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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血畜-鬼金-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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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白毛的男孩也跳了过来,趁机伸出手在王语嫣的屁股上掐上一把。那些戴着面具的人看着白毛男孩掐了王语嫣的屁股,王语嫣没有理会,他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地靠近王语嫣,身体紧紧地贴近王语嫣,几乎要进入王语嫣的身体似的,在碰撞着。

  音乐的声音更加强烈,震耳欲聋,仿佛浩瀚的海水裹挟着那些肉体在汹涌着。颤动的肉体森林被音乐淹没了。

  突然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音箱里挂出一阵阴森森的冷风,人们叫这种曲子叫鬼曲。

  有的人开始学着僵尸在跳动。

  有的人开始学着鬼在尖叫。

  有的人学着鬼在嚎哭着。

  接着是《葬礼进行曲》。

  一些少女吓得妈呀妈呀地乱叫着,像一群慌乱的小鸡直往那些男孩子的怀里钻着。一个个鬼哭狼嚎,魂飞魄散。

  王语嫣仍在跳动着。《葬礼进行曲》的哀乐开始的时候,她时而平摊开双手,时而默然树立,仿佛为一具尸体在悲伤地送葬。

  那四周的黑金属竟然有一柱灯光,像一个焚化炉,火苗窜跳着,火在咧咧地叫着,旋转的灯光就像被火化工人抛进去的尸体,散发出尸体被焚烧的尸臭味。一根电线像一把巨大的铁钩子在翻转着那些尸体,使他们尽快地化为灰烬。

  一阵松鸦的叫声从音箱里面传出来,接着风刮着那些疯长的树枝的声音,呜呜的哭声,你仿佛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出现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上。您荒野上墓碑林立,无数的磷火在跳跃着围拢在坟头上,风刮着那些压在坟头上的黄裱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整个坟场杂乱无章,远处是一片片荒地,除了荒地还是荒地。死尸的骨骸撒得满地都是。

  马三在黑暗中盯着王语嫣的屁股,甚至想到了她的柔软的肛门。他往啤酒里倒了一小包药物粉末。

  迷药。

  这是他的一个哥们卖给他,他已经在AA迪厅里得手三次了。他狰狞地笑着,看着王语嫣扭动的屁股,下面开始坚硬起来。他想起昨天晚上给那个黄色信息台的女人打电话,那个女人性感的声音叫他好一通难受,接着那个电话里的女人在指点着他怎样做爱。那个声音耳鸣般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几乎要呻吟起来,要喊叫起来。他这阵子很沉迷给那个信息台打电话。整天脑子里都是那些女人的声音,那些呻吟声,那些假装的高潮声。他拿起那个放了药物的啤酒瓶使劲地晃了晃,就像握着一个生殖器似的,手感很好。他的目光透过那些人的身体淫亵地盯着王语嫣。啤酒的泡沫竟然穿了出来,他急忙盖上瓶盖。那泡沫落在桌子上,一个个气泡破碎了。

  音箱里响起一声公鸡的鸣叫声。

  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那些舞者仿佛从地狱里归来,一脸的愕然和恐慌,瑟缩着身子蜷缩在舞池的角落里,颤抖不已,脸色苍白,心脏狂跳不止,就仿佛有一只只野兽在他们的胸腔里面奔逃着。

 

《血畜》第三章38(2) 

鬼金 


  尖叫声仍旧不绝于耳。

  他们喜欢这样的刺激,就像坐过山车似的,惊险,恐怖。有些少女吓得痛哭流涕蹲在地上,灯亮了仍不敢起来。也有的少女吓得尿了裤子,尿骚味飘了出来,泪流满面。

  王语嫣看上去确是很平静,没有受到一丁点儿的惊吓。她除了一身的汗,回到了座位上 
。那些戴着面具的人也围了过来,她有些厌恶地喊着,滚开。

  她很口渴了,嗓子眼冒烟,仿佛着了火。

  那个白毛的男孩走过来和王语嫣打着招呼说,喂,你叫什么?人们都叫我白毛。

  他友好地伸出手。王语嫣却仿佛没看见似的。

  白毛男孩有些生气地说,你妈的你装什么纯情啊?瞅你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大街上的鸡似的。

  王语嫣气急地说,你妈的,你说什么?

  白毛男孩说,我说你像个鸡怎么了?你还有脾气吗?

  马三看气氛有些不对,忙上前劝开白毛男孩。

  白毛哥哥,求求你,给我个面子,马三说。

  白毛男孩悻悻地走开,嘴里骂着,要不是看马三的面子,我他妈的,就奸了你个狗日的,你以为你是谁?林青霞,张曼玉啊?在这里装什么纯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一看就是一个卖逼的,你……

  王语嫣站起来,气呼呼地想说什么,看着白毛男孩走开了,她没有说。

  马三上前拉着王语嫣说,坐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妈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跳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口渴了?喝口啤酒吧!

  马三把那瓶他放了药物的啤酒递给王语嫣。

  王语嫣却没有接。

  王语嫣竟然冲了上去,两只手从后面紧紧地卡住白毛男孩的脖子,把它撕裂开,喷涌的血从她指甲抠进去的伤口里流了出来。没有丝毫准备的白毛男孩倒在了地上。

  王语嫣得意地笑了笑。

  马三手拿着那瓶啤酒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如此的叫人恐怖。

  全舞池的人都呆住了。

  那个白毛男孩挣扎着,几乎身子拖着地上的血,向门口爬去。

  王语嫣抓过马三手里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血畜》第三章39 

鬼金 


  “妈妈,妈妈……”王语嫣晃动着身子喊着。

  马三搀扶着她走在冷清的鳄鱼大街上。阴风阵阵。

  那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在后面跟着,嘴里哼着崔健的《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

  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雪

  YiYe--Yi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YiYe--YiYe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我没穿着衣裳也没穿着鞋

  却感觉不到西北风的强和烈

  我不知道我是走着还是跑着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刺激,大夫老爷

  给我点儿爱情,我的护士小姐

  快让我哭要么快让我笑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YiYe--Yi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YiYe--YiYe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王语嫣喝下去的啤酒开始药性发作了。

  灰暗的天空凝滞不动,像是一座坟墓的弯顶。

  一只乌鸦在飞翔,它的翅膀并不扇动,它发出古怪的叫声。凄冷的月光扑在街面上像落上去的一层毛茸茸的雪。

  月亮在天空上像一张小孩人脸,那是一张惊恐变形的人脸。

  一个女人白色的影子在大街上移动着。

  (她仿佛就是我上次去鳄鱼大街上看见的那个躲闪着我,窥看着我的女人。也许是一个游荡的女鬼。)

  那个女人的影子突然停了下来,在一堵墙壁跟前蹲下来,脱下裤子撒了泡尿。她又站起来,从衣兜里翻出一块纸片在高声朗诵着:

  “上帝已宣判要惩罚我们。我们都将患病死去。你们,站在那儿像是喘着气的牲畜,你们坐在那儿吃饱喝足,洋洋得意,你们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最后的时辰?死神就站在你们身后。我能看见他在阳光下的光晕。他把他的长柄大镰刀举在你们头顶上,寒光闪闪。他将先砍你们当中哪个人呢?……你们这些麻木不仁的傻瓜,你们知道你们将在今天、明天或后天死去吗?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判决了。你们听见我说什么吗?你们听见我的话了吗?你们被判决,判决了!”

  没有人知道她背诵的是哪部影片里面的台词。

  她掏出火柴把那小块的纸片点燃。那纸片就在她的手心里燃烧起来,她没有扔掉,她仿佛是一个不知道疼痛的人,任那纸片的火焰吞噬着她的手,她的胳膊,从脖颈窜跳到她的头发上。火焰蔓延着,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浑身燃烧起来,她在火焰中跳着奇怪的舞蹈,晃晃悠悠地翻过那堵墙壁不见了。

  那几个戴面具的人都瞪大眼睛,不敢大声地呼吸。马三也害怕得要命。

  王语嫣处在药物的状态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反映,瘫软在地上。她的两腿之间流了很多的血。人事不醒。

  戴面具的几个人慌忙逃走。

  马三看了看王语嫣裸露的下半身,惨不忍睹,他拿过王语嫣的衣服给她蒙上了。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过来,一道强光正好照在马三的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了一下那刺眼的强光,骂了一句,他妈的,向他的自行车奔去。

  出租车司机看见那个踉跄的男孩是他以前的邻居马国林的三儿子。马国林一年前死了,死于心脏病。

  出租车司机想,这么晚了,马三来这里干什么呢?

  这个地方出租车很少来的,他今天要不是那几个小姐给的钱多,他也不会把车开到这里来的。开出租车的都忌讳鳄鱼大街。因为这条街上时常死人,时常发生车祸。那些出过事的司机时常说,他们是看见鬼了,他们的车才肇事的。也有的司机说,那些鬼长长在路上拦车,当你停下来,它们拉开车门对着你的脸伸出它们的大舌头吓唬你。更传奇的说法是,有一天一个司机拉一个女人从市中心到这里来,那个女人下车说去找一个人,叫司机等她一会儿,司机等了很长时间,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他打开车灯下车,在车灯的光柱里,他看见了一座坟墓。那个女人的一只红色的高跟鞋陷在离坟堆的泥土里。

  这时,他看见车灯的前面躺了一个人,像一个死人。他心里纳闷,那是一个死人吗?他本来想一踩油门开过去,可是他没有。他是一个有善心的司机。他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来到那个躺着人跟前。他先是一惊,只见那个女孩赤裸的下身盖着一件衣服。他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多少感觉这个女孩有些面熟,哦,他想起来了,这不是春明小学吴老的女儿语嫣吗?他开始呼喊着。语嫣被叫了很长时间,醒了过来。他用衣服包裹住语嫣的身体,把她抱上车。

  那几个侏儒在砍伐着路边的一棵大树,大树倒下来。那垃圾堆上鬼火跳动。

 
《血畜》第三章40(1) 

鬼金 


  王记馄饨馆经历了一场火灾后,刚刚开业。

  王胡子正在后厨忙着用他的快刀在剁着肉馅,碰起得肉末和骨头渣溅了一案板,还有胸前的宽大的围裙上。也有零星的肉末飞到他的脸上,像冒出脓血的疮疥。他的刀法是那样的纯熟,可谓炉火纯青。他的馄饨为什么如此的好吃,有那么多的顾客来吃他的馄饨,因为他的肉馅都是新鲜的肉,而且都是骨头上的肉,是刚刚杀过的猪,不像别的店里的肉馅都是冷 
库了冻了几年的肉,吃起来像柴火,直塞牙缝。

  他的馄饨如此好吃,他的刀法占了绝大部分的原因。

  他的刀在刮着骨头上的那些肉,然后肉和骨头分开,他开始剁那些肉,把那些肉剁成肉泥。他先是对着那些肉剁山五百刀,再把刀放平了拍上五百刀,然后反复地翻着那些肉末,再剁上五百刀,刀花翻飞,光影闪烁。他放下手里的刀,开始用他的手掌做刀的形状剁上五百下,拍上五百下。这时他开始拿出他祖上传下来的一根细长的钢针,把那些骨棒里面的液态的骨髓透出来,融合到那些肉末里,轻轻地揉上十五分钟,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他好像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是对待那些剁好的肉末,他就像对待一个女人一样的充满耐心。他在揉搓着,仿佛在揉搓着一个女人的乳房。然后放上各种各样的调料,他的馄饨馅几乎就拌好了。

  他到水池边洗洗手,然后,拿起明晃晃的刀,用一块灯芯绒的红布在反复地擦拭着,然后把刀放进一碗刚杀的鸡血里面。那是一把喜欢血的刀,只能让它在血里面活着。那鸡血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不会凝结,永远的新鲜,散发着血的气息。

  那刀一放进血里面,就如鱼得水似的,游动起来,你只要静心倾听,你完全可以听见那刀子在喝血的声音。

  张三和两个人坐在馄饨馆的一个角落里。那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们手里拿着汤匙,把一个个好吃的馄饨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比上眼睛回味着,那味道……那味道美,绝了。

  馄饨馆外面的阳光很好。

  一个疯女人赤身裸体地在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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