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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狂花凋落-东方明-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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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迅速召集眉州街道、平凉街道各里委会治保委员开会,当场介绍了查缉对象的特征,要求治保委员回去立刻进行秘密查摸,务必在当天晚上前完成此事,将结果报来。所有参加侦查的侦察员都对这项调查寄予着很大的希望,但是,到晚上8点钟当最后一个里弄报来调查结果时,他们失望了——这两个街道总共大约八万居民中并无类似“谢宝贞”这样的一个人物。
  与此同时,对二钢医院张磊等二位医生的调查也在进行之中。
  侦察员找了外科医生张磊、放射科医生富一迪,但是两人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出和“谢宝贞”接触时对方说过什么有侦查价值的话语。这样,有希望提供线索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上石膏的辛宁医生。辛宁这天休息,去苏州游玩了,要隔天才能回来。几个头头交换了意见,决定连夜派警车赴苏州找其调查。
  侦察员驱车抵达苏州,找到辛宁下榻的亲戚家时,已是凌晨1时多了。辛宁没有思想准备,乍见侦察员又惊奇又紧张,连听都没法听清来意,好一阵才定下神来,连连点头答应“回忆回忆”。他看了侦察员带去的病历卡上自己记下的处理记录,忽然兴奋起来,拍着大腿叫道:“记起来了!有这么一个姑娘,她是虹口区的!”
  哦!侦察员闻言大喜,但因前面一次次希望都落了空,所以对眼前这一幕还有点半信半疑,为首的李平小心翼翼地向对方请教:“辛医生,你怎么知道她是虹口区的?”。
  “她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弄堂!”
  哦!侦察员又惊又喜,忙向辛宁请教是怎么回事。辛宁说出了3月3日他和“谢宝贞”接触的经过:那天上午,骨折病人特别多,一会儿就来了七八个,最后一个是“谢宝贞”。偏偏只有辛宁一个人当班,只有一个护士学校的实习生做他的下手。那个实习生手脚很慢,惹得辛宁满腹生火,却又不能发泄,但脸面上肯定是很不好看的。“谢宝贞”甚是乖巧,见状便过来帮忙。她做下手倒比那个护校实习生利索,使辛宁的火气渐渐平息了下来。轮到“谢宝贞”上石膏时,后面只有一个病人了,辛宁便和她闲聊起来。她见桌上有一个印有“红星毛巾厂”的杯子,便问辛宁家里谁在那个厂工作。辛宁说他妻子在该厂工作,反问对方怎么知道“红星厂”的。
  “谢宝贞”脱口而出:“我家就在‘红星厂’后门口。”
  辛宁家也住在那一带,便说了地址。“谢宝贞”看上去感到很高兴,说她拆石膏就不到医院来了,直接去辛宁家拆。辛宁当时答应了。
  侦察员听罢,提出了一点疑问:“你看了她的病历卡吗?那上面写着地址,你有没有发现跟她说的不相符合?”
  辛宁摇摇头:“我没看。我们上石膏的只记病史,不开处方,所以一般是不看病历卡封面的。”
  调查结果报到设在上海市公安局内的“2·28案件”临时侦查指挥部,几个负责人大喜,当即拍板:立即传讯!
  3月15日早晨7时许,十多名便衣警察悄然来到虹口区红星毛巾厂后门外的弄堂里,将“谢宝贞”家团团包围。居委会小组长上前叩门,来开门的是“谢宝贞”的姐姐,她见门外站着几条大汉,不禁一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侦察员已经一拥而进。客堂间里,一个中高身材、皮肤黑黑的姑娘站在桌前,正提着热水瓶往杯子里倒水,见有人闯进来,她马上把热水瓶放回原处,盖上瓶塞,尖着嗓子喝问:“你们干什么?”
  她一边说话,脚下一边往里间挪步。但两个侦察员已经挡住了里间的门,另外两个逼上去,看了看她上着石膏的左脚,二话没说,马上揪住,扣上手铐,押了就走。
  “谢宝贞”被押进上海市公安局的审讯室时,倪炯敏、刘城、李平已经等待多时了。审讯立即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皮勇。”
  “年龄?”
  “二十二岁。”
  “你的职业?”
  “我是知青。”
  “在哪里插队落户?”
  “内蒙古自治区陈巴尔虎旗。”
  “怎么来上海?”
  “上海是我家,我在内蒙古待着没劲,就回来了。”
  “几时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去年夏天就回来了。”
  刘城换了个话题:“今年春节你在哪里过的?”
  “上海。”皮勇面不改色。她受派遣潜入中国活动前,克格勃的谋报专家给她拿过主意:据可靠情报(估计可能是分析皮勇叛逃时的情况所作的结论,而不是情报)。你的叛逃并未被内蒙古方面察知,那匹马未被中国边防军抓住,逃回本屯了。你如果落网也完全不必害怕,一口咬定是内蒙古知青就是了。皮勇吃了这么一枚定心丸,所以真的不害怕。
  接下去又审了几个问题,皮勇都是信口开河回答的。这样,审讯便告一段落,安排皮勇吃早餐,她提出要喝酒、未获准,弄了一碗牛肉面给她吃。
  邵冬锋率人拘捕皮勇后,随即对皮勇住处进行了搜查,未搜出“2·28案件”密件或者其他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侦察员请示临时指挥部后,将皮勇全家人暂移居委会居住,将皮家封闭,派人昼夜看守。与此同时,邵冬锋布置几名侦察员分头找皮勇家人和邻居了解皮勇的情况,掌握了至关重要的一个时间情节:皮勇自去年3月离沪赴内蒙古插队后,直至今年3月2日方才返沪,中间未和家里人通过信。
  邵冬锋把这个情况带回市局后,刘城、倪炯敏当即决定立刻接着审讯。原以为在摊出这个证据后,皮勇会举手投降,被迫承认作案情况。殊不料她对警方祭起的这个“法宝”根本不当一回事,“九供不离一辞”,始终咬定自己是去年夏天就返沪了。问她为何家人、邻居都不能为此言作证,她冷冷一笑,反问“我怎么知道”。
  审讯再次告一段落,众侦察员聚在一起讨论应当如何对付皮勇。议了一阵,倪炯敏猛然想起从“先锋厂”带来的留在从邝裕祥家里抄出的毛线帽里的那根女性长发,不禁大喜,笑道:“有了,让科学鉴定来说话吧化验那根毛线帽里的头发!”
  此言一出,全室鼓掌。于是当即去皮勇那里取了一根头发,连同从“先锋厂”带来的那根头发,一起送往市公安局技术处作比照鉴定。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根头发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至此,已经完全可以认定皮勇是“2·28案件”的作案者。
  三审皮勇,这个扒手出身的克格勃特工仍然咬紧牙关不肯松口。这次审讯特请上海市公安局预审处的一位资深预审员出马,整整持续了十四个小时,但是,皮勇连自己的特工身份都坚不承认,“2·28案件”更是一问三不知。
  临时指挥部经过紧急商议,决定分两步走,一步是继续提审皮勇,开展政策攻心和人道感化,力争使案犯如实招供。一步是立刻开始组织力量对皮勇3月2日返沪后的行踪进行严密的调查,对她抵沪后至被捕这段时间内的活动内容列出一张时间表,并且要查明她所接触的每一个人的情况。
  后一步行动,警方共出动了四十六名侦察员,昼夜不停连续转了三天四夜,查清了皮勇抵沪后的活动情况:从3月2日抵沪后,3月2日即去二钢医院治骨伤,上石膏后三天未出门、遵医嘱卧床休息。从3月6日开始,在弄堂及附近马路闲逛,走访同学、朋友,称自己是从内蒙古插队地来沪探亲的,至3月15日被捕时,从离家时间上推算,未离开过上海市区。侦察员分析:皮勇作案得手后扭伤脚骨的情节,肯定不在克格勃的方案之内,因此有了她冒险赴沪养伤一节。从这点推理,上海无皮勇的“下家”,皮勇所窃的密件并未转移出去,而由她藏匿起来了。
  这几天里,对皮勇的审讯始终没有间断过。上海市公安局预审处派出了三名优秀预审员,倪炯敏也出马助阵。但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使皮勇开口说实话。倪炯敏后来回忆起这段情节时,犹自不无慨叹道:“想想四个老家伙还拿不下这样一个比我们的儿女还年轻的嫩丫头,真是老脸无光啊!”
  幸好还有“桃树上不长果子,就到李树底下去”的说法,皮勇不招供,就循着她来沪后的活动轨迹进行调查。侦察员估计皮勇把密件寄放于她的哪个同学、朋友那里,于是决定逐个进行访查。根据前面调查得知,皮勇来沪后曾和十九名同学、朋友有过接触。警方抽调了三十八名侦察员,同时出动访查那十九名对象,没人承认皮勇曾把什么东西寄放在他们那里,只有一个在上海船厂工作时女青年朱某提供了一条很是模糊的线索:皮勇曾向她打听过上海公共场所现在寄存包裹物品的情况。去调查的那两个侦察员闻之一个激灵;难道皮勇把窃得的密件寄存到车站、码头、旅馆、影剧院等等地方的哪个寄存点去了?他们当即返回市局,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
  临时指挥部的几位负责人紧急交换意见,认为从克格勃惯以平信、普通印刷品夹寄重要密件这一传递情报的手法来看,皮勇用寄存包裹的方式来藏匿所窃密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在近乎无线索的情况下,有必要把这个假设当作线索来查一查。但是上海全市可以寄存包裹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一查下来在操作时难度甚大,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另辟蹊径。众侦察员经过讨论,集思广益,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从查寄存牌着手。皮勇既然寄存了东西,那么寄存处肯定给了她一块作为凭证的寄存牌。只要找到这块寄存牌,就等于找到了密件。
  皮勇被捕时,由女侦察员在指定的密室中对其进行了搜身,并未发现寄存牌;在对她家进行搜查时,也没看到过金属圆牌、竹筹之类的东西。侦察员进行了讨论,“设身处地”从皮勇的角度考虑,应当把寄存牌放在何处。议来议去,大多数观点认为多半藏在家里。指挥部于是决定再次对皮家进行搜查。
  这次搜查,指挥部精选了六名侦察员,四男二女,都是性格精细、韧性甚笃之辈。搜查从晚上9点钟开始,由于要求是“越细越好”,所以费时很长,一直搜到下半夜2点钟才结束,搜遍了屋内屋外,但并未搜到什么。带队的邵冬锋、李平傻了眼,互相对视着,嘴里嘟哝着:“怎么搞的?”
  一个女侦察员:“会不会藏屋顶上了?”
  邵冬锋说:“有这个可能……”
  另一个侦察员说:“难道要爬到屋顶去掀掉瓦片?”
  李平分析道:“掀瓦片那倒没必要,因为皮勇的脚上着石膏,不可能爬到屋顶上去,再则她如果上屋顶,势必会惊动家人和邻居,所以,既便藏在屋顶,也就在檐口处。”
  邵冬锋说:“言之有理!就在檐口处找。”
  几个人用手电筒照着翻遍了檐口的瓦片,没什么收获,倒弄了两手灰。当时上海居民使用的还是公用自来水龙头,家里没自来水。侦察员要洗手,便从水缸中舀水。一个姓唐的年轻侦察员等不及了,找了个脸盆,抓起一个热水瓶就倒水。那水是几天前灌的,早就凉了,小唐一只手抓着热水瓶倒,另一只手已经在水里洗了。没料想到忽然从热水瓶里掉出一块铝牌牌来,正好落在他的手里。小唐一怔,定睛一看,见上面有钢印敲着的号码“390”,恍然大悟:“寄存牌!”
  一声惊呼早已引来众人,铝牌牌在一双双手里递来传去,一致认定肯定是寄存牌。邵冬锋猛然想起那天逮捕皮勇时,她正站在桌边倒水,不由大发慨叹:“这家伙的手脚也真是快,就当着我们的面把这块牌牌藏进了热水瓶,怪不得她能从机要通讯员身上窃取密件了!”
  找到了牌牌,侦察员接下来的工作尽管还很烦琐,但是总算有希望了。天亮后,李平和两个侦察员驾了摩托车,直奔北火车站,未着,调头去虬江路长途汽车站,也称不是他们的寄存牌,再往十六铺轮船码头,终于凭牌领到了一个小旅行包,因已超时,付了一元八角钱。
  旅行包拿到市局,先是拍照,然后打开(上面有一把密码锁,这当然难不倒侦察员),里面有几件女式衣眼、五千元人民币和一个密封着的“西装皮夹”密件!经检查,诚如“先锋厂”警方所估计的,密件未被打开过。
  破案消息随即通过电波传往北京、西南、西北各有关部门,所有有关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皮勇在最后证据面前,不得不供认了自己叛逃苏联成为克格勃特工、受训后又潜来中国窃取氢弹试验技术数据密件的罪行。
  根据北京的指令,皮勇被押解北京。该案于当年10月审理结束,年底,皮勇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临刑前,皮勇对自己叛逃投苏一举后悔不已,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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