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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国共和谈演义 (第三部)作者:马辂-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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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进行协商; 
  第四,国共双方要保证不做破坏对方之事,以利两党重新合作。 
  信的结尾说:“奉化之墓庐依然,溪口之花草无恙。”信中用这样的字句,显 
然是想告诉蒋介石他所魂萦梦绕的“慈庵”、“丰镐房”这些故乡景物均完好无损, 
并不像港澳某些报纸所说“蒋氏墓庐已在镇压反革命和土地改革的运动中荡然无存”。 
  1956年春,在周恩来具体安排下,章士钊带着中共中央的信,到香港会见了台 
湾派在香港负责国民党宣传工作、主持《香港时报》的许孝炎。许与章士钊是同乡, 
抗战时期在重庆同为国民参政员,交往密切,关系颇好。这次重逢,分外亲热,感 
叹不已。章士钊向许孝炎谈了中共以和平方式统一祖国、实现第三次国共合作的设 
想与诚意,并拿出中共中央的信,委托他亲手转交。许孝炎即从香港飞往台北,直 
接到蒋介石的总统府,亲手将中共的信交给了蒋介石,并将与章士钊交谈的情况作 
了报告。 
  蒋介石看了信,默然无语。许孝炎只好退出。 
  正是: 
    故园盛景依然在, 
    缘何孤岛独徘徊? 
  未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 
 
(第三部)     第三十二回 
曹聚仁坦率问虚实 宋宜山谨慎试深浅     
   话说1956年7月1日,罗湖桥海关,从香港那边匆匆过来了一个50多岁的男子, 
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去。握手寒暄后,他们上了一辆在那里等候的轿车。 
  这位香港来客,就是集作家、教授、记者于一身的曹聚仁。专门迎候他的是北 
京派来的中联部的徐主任。 
  曹聚仁是浙江省浦江县人,久罕盛名。他虽说是个做学问的文化人,却与各方 
的高层人物有很深的交情,因而被称为“谜一样的人物”。他年轻的时候,被称为 
章太炎大师的高足,又是鲁迅的朋友,著有《鲁迅评传》、《鲁迅年谱》等书。抗 
战时期,他担任国民党中央通讯社记者,常到新四军战地采访,成为叶挺的座上宾, 
并与陈毅结成至交。后来在赣南担任《正气日报》主笔、总编辑,与在赣南主政的 
蒋经国成了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蒋经国曾说过:“知我者,曹公也。”正是这种 
特殊的身份,使曹聚仁成了国共两党重开谈判的穿针引线人。 
  他在广州稍事休息就直飞北京。不知道曹先生为什么选择7月1日这个在中国很 
特殊的日子从香港过来?连日来,海外华人各界,无论其政治信仰如何,都正为3天 
前周恩来在北京的演讲激动、兴奋,并生发出很大的期望。 
  6月28日,周恩来在中国人大一届三次会议上,传达出了新的信息: 
  “我国政府曾经再三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台湾有两种可能的方式,即战争的方 
式和和平的方式;中国人民愿意在可能的条件下,争取用和平的方式解放台湾。毫 
无疑问,如果台湾能够和平解放,那么,对于我们国家,对于我们全体中国人民, 
对于亚洲和世界的和平,都将是最为有利的……现在,我代表政府正式表示:我们 
愿意同台湾当局协商和平解放台湾的具体步骤和条件,并且希望台湾当局在他们认 
为适当的时机,派遣代表到北京或者其他适当的地点,同我们开始这种商谈。” 
  正在港澳人士议论纷纷,新闻界视为热点时,曹聚仁又突然北上。这是偶然的 
巧合,还是人为的安排?敏感的新闻媒体自然注意他的行踪。曹聚仁尚未成行,种 
种猜测与议论,就一时间充斥于港澳报纸。为此,他行前对友人解释道:“我这次 
回祖国去,绝无政治上的作用,只是替新加坡《南洋商报》到大陆上作广泛深入的 
采访工作,同新加坡工商考察团访问北京,社方派我兼任该团记者。这便是我访问 
祖国的重要任务。” 
  曹聚仁这次北上,是他离开大陆到香港整整6年后第一次回来。其实他并不是匆 
忙决定的,而是在周恩来“六·;二八”讲话前,就作了商量与安排。 
  几乎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神秘人物北上,这个神秘人物的北京之行,导致了9年 
后国民党2号人物李宗仁的叶落归根。这个神秘人物就是程思远。 
  程思远和曹聚仁两人的北京之行都很突然,都带神秘色彩。 
  曹聚仁来到北京,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热情接待。了月16日中午,周恩来 
在颐和园宴请曹聚仁,陈毅、张治中、邵力子出席作陪。一见面,周恩来就热情地 
说:“我们欢迎曹先生回来看看,我代表党和政府欢迎你。”席间,大家叙旧谈新, 
十分热烈。 
  下午,在颐和园昆明湖一艘普通的游艇上,周恩来和陈毅陪着一位客人划船。 
游人们尽情游玩,竟然没有觉察领袖就在这儿。他们陪的这位客人,正是曹聚仁。 
  谈笑风生的曹聚仁进入正题,谈起周恩来的“六·;二八”讲话,问道:“你许 
诺的‘和平解放’的票面里面有多少实际价值?” 
  周恩来即答道:“和平解放的实际价值和票面完全相符。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 
过两次,第一次合作有国民革命北伐成功,第二次合作有抗战胜利。这都是事实。 
为什么不可以有第三次合作呢?” 
  曹聚仁连连点头。 
  周恩来继续说:“台湾是内政问题,爱国一家,双方完全可以合作……我们对 
台湾决不是招降,而是彼此商谈,只要政权统一,其他都可以坐下来共同商量安排 
的。” 
  周恩来的话,使曹聚仁深受鼓舞。他当即表示:“身为炎黄子孙,当为国共重 
开谈判尽力奔走,多做工作,决不推辞。” 
  3个月后,即10月3日,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曹聚仁。这天下午, 
中央领导人大都出席欢迎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访华的大会,毛泽东没有出席,而 
在怀仁堂静候曹聚仁,足见毛泽东对重开国共和谈的重视。 
  毛泽东一见曹聚仁,便十分诚恳地说:“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感想?你可以多 
看看,到处走走,看我们这里还存在什么问题,不要有顾虑,给我们指出来。” 
  曹聚仁坦率地讲了自己的观感。 
  随后,毛泽东与曹聚仁便开始了无拘无柬的长谈。他们谈古今文学,谈毛泽东 
的诗词,谈鲁迅的作品,也谈曹聚仁的文章。后来进入正题,谈国共合作,谈蒋介 
石、蒋经国。毛泽东听说曹聚仁在赣南和蒋经国共事几年,便向曹聚仁了解蒋经国 
的为人。曹聚仁回忆了蒋经国在赣南的一些旧事,对蒋经国多所肯定,并告诉毛泽 
东,他在1948年写过一本《蒋经国论》,由香港创恳出版社出版。毛泽东对曹聚仁 
的介绍很感兴趣,要曹回香港后,寄一本《蒋经国论》来,说很想看看这本书。 
  事后,曹聚仁告诉四弟曹艺:“想不到,我的著作,毛主席差不多都看过。我 
说我是自由主义者,我的文章也是‘有话便说,百无禁忌’的。主席认为我的有些 
叙述比较真实,而且态度也公正,又叫我不妨再自由些。” 
  一年后,曹聚仁在《北行小语》里披露了他与毛泽东谈话的一些内容: 
  因为毛氏懂得辩证法,世间的最强者正是最弱者,而最弱者却是最强者。老子 
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下莫柔于水,至坚强者莫之能胜。”从这 
一角度看去,毛泽东是从蔑视蒋介石的角度转而走向容忍之路的。他们可以容许蒋 
存在,而且也是承认蒋介石在现代中国历史上有他那一段不可磨灭的功绩的。在党 
的仇恨情绪尚未完全消逝的今日,毛氏已经冷静下来,准备和自己的政敌握手,这 
是中国历史上又一重大转变呢。 
  毛泽东的谈话使曹聚仁对促成国共谈判信心百倍。他回香港后,很快将他在大 
陆和中共领导人接触的情况详细转告台湾方面。 
  不久,台湾传来指令,让曹聚仁再去大陆一趟,主要任务是委托他到奉化,去 
看看蒋氏祖坟是否完好。显然,蒋介石对中共所称“奉化墓庐依然”并不相信。 
  1957年5月,正是万木葱茏的初夏日子,曹聚仁第二次返回大陆。这次,他在北 
京待了短短几天后,便匆匆赶到浙江。在奉化溪口镇,他佐进了当年蒋介石回溪口 
时常住的妙高台,游览了武岭、雪窦寺,并在蒋介石寓居过的丰镐房和蒋经国寓居 
过的文昌阁仔细看了很久。同时,他还代蒋氏父子到蒋母的墓园祭扫,敬香烧纸, 
行民族传统的孝仪。所到之处,曹聚仁都一一拍摄了照片。 
  曹聚仁回到香港后,即绘蒋经国等写信,报告他的大陆之行,并寄去了他在溪 
口拍摄的照片。信中说:“溪口市况比过去还繁荣一点。我所说的‘过去’,乃是 
说1946年冬天的情形(战时有一时期特殊繁荣,那是不足为凭的)。武岭学校本身, 
乃是干部训练团。农院部分由国营农场主持,中小学部分另外设立。在聚仁的心目 
中,这一切都是继承旧时文化体系而来,大体如旧。尊府院落庭园,整洁如旧,足 
证当局维护促使之至意。聚仁曾经渴蒋母及毛夫人墓地,如照片所见,足慰老人之 
心。聚仁往访溪口,原非地方当局及知,所以溪口政府一切也没有准备。政治上相 
反相成之理甚明,一切恩仇可付脑后。聚仁知老人谋国惠民,此等处自必坦然置之 
也。惟情势未定,留奉化不如住庐山,请仔细酌定。” 
  在另一封信中,曹聚仁坦率地谈了对两党重开谈判、进行合作的看法。他说: 
“目前,国际形势如此复杂,聚仁不愿做任何方面的政治工作,我个人只是道义上 
替台座奔走其事。最高方面如无意走向解决国是的途径,似乎也不必聚仁再来多事 
了。诵于右任先生读史诗‘无聊豫让酬知己,多事严光认故人’之句,为之惘然!以 
聚仁这两个多月在大陆所见所闻,一般情况,比去年秋冬间更有进步,秩序己更安 
些。聚仁所可奉告台座者,6月30日我和朋友们同在汉口,晚间在武昌看川剧演出, 
社会秩序一点也没有混乱过。海外谣传,万不可信。聚仁期待台座早日派员和聚仁 
到大陆去广泛游历一番,看看实情如何?千万匆轻信香港马路政客的欺世浮辞。周 
氏(即周恩来——作者)再三嘱聚仁转告台座,尊处千万匆因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 
意志动摇,改变了原定的计划。以聚仁所了解最高方面,千万匆认为时间因素对台 
方有利。这一因素,对双方同样有利,或许对大陆比台方更有利些。聚仁为了国家、 
民族,才来奔走拉拢,既非替中共作缓兵之计,也不想替台方延长政治生命。说老 
实话,中共当局不独以诚恳态度对我,也耐着性子,等待你们的决定。希望最高方 
面,不必玩弄机谋和权术,要看得远一点才是。” 
  曹聚仁的信和随信寄去的照片,对蒋氏父子不能不有所触动。 
  此后,曹聚仁又多次回大陆,为促进国共和谈而奔走。而且在1958年,毛泽东 
第二次接见了他,与他共进午餐,江青作陪。他也不管江青爱听不爱听,席间大谈 
30年代上海影坛的较闻与掌故,毫无顾忌。 
  在这段时间,他与陈毅谈得最多。陈毅在抗战中与蒋经国相识于南昌,并对蒋 
经国在江西推行的新政给予好评。因此,曹聚仁想促成陈毅与蒋经国见面,并为此 
做了很多工作,双方达成默契,表示一旦条件许可,即可见面,而且约定了会面地 
点。他给友人的信中透露:“当时是想让经国和陈先生在福州口外川石岛作初步接 
触的。”然而由于种种原因,陈毅与蒋经国终于未能会面,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1959年以后,曹聚仁一直没有北回大陆,但仍然为海峡两岸的统一而尽心尽力, 
并且在1965年还有一次台湾之行。这是后话,且按下。 
  却说1957年是蒋介石70岁生日的年头。在去年,经过好几个月努力,他撰写并 
出版了《苏俄在中国——蒋中正七十概述》一书,连英文版也于这年底在美国出版 
了。据担任该书英文版译者的沈剑虹说,这本书出的是晚了一些,如果是在1949年 
国民党丢失大陆之后问世,当时美国正在为“是谁丢失了中国”这一问题进行激烈 
的争辩,该书可能有多一点的读者。但在1956至1957年这段时间,西方读者对这个 
问题的兴趣已经减退。沈剑虹还说,直到尼克松要秘密打开“中国之门”时,西方 
人才对中国又发生了兴趣。 
  这本书的出版,了却了蒋介石“沉痛”总结国民党历史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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