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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失控的陪审团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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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些人花他许多钞票,可他根本没有派个他妈的什么人周末去迈阿密监视斯泰拉和凯尔!
  像个古巴人?背着个照相机?费奇一边重复着这两句话,一边气得把一本电话簿猛地朝墙壁摔了过去。
  “难道是那个女人?”潘突然开口道。他刚才低头避开了那本电话簿,现在慢慢地抬起头。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
  “就是那个马莉呀。赫利克不是说,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嘛。”沉着冷静的潘,跟他那位暴跳如雷的老板构成了鲜明对比。
  费奇刚刚跨出一只脚,听了此话立即停住,一屁股坐到倚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吞了一颗阿斯匹林,灌下几口矿泉水,想了片刻,点头说:“我想你说得对。”
  潘的判断确实不错。那个古巴人是马莉在电话簿黄页广告上找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安全顾问”。她花了200美元,叫他装得鬼鬼祟祟,背只照相机,在赫利克夫妇结账离开旅馆时故意让他们发现。这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11名陪审员和8名候补,又被请进法庭。坐在斯泰拉空出的前排位子上的是菲利浦·萨维尔,一个48岁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底细原告被告都未摸清。他自称是个自食其力的树木修补专家,但在过去5年中,在墨西哥湾区谁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业。他同时又是个先锋派的玻璃吹制专家,擅长制作一些色彩鲜艳奇形怪状的东西,并且用一些谁也没有见过的海洋生物来命名。他的作品偶尔也拿到格林尼治村,在一些无人光顾的小画廊展览。他还自吹是个高明的水手,曾经自己动手造过一条双桅纵帆船。遗憾的是,他航行到了洪都拉斯,这条船沉在风平浪静的水域。有时候,他又把自己想象成考古学家,就在那条双桅帆船沉没后,他在洪都拉斯监狱中度过了11个月,罪名是非法挖掘文物。
  他是个单身汉,一个无神论者,毕业于格林奈尔,不吸烟。庭上的所有律师,都怕他怕得要命。
  哈金法官对即将采取的行动深表歉意。将陪审团与外界隔离,是一种罕见的激烈措施。只有在非常的情况下才会采取,以前几乎完全限于情节严重的谋杀案。但哈金此时已别无选择。有人已和陪审员非法接触。尽管他不断发出警告,但他没有理由相信这种接触今后肯定不再会发生。他对隔离措施一点也不喜欢,他为陪审员们将会遭遇的艰难困苦深感抱歉,但他目前必须保证审案公平,这一神圣使命高于一切。
  他解释道,早在数月前,他已为出现这种情况制定了应急计划。法院在附近一家名字保密的汽车旅馆,包下了一翼的全部房间。安全措施将予以加强。他将向陪审团宣布一系列规定。证人作证已经进入第二周,他将向律师们施加压力,督促他们尽快结束。
  14名陪审员将打道回府,收拾行装,安排好必要的事务,然后在次晨来法庭报到,准备过两周与世隔绝的生活。陪审员们没有立即作出任何反应,他们还未从震惊中苏醒。只有尼可拉斯·伊斯特尔一人在心里暗笑。这一切可真是滑稽。
  第十四章
  鉴于杰里酷嗜啤酒、赌博、橄榄球和喧闹,尼可拉斯建议周一之夜在一家赌场聚首,欢度这最后几小时的自由时光。杰里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离开法院的当儿,两人又想再邀请几位同事。
  主意不坏,但实现颇难。霍尔曼当然不愿。隆尼·谢弗显得心烦意乱、跟谁也没有搭腔,匆匆忙忙拔腿就跑出了法院。萨维尔新来乍到,毫不了解,显然离他最好远一点。这就只剩下一个赫雷拉,这位上校拿破仑,他们硬是不想高攀。他们不久就要在一幢房子里,和他一起关两个星期哩。
  杰里邀了雪尔薇亚·泰勒·塔特姆,亦即鬈毛狗。这两位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朋友。她离了两次婚。而杰里则正第一次闹离婚。杰里对湾区所有赌场都是熟门熟路,他建议到新开的“外交家”碰头。那儿酒吧有个大屏幕,饮料便宜,而且顾客的行动不受干扰,较为隐蔽。再说,女招待的大腿又长又靓,身上只穿一件三点式的游泳衣。
  尼可拉斯8点钟走进“外交家”,鬈毛狗已经在那拥挤不堪的酒吧里坐在一张桌旁喝着生啤。她心情舒畅地微微笑着。那愉快的笑容尼可拉斯在法院里面可是从来没有看见。波浪式的鬓发拢在脑后,下穿褪色紧身牛仔裤,上着宽松套头衫,脚登红色牛仔靴,虽然远远说不上漂亮,她此刻在酒吧里比在陪审席上要强得多。
  雪尔薇亚那双黑色的忧郁的眼睛,是一个在生活中屡经挫折的女人老于世故的眼睛。尼可拉斯决定在杰里来到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对她作一番挖掘,而且挖掘得越深越佳。他又为她要了一杯生啤,开始了他的闲聊。
  “你结婚了吗?”他明知她离婚后尚未嫁人,故意问道。
  她19岁时结了第一次婚,一胎生了两个男孩,如今已都是20岁的成年人。一个在海上钻井台打油,另一个在大学读三年级。
  二人截然不同。1号丈夫在结婚5年后离开了她,她独自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
  “你有孩子吗?”她问。
  “没有。严格地说,我仍旧是个大学生,不过目前我在工作。”
  2号丈夫年龄比她大得多。也正是因此,感谢上帝,他们没有生出孩子。这次婚姻维持了7年,然后他就换了个比她更加年轻的模特儿。她为此发誓一辈子再不嫁人。
  屏幕上黑熊队正向包装工人队开球。
  雪尔薇亚兴趣十足地着着比赛。她喜欢看橄榄球,因为她的两个儿子当年都是参加高中联赛的主力选手。杰里风风火火奔了进来,先用警惕的目光朝身后看了一会儿,接着才为迟到道歉。他一口灌下第一杯啤酒后说,他觉得身后有人在盯梢。鬈毛狗听了不由地唉嗤一笑,嘲笑他道,现在陪审团里的人全都得了神经过敏症,跟踪的人离他们肯定是越来越近啦。
  “别提什么陪审团,”杰里说,“跟踪的我想是我老婆。”
  “你老婆?”尼可拉斯不解地问。
  “对。她雇了私人侦探尾随我。”
  “那你倒是巴不得早点儿被隔离起来喽,”尼可拉斯说。
  “可不是嘛,”杰里说,朝鬈毛狗挤了挤眼。
  杰里在包装工人队上押了500美元的赌注。他像个赢得赔不得的赌徒,紧张而又急躁地注视着屏幕上的球赛。上半场才打了一半,他已灌下4杯生啤。尼可拉斯和雪尔薇亚很快就远远落在他的后面。
  杰里不停地谈论橄榄球比赛和成功的下赌技巧。在他谈话的间隙,尼可拉斯也曾勉强发起了几次突然袭击,想把谈话引入案子的审理,但一次都未能成功。陪审团将被隔离,本来就是个令人不快的话题,他们又还没有尝到它的滋味,因而很难接茬。整天坐在庭上听证人作证,这个罪他们已经受够。在这休闲的时刻,再去重复基尔文博士的陈词滥调,哪怕只要想一想,也未免过于残忍。对本案审讯的前景,他们俩也不感兴趣。特别是雪尔薇亚,一提到产品责任这一普通的概念,也会恶心和头晕。
  哈金法官宣布将陪审团与外界隔离的决定时,格里姆斯太太已被请出法庭,呆在正厅里。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霍尔曼对她说,今后两周他将住在一个汽车旅馆里,那是块陌生的土地,她也不能和他作伴。她一到家就拨通了法官的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倾诉。
  她反反复复地说她丈夫是个盲人,需要特别照顾。霍尔曼坐在沙发上,喝着每天一杯的啤酒,为妻子出面干涉大生闷气。
  哈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折衷的解决办法。他将特许格里姆斯太太和霍尔曼一起住在他那汽车旅馆房间里,而且还可以和他一起吃早饭和晚餐,在生活上给他照顾,但不得与别的陪审员有任何接触,也不能继续旁听案子的审讯,以防止她和霍尔曼讨论本案。
  这一个解决办法,格里姆斯太太并不满意。她是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听了审讯情况的少数几位旁听者之一,而且对于本案已经形成了颇为强烈的看法。这一点她当然没有向法官或者霍尔曼透露。法官很坚决,霍尔曼气冲冲,但她最终还是占了上风,高高兴兴地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装。
  隆尼·谢弗周一夜里呆在办公室把一个星期的工作统统干完。他打了许多次电话给乔治·蒂科,最后终于在他夏洛待的家里将他找到,把陪审团将与外界隔离的事告诉了他,根据原先作出的安排隆尼在本周晚些时候要和汤顿通话,因此他担心将要失约,法官禁止任何人直接把电话打进或打出汽车旅馆,在审讯结束以前不可能再和外界联络。
  蒂科对此深表同情,在通话过程中,他对于案子审理的结果表示了深深的关切。
  “我们纽约总公司的头儿们担心,陪审团若作出不利的裁决,会在整个零售行业,特别是烟草零售行业,产生强烈的地震波。天知道到时候保险率会高到何等地步。”
  “我一定竭尽全力。”隆尼保证道。
  “陪审团总不至于真会作出一个裁决,让被告方面赔偿一大笔钱吧?”
  “现在还很难说,案子才审了一半呢,谈论结果还为时太早。”
  “我们全靠你保护啦,隆尼。我知道这会让你处境困难。可是,他妈的,谁让你正好当了陪审员呢,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明白。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拜托啦。你可是要挺住啊。”
  和费奇的冲突,持续的时间很短,而且毫无结果。在这个周一之夜,时间已近9点,人们还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为第二天庭审作着准备;会议室里饭店送来的晚餐行将结束。一直等到这时,凯布尔方把费奇请进自己的办公室。费奇尽管很想立即回到那个方便店,但还是遵了他的命。
  “我想跟你讨论一件事。”凯布尔站在办公桌自己坐的那一侧,脸色严峻地说。
  “什么事?”费奇大声叫道。他也宁可站着,两手叉着腰。凯布尔要谈什么,他非常清楚。
  “今天下午我们在法庭上狼狈不堪。”
  “你并不狼狈。据我所知陪审团当时并不在场,因而无论发生什么事,对最后裁决都没有影响。”
  “你被人家逮着了,而我们则是遭到了羞辱。”
  “我并没有被谁逮着。”
  “那你对那件事怎么说?”
  “我说那是一个弥天大谎。我们没有派人跟踪斯泰拉·赫利克。我们干吗要盯她的梢?”
  “那么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肯定不是我手下的人。还有问题吗?”
  “有。进公寓的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不是我的人。我没有看录像,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没有看见他。可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对方雇用的探子。”
  “你能证明吗?”
  “我啥也无需证明。我也无需回答你更多的问题。你的职责是管好这次审讯,安全方面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费奇,你可不要让我难堪呀?”
  “而你呢也不要输了这场官司,让我难堪。”
  “我是极少打输官司的。”
  费奇转身朝门口走去:“这我知道。你的活干得不坏,凯布尔。不过,你还需要从法庭外面得到一点小小的帮助。”
  尼可拉斯拎着两只装满衣服和日常用品的运动包。第一个来到法院。露·戴尔、威列斯和一名新来的法警正等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准备把陪审员们的物品收齐,暂时存放进一个空着的证人休息室。这时是星期二上午8点20分。
  “这些包准备怎么样送到汽车旅馆去呀?”尼可拉斯问,他仍旧拎着运动包,一脸怀疑的神情。
  “我们抽个时问开车送去。”威列斯答道,“不过,我们先要检查检查。”
  “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
  “谁也不准检查这些包。”尼可拉斯一边大声宣布,一边跨进空无一人的陪审员休息室。
  “这可是法官的命令呀!”露·戴尔跟着他走到房间门。
  “我不管法官命令不命令,反正谁也不准检查!”他把包放在一个角落里,走到咖啡壶旁,对站在门口的威列斯和露·戴尔大声说,“出去好不好?这是陪审员休息室。”
  他们后退了几步,露·戴尔关上门。过了几分钟,走廊里响起人声,尼可拉斯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米莉·杜勃雷。她满头是汗,站在露·戴尔和威列斯面前,身边放着两只大皮箱‘
  “他们要检查我们的箱包,可是他们别想。”尼可拉斯对她说,“咱们把箱子拿进来。”他一把抓住手边的一只箱子,费力地拎了起来,走进休息室,和自己的包放在一起。
  “法官下的命令嘛。”门外传来露·戴尔的叽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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