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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西域往事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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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的统治者。小和卓霍集占则奉命留在准噶尔,招服管理那边的维吾尔人。
  博罗尼都到了南疆,倒是干得很带劲,开始很不受欢迎,主要是黑山派穆斯林反对他,但这个人非常会做表面文章,用一些笼络的手段,经济上的、宗教上的,又依仗白山派的势力,后来终于拉起了很多人,很快控制了塔里木盆地。
  霍集占在准噶尔那边,不知是怎么联系的,和阿睦尔撒纳接上了头,跟着阿睦尔撒纳跑,帮助他跟清朝作对,干了很多坏事。后来阿睦尔撒纳被打败了,霍集占害怕了,不敢在准噶尔呆,就带着手下的维吾尔人,逃到叶尔羌、喀什噶尔,想在南疆搞一个根据地,打着反对异教徒的旗号,煽动群众起来反对清朝,搞暴乱,而且要博罗尼都跟他一起干。
  起初,博罗尼都还犹豫不决,心里还有些想法,觉得不能恩将仇报,可是霍集占这个人会搞鬼,很快拉拢一批地方要人,还有白山派信徒,搞成一个势力集团,逼着大和卓往里头钻。博罗尼都经不住引诱,也经不住胁迫和煽动,最后还是参与到叛乱里面,而且当上头目。清朝那时候对形势的认识也不清楚,还派伊犁的副都统阿敏道去招服,带着一百多号人到库车去,结果被大小和卓杀得一个不剩。
  二
  大小和卓叛乱,势头猛得很,一下子影响很大。喀什噶尔、莎车、和阗、阿克苏、拜城等许多地方,都卷进去了。凡是维吾尔族的伯克、阿訇,有点地位的人,和卓都要逼着跟他们干,不干就对你不客气。当时我的祖先鄂对是库车、拜城和阿克苏三城的阿奇木伯克,坚决不肯服从他们,晚上穿了一双特殊的鞋子——鞋底颠倒过来,脚尖和脚跟方向相反,偷偷溜出城,留下反向的脚印,这才死里逃生,离开库车,把情况报告了伊犁的清军。鄂对伯克办事情很认真,这下惹怒了和卓,后来清军攻城时,他们当面把鄂对伯克的几个孩子,活活从城墙上摔下来……真是惨啊!
  三
  那时,清朝先是派雅尔哈善将军到库车平定大小和卓叛乱。可是用人不当,雅尔哈善这个人很骄傲,根本听不进鄂对伯克等人的意见,结果贻误了战机,让和卓从库车跑掉了,被皇帝革了职。接着,兆惠被任命为平叛将军,带兵继续追击大小和卓。几次冲杀,结果这个兆惠,也被大小和卓包围起来了。那个地方叫黑水营,很有名的。
  当时兆惠手下在黑水营这边,只有三千多人,而大小和卓有好几万人马,几万人把三千多人围困了三个多月,情况相当危急,而此前鄂对伯克同兆惠的侍卫噶布舒等人,奉命去招服和阗六城,这时候也被大小和卓的另一支部队包围了,进不能进,出不能出。那形势不是一个紧张能概括的。
  最后舒赫德、富德两个人,带领大队人马赶了来,才解了围。大小和卓没办法了,向清朝投了降。
  统一新疆之后,乾隆皇帝对平定大小和卓过程中的有功人员,都给了表彰。我的祖先鄂对伯克,也受到表彰,封了散秩大臣。后来又封了辅国公、固山贝子,最后晋升到贝勒。皇帝还专门叫宫廷画师,给他们画了像,挂到北京的宫廷里面,并且亲笔给他们题词。这个情况,在历史资料上都有记载的。


班第将军魂断喇嘛庙(1)


  早在达吾提·买合苏提的祖先鄂对和朋友们从阿尔夏小镇启程不久,清朝军队就已经攻克了伊犁。这是一个标志性的胜利,乾隆给了很重的奖赏。大家都特别兴奋。诸事安顿下来后,将军班第做东,约请永常将军,还有左副将军成衮扎布、右副将军兆惠、参赞大臣舒赫德和富德等一些共同征战的清将,在班第的将军营帐小酌。说是“小酌”,其实场面不小,目的就是想庆贺庆贺胜利。
  班第是个热闹人,平常好的是一杯酒,但又不胜酒力,一杯下去就成了红脸关云长。永常不一样,到了酒坛子面前他简直就是一头雄狮。那一天大家都很开怀。
  酒过三巡,有点微醉的班第满面红光举起了酒杯,说:“此次出征,各位劳苦功高。托圣上的福,伊犁咱是把它拿下来了,但后续战事还……还有……常言说得好,黄泉路上无老少……这一杯我敬、敬……”
  话到这里卡了壳,怎么也说不下去,索性就把一杯酒咕咚一声倒进嘴里,随即往椅子上一躺,重重叹了口气。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将军的这番话有点犯忌,不太吉利,但谁也不好说。正在各个心神不宁的时候,忽见副都统鄂容安神色慌张地进来报告:“伊犁的喇嘛宰桑好几百人,正在四处袭击军台,交通为之断绝。随营都统吕西坤等三百多名兵士,奋力抵抗,因寡不敌众全部阵亡。死者里面还有一些流民,以维吾尔族居多,好像都是从南疆那边过来的。伊犁的几条路口,到处都是尸首……”
  “什么,吕西坤战死了?”成衮扎布显得有些紧张,“我刚才还跟他说话了嘛……我、我得去看看!”扔下筷子,一路小跑冲出去了。
  班第狠狠闭了闭眼,甩了几下脑袋,酒醒了大半。也许太熟悉吕西坤,也许是酒力发挥了作用,他木木地盯着鄂容安的脸,许久说不出话来,眼圈竟然红了。这让大家更感到意外。班第一向以冷面寡情著称,多少大仗血流成河、尸堆成山,他从来都是视若无睹的。班第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大家个个心里都有点犯嘀咕,尤其是兆惠,甚至觉得很不以为然。他过去对班第从来都是恭敬有加,把班第当作自己的偶像来崇拜。眼前这几分钟光景,兆惠突然发现面前这个身为将军的男人,并不那么真的像男人。
  想到这里,兆惠站起身来,多少带点情绪地发号施令起来。他一面吩咐鄂容安,立刻调用一千人马,对闹事的喇嘛宰桑格杀勿论,一个也不许放过;一面撇开班第走到永常面前,默默地敬了一杯酒。然后大声说:“进入伊犁以来,几乎天天有这样流血的事,没啥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几个叛党在那里煽动作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永常借着酒劲儿也嚷嚷开了:“别光顾着那些小里吧唧的家伙,要抓住背后那双黑手,严办首恶!首恶是什么人?谁敢现在就去给我抓起来?”
  座中没有人响应。永常说的所谓“首恶”,是有所指的,大家心照不宣,就是阿睦尔撒纳副将。一路上,清军将领们,几乎人人都在声讨这个特殊人物,但班第始终绷着劲儿,决不许部将对阿睦尔撒纳有半个不字。他的理论是:“副将”是朝廷命官,有印信在手。皇帝没有宣布拿下的时候,谁也不许违抗钦命,况且在战场上,就得军令如山倒……所以,大家当着将军的面,都不肯把实话明白地说出来,始终保持着这个公开的秘密。
  此刻,在座的将军们还不知道,阿睦尔撒纳实际上已经反了。他压根也没把清朝皇帝封的副将军放在眼里。
  决策就定在五天前。
  事情的起因要往前追溯。那时,达吾提的祖先鄂对等人还在到伊犁的途中晓行夜宿,阿睦尔撒纳和萨赖尔所率领的前锋部队,相距伊犁也已不到百里。
  说是前锋,部队从出发开始就几乎没遇到抵抗的敌人。战马悠然闲适,如同散步一样走在路上,时不时并排靠到一起。速度不快,又没有言语,行军显得了无生气。
  天快黑了,又要安排宿营,萨赖尔实在耐不住寂寞,寡淡无味地向阿睦尔撒纳道:“喂,我的‘总汗大人’,你不是一向都牢骚满腹吗?过去你的嗓门比谁都响亮,今天跟我这一路走来,怎么连喷嚏也不见你打一个啊?”
  阿睦尔撒纳冷笑道:“你呀,先别忙着‘总汗大人、总汗大人’地讽刺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我都不过是清朝皇帝的一条狗!告诉你吧,萨赖尔,咱们都他妈上当啦!”
  “话不能这么说,你我现在身为清朝的副将,等将来打垮了达瓦齐,你就是卫拉特四部的总汗,我呢,托你的洪福,大小也混个什么汗当当。大家都知足了嘛,还要咋样?”萨赖尔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给阿睦尔撒纳心里添堵。
  “啥四部总汗?别扯了!那是我阿睦尔撒纳自己给自己封的官。你不是也听到班第和永常他们悄悄透露过嘛,清朝皇帝主意早就拿定啦!今后准噶尔还是设四个卫拉特汗,人选都已经内定:车棱是杜尔伯特汗;班珠尔为和硕特汗;绰罗斯汗位打算给噶尔丹策灵的后人——就看谁先来投顺他们了;我嘛,还不就是个小小的辉特汗。哼,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跑来投顺他们?”
  萨赖尔还想逗一逗阿睦尔撒纳,看到对方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便挥挥手说:“宿营吧,明天再说,给清朝皇帝卖命,也得留个底啊!”
  于是,宿营命令传了下去,队伍在山脚下的一块开阔地扎营,两位副将分宿两营。队伍扎营的时候,他们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等兵士们彻底支好了营帐,这才各人去了自己的营帐。


班第将军魂断喇嘛庙(2)


  等萨赖尔一离开,阿睦尔撒纳的部将们便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归结一句话,全是咒骂清廷的。这几乎成了阿睦尔撒纳的队伍出征以来固有的风景,好像每天宿营之前没有这个节目,大家就睡不着觉似的。这时,有人忿忿地嘀咕道:“他娘的,清朝皇帝讲话不算数!说好到了博尔塔拉,论功行赏,眼下都快到伊犁了,赏银呢?连个屁也没有!咱拿他也没啥办法。唉,在人家手底下过日子,真窝囊……”
  这时,忽听人后有个粗大的嗓门吼了一句:“窝囊什么!——什么没办法?咋叫有办法?!你手里的家伙不就是办法嘛!”
  大家觉得奇怪,全都回头看说话的人。只见说话的是个维吾尔人,于是立刻警觉起来,有人甚至哗一声提起了刀枪。
  阿睦尔撒纳也警惕地瞄了一眼,很不客气地问:“你是哪路神仙?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管我哪路神仙?反正咱们的敌人是共同的。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才跟你一整天呢。伙计,咱们一起干吧,跟那些清朝的家伙拼到底!”
  “咦,你说话的口气不小啊,凭啥让我相信你……你到底是谁?”阿睦尔撒纳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一双火烁烁的眼睛盯着对方的脸。那人也迈着方步向阿睦尔撒纳迎过来,边走边说:“我是叶尔羌的和卓,在你们准噶尔土地上,当牛做马几十年了。我叫霍集占。”
  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与达吾提的祖先鄂对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人。不管老天爷怎么安排,霍集占必然会成为阿睦尔撒纳的合作者。后来我们看得很清楚,这两个家伙都是亡命天涯的好手,是清朝统一新疆没法绕过去的两块石头,而最后的结局也大同小异。因此,他们两个人碰到一起,多少也有些宿命的味道。
  位居副将的阿睦尔撒纳,自然不会把当下还一文不名的霍集占放在眼里。但阿睦尔撒纳鼻子很灵,一见面就闻得出这个追随者的气味,立刻便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哈哈哈哈……”阿睦尔撒纳开怀大笑,把那份矜持和赏识统统掩藏起来,故作大度而带点轻蔑地说,“我当是什么人呢,不就是那个杀死看守格木萨尔的霍集占嘛!不是把你抓起来了吗?你小子脑袋怎么还长在脖子上啊……唉,达瓦齐、达瓦齐,你真是个笨蛋!”
  “我看你比达瓦齐还笨!”霍集占的野性从一开始就丝毫都不掩饰,说,“你放着好好的汗位不坐,偏要给人家当什么‘副将’。啥‘副将’啊,还不就是拎着自己的脑袋为人家拚命?要我看,你手里的家伙就应该冲着班第去杀……”
  世上事说奇妙也没有什么奇妙,霍集占这句赌气的话,像一把小榔头,一下子敲到了阿睦尔撒纳的要紧处,咣当一声两个人就搞定了,结成同盟。
  果然,在两个多月后的八月底,霍集占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应验了。当时班第正和鄂容安带着人马向巩乃斯方向前进,是在后晌午,两人走到乌兰库图勒——也就是今天的尼勒克西,阿睦尔撒纳布下的人,突然一拥而上,把他们团团围住。清军兵士在班第和鄂容安的率领下,拼死突围,就是不能成功,从后晌午一直战到傍晚,两千多人的队伍拼得干干净净。最后,满身血污的班第和鄂容安各执一刀,退到身后一个小小喇嘛庙里。阿睦尔撒纳和霍集占带着围兵上来,狂呼乱叫。班第自知已经上了绝路,便将手中的刀一横,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对鄂容安说:“鄂容安,天要灭掉你我,你我还能说啥?想不到我班第戎马一生,在此西域了却。来吧兄弟,像哥这样把刀举起来,听我喊一二三……”
  阿睦尔撒纳和霍集占等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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