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二年-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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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本王新近请来的武师。”赵棫简单的介绍后走到那几匹马面前,疑惑的问,“你弄这么几匹马来干什么?”
李晃立刻上前解释:“王爷,这可是我从几个西夏马贩子手里买的马,都是良种,所以拉过来送给王爷。”
“李晃,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赵棫笑着看看李晃,“现在我是无权无势的闲人一个啊,你给我送礼我恐怕也是给你办不了什么事。”
李晃一听这话,立刻板起脸,道:“王爷,您这话可冤枉死我了,我知道您喜欢好马,所以得了几匹全给您送来了……”
“看你那一脸委屈,我也是说笑而已。”赵棫拍拍李晃的肩,“我现在外出都是坐车,好马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赵棫上前摸了摸这几匹马的鬃毛,向身后的常科吩咐:“去把周绾叫来。”
章·十二父子(下)
常科去了一会,周绾便来到场院,他见聚集着几个人,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只听赵棫道:“周绾,见过李将军,这个可是禁军最年轻的将军,他的父亲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李纲李大人。”
“见过李将军。”周绾拱手一拜。
李晃笑道:“李晃不过是王爷身后一个随从,若是哪天王爷重新……”
“李晃!”赵棫突然制止了李晃的话,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周绾对这一情景颇有些不解,他看看棫,又看看李晃,二人的表情似乎在那一刹那显得异常尴尬。
片刻后,赵棫又回复了微笑的脸,对周绾道:“你挑一匹你最喜欢的。”言罢,他又转向李晃,“其他的,你送去东宫,献给太子。”
李晃不解的看看棫,道:“王爷,你不留?”
“我说过,我现在不需要这些了。”赵棫的眼中露出一丝平和的神色。
西江月注视着周绾仔细挑马的样子,不禁有些迷惑,她不明白,益王为何对待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要如此用心,这其中似乎不该只因为周瑾的关系。想到此,她自觉太多事了,立刻摆脱了这一思路。
“我要这匹。”周绾拉过一匹马,来到赵棫面前。
“李晃,你看周绾的眼光如何?”赵棫问。
李晃看了看眼前这匹棕红色的马,又看了看周绾,立刻道:“果然好眼光。”
周绾听完,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白暂的脸上挂着一份年轻的桀骜,这种神情是益王府内培养出来的。西江月注视着周绾的成长,一年来,这个原本弱不禁风的内向少年已经变得开朗而健康,摆脱了家人死亡的梦魇,内心渐渐平静的面对了自己的命运,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赵棫的庇佑。然而,在西江月心里,这一切似乎都太过美好,就像梦境一样,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气氛遭到破坏,那么周绾所面对的将是更大的痛苦和挣扎。她笑笑,自己又多想了,这或许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李晃,有件事我跟你透透气。”赵棫单独将李晃拉到一旁,轻声道,“你可否知道,皇上在选驸马。”
“驸马?”李晃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只是暗中进行筛选,不想张扬,但是我有可靠的消息说,你是皇上现在最看重的候选者。”赵棫笑着观察李晃的表情,仔细看,这张脸还算英俊,只是略微掺杂了些许浮躁的神情。
李晃听到此更是吃惊,表情紧张起来:“这……是哪个帝姬?”
“你小子太有福气了,居然能遇父亲最宠的帝姬,你说还能是谁呢?”赵棫摆出一副羡慕的姿态。
李晃想了想,突然张大嘴巴:“莫非是……咸德……”
赵棫点点头:“没错,就是圣芯。李晃啊,你们李家是不是积了几辈子的德了?”
李晃的脸上显出半喜半忧的表情,小心的问道:“王爷,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满意啊?”赵棫不解的看着李晃的脸。
“没有,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等皇上的诏书下来后再说吧。”李晃解释道。
赵棫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怕别人说你日后会靠着帝姬的裙带关系步步高升,你还是这么要强啊。”
李晃避开赵棫的眼睛,低头不语。
“这些事情还没有定,先不要理会它,你回到军营好好带兵吧。”赵棫说完,走向西江月的位置。
李晃站在原地,淡淡的一笑:“王爷,李晃先行告退,这些马,您派人送到东宫吧。”
赵棫挥了挥手,看着李晃轻盈的走出了后门。
章·十三静昱(上)
赵棫和西江月坐在前行的马车内,一路上春天的气息混合着郊外泥土特有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垂柳开始发芽,一派如画山水,赵棫撩开帘子向外看着,西江月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知道,她将去见一个叫做静昱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一枚藏在道观里的棋子,若当真如此,从这种隐藏的深度看,她必定是个非关键时刻不会放出去的杀手锏,然而,为什么赵棫会如此信任她这个武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让她颇为不解。
“又是一年春来,郊外与城内果真不同。”赵棫放下帘子,转头对西江月说,“听说慈云观的春景很美,满院梨花。”
西江月笑着点点头:“不知静昱姑娘除了学过竹五剑派的剑法,还有没有杂的功夫?”
“没有,她以前一直是个单纯而专心的人,不可能轻易去碰旁门的武功。”赵棫摇摇头,手中的扇子捏合在一起,露出几道余墨痕迹,“高鹰翰对你讲过静昱的身世了吧?”
西江月颔首:“王爷真是信任我……”
“因为我信任高鹰翰。”赵棫坚定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西江月的眼睛。她也许暂时无法理解赵棫与高鹰翰之间的西江月一怔,这个答案倒是她未曾想到的,也许眼前这个人真的不值得人去背叛,也许他的外表和言语并不能代表内心的想法,但是至少在她眼中,他是个习惯于自信的人,这对于欲成大事的人异常重要,放眼过往那些悲壮的英雄中,总有些是因为少了那么点自信最终功败垂成。赵棫会遇到哪一种结局并不是西江月所关心的,她只在乎高鹰翰的感受。
车停在祥云观不远处,赵棫同西江月下了车后,沿着长长的石阶慢慢向观门走去。祥云观在这一带很有名,位于慈云观之前,往来香客众多,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赵棫的到来。穿过祥云观后门,再走上蜿蜒的几里山路,便到了慈云观门前,相对于祥云观的热闹,这里显得十分冷清,算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赵棫见到观事后,笑着行了出家之礼:“道长,我来见鸿渐。”
观事点点头,转身带他们来到后院一间普通的瓦房前,敲了敲门:“鸿渐,有位公子来见你。”
静昱把门打开,抬眼看到门口的三个人,泰然自若的对一旁的观事道:“有劳师父。”
观事低头回礼,即便离去。
赵棫注视着面前的静昱,不过几个月不见,她的装束愈发朴素,仅是一身道袍,无妆无饰,仿若真的看破了红尘。然而,赵棫还是从她并未真正安宁的眼神中发现,她只是将一切仇恨都储存在温和的心中,一点一点平静的酝酿,真正到了纯熟的时刻,任谁也想象不到它的威力。三人进了屋,赵棫首先开口给静昱介绍道:“这位是益王府的武师教头——西江月。”
“有礼了。”静昱淡淡一笑道,“未想我这陋屋也有客到访,还是王爷与西教头这样的贵客。”说着,三人坐于桌前,静昱信手为西江月和赵棫倒了两杯茶
章·十四静昱(中)
赵棫品了一口茶后问:“静昱,这些日子东宫没有来人吧?”
静昱摇摇头,笑着道:“想来那件事太子早就忘了,只是你乱猜罢了。”
“太子的性格我很清楚,他自幼生长于宫中,并未见过太多民间女子,他想要的女人唾手可得,却大同小异,没有一个真正称心的,否则前些日子也不会和一个歌女暧昧不清,惹得皇后不悦。”赵棫诡异的扬了扬唇角,“宫中的孩子大多叛逆,越是让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便越是挂念。”
西江月并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始末,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端坐。品茶的间隙,她随意扫了几眼屋内的陈设,简单而整齐,由此可见住在这里的人生活的有条有理,心情平静。
“叛逆?”静昱的眼神定格于赵棫的脸上,“这点我倒是颇为认同。”
“从明天开始,你要和西江月学她的剑法,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使用竹五派的剑法。”赵棫转回正题,说起今日带西江月来的真正目的。
静昱虽然知道赵棫领西江月来这里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但却未曾想到是这样的事,于是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赵棫卖了一个关子:“方便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其他不要多问,只需切记我的话就是了。”
西江月起身对静昱一拱手,淡淡的道:“以后还请静姑娘关照。”
“叫我鸿渐吧。”静昱将西江月的茶杯蓄满,“静昱这个名字,已经不必再用了。”
西江月浅然一笑,她知道代表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标致是名字,当她想要换掉以前的名字时,往往表示她对于以往记忆的忘却和漠视。所以,静昱的这句话让西江月顿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个即将与她日益接近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格和多么深的心事。不过,单从外表看,静昱很温和,如同一只美丽的猫。西江月见赵棫需要交待她的事情已经说完,便知趣的离开了房间,在屋外等待。
赵棫待西江月离开便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外面的天空,一语不发。
静昱来到他身旁,笑了笑问道:“我发现你很喜欢看天?”
“你没有必要研究我的喜好,这与你毫无关系。”赵棫在静昱的耳边轻轻的说,“现在你真正需要了解的人是太子,他一直在找你,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能查到这里,所以这段时间你要专心跟着西江月练剑。”
“你要我杀太子?”静昱看着赵棫的眼睛。
赵棫摇摇头,平静的说:“不,我要你嫁给太子。”
静昱吃惊的睁大眼睛,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半晌没有说出话。
赵棫温和的笑:“不想报仇了吗?静昱。”他用手摸了一下静昱的领子,“不要逃避,林灵素的道理拯救不了你,你自始至终都只能是——静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鸿渐’,因为你还是爱韩一封的,还是不甘心让他就这么抛弃了你。我说的对吗?”
静昱低垂眼皮,看了一眼赵棫停在她领口的手指,抬头道:“你错了,我不爱他,我是彻头彻尾的恨他。”
赵棫摇摇头:“你恨他有何用?他和仕雪的婚事是皇后和太子安排的,有他们做靠山,韩一封的仕途和婚姻就会一帆风顺,你的仇恨在这种势力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真正的仇人,应该是站在韩一封身后的那些人。”赵棫的笑容依旧以最温柔的方式保持着,谁都不会想到,此时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将让静昱无比震惊,“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韩一封和仕雪都是皇后的心腹,韩一封曾是保护太子的侍卫,而仕雪则是被安排在我身边来监视我的奸细,后来被我发现了,皇后就把仕雪嫁给韩一封,跟着他远走雁门了。”
“所以你恨皇后和太子?”静昱问。
赵棫微微一笑:“你可以这么想。”
章·十五静昱(下)
“所以你也想把我安排到太子身边做奸细?”静昱的脸面无表情,平静而冷酷,她轻轻的问道,“那么,为什么要我和西江月学剑法?”
“因为韩一封要回来了,你在东宫的行动不能流露出半点自家的功夫,以免让韩一封识破。”赵棫回答。
“你是在利用我。”静昱冷冷的道。
“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赵棫从静昱身边走开,“我们之间不存在亏欠,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赵棫即将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静昱一计冷笑:“我感觉你的野心——很大。”
赵棫顿足片刻:“收起你的感觉,这对你没有好处。”言毕,他迈步出了房间。
静昱看着门口,她明白,从这一天开始,她正式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或许没有目标,但是为了仇恨,她必须去履行他交给她的使命,因为,在她最困惑和迷惘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并告诉她活着的目的。
从赵棫的眼中,静昱看到了生存的差距,极端的绝望与失望同时存在着,混乱的让人无法去正视,这或许才是让她如此敬畏他的地方,相对的,她的生命只残留了寂寞。
西江月站在慈云观的石阶上,见赵棫出来,什么也没说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延山道穿过祥云观来到山下的车内。赵棫回头看着她道:“日后你来这里要小心别人跟踪。”
西江月点头,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赵棫继续叮嘱:“从今以后你不必每日到益王府教周绾练剑,每隔三日来一次就好了。”
西江月又点点头,随即道:“绾公子天赋颇高……我听常管家说要给宫内的一位殿下选陪练,倒是可以让他去试试,兴许能入选。”
赵棫看了看西江月,笑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