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集]郭德纲话说北京 郭德纲 著-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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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朋们全来了,又随份子又买东西,大伙是一边喝酒一边骂街。怎么还骂呢?是得骂!桌子上的菜太惨了。一碟酱腌大萝卜,一碟盐面胡萝卜,一碟暴腌青萝卜,一碟酱油泡萝卜。大伙一看,掉萝卜地里,吃完非呛死不可!
晚上,亲朋好友全走了,缺大德躺在床上,算账。今儿来了四十位客人,开了十桌,准备了一百斤萝卜,吃了二斤半,看来该我发财,大伙都吃得不多。废话!咸萝卜还能吃多少?想着想着,“呼——”着了。
睡着睡着,缺大德猛然就觉得屋子里刮起了一阵风。嚯!这阵风真不善,直刮得昏昏暗暗天地变。星光隐,月不见,好似孙悟空借来芭蕉扇!缺大德纳闷了,嗯?怎么屋里刮风了?就这阵,桌上的蜡烛突突直冒绿火苗!啊?怎么这色儿呢?随着这绿火苗,缺大德就觉得屋子里阴云笼罩,冷气森森,从脖子后头冒出一股凉气,“嗖”,顺着脊梁沟直奔脚后跟去了。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说要闹鬼吗?”这一个鬼字没出口,眼前青烟一晃,有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啊?!”仔细一看,认识,原来是和自己做生意的李二,因为被他蒙骗,倾家荡产,孩子也卖了,媳妇也跳河了,李二一咬牙,上吊自杀。今天他怎么来了,不好,冤鬼闹宅!跑吧!一推门,一股黑烟又进来一个,满身鲜血,惨不忍睹!原来是借他高利贷的肖冬,没法还钱,神经错乱,走到街上让车轧死的。坏了,这是冤死鬼呀!赶紧要跳窗户,一推窗户,嚯!这有俩!敢情是亲兄弟俩,哥哥叫曹雅,弟弟叫曹龙,原来都是缺大德家中的奴仆,歌俩都是被缺大德折磨死的。一会的工夫,满屋中鬼影重重,口口声声闹着偿命。缺大德心说,完了,活不了啦,干脆,拼了吧!一伸手,把跟前这鬼抱住了,一张嘴“吭哧”把鬼鼻子咬住了,心说,我死也得挣两下。咬住鼻子一使劲,就听见缺大德他媳妇那喊上了:“这个缺大德,半夜不睡觉,咬我大脚豆干吗?”
闹了半天,敢情是做梦!
缺大德坐起来,满头大汗。脑袋瓜也挺了,眼珠子也拧了,鼻子头也顶了,脖项子也梗了,后脑勺也蒙了,两只手也冷了。“哎呀,两世为人哪!”
两口子一商量,不行。这座宅院不吉利,得搬家。仗着有的是房子,可这座院子也不能扔下不管哪?得找人看着呀。找了两个佣人:“跟你们说点事儿,老爷和太太嫌这房子不好,打算搬家,留下你们俩看家,这可是好活……”“老爷您甭说了,这房子闹鬼,我们知道!”“啊?知道哇。”把所有的佣人召在一块,一说这事,有的站那就哭,有的跪那磕头,有的当场就吓死过去了。别说,真有一个胆大的,站那没动,仔细一看,尿裤子了。
缺大德一看,这怎么办呢?从人群后边有人答碴儿了:“老爷,我留下吧。”大伙一听,嚯!真有这不怕死的。仔细一看,原来是烧火的丁三,这个人出身穷苦,从小没爹没妈,在缺家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弄不好还得挨打。今儿一看,都不愿留下,干脆,我留下吧,这么大院一个人住,挺好。缺大德一看;“好!就是你了。你留下,其他人快搬东西,快!”干吗这么着急?他怕天黑!
全家人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个丁三。丁三从小就不怕鬼,一个人住在这儿,轻轻松松,悠悠闲闲不用再被人支来使去。每天吃了饭无事可做,在院里散散步,跟胡同里人聊聊天,挺好。这天,丁三玩了一天,晚上躺下就着了。刚睡着,就觉得屋子里祥云缭绕、瑞气千条,一阵香风。丁三心说:“怎么意思?找我来了?”一阵金光闪过,眼前出现一位老仙翁。长寿眉,佛爷口,五络长髯。头戴一顶鱼尾冠,发髻高挽别玉簪,身穿道袍金光现,阴阳八卦绣上边,慈眉善目微微笑,好一位天上大罗仙。丁三说:“老爷子,缺大德搬家了,有事您甭跟我说,我们两回事。”
老仙翁微微一笑:“丁三,傻小子,来,跟我来。”丁三就觉得身不由己,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老头一指院墙东北角,说:“丁三,你为人和善,上天有报,此处埋有金银,你想着挖出来吧。”丁三一听:“什么?有金银……”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老仙翁没了,丁三一看:“哎,老……”一喊,醒了。敢情做了个梦。
第二天吃完饭,丁三心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来到院子里一看院子角儿这,跟昨天梦的一样,干脆挖个试试吧!回屋拿了一把铁锨,三挖两挖,哎,真有东西!敢情一刨,是个坛子,一开坛子盖,哎哟!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天哪,这是真的么?丁三心说,我不是做梦吧?伸出手来,“吭”一口,嗬!真疼!你倒轻点咬哇!急忙又埋上,把土弄好。回到屋里,心说,怎么回事?东家埋的?不能哇,东家临走的时候,连耗子窟窿里都拿开水灌了一遍。谁的呢?干脆,找章四商量一下。章四跟丁三是朋友,俩人特别好。章四现在东直门一家饭店当伙计,对,找他去。
章四听丁三说完之后,一拍桌子:“兄弟,你发财了!老天有眼哪!”丁三说:“四哥,走好运一块走,有我的就有你的,有福同享!”“兄弟,这事这么办,回去你先摸一下缺大德的底,你就说成天闹鬼,干脆把房卖了。如果银子是他的,他必不同意卖房;如果不是他的,他的态度就不一样。探出底细,咱再说!”“好嘞!”
丁三回去跟缺大德一说,缺大德一想:“卖掉当然好,可谁不怕鬼呀?”丁三一听,有门儿,“老爷,干脆卖给远处的人,一手钱一手货,卖完之后,再闹鬼也找不着咱了,要不这成天闹也受不了!”“好吧,你去找个主,远远的。”“哎!”
丁三回来一说,章四乐了,“兄弟,这银子、房子都是你的了。回去跟缺大德说,找好主了。过几天看房。今天夜里你挖金银,提一小部分当房钱,我出面去买。”
过了几天,丁三带着章四来了。嗬,穿的戴的都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缺大德高兴,闹鬼的房子卖出去了。一个急着卖,一个乐意买。当下谈妥,一手交钱,一手立字据。从此,这所房子可就不姓缺了。
章四住下之后不久,丁三也辞了缺大德的活,也来到大院住下。二人谦来让去,最后房子平分,一人一半,金银也一人一半,分头做买卖。他们对人和气,经常周济穷人,不像缺大德那么害人。从此,这大院就叫丁章大院,这条胡同也就叫丁章胡同了。
养蜂夹道藏皇上
北海旁边北京图书馆往西,过去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胡同,叫养蜂夹道。在距今五百年前的明朝成化年间,这里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小皇子朱右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藏了六年,演出了一场大明朝的悲剧:太子逃国。
明宪宗朱见深十六岁登基坐殿同时册封了一位妃子,这位就是后来搅闹得后宫大乱的万贵妃。
早在宪宗皇上年幼的时候,万宫人就日夜照料他。宪宗对这位比自己大十九岁的既像母亲又像保姆的万宫人是言听计从。他即位之后,马上册封三十五岁的万氏为妃,从此万贵妃就牢牢控制了这位小皇帝。
万贵人在宫中专横跋扈,简直是横着走道。贤惠正直的吴皇后看不惯万妃的所作所为,一次当众指责其过,吩咐“刑杖伺候”。哎哟,这顿打呀,打得万贵妃直学狗叫唤!从此,与吴皇后作了对,在皇上面前屡进谗言。谎言超过一千次就是事实。经过万妃的百般挑唆,宪宗皇上终于下诏废掉了吴皇后。
万贵妃的第一个打击对象吴皇后被她迫害成功,那么第二步,万贵妃决定得生下一个皇子,这样,才能巩固她在宫中的地位,而且可以控制两代皇帝。可也奇怪了,这么多年了,别说皇子,连黄瓜也没生一个。怎么办呢?利用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广集名医,各种名贵补药,大吃特吃。拿人参当白薯那么吃,吃得鼻子眼儿直冒血。为了生孩子,各种偏方全试了,不管用。后来也不知是谁告诉她一个偏方,把汉白玉石头碾成末儿,和上麻酱,天天吃,连吃七七四十九天,准能得皇子。万贵妃真听话,找来一大筐汉白玉石头,碾成末儿,和上麻酱,天天嚼,也不嫌牙碜,还说呢:“七七四十九天恐怕不行,我得吃九九八十一天!”这不倒霉催的吗?天天吃,连吃了八十一天,别说,肚子真见动静,赶紧找太医,大夫一号脉,敢情不是怀孕,肾结石!
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也就开始特别注意别人,凡是妃嫔宫女谁因皇帝“临幸”而有了身孕,万贵妃必定想方设法迫害,甚至连孕妇也下毒手。就这样,皇上直到中年仍然没有儿子。这在封建皇家是一件大事,一些大臣联名上奏,规劝皇上摆脱万贵妃。可是宪宗朱见深始终未能摆脱控制,相反,万贵妃却勾结了内部宦官与朝中奸佞,结成了一个有权势的集团。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一位宫女怀了孕……
明代前期,为镇压南方少数民族起义,曾经有过多次的“征蛮”之举。每次,都是残酷的烧杀抢掠式的镇压。成化朝有一次征讨广西,有一位姓纪的土司被官兵杀掉,他的女儿被俘后带到北京,贡入皇宫充当女史,这位纪宫人管理宫内藏书。有一天,宪宗皇帝游玩从这路过,遇见了这位从广西来的纪姑娘,一看这纪姑娘娇小玲珑,清纯可人,薄施脂粉,淡扫娥眉,而且对答如流,当下龙颜大悦。皇上高兴了,心说:“没想到苗蛮之地有此绝代佳丽,这真是旱香瓜另个味儿,蝎子屎独一份儿,澡堂子鞋没有对儿!”皇上还满肚子俏皮话。
当下,皇上“临幸”,时隔不久,纪宫人身怀有孕。这对于身份低贱的纪宫人来说,简直是“福分”。可谁知道,纪宫人却因福得祸,惨遭大难!
万贵妃一听,怎么着?有人怀孕了?哎哟,没把万贵妃气死。天天跟着了魔似的,从这屋走到那屋,从那屋走到这屋,晚上一宿宿地不睡觉,早晨起来刚吃早点又闹着要洗脚。宫女们一看,坏了,贵妃娘娘要变气迷心。
万贵妃实在忍不下去了,派一个心腹宫女去给纪宫人打胎。可这宫女十分同情纪宫人,不忍下手,回来编个谎话,说纪宫人不是怀孕,是大肚子病。万贵妃一想,那也不能留在宫里,便把纪宫人贬到安乐堂。
安乐堂名为安乐,实际上并不安乐。这里是太监、宫女最怕去的地方。凡是太监、宫女得了重病,都送到安乐堂,其实就是等死。安乐堂在北京共分为两处:一处是在地安门往东,现在的安乐堂胡同内;另一处就是在养蜂夹道,当时叫羊房夹道,因为地处西内,所以也叫“内安乐堂”。
纪宫人住到安乐堂不久,生下一个男孩。抱着孩子,纪宫人泪如泉涌:“儿啊儿啊,你何苦投胎这帝王之家!人人均知皇家富贵,他们哪一个又知这皇袍下有万把钢刀!”
娘俩哭得昏天黑地,猛然间门一开,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别哭了!”“啊?”纪宫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哦,张公公。”来的这人是内宫太监张敏。张敏为人忠厚,平时对纪宫人也比较照应。这次特意来探望,一见纪宫人怀抱婴儿,心里就明白了,紧走两步,扑通跪倒,口称:“奴才张敏,叩见幼主爷。”纪宫人连忙摆手:“张公公,快快请起,以免泄露风声。”张敏站起来擦擦眼泪;“苍天有眼,大明有后!”“张公公,此子来的不是时候,与其留在人间受罪,还不如……”“啊?还不如怎样?”“张公公,我麻烦您将此子,……溺死吧!”“啊?”张敏一闻此言,双手颤抖,“纪宫人,娘娘!万岁年迈,江山无后,奴才岂敢逆天行事?”“那……”“我看这么办吧,就在这安乐堂中,找一僻静之所,悄悄抚养皇子,待幼主成龙,再说明真相!”“哎,也只好如此。”
从此之后,小皇子就偷偷地养在了安乐堂。被废的那位吴皇后当时也住在西内,离安乐堂很近,知道了这件事,也暗中来探望,有幸知道此事的几个太监同情这可怜的母子,一个个守口如瓶,此事只瞒了万贵妃和明宪宗。小皇子朱右樘在这儿,竟秘密地度过了六个春秋。
成化十一年的一天。
宪宗皇帝清晨起来,命大太监张敏给自己篦头。透过镜子,宪宗一看自己,眼角边皱纹堆垒,鬓边头发也白了。忽然触动心事,长叹一声:“哎,朕老将至而无子!”旁边的张敏一听,哎呀,天天盼的机会来了,“扑通”跪倒:“奴才死罪!万岁爷已经有子了!”“啊?”皇上一听:“什么?有了皇子啦?在哪呀?”张敏以头碰地:“奴才死罪,请万岁爷为小皇子做主。”旁边站着另一个大太监怀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