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二年-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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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跌落到山脚呢?”
蓉儿沉默了半晌,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是……曾夤。”从她的口气听来,那是充满仇恨的三个字。
周瑾一惊,呆呆的看着她。
章·十六关塞(上)
没有人知道曾夤那日的所作所为,当周瑾被宦官带进东宫的时候,赵桓着实有些吃惊,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女子,不禁愕然。她那眉宇间傲然的气质,仿佛高山雪莲花一般让人惊叹。从旁人的角度看,赵棫无疑是幸运的,在他身边永远不缺少温柔大方,贤淑端庄的女人,为此赵桓曾不止一次的感叹过。
周瑾与周瑜的虽在性格上迥然相异,却同样深谙礼数,然而此刻她站在赵桓面前,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横出一句话道:“曾驸马的事,太子殿下可知道?”
“夫人所说何事?”赵桓示意宫女端上茶水。
周瑾瞪着他,露出鄙夷的目光。从未有人敢这样放肆的面对太子,她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我认为你该知道是什么事情,若是真不知道,就请问问你的妹妹嘉德帝姬吧,我希望你能给益王府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完,她转身而去。
桌子上的茶还在散发着热气,赵桓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访弄得摸不着头脑。
幔围纱帘飘荡的马车在街上快行,周瑾梳理着思绪,她发现自己正在维护着益王府的高贵名望与地位,她不允许任何人轻薄赵棫的尊严,这是作为亲王夫人必须的气度。
赵桓感觉的到,这次毫无征兆的访问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矛头直接指向的竟是嘉德和曾夤。赵棫因手执重兵,在众皇子中尤显尊贵,地位仅次于东宫太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赵佶最欣赏的皇子郓王赵楷。不知不觉中,一股淡淡的担忧袭上赵桓的心头。
嘉德看上去不过是个清秀内敛的女子,全然不似茂德的妩媚多情,也没有圣芯的雅然俏丽。在这深宫中,一个帝姬的气质往往会偏向她的亲生母亲,茂德如此,圣芯如此,嘉德也不例外,王皇后遗留下的那道淡淡哀怨,似乎生来就刻在了嘉德的骨子里。她自幼柔弱,喜欢独自在崇庆殿的角落里静思,后来她的母亲死了,她也被送到一个淑妃处安置。偶尔,赵桓会去探望她,兄妹感情一向很好。十六岁那年,她嫁给世家子弟曾夤,那曾夤虽然仪表堂堂,却原来是个十足的下流坯子,整日花街柳巷,不务正业,待她也是日渐冷漠。驸马的风流事传的满城皆知,皇后为此几次训斥曾夤,事后,他的确有所收敛,但时间一久,又原形毕露了。嘉德苦在心中,但怎奈得个性软弱,赵佶纠察起来反倒为曾夤辩解。赵佶见此,心下也认为女儿嫁出去就是曾家的人了,既然她自己还觉得受的起,他也不便多管。
赵桓对曾夤的为人一向极度厌恶,可是毕竟是他的亲妹夫,今日若真惹了什么事,还是要为妹妹着想的。于是,他决定去一趟曾府。
曾夤的曾祖父正是本朝大散文家曾巩,因主张“文以明道”,而自成一家,可惜三代下来传到曾夤,却连读书人的一点廉耻也丢了,即便做了驸马,也是极没出息,有辱祖先。赵桓只带了几个随从来到曾府,整个宅院布置的相当风雅,风吹来也携着淡淡书卷味道,当年,曾巩老先生就是在这里著下了《战国策目录序》,赵桓凝视着院中百年古树,竟没有注意嘉德已然出来迎候了。
章·十七关塞(中)
嘉德因没有任何准备,所以穿着的十分简便,见到赵桓,低头一笑,用流水般柔软的声音问道:“大哥,你来怎么也不派人打声招呼?”
赵桓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妹妹,几日不见,她又清减了许多,他关切的问:“芮芯,你的脸色不大好。”
“我一直是这样的。”嘉德侧过脸,一缕长发垂落在脸颊旁,“请进吧。”说着,她便带赵桓来到正堂。
侍婢上好茶后识礼的退下。赵桓开口问:“曾夤呢?”
“出去了。”嘉德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抬眼对视赵桓。
“他不是停职了吗?”赵桓问。
嘉德喝了一口茶,不语。
赵桓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今天益王夫人到东宫去了,是关于曾夤的事。”
话音刚落,嘉德手臂明显的一振,茶水顺着手指流到腕上。
“曾夤到底做了什么?”赵桓迫切的直入正题。
“我不知道,他的事我是一向不管的。”嘉德回避着,伴着几声咳嗽。
“芮芯,你不舒服?”赵桓走到她面前。
嘉德转过身,对他说:“大哥,曾夤他再不对,毕竟是我的丈夫,你别难为他。”
“他到底做了什么?和益王又有什么关系?”赵桓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臂,“今天我从益王周夫人的口气中便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他调戏了益王府的那个蓉儿姑娘,听说累得她掉了孩子……”嘉德无助的说。
“孩子?谁的孩子?”赵桓疑惑的问。
“这就不知道了。”
“按说,一个普通的侍女若是掉了孩子,应该不至于让益王夫人这般震怒,难道……”赵桓自语着,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正把推测延伸到一个可怕的假设,“难道这孩子是……益王的?”
“什么?”嘉德大惊,不觉后退了一步。
“曾夤和益王本就不和,此事若是真的,那……”赵桓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此,嘉德面无血色,她知道以赵棫对曾夤的看法,既然敢冒着越职的危险打他军棍,得知此事,就敢杀了他。她又开始咳嗽,额头上涌出大颗的汗珠,身体滑落到一旁的椅子里。
“这还只是个猜测,你别着急!”赵桓知道嘉德身体一向孱弱,只好安慰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说到此,嘉德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了,只好让人送赵桓出去。
从曾府出来,赵桓一路都在思索着赵棫的问题,一个远在边关戍守的军人,家中却遭遇变故,如果朝廷对此置之不理,实在说不过去。然而,一旦揭穿真相,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赵桓在矛盾中徘徊,不知不觉,车辇已到了东宫。郑居中见到他后递给他一份雁门急报——益王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迎敌,恶战在即。
章·十八关塞(下)
风沙掀起,眺望苍茫荒漠,赵棫体会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旷远气息,眼前的边关山河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浮出孤寂的味道。那是一片无数次渐起鲜血的战场,几天后,他就将在这里迎战辽军声势浩大的进攻。赵棫抬头凝视着天际,眼神好像戎甲一样映出闪闪的寒光,没人知道此时的益王在想些什么。
李晃走到赵棫身边,道:“宿大人回来了。”
赵棫侧头一看,宿元景已经到了城楼上,这个武职的太尉,却是满身儒风,没有一点武人的气质。在赵棫眼中,这便是大宋最致命的软肋,开朝以来所有武职全由文官掌控,国缺良将。宿元景一身风尘,对赵棫拜道:“宿元景见过王爷!”
“宿大人一路劳累,本该本王去探望您的。”赵棫笑着说。
“老朽怎么敢当呢。”宿元景客气的看着赵棫。
“辽营那边情况如何?”站在一旁的童贯迫不及待的问。
“一切都办妥了,辽兵大将耶律隆业以为我军还未全部到达,明早必将出击,到时……”宿元景顿了一下,谨慎的提醒棫,“王爷,明日还要小心啊,那耶律隆业绝非等闲之辈。”
“本王虽是第一次出征,经验不足,但多仗童大人指点,手下又有杜间石,郭平这样的老将,明日之战一定没问题。”赵棫不失时机的看了童贯一眼。
宿元景淡然一笑,站在城墙边眺望,手指远方,叹息着:“自古多少英雄豪杰血洒疆场,多少蛮族势力企图跨越这里涉足中原,可都是逞一时之气,没有长久的。”
“是啊,古往今来,赵李秦蒙汉卫霍,英雄气魄依然留在这片土地上,每当想到此,都不禁神游燕云十六州。”赵棫感慨着残缺的大宋疆域,那被割去的国土,何时才能重归故里?
宿元景沉默了,他一向不擅长说违心的话,今天更是不知如何开口。朝廷内忧外患,腐败奢侈,贪官横行,虽说郑居中对蔡京等人也起了牵制作用,终变不了大局,对敌作战往往是勉强死守,全无反扑之力,如今若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实在是力不从心。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赵棫,这个年轻人眼中所射出的冲天才略和气魄究竟是大宋之福还是祸?宿元景以他清醒的头脑思考着这个关于大宋命运的问题,但是,显然除了时间谁也给不出答案。
边塞的风在夏日依旧凶猛,赵棫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他皱了皱眉,转身走下城楼。他明白宿元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便没有追问。其实长久以来,虽身在东京,但对于国家的现状,赵棫还是多少清楚的,这使他更加坚定了振兴这个中原帝国的决心。
宿元景决定连夜起身回东京向赵佶汇报军情,赵棫突然有些怀念蓉儿,承允甚至是周瑾。离开家日子,他可以冷静的思考,他发现他并不能像对周瑜一样对待周瑾,在他的心中除了蓉儿,有两个女人相当重要,一个是仕雪,一个便是周瑾。赵棫第一次察觉自己原来也会这般多情,这种想法会让他恐惧,疑惑,更让他对蓉儿的思念与日俱增。
卷五刺杀太子章·一亮剑(上)
夏天,雁门关燥热的毫无生气,与扬灰一般颜色的城墙也蒙上了淡淡的土腥味。关外荒漠上几点乏味的绿色,以树的姿态孤独的承受着来自天空的灼烤。远处,辽兵的战车已然摆好阵势,气势磅礴,领兵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胯下骑一匹枣红色骏马,头戴耀日红缨金盔,身披一副连环锁子黄金甲,系一条黯黄湖纹绉袍,腰佩铜销剑,手执马鞭,昂首肃视前方。赵棫神情态若的回敬着他犀利的眼神,他知道,此人便是辽国潢阳王耶律隆业。
耶律隆业眉头一皱,偏头对身边副将道:“宋军领兵之人怎么如此面生?童贯反而在他身后。”
“听说南蛮子派了他们的亲王来做势,想来便是此人了吧。”那副将回道。
“亲王?”耶律隆业轻蔑的看了看赵棫,“南蛮子的亲王都是绣花枕头,我看那皇帝是不想要他儿子的命了。”
身后的副将们一阵哄笑。
耶律隆业咳了一声,随后举起右臂,猛地挥下,辽军势如破竹,冲向宋兵军阵。赵棫手执白丝绘银枪,拍马领军疾奔向前迎战,身披的绯红团花袍兜起风声。两军短兵相接,杀戮声,嘶喊声在毒辣的太阳下显得愈发狰狞,赵棫辟开一条血路,与耶律隆业狭路相逢。两道尽赤锋芒的眼神,在交手前深刺对方。耶律隆业手中已换了戟,劈头刺向赵棫,赵棫仰身一闪,手中的银枪跟过去,耶律隆业挡下这一击,反身攻向赵棫的侧肋,赵棫一躲避开了,可这下挑掉了挂在蹬子旁的硬弓,他眼中燃起怒火,突然一个横拨扯破了耶律隆业的战炮,他满意而放肆的笑了笑。二人你来我往,久不分上下,均已满身大汗,赵棫故意卖了个破绽,引马回撤,将枪别在马鞍侧,奔到高鹰翰旁的一瞬间随手抄来一张桦皮青弓,再从悬壶中引出一支雕翎箭,果断的回身便射。耶律隆业一惊,躲闪不及,手臂中箭,他太轻敌了,否则以他的经验,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上当。赵棫调马回望,怎知耶律隆业毅然拔下臂上的箭,冲杀过来。赵棫做手势回撤,宋军弃甲而逃,辽兵紧追不舍,不多时,左右两方向各杀出一队人马,其中一队带兵者正是韩一封,另一队则是由杜间石率领。耶律隆业见中了宋军埋伏,马上命令撤退,怎奈为时已晚,士兵殊死拼搏才保得他突围逃出,军力折
损惨重,辽军副将马植被俘降宋。
韩一封的出现让耶律隆业始料不及,当初雁门关被辽军打的招架不住时,韩一封明明已经被撤职了,怎么今日会带如此多得兵力突然出现?这个困扰着耶律隆业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西京就传来了天祚帝的急召,耶律隆业攥着诏书的手微微颤抖,面色凝重,手臂的箭创噬骨之痛,心头的忧患让他只得仰天长啸,拾起一壶浊酒灌下,冲出营帐,大喉道:“苍天不公!我璜阳王耶律隆业英雄一世,为国建功无数,如今却这般下场……”他的怒吼中伴着丝丝沙哑的凄凉,愤然挥手,将诏书丢在地上,转身入帐。荒凉的大漠,夜晚月光照在辽营异常惨白,“噔”的一声,是从主将帐中传来的兵器掉落在地的响动,几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走到帐前,一抹溅在白帐布上的鲜红,犹如白天的烈日灼着他们的眼睛,那一瞬,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章·二亮剑(中)
同样的星空下,宋营却是另一翻景象。已入深夜,赵棫与堂下的童贯,韩一封,高鹰翰,杜间石,以及郭平,仍旧开怀畅饮,庆贺一战击退敌兵。这时,李晃跑进来兴奋的报:“王爷!金兵前日已经占领了辽国上京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