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2-穿红色旗袍的爱情玩偶-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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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的更残忍的男人，已经见多不怪，但我仍感到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一个与我过去所见过的女人完全不同的女人。她的声音仿佛是一把杀气腾腾的刀，冰冷而锋利。我感到她将是一个令我放心的杀人机器。　　　　
　　　　【A2】　　　　
　　　　我加入这行，知道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叫黑心熊的男人。听说他是一个连杀女人都不会眨眼的男人，但他的声音却远没有我想像中的阴险，也许，这才是阴险狠毒的最高境界。第一次联络，我就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叫黑心熊的男人。我们通过网络来合作。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及时掌握目标的长相以及他们的一切行踪。我们从来都不见面。事实上，也不需要见面。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与任何人保持足够的疏离，是让我能够安全活下去的惟一法则。　　　　
　　　　【B2】　　　　
　　　　我与很多女杀手都合作过。她们不是优秀的杀手。她们轻易地就被我俘虏在床上。我因为欲望而发泄。她们只是为了讨好我而取悦我。如果说每次给她们一个杀戮的目标就是她们一次生意上的成功签单，那她们和我上床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是那样的执著。这恰恰是一个杀手的败笔。所有跟我上过床的女杀手，对我来说都不再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她们为庸俗的目的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即便不被我杀死，她们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别的男人手中。　　　　
　　　　【A3】　　　　
　　　　我的情感世界，像是一个狭窄而冰冷的地窖。哪怕，心的深处偶然流露些许的感动或悲伤，尽管是一点一丝，我都不能让它蔓延到我的脸上。我必需隐藏。隐藏。因此，很多时候，在镜子前，我发现自己那张面对任何悲喜都不动声色的脸，更像是一张白色的纸，在黑夜里，被如丝的长发深深遮掩，透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杀气。当我一动也不动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依然鲜活的红唇，镜中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常常会令我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否是一张属于死人的脸。只有不停地杀人，我才感到自己还真实地活在这座城市里。虽然，活得如此颓败而阴暗。毕竟，我，活着。杀手，也有热爱生命的理由。但听起来，好像有一点点的搞笑。　　　　
　　　　【B3】　　　　
　　　　每次把客户指定杀戮目标的一切资料通过网络传到那个女人的信箱时，我才会注意她的信箱地址其实很奇怪，只是一些数字符号。我曾经怀疑那是否是她的三围。如果是，她该算是一个迷人的女人。不，一个迷人的女杀手。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我有我的法则。我深知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走得过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我的身边也从来都没有缺过女人，只是这些女人和她完全不同，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做的是哪一行，但她们会很积极地取悦我，只因为我有太多花不完的钱。有时这会让我觉得女人是一种很盲从的动物。这些女人随时都做好了向我奉献身体的准备。不过在更多的时间里，她们喜欢拿着我的钱走进城市中那些最高档的购物中心进行化妆品和衣物的疯狂采购。这些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她们很愚蠢。我认为和我这样的男人周旋，她们应该把从我这里得到的钱留出很大一部分疯狂地去学习防暴术。因为她们能否继续活下去，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　　　　
　　　　而那个女人，光听声音就可以感到她是那样的不同。　　　　
　　　　


第二部分：穿红色旗袍的爱情玩偶青色疏离（2）

　　　　【A4】　　　　
　　　　在这个如此现代的城市里，搞到一把枪是件太容易的事。但，我有我的杀人特色。我从来都拒绝手枪的介入。手枪发出的那种近乎愚蠢的声音，我无法接受。即便是用了消音器，它的安全性依然令人怀疑。因此，我只用我随身带着的一把三十五厘米的藏刀。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很多个黑夜里，我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服，步伐飘逸，恍若一抹绿色的烟，没有任何声息便可以靠近需要我去杀戮的目标。往往对方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他们的脑袋，就已经轻易地落入了我随身携带的黑色垃圾袋中。把黑色的垃圾袋放到黑心熊指定的地方后，一笔钱就会汇到我的银行户头。　　　　
　　　　【B4】　　　　
　　　　算起来和那个女人已经合作过十次，她从来都没有失手过。每次夜里来到我们约定的地方取走她已经放在那儿的黑色垃圾袋，看到里面被她割下的那颗客户需要的头颅，我都忍不住惊叹。她的确是一个办事干净利落的女人。对于尸体的肢解，她做得完美无缺。有时我会想，在这个如此发达的年代，仍坚持用最原始的刀来杀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而每次网络上的对话，她的声音都保持着一个杀手必须坚持的疏离。　　　　
　　　　我奇怪自己开始有些惦念她。只是惦念而已。　　　　
　　　　【A5】　　　　
　　　　无论我是否愿意，这个夜，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容易留下记忆的夜。因为，我经历了自己生命中关于男人的两个第一。　　　　
　　　　这夜，黑心熊在网络上突然问我，你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迟疑了一下，说，这该算是我们合作之外的问题，我有权拒绝回答。耳机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得仿佛是一把剑。瞬间，黑心熊在线的那头便没有了声音。以为他下了线，我突然有些不忍。因为，我并没有听出他话里有哪些阴险的动机。我正欲收线，没想到，在耳机里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居然是一阵宽厚的笑声，而更令我吃惊的是，那一刻，我竟然听到了自己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头一回，我因为一个男人的笑声而打破了自己心跳的正常频率。我想，那应该是一个令女人感到温暖的笑声。线的那头，黑心熊浑厚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他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给你起个代号。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应对我。黑心熊微含笑意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任何阴险的用意。他接着说，你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一个代号都隐匿得那么深。听着黑心熊的声音，在线的这头，我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无话。心里却暗叹，他，居然，如此细致。线上，他又笑。停了一下，他说，你既然不愿说，我只好自己想了。以你的脾气，就叫你“蛇”吧。这回，我忍不住回应他，蛇？那好，就叫我“蛇”吧。我的声音依然冰冷，但明显少了戒备。因为，我发现“蛇”这样一个音节从他的唇间发出来，居然透着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诱惑。在网络的这边，我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一丝没有隐藏住的笑容。虽然他根本就看不见。　　　　
　　　　【B5】　　　　
　　　　我喜欢站在窗前去揣测这座城市。看到那些在街上来回行走的人，我会感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我知道这种脆弱和无常恰恰是由于我这种人的存在而造成的。因为那些无辜的男女，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成为我派人去杀戮的目标，只要客户有这样的需求。有时这种关于生命的动荡情绪也会影响到我。我想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恨我并想杀死我的人应该比谁都多。我由杀手变成一个派遣他人去杀人的幕后指使者，这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让我即刻死去的理由。我从来不去回避这个问题，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怕死的男人，但我最近想起这些事，却有种很少出现的心神不宁。我隐约感到自己心里惦念着一件事。不，应该是惦念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我亲自给她起名为“蛇”的女人。“那好，就叫我‘蛇’吧。”那个女人说的这句话，这些日子一遍遍在我的心里回荡。我不断地去回忆，因为它是我听到的惟一一句从她嘴里说出的不含杀气的言语。这个女人成了我认为自己该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我开始因为她而害怕死亡。　　　　
　　　　【A6】　　　　
　　　　窗外的夜，迷离得有些恍惚。我今晚必须干掉的家伙，是一个拥有巨大屁股的蠢笨男人。从黑心熊发给我的图像档案来看，这个男人的脑袋更像是一只肥硕的猪头，分量不会轻。我想起黑心熊在邮件里那一段额外的留言：蛇，这个蠢笨男人的脑袋，会很沉。只需它的一半就好。去掉标点，这二十一个字的留言，我来回看了十遍。当我想像着那个拥有磁性声音的男人，在这座城市某个角落的一个房间中，在电脑上敲击出“蛇”这个有些暧昧的名字，然后在唇边自然地发出一个关于“蛇”的迷人发音时，我的身体会因为这种引诱而发生细微的颤动。　　　　
　　　　【B6】　　　　
　　　　对于那个叫“蛇”的女人，我的欲望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江湖风雨，是谁给我起了这样一个狠毒的名字。也许他们只说对了一半，除了残暴以外，我黑心熊还是一个深情的男人，跟江湖上传闻的风流凶残有很大的不同。我不敢说自己是个阅尽人间春色的男人，但关于征服女人，我却敢说她们是我最稳操胜券的软体动物，比我去杀任何一个人都有把握。然而那个叫“蛇”的女人，却让我感到了一种束手无策。正是她一直坚持的那份疏离，反而让我欲爱不能欲罢不能。我知道对于“蛇”我也只能做到如此。做我们这行，有太多不能冲破的法则。　　　　
　　　　


第二部分：穿红色旗袍的爱情玩偶青色疏离（3）

　　　　【A7】　　　　
　　　　镜子里的女人，让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那个女人的脸，很美丽。面色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苍白。头发散逸着一种少有的光泽。我不敢相信，那是一张属于我的脸。有些妩媚，有些柔情。这种变化令我感到恐慌。我想，我这样的女人，不能为任何人改变。蛇和女人该是世上最无情的软体动物才对。　　　　
　　　　我抽出随身的刀。灯下，它闪过一道白色的光。瞬间，杀气弥漫。镜子里那个穿暗青色衣服身体修长的女人，这一刻，宛如一条青色的蛇，妖媚却无情。白色的刀光通过镜子反射到我的脸上，我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熟悉的杀气，这种杀气可以让我获得一种安全感，一种没有因为男人而迷失自己的安全感。我收回自己为了黑心熊而驿动的心。今晚又要出手。看看时间，我已无暇责怪自己。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我提醒自己：我是一个杀手，这比我作为一个女人更加重要。是的，我是杀手。杀手青蛇。　　　　
　　　　【B7】　　　　
　　　　与“蛇”的合作依然在进行。我们继续保持着和过去一样的疏离。我站在窗边的时间明显比过去多了起来。身边的女人都被我打发走了。这种打发有两种含义——生和死。不过基本上我让她们活着离去。我厌倦了她们，也厌倦了自己的杀人不眨眼。想起那个叫“蛇”的女人，除了记挂外，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似乎对不断的杀戮依然保持了足够的兴趣和活力。每一次的任务她做得依旧完美，而我却感到了一种杀戮至极限后的寂寞。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杀人机器。一个像蛇一样无情的女人。　　　　
　　　　【A8】　　　　
　　　　作为杀手，我其实有些倦了。我知道一旦失手，无论对我还是对黑心熊，都将是一个难以化解的隐患。虽然，我知道自己肢解目标身体的利索远远胜过我面对黑心熊的优柔寡断，但后来多次的杀戮，我仍然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我害怕我一旦失手，首先祸及的就是黑心熊。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为了他而不断地杀戮。尽管我相信他的身手绝对不凡。　　　　
　　　　我想告诉那个叫黑心熊的男人，我不想再做下去了，但每次接到他发来的目标档案，我却感到难以推辞。我想，他该是信任我的吧。我不能拒绝，也不忍拒绝。这跟金钱全无关系。然而最近，黑心熊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给我指派任务了。我们也没有做任何的联络。也许，他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这是我潜意识里期望的结局，但，我竟然有些失落。也是在最近，我开始喜欢疯狂地购物。我穿着各种浓淡不一的青色衣服，游走在繁华的城市里。　　　　
　　　　【B8】　　　　
　　　　八楼的公寓窗前，我抽着一根加了料的雪茄。淡蓝色的烟雾中，我正打量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我已经连续三天看到她出入于离我公寓很近的那个叫伊沙贝尔的购物中心了。她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走起路来和周遭的男女有很大的不同，仿佛是一阵风，轻盈而飘逸。我想她大概很迷恋青色的衣物。每次看到她，她都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无非是浓淡不同。她走路的时候，与周遭的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这种疏离，和那个叫“蛇”的女人倒有着惊人的相似。因此，看着她出现又看着她消失在街角，对我来说是一段很美丽的过程。　　　　
　　　　【A9】　　　　
　　　　有好些日子了，我整天穿行在城市里，晃荡在任何一个可以让我这样的女人花钱的地方。我不像在花钱，更像是在挥霍。我希望挥金如土能让我成为一个学会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