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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五胡战史-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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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真又惊又喜道:“原来两次写信给我的人是你?” 
  谢天转头道:“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你如不走,继续在此待下去,必然送命!” 
  弓真道:“多谢关心。”他说的是由衷之言,他自出生以来,倒没一个人关心过他的生死。 
  谢天冷冷道:“我并非关心你的性命。你是死是活于我并无相干,只是你须得履行比剑之约,你死了,我找谁去比剑去?” 
  弓真诚恳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剑法也比我高,这场比剑我甘拜下风,自愿认输,还是不用比了吧?” 
  谢天厉声道:“一定要比!除非我们其中一人死掉,否则这场剑,一定要比下去!” 
  弓真看见他脸色严厉,不禁一怯,心道:“我的剑法不知是何来历,使他如此紧张跟我比剑,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剑法来历,待会儿逃了出去,亦得找个机会,问他一问,也好能回答我得到剑谱十年来的疑问。” 
  谢天疾厉的睑色和缓下来,说道:“眼下刘聪必欲杀你而甘心,你还是早脱险境为佳,比剑之事,以后再谈。” 
  弓真沉吟道:“刘聪没有理由要杀我啊!” 
  谢天道:“你答应为刘聪刺杀刘曜,你认为,他绝不会杀你,对不对?” 
  弓真奇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谢天却不答,只道:“只因刘聪已找到另一个更佳的人,为他刺杀刘曜,狡兔虽然未死,可是有更快的走狗,你这头没用的走狗也只有烹熟了。” 
  弓真道:“他找了谁?” 
  谢天冷冷一望,却不回答。 
  弓真看着谢天的脸,忽然想:王璞的掌力何等厉害,何以一掌竟然打他不死?念头急转,脱口道:“你和王璞是一伙的,你们合谋对刘聪不利!” 
  谢天不置可否,只道:“走吧。” 
  弓真望向张逍人,只见她已换上一名羽林军的衣服,还拾起了一把长剑护身,看来她穿衣服的手脚倒是挺快的。 
  张逍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弟弟给刘聪捉走,我必须救他出来。” 
  弓真诧道:“你弟弟?” 
  张逍人道:“我弟弟就是张元。”目光瞟一瞟谢天,说道:“当日我们与谢大侠一战失败,一直躲在清河外头的分坛,等候援兵来到,谁知刚才武峥嵘率领一班羽林军掩至,先用火攻,却故意留下了一条生路,待我们拚死突围,方才逐个击破。我和弟弟遭他生擒,其余道友则全给他杀掉。” 
  弓真道:“你们和武峥嵘有何深仇大恨,他要置你们于死地?” 
  张逍人却说不出来,只道:“我们与刘聪一直不和,虽然没有公然对抗战斗,然而不时常有小冲突,你杀我、我杀你,也是常有的事。” 
  谢天冷冷道:“巴蜀的李雄本来是五斗米教的道士,把持江左政局的高门大族亦颇多是五斗米教的教徒,刘聪明里千方笼络五斗米教,暗中却欲毁之而甘心,这也算不了什么稀奇的事儿。” 
  弓真恍然大悟,对谢天道:“你先走吧,我得陪她去救弟弟。” 
  谢天道:“你为了这女人,连性命也不要了?” 
  张逍人道:“弓公子,你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感恩至极,来日定当图报。只是这里凶险无比,你与张家非亲非故,无谓跟我一起冒险。” 
  弓真道:“不成!我绝不能看着你独个儿留在这里!” 
  张逍人心下感激,不知该是继续推却弓真,还是答应他一起设法救出弟弟。 
  谢天蓦然长长叹息,说道:“弓真,我求你三件事。” 
  弓真慨然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说个‘求’字,只要我弓真力之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天道:“第一,无论如何,遭遇什么屈辱,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办法令自己活下去。” 
  弓真笑道:“放心,我一定记得跟你的比剑之约,决计不会失约的。” 
  谢天道:“第二,你去找个叫王绝之的人,将你已学会的四招半袁公神剑,从头到尾使一次给他看。” 
  弓真问道:“谁是王绝之?”这名字好像十分熟悉,不知在谁的口中听过。 
  说话的却是张逍人,仿似十分惊奇:“你连王绝之也不知是谁?” 
  弓真摇头:“不知。” 
  张逍人道:“你有没有听过天下间有一位大煞星,两位大英雄,三位大剑客,四位大奇人?” 
  弓真摇头:“没有听过。” 
  张逍人还待解释,谢天竟然运集掌力,将从不离手的如意摔成碎块,抢着道:“第三,我死了之后,你须得把我的尸身以剑捣碎,可别给任何人认出了。” 
  他说完之后,伸手往额角一拍,整个脑袋拍成粉碎。 
   
  

 
第七章 连环暗算



  这时,房外传出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里面的叛贼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插翅难飞了,还是快快向本王投降,免得死无全尸!” 
  只听得四周人声鼎沸,来包围的羽林军着实不少,弓真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天要自杀了。 
  要知谢天得以保命,全仗王璞掌下留情。如果被人发现谢天未死,王璞与谢天的勾结立被悉穿,一直以来的图谋不免付诸流水了。 
  谢天纵是全然未伤、武功更强十倍,能够冲出羽林军的包围,也是枉然——他万万不能让刘聪知他未死,到了这田地,只有自杀一途! 
  他宁愿死,也得掩护王璞的身份! 
  弓真心感于谢天救命之恩,又敬佩他的忠烈,泪水自流不干,一时无语。 
  张逍人抽出长剑,一剑劈在谢天的尸身。 
  弓真阻止道:“你在干什么?” 
  张逍人道:“你忘了谢天遗言吗?你要保存他的尸身,还是遵从他死前的心愿?” 
  弓真哑口无言,看着张逍人将谢天的尸身大卸八块。 
  张逍人想了一想,几记重脚,将武峥嵘等四人的头颅也踩碎了,然后将四人的尸身也切成碎块,和谢天尸块混在一起。 
  弓真看着恶心,不欲多看,心道:“张姑娘想得周到,这样一来,谢天的尸身和众羽林军混在一起,分也分不清了!” 
  这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朕知道你在里面,你逃不了的,快点投降吧,朕或可赏你一条全尸!” 
  弓真心头一震:刘聪也到了,这番逃出去,恐怕无望! 
  张逍人忽道:“我有一计。” 
  弓真道:“什么计策?” 
  张逍人道:“我穿着羽林军衣服,大可佯装是武峥嵘的手下,把你押出去,出去之后,伺机行动,想办法一起冲出崔家!” 
  弓真摇头道:“这法儿行不通。外面满布羽林军,众目睽睽,他们怎会认不出你是冒充的?” 
  张逍人道:“既然别无良策,也只有搏一傅了。” 
  弓真道:“我倒有一计。我独个儿出去你则留在这里,待会儿定是大批羽林军一起冲进来,你乘机混在人群之中,说不定可逃得出去。” 
  张逍人道:“我独个儿出去,那么,你……” 
  弓真淡然道:“我是众矢之的,你能逃出去的成数总比我大一点,所以应该你逃生。” 
  张逍人道:“你忘了答应谢天的第一件事吗?” 
  弓其当然记得,无论遭遇什么屈辱困境,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办法令自己活下去。可是,此等绝恶险境,他还能保得住性命吗?今日之局,最多只有一人能逃命。 
  张逍人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总之,咱们并肩冲出去、并肩作战,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好不好?” 
  弓真听见此句软语,精神大振,说道:“好,我们同生共死!” 
  二人手牵着手,同向大门走去。张逍人忽起疑惑:“为什么他们只在门外呐喊,却不攻进来?” 
  弓真正待回答,忽大门推开,王璞单枪匹马,昂然步入。 
  王璞一进来,随即环顾四周,打量形势,大声道:“弓真,让我来会你!” 
  弓真道:“我早知是你第一个进来。” 
  要知道此刻人人皆知,他一剑破喉,从来无敌,谁人敢第一个闯入来,贸然送死?在外诸人,以王璞武功最高、胆子最大、性子最嚣,最要紧的是,他多半知道谢天也在房内,不抢先进来“摆平”一切,给别人见到谢天其实未死,他可就大事不妙了。 
  王璞见到谢天的尸身已不见其踪,心中酸痛,却是大为放心,欺身上前,伸爪抓向张逍人。 
  弓真知悉王璞与谢天乃是一路,本不想与他动手,谁知见到王璞突袭张逍人,吃了一惊,少阿剑送出,直指王璞咽喉。 
  他懂得的剑法只有五招,三招攻、两招守,虽能运用的不过四招半,但也深信自己只需出手,便得刺进要害,王璞中剑之后,能否收回余下剑势,使王璞只伤不死,他却是全无把握,只有看王璞的造化了。 
  王璞扬手一夺,夺去张逍人手中长剑,自刺肩头,再把长剑送回给张逍人,手法快如电光之石,张逍人连看也看不清,长剑又回到手上。 
  这时,弓真的剑已来到王璞的咽喉。 
  弓真见状,虽然不知他自刺肩头的深意,但已知他无心杀害张追人,立时顿住剑招。然而他全无内力控制,剑出如何能收?宝剑依然送到王璞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王璞神奇般一记“凤点头”,宝剑仅仅从他颈旁擦过,避开了这从未失手的必杀一到,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璞苦笑道:“果然是天下无双的一剑。怪不得谢天拚着接受家法酷刑,也得救你性命,一瞧你的剑法。” 
  适才一剑,若非弓真顿了一顿,慢了一分半分,只怕以他的武功,也难免破喉之厄,实是险极了! 
  弓真心道:“你果然承认和谢天一路。嗯,你说谢天拚着家法酷刑,究竟是谢家的家法,还是你的?” 
  王璞道:“记着,我并非帮你,只是不想谢天遗愿未了。至于你能否逃脱,全仗自己的造化了。” 
  弓真还未明白他话中意思,王璞低声道:“跟着我,冲出去!” 
  王璞掩着肩头伤口,倒退飞出,大声道:“好小子,剑法当真厉害!” 
  弓真拖着张逍人,随着王璞的身形,扑了出去,或许该说,是张逍人施展轻功,拖着弓真,方才勉强追上王璞疾速倒退的身法。 
  羽林军中早有弓箭手张弓等候,然而三人身法好快,相距又不及五尺,恐防误伤王璞,均是不敢放箭。 
  弓真已然明白王璞的意思,佯叫道:“王璞,看你还逃到哪里去?”少阿剑送出,然而两人相距五尺,三尺青锋无法刺中对方。 
  王璞急退,背后无眼,撞倒了大群羽林军,猛地身形一稳,却是给人一掌接住背心,止住他的后退之势。 
  他背后之势何等之急,那人居然一掌顿住,可知功力实在非同凡响。 
  却听得那人道:“站稳了,没事吧?”却正是刘曜! 
  王璞喘一口气,说道:“没事。”一掌“雷雨之动满盈”,拍向刘曜的胸口。 
  此时,站在刘聪不远处的连三滔桀桀怪笑,飞身而起,双臂猿抱,揽住了身旁的司马业——他来清河的目的,正是为了相救司马业! 
  却说王璞撞向羽林军,人群纷纷退开,退避不及者则被王璞撞的骨折喷血,不得不倒,现出了一个缺口来。 
  张逍人更不迟疑,立向缺口冲去,却见到天上飞来一团黑影。 
  弓真“涮”地一剑伸出,命中黑影的咽喉。一道大力逼至手腕,喀啦断臼,少阿剑脱手飞出。 
  北宫出以人为饵,引开了弓真的无敌一剑,然后一掌震飞宝剑,武功虽非甚奇,然而布局之巧,配合之妙,也是一等一的功夫。 
  如非他得分出九成内劲来应付张逍人来救的一招“道生万物”,那一掌便不是拍断弓真的臼,而是击得他腕骨粉碎了。 
  张逍人尽知情势险峻,连出三剑,分刺北宫出通谷、幽六、云中三处大穴。 
  北宫出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扣指弹出,正好弹中张逍人的剑脊。 
  张逍人半身一窒,长剑脱手飞出。要知道邺城张家剑法虽然以诡异闻名,比起其幻术秘技来说,毕竟稍逊一筹。张逍人年轻不足,剑法火候未纯,更非北宫出的对手。刚才若是她把剑送给弓真,倒还真有取胜之机,如今连长剑也失了,可说是一败涂地。 
  北宫出狞笑道:“弓真,纳命来吧!”五指抓出,竟要将弓真的心硬生生挖出来! 
  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笑声远远传来,声若龙吟,震得在场所有人耳中嗡嗡生痛。 
  北宫出听见这把笑声,亦惊骇得难以言喻:“难道是他?除了他之外,谁人能发出这样的笑声来!” 
  他心中惊骇,手上不免慢了一慢,张逍人乘机拉着弓真就地一滚,避开了这必杀一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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