?”潘天棒似乎有了清醒的迹像,已经接着啊啊地叫痛了。
我的脚已经习惯于寻找他的脸部,又轻轻踢了他两下,疼痛让他说出清醒话来:“好臭,是哪个的脚!”
这两天走了不少路,确实没有换过鞋袜,不过现在可不是他抱怨的时候。
我用脚再次使劲踢了他几下,他抬手掀开我的脚,我失去平衡,一下摔在他身上,他更是疼得叫起来:“痛死了,老罗你在做啥子!”
好了,他清醒了。
潘天棒推开我的同时摸到了我身上的绳索,他好象明白过来,于是在黑暗中扶我站起来,帮我解绳,一边还抱怨我压痛了他,我只能用呜呜声回答他的疑问。
老太婆打的绳结一定很专业,潘天棒搞了半天仍然解不开,才想起来寻找光源。他摸出身上的手机,打开盖子,屋里亮了起来,他看清了状况。
一看见躺在旁边的小敏,他就马上丢下我上去照顾。折腾了一番,自然弄不醒她。我呜呜地叫着,潘天棒才想起来扯掉我嘴上的封口胶,疼得我满脸都歪了。
“你快找一只头灯戴上,帮我解绳子,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我连忙提醒他。
潘天棒找到头灯,在背后给我松绑,我一边把整个事情告诉他,然后说:“老曾现在非常危险,我们要想法逃出去,还要去救他!”
“麻烦了!”潘天棒听了后,惊得一身冷汗:“磁器口弄个大,我们就算赶过去,也很难找到他们啊。曾叔叔这回可被你害死老!”
他说得对。12号图明显是地道图,我从小在沙坪坝长大,磁器口是经常去玩的地方,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磁器口有什么地道入口。
理论上讲,磁器口镇那里人烟密集,抗战时一定建设过防空洞。老曾喜欢钻巷子,有可能知道些入口。可是他会带着那老头找到什么样的地方,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那老头老太婆与那三个歹徒不一样,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时间拖得越长,老曾活命的机会越小。
可是,潘天棒总是解不开我身上的绳索,急得我不断地埋怨他。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击声,有人在开门!
失踪的上清寺(一百)
难道是老头子又回来了?
我立刻让潘天棒给我重新贴上封口胶,熄掉头灯倒下装晕,自己回到原地坐下。
这一回门上的响动很大,是很重的撞击声。
不是老头回来了,是有人在破门而入!
我兴奋起来:这一定是救兵来了,说不定是那个熟悉的女人。
封口胶让我不能说话,我呜呜地叫,指望潘天棒给我撕开,可他装晕装得很彻底,根本不理会我。
咣当一声,门撞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屋里灯也打开了。领头的是熟人,但不是那老头,是胖师傅!他后面跟着的是老曾!
真是太好了!
胖师傅带着的那几个人进来后,有的直奔小敏和潘天棒,有的直接来我跟前,取下我嘴上的封条,用刀解开我的绑缚。这么多人冲进来,潘天棒总算明白了,他啊地一声跳起来,一下看见在我身边的老曾,就冲过来上下打量:“曾叔叔,他们欺负你没有?”
“他们没有来得及。”老曾笑了:“还好我脑筋反应快。”
看到老曾没有事,潘天棒放下了心,转过去找小敏。小敏的身边已经有两个人扶她起来,正在用一种药水向小敏脸上喷。
几个小时里,我的嘴唇饱受痛苦,封口胶三次贴拆,很不舒服。虽然已经除去了,但仍然有股子怪味在嘴上。我抹抹嘴,从地上站起来,胖师傅正笑嘻嘻地上下打量我:“好久不见,喜欢打赤脚了?”
我这才发现我还没有穿鞋袜呢。“你是公安还是国安?”我边穿边问他。
“反应很快嘛。我是国安局的。”胖师傅回答。
“哦,那这个老头来历很不简单,你们抓到他没有?”我问。
“放心吧,会抓到的。”胖师傅笑嘻嘻地说完,拿着步话机出门去了。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有更多的话得先问老曾。小敏还没有醒,胖师傅的队友向我亮了证件,找我做笔录,然后接着给老曾做。
我一边看着他们救治小敏,一边听老曾讲述,才知道他是怎么脱险的。
原来,老曾被押着出门时,老太婆在身后握着小包里的无声手枪,一直对着老曾的背。那老头一手扶着老曾的肩,一手拉着老曾的手,故意显得很亲密。这样押着走,老曾逃跑的机会本来很少。
走到三八街巷口时,老曾看到巷口边的西瓜摊,想起我撞掉西瓜的事情,他就趁人多拥挤,故意踢到了支撑瓜摊的砖头。
这下可不得了,瓜摊上的西瓜滚了一地,摔烂了很多,人群乱了起来。守摊的大妈又气又急,破口大骂,一把抓住老曾的手臂,老曾正想借机脱险,可是那老头意外之下仍然镇定,他立刻掏出几百元钱,塞到那只抓着老曾的手掌里。守摊大妈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老头扯着老曾转身就走。
“这老头力气好大,我现在还在痛。”老曾的手臂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
出巷口,老头招到一辆的士,老太婆也跟了出来。街上人来人往,老曾却不敢呼救,被老头推到后排里座,然后老太婆也紧挨着老曾坐下。
老头坐到副驾位,让司机开向磁器口,然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一路上,老太婆包里的枪一直对着老曾。
司机选择的路线,是经上清寺沿江边,再上沙滨路去磁器口。这是去磁器口最短的路线,这条路线给了老曾脱险的机会。
经过红岩村,在驶上沙滨路那里,有一个常设的武装检查哨,所有的士经过必须减速甚至停下让警察检查。
今天正好有检查哨在。
看着检查哨,老曾的心狂跳起来。他知道,如果司机不暗示,警察一般是不会检查乘客的。可是老太婆盯得紧,他根本不敢动弹。
经过检查哨,车速慢下来,司机并没有察觉异常,所以也没有刹车。就在生机转眼即逝的时候,检查哨的警用面包车里出来一个警察,他漫不经心地招呼司机停下,然后让司机开门出来出示驾驶证。
司机很意外,他取了驾照开门出去,嘴里还在嘟哝着:“闯鬼老!我哪点又违章老嘛,这些警察逗会乱来!”
司机刚一踏出车门,就被那个警察一把拉住,向面包车那边拽去。这时,面包车里飞快地冲出好几个人,有人突然打开车门,一把抓出了老太婆,老太婆的无声手枪走火,把车顶打烂了一个洞。
在前排副驾上,老头反应很快,他用车门撞开扑过来的警察,自己换到了驾驶座上。
“如果当时我慢了一秒钟,就麻烦老!”老曾说:“我一看警察叫司机,就知道有戏。因为那个司机开得很稳,别说违章,超车都没有几次。有人拉开车门拽那老太婆时,我就缩起身体,一脚踹在她身上,她枪里的子弹,从我头顶边擦过去,好险啊!老太婆被拽出车门时,那老头已经坐到驾驶座上开始点火了,我马上向车外窜。刚出车门,那老头就把车开跑了,我差点摔了一跤。”
老太婆很厉害,手里又有枪,四个警察才把她制住了。由于忙着这事,警察没有来得及追赶老头。
的士司机在一边都看得惊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今天晚上的业务不能做了,打电话给车老板商量取消今天的板板钱。
老太婆被制服不久,一辆面包车开来,下来一帮人,带头的正是那个胖师傅。和检查哨的警察打招呼,在出示证件后,接走了那老太婆。老曾上前告诉胖师傅我们这边有危险,胖师傅安排人追赶老头之后,就立刻开车回来解救我们。
“那个老头还没有抓住?”胖师傅正好进门来,我问道。
“跑掉了,那家伙狡猾得狠。”胖师傅说。
老曾做完笔录,跟着是潘天棒,他自然没有多少东西可讲。我察看小敏,她似乎已经开始清醒了。
“这个地方空气不好,做完笔录,你们扶她出去,清醒得快些,她喝那药太多了。”在她身边的人说。
“小敏,睡舒服了吧,你错过好多精彩节目!”我扶她站起来,她的眼神还迷离着。
“出了什么事啊?”小敏这句话问得轻松,我和老曾相视苦笑,不知道从何回答。
“这个地方仔细检查一下。”胖师傅在安排工作,我们扶着小敏出来。他也陪着,对我们讲:“曾先生,你家就在附近,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边聊边走,回到老曾家时,小敏已经完全清醒了。
一进门,潘天棒就开始遗憾错过几场精彩好戏:“要是我在那车上就好了,坐都要坐死那个老太婆!”
小敏连忙说:“天棒哥,可别开那玩笑,今天曾叔实在太危险了。我们真的是很幸运,有那么多巧合。”
胖师傅摆摆手:“那可不是巧合。曾先生撞翻西瓜摊时,我就在旁边的,但怕那老太婆手里的枪伤到人,当时没有动手。检查哨那里的警察帮忙不是偶然的,沿途都有安排。”
说完,胖师傅就去老曾家每间屋检查,等他检查完出来,老曾看着胖师傅:“你在老君洞端了那么久的盘子,难道这个老头的案子很大?”
“曾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说太多的。”胖师傅笑呵呵地回答。“刚才屋里屋外我已经检查了一下,你们放心休息吧,明天我们有些事需要你们配合。”说完,胖师傅告辞离开了。
折腾了一天,我们坐在沙发上都不想动弹,小敏给我们泡着方便面,没有让潘天棒帮忙。躺在沙发上,潘天棒问老曾:“曾叔叔,国安局都惊动了,那我们寻宝的事情犯不犯法哦?”
老曾说:“寻宝不犯法,寻到了贵重文物不上交就是违法的了。国安局办这案子,是和那老头有关,不是对着我们来的。”
“那你认为这个老头是什么人?”
“他应该是解放前军统的人。”老曾想起什么来:“对了!一定是!这个人的上司和孔二小姐有不寻常的交往,他的上司叫陶一珊!”
“陶一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谁啊?”
“对你们来讲,这个人不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