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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感情用事-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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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要在历经千山万水之后,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吗?而光轮流转,人若浮萍游走,多年以后还能重逢那个伤痕累累的爱人,唤出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名字,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们总把美好的东西大把大把地浪费了,再拾一些残羹剩饭来欢欣雀跃。
  


坚持了七天七夜


  有一个人,被情人骗了,不仅失去父母留下的一大笔遗产,还失去女儿家最珍贵的清誉。她就想死,考虑许久,决定把身子交给蓝色的大海。质本洁来还洁去。省得污了世人的眼睛,也不必为别人添麻烦。
  她买了船票。船从上海港驶往普陀岛。
  乘客甚多。一些孩子在甲板上欢呼雀跃。几个妇人望着那海天一线目不转睛。一对十八九岁的恋人紧抱在一起。男的说,海以能容为大则纳百川污垢亦无所怨。女的说,月视不满作心故在千山之上仍有笑脸。一个老者伸手在虚空中指点对身边的年轻人说,海纳百川,是因为它的一颗心在海平线下……这些声音飘入她耳朵,有点痒。她沉默无语。哀莫大于心死。她凝视海面。
  浪,是微微的,顺船身泻往两边,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突然凝住。
  那里藏着一块大得没有边际的蓝宝石。光线陷入其中,发出一阵阵奇特的足以令人失魂落魄的叫喊。也许传说中的塞壬女妖就栖居在宝石里。待暮色落下,海面上窜起一片片银白的鱼,她们便从那爬出,赤裸着雪白的足,嘻笑着,坐在生满青藓的岩石礁上,眼望那在星光中飞翔的流云,一边梳理长发,一边放声歌唱。她们的长发一直拖到天的尽头。有时,她们就踩在自己乌黑的长发上,按照海浪敲出来的鼓点,跳起舞,双臂高举,手腕交叉,跃动,旋转,扭身,向左弯腰,向右弓身,猛地停下,一击双掌,满天的星光顿时纷纷掉下。
  自己死了后会成为塞壬女妖们歌声的一片么?她正想得入神,耳膜被一声轰隆巨响震疼,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船忽地一下往右倾斜。
  能见度这么好,一条没长眼的拖船却直撞上来。也许是老天爷在体谅自己这颗想死的心吧。她没动,下意识伸手抓住钢桅。天空真美,云是鱼鳞状的,一片片,却在万丈红尘上。它们从不互相欺骗。唉。要是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其实也挺好的。她叹口气,猛地竦然一惊。
  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已滑到她身边,死死抱住她的腿,满面惊恐,一声声喊,喊妈妈。声音是那样尖锐与凄厉,让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动。她抱起他,左右张望,终于,找到那位跌跌撞撞的母亲。但她也被人流裹上救生筏。救生筏上坐满老弱妇幼,一个个,惊慌不已。船头已浓烟滚滚。
  男人们都在船上,其中几个守在筏边。他们铁青着脸,紧闭嘴唇,迅速疏导人流。那对曾紧抱在一起的恋人被几只强有力的手臂分开。女的在救生筏上撕心裂肺地哭。男的已喊不出声,拼命地试图攀上筏去。一个钵大的拳头凶狠地砸过去。男的滚落一边。女的双手捂脸放声嚎啕。这女的为何不学《泰坦尼克》号的罗丝,往船上跳?可见爱并没有生命重要。
  她突然恍然大悟。
  于此刹那,筏开始剧烈地晃动。船体下沉带起漩涡。她没稳住重心,摔入海里,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下水面。眼前一片晕暗,没有蓝色,更没有宝石。她迅速下沉,肺部似被火星点燃。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那黑暗的深渊吞噬时,又有一股力量斜刺里冲来,将她高高抛起。她浮出海面,抓住一块木板。船已经离她很远。水下暗流汹涌。她爬上木板。
  她在海上坚持了七天七夜,一直到获救。
  爱没有生命重要吗?未必。因一段感情的失败而抛弃生命,显然是不值得的。而目睹着曾经的欢情在生死关头也只剩下廉价的泪水,她竟获得了新生。
  我不以为是好事。此后她怕是不会爱上任何人了。那样的生命,如同一堆嚼过后没了汁水的的甘蔗渣。
  


我是卖艺的


  有一个人,十四岁那年不幸被火烧残,烧得奇形怪状,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庞大的治疗费用耗尽了家财。更不幸的是他父亲在驾驶长途货车因疲劳过度车祸身亡。他母亲深爱丈夫。艰难的日子熬得她心性大变,便认定他是罪魁祸首,经常打骂、饿饭,还有几次差点拿刀砍了他。
  他一个人在黑屋子里,没有音乐、电视、书刊,更没人陪他说话。他就自己与自己玩,渐渐,便能用一只手一条腿把筋斗翻得风车似的。
  那年,他妈妈病了,瘫痪在床。他走出黑屋子,来到街头。针一般的阳光刺疼他的眼。四周人群惊讶地望着他。他翻起跟斗,翻得又高又快,他那一只手一条腿简直比得上鸟的翅膀。面前的纸板上很快便落满一层硬币。
  就这样,他有了钱吃饭,也有了钱照顾母亲。
  而且,令人诧异的是,不管他有多么疲乏,只要有人往他面前扔钱,他一定会翻上一圈跟斗。有人问他为什么?他沉默下来,目光越过充满尖锐的几何线条的城市上空。风很大,吹得天幕上那些云哗啦啦地晃个不停。良久,他这才慢慢说道,我是卖艺的。
  总要有个职业来保障你的生存,总要有个事业来体现你的价值。哪怕是卖艺,敬业的人一样值得尊敬。


在厂门口跪下


  有一个人,爱上一个女孩。
  女孩儿可能不善于处理同事关系,在单位上很不开心,就决定放弃工作去北京考研。女孩儿的家境不好,父母都在农村,弟妹一大群,她本人的积蓄显然无法支付这一大笔费用。女孩儿就与他商量。
  他的家境也不好,他妹妹正打算去读民办高院。他考虑了很久,把问题抛给父母。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商量了几个晚上说,那你们先结婚吧。他当然举双手赞成。女孩儿犹豫地说,导师招研究生都不喜欢招结了婚的。若你们不放心,能否先订婚,等考上后再结也不迟?女孩儿的话不无道理。他父母同意了。他妹妹因此与他翻了脸,踢烂家里的门,一怒之下与朋友去南方打工了。
  她考上了研究生。他催她回来结婚。第一年,她把身子给了他。第二年,她说学业忙,实在抽不出空。第三年,她说在做毕业论文,导师还推荐她考博。
  她也真的考上了博士。他为她高兴,也暗自不安。不久,他收到来信,她说他们并不合适,当初是一个错误。她还寄来一张存折,说,她会在几年内归还曾用掉的那些钱,并按银行最高利率支付利息。
  他不晓得如何向父母交代了。因为她,他妹妹已经四年没有回过家。
  他去找她,立刻。他看见她的婚礼。她在一位白发老者身边。他想用笼在袖子里的刀割断她细嫩白晰的脖颈。他问旁人,老者是谁?是院士。他忍住了。
  他没回家,直接去南方,找到他妹妹打工的那间工厂,在厂门口跪下。
  他是她的台阶,妹妹是他的台阶。
  她又有了新台阶了,他两手空空,妹妹还在工厂里耗费着她那本应在大学校园里挥霍着的青春。
  跪下吧,这是一个昏了头的兄长。
  


电梯已坏


  有一个人,爱上一个女孩。他们的开始很浪漫,电梯坏了,他们在电梯里困了一晚,等翌日清晨修理工人撬开门时,她的头正靠在他肩膀上。又或许爱到深处便是淡。渐渐,她觉得乏味了。终于,提出分手。也是在电梯旁。她说完就进了电梯。他看着她,没吭声。他们一起等待电梯门合上。
  门合上了。他抽泣出声。强忍多时的泪水溢出眼眶。电梯门却开了。她看着他。他不无尴尬,赶紧揉眼,说,风把砂吹进去了。
  开着中央空调的大堂里哪来的风砂?她点头,表示理解,说,门刚没关上。
  门再一次轻轻合上。这个世界里堆满冰凉的金属。人在金属里只能冰凉。他叹口气,想离开,眼前的门又敞开了。这回,轮到她尴尬。她小声地说,还是没关上,见鬼。过去,她说“见鬼”这口头禅时,他便马上接一句“我是你的大头鬼”,现在不能再这样了。他也点点头,然后愣愣地看着门又一次合上。
  门还是开了。或许上帝并不高兴他们分手。他颤抖起来。她的眼里已满是泪光。他们突然紧紧地抱在一起,似乎生怕只要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又似乎要把对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的眼泪、鼻涕、口水迅速混合在一处。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脚下那个三角形的小黄牌——电梯已坏,请走安全通道。
  人总容易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而感动,继而视为天意。其实一切浪漫,都是自己制造的。
  


天使降临人间的夜晚


  有一个人,那年,那个天使降临人间的夜,在一架从北京飞往上海的飞机上,他遇见了梦中情人。
  她是那样美。脸似工笔小画,睫毛长,且弯,就像覆盖在画上的一把不停扇动的小扇。她的眉修长,渐细渐淡,隐入鬓角。她的唇向上嘟,厚,红润丰腴,玫瑰花瓣一般。她就像一颗被热带阳光晒干的进口水果的果仁。他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她也爱他。她没办法不被他吸引。他是那样英俊博学幽默,并且富有——这从他的衣着与腕表就不难看出。他们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就在他们约定下飞机后一起度过这个销魂之夜时,意外发生,飞机的起落架失控,不得不紧急迫降。飞机燃起熊熊大火,烟尘呛人。她晕迷过去。为保护她,他的脸被火焰烧伤,镜子里的他活像鬼怪。他叹息一声,摘下雷达腕表,搁入她怀里,转身离去。尽管整形手术进行得还算成功,他脸上还是留下许多伤疤,整个人都有了非常大的改变。他回到上海的公司,继续自己的生意。
  偶然,他又远远地看见她。她居然是北京某公司的营销总监,手腕上戴着那只雷达表。他心口一热,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某篇小说,就把公司托付给信得过的手下人,自己跑去她所在的公司应聘。他成了她手下的一名员工。他开始追求她。显然,她没认出他,毕竟他们只相处了几个钟头,她应该只记得那个英俊的他。不熟悉他底细的同事纷纷嘲笑他是癞蛤蟆,一只巨大的癞蛤蟆。她矜持而又礼貌地拒绝了他,说,她已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应该是那个曾经英俊的自己吧。他继续苦苦追求,但仍没有结果。
  他实在忍不住,趁与她同机出差的机会,重复起那个夜晚与她说过的话。她终于认出他,惊呆了。她问他怎么会这样?他说,那场火不仅烧毁了他的容颜,还烧掉了他的运气,生意一败涂地,他不得不北上谋生。
  他是骗她的。事实上,他的公司在中国也是属于屈指可数的。他是一个庞大家族的继承者。他只是想看看女人究竟会爱上什么?她沉默下来。过了几天,他们回到北京。翌日,他收到一纸解聘通知,还有那只腕表。他去问她为什么?她凝视着窗外,慢慢说道,你不是他,你是凶手,你打碎了我的梦。
  女人原来是这样爱梦的呵。他掩上门,离开。他回到上海,幕后操纵了一段时日,买下她所在的这家北京公司。他派出的经理解雇了她。他还派人跟踪她,让她无数次的求职皆化作泡影,让她的事业一次次陷入灭顶之灾。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被他逼上绝路,被不断抛向空中又重重落下。她并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一切似乎都在与她作对,所有的人都是这般居心叵测。最后,她不得不靠出售身体维持生计。他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也是一个天使降临人间的夜晚。他是她的客人。她接待了他。她很敬业。他很悲伤。他问她还好不好?她不吭声。她的脸是浮肿的,脂粉也厚,唇上有很多细小的皱裂,左额处还有一块青紫,应该是被嫖客殴打造成的。他流下眼泪。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包括他的脸是因为什么被火烧毁的。
  她安静地听着,一切恍然若梦。
  有梦的时候,人活在梦里,一切倒显得真实。梦一朝破了,捧着虚空的心走过这许多年,再回首,倒觉得比梦还假。
  人还是要有梦的好。一个破了,再做另一个。
  


蝴蝶


  有一个人,遇上一个男人,就嫁给他。
  也许渴望被爱的人是凡人,能够全心全意去爱人的人是天使。大家说她脸上有圣洁的光辉。她有一种近于晕眩的幸福,而他为自己拥有天使深感高兴。他因为她而成了一位真正的好男人,心里再也没有了蚯蚓、蟑螂、臭虫与跳蚤。
  有一天,他病了,高烧不退,持续晕迷,嘴唇干裂,眼窝深凹,还不时说胡话。她吓坏了,守在他床边,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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