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镜+番外 作者:胭脂醉红妆1(潇湘vip2014.4.14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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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下,有一抹白影,身量未足,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瞧得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是个身穿素白衣衫的少女,雪莲一般的皓洁出尘。此时,她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被河水溅湿服帖在冰肌玉骨间。
她的手中握着长长的一根树杈,弯腰在溪涧里摸索,小小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为了不至于浸湿衣衫,雪芙隆高了衣袖,露出皓白的一双藕臂和纤足,此刻,已经被寒风吹得通红,细腻的肌肤下条条血管冻得清晰可见,似乎连毛孔都冒着丝丝地凉气。
“哗啦”一声水响,雪芙满怀期待地拿起树杈,却并没有见到活蹦乱跳的鱼。年幼的时候,她曾远远地看着教众家里的孩子这么做过。男童们时常嬉戏着在河里摸鱼,河中的鱼儿仿佛是信手拈来,亲身实践起来,却发现,看似好玩的一件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雪芙理了一把贴面的湿头发,突然有点不服气,更加高地撸起袖子裤脚。其实,除了跑回教里要食物,要么就是在冰川河里捞鱼,在天山上找食物确实不容易。
如果去教里偷偷地带食物出来,兴许也能够瞒着众人,但是,一来一去之间,所带来的食物一定冷掉了。他现在身受重伤,最好能够吃点热的东西。她本以为,在冰川河里用树杈叉鱼并不是件难事,却没有想到耽误了这么久,他已经快饿晕了吧?不知为何,雪芙的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清澈见底的冰川水下,一尾雪鱼正灵活地摆动着尾鳍,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嬉戏。兴许是被雪芙玉玉豆子般的脚趾吸引,以为是食物,竟然凑过来,试探着轻轻蹭了几下。麻痒的触感,带着些许刺痛,雪芙极力忍住了到喉咙口的痒意,蹑手蹑脚地调整身体所站的姿势,将手中的树杈对准了鱼儿。雪鱼是天山上特有的鱼,味道鲜美,饱腹之余,还有滋补的功效,对于身负重伤的宇文昊天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食物。
好肥硕的一条雪鱼,一鼓一鼓的两腮,让鱼的头显得有些婴儿肥,身上的膘肉让它的移动相较于其他的鱼儿明显的缓慢。真可谓是天赐良机呢,雪芙的心里有一丝窃喜,握着树杈的手,缓缓地升高,双眼一闭,猛地扎了下去。
水花四溅,雪芙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来,墨发,白衣,清丽得如一朵出水芙蓉,娟娟溪流顺着衣衫滑落,渐渐如断线的珍珠。夕阳将她少女初成的纤细身段照得一览无余,寒风瑟瑟,雪芙环抱双臂抖成一团,鲜少这样狼狈过。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雪芙突然有点沮丧,用手拂去粘在脸上的湿发,拧了把湿透的衣袖,比冰雪更加洁净的脸上,带着一抹倔强。
“扑通,扑通”的几声水响,一顽皮的小石头在水面蜻蜓点水,穿透荡漾的湖面,竟然直接点中仓皇而逃的鱼儿。那鱼儿剧烈的摆动里几下尾鳍,竟然直直的僵在水中,动弹不得了。来不及收住惊讶的目光,雪芙朝着岸边的那抹红影望去。
他火红的衣衫在一片白茫间异常的显眼,甚至比天上的残阳都要耀眼几分,华贵的料子,下摆处七零八落,几乎和剑穗相差无异,身上的衣料也到处是兵器划过撕裂的痕迹,却愣是有一种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因为负伤的缘故,他的身子微微地向前倾斜,左手按压在右边的肩膀上,很显然,因为刚才投掷石头的缘故,牵扯着扯痛了伤口。这么重的伤,恐怕连站着都似漫步云端,恍恍惚惚吧?
前一刻,他还因为身负重伤昏厥在雪地里,被纷飞的落雪掩盖的严严实实,如果没有她,毫无疑问的,他必死无疑。那么重的伤,他竟然能够勉强自己找到这里,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明明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快!别让它再跑了。”宇文昊天别过脸去,也许是夕阳照射的缘故,虽然身负重伤,比起倒在雪地那会蜡白的脸色,此时看来倒是起色不少,甚至有点白里透红。
胸口剧烈的跳动,似乎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雪芙顺着宇文昊天的目光,看向自己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登时,脸就像是煮透了似得,猛然转过身去,水声轻响。雪芙拾起水里“挺尸”的鱼,突然有点为难如何上到岸上去。脱离了水,手中假死的鱼像是反应了过来,剧烈地扑腾着,想要挣脱束缚,回到水里去。
“啊……我的鱼。”雪芙惊呼,手中的鱼儿拱成半圆的弧度,尾鳍一拍,滑溜地挣脱了束缚,窜进水里。红影闪过,衣袂翩飞,雪芙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原本在岸边的少年已经近在咫尺,手中正握着那尾险些逃脱的鱼,而她手中的树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成了他扎鱼的工具。他扎鱼的动作,快、准、狠,潇洒利落得甚至让她来不及反应。
他脸型的轮廓,并没有很深的菱角,线条细腻柔和得像是温婉的闺中小姐,却不会让人错看了一分性别。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眉睫可见,愣怔间,漫天的火红兜头而下,怀中被塞了什么,耳边是他清晰的话语:“就用它兜着吧。”
她的大袄因为抓鱼的关系,放在了岸上,他大概是看出她的尬尴吧,所以,故意找一个借口,将自己的衣衫借给她遮挡。他,原来也会这么体贴别人……
“走吧……”他穿着染血的白色中衣,淌着水向前走去,见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又道:“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吗?”
“没有……”她望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头顶残阳的余热比之前似乎暖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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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相较于洞外的气温,明显暖和了不少,篝火未息,又添加了许多的木材树枝,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子,燃得正旺。篝火的旁边架了一个简易的晾衣架,一红一白两件衣服并排晾晒在架子上,随着跳动的火焰,轻轻摇摆。
雪芙从篝火旁引了火种过来,架好了锅,然后从间隙中看到宇文昊天在洞门口刮鳞、剥肚、洗鱼肉,然后串成串串。白皙纤长的手指进进出出穿梭之间,一条鱼已经清理干净了,倒像是惯做这些事情的人。宇文昊天利落的动作和那双略带薄茧、养尊处优的手,形成及鲜明的反差。
宇文昊天不时地翻动着木棍上的鱼,保证鱼肉的受热均匀,虽然没有添加任何的调料,但是,雪山上的鱼向来肉肥鲜美,不多时,鱼肉里的油脂渐渐被烤化,滋滋地发出轻响,芳香扑鼻。
宇文昊天撕开一块鱼肉递给雪芙,刚烤好的鱼还冒着热气:“尝尝你自己捉的鱼。”
“哪里是我抓的。”晾晒衣服的架子中间,穿过来一双纤细的皓腕,伸手接过宇文昊天递过来的食物,小口细细品尝,忍不住赞叹;“好吃!”
由于整个身子浸了水,小衣和中衣都已经湿透了,大冷的天气,湿哒哒的黏腻在身上,显得尤其不舒服,又容易感染风寒,所以,一进山洞,宇文昊天就为雪芙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晾衣架,将自己的外袍首先挂起来,以做遮挡,自己背过身去,在洞口处理抓来的鱼,让雪芙可以把贴身的衣物换下来,靠着篝火烘烤一下。所以,此时此刻,雪芙的身上,仅仅松垮垮的批了一件毛茸茸的大袄。
山洞外,风过留声,洞内,这样静逸的时光,仿佛已经定格。美好得亦如画卷。
架在两块木头上的容器咕噜噜的烧开着水,溢出一股清香,似乎煮了什么东西。雪芙用木头搅拌了一下铁器里的东西,用衣服包裹好边缘,从火架子上端了下来,却不小心被滚烫的铁器烫伤了手指,雪芙惊呼一声,险些打翻煮在里面的东西。
“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宇文昊天正细细嚼咽食物,听到声响,险些揭开衣服闯进去。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出事,与她素未平生,仅有几面之缘的他,竟然心念一动,万分着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如先前,她为他出去寻找食物迟迟未归的时候,他也有这样的心情,他皱眉,掩盖了眼下的情绪。
“无甚大碍,仅是有些烫手。”雪芙隔着衣服帘子将锅里的东西端出来,“喝了吧,对你的伤有极大的好处。”天山雪莲,救死扶伤的良药,却稀世罕见,一年仅有一株,花期一周,花谢了,就又要等上三年。就在回来的途中,她故意支开他,为的就是采摘这朵今年刚盛开的雪莲。
三 搭救
子夜,漫天星子如稀疏的雨点,点缀于漆黑的天幕,一轮寒月高挂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如水墨山水画间,泼墨写意的零星几笔,轻描淡写。终年积雪的天山雪女峰,在月光下,笼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天山之上,昼夜温差极大,因为担心独自在山洞里的宇文昊天,雪芙在香闺的卧榻之上一阵辗转反侧,几番周折下来,竟然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身上的伤势极重,有几处甚至险险避开了心脉,即便不是挥刀于要害处,伤口也划割得深可见骨、皮肉翻绽,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究竟遭遇过什么?究竟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方要如此狠辣决绝?看他相貌不俗,举手投足间一派上位者的霸气,身份必然显赫,又如何会遭此大难,差点死于非命?
虽然服用雪域圣药天山雪莲,能助他疏通经脉,活血化瘀,但若要全无后遗之症,靠得还是日后的调理。山洞夜间寒冷,更深露重,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若是再染了风寒,加重伤势,可不得了。卧榻之上,一阵悉悉索索,雪芙起身披上外衣,裹上披风,抱着一团旧棉被,一手提着明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冷风习习,微弱的火光伴着踏雪时发出的些微声响,雪芙凭借往日的知觉,一路摸上了宇文昊天所在的山洞。初来时不觉得,行到半路,怀中厚实的棉被,竟似添加了一些重量,越发地捧着吃力,脚下的步子也越发沉重了几分。
毕竟只是九岁的少女,徒手环抱着厚重的棉被,踩踏在深浅不一的雪地上,确实不易。雪芙掂了掂怀中的棉被,停下来喘口气。纷乱悉索的脚步声,突然扼住了她的心神。四周有人!而且,绝对不出五十步的距离!满身的热汗霎时泛起寒意,激灵得浑身轻颤。
是教里的教众发现她失踪,寻了出来?既然被推选为圣女,就要终生侍奉神主。圣女若是不洁身自爱,教众就会动用火刑,消除这污秽。不,她很快又否决了心里的猜测。如果发现她失踪,对天山地势了如指掌的众人,脚步断不是如此三三两两,摸索前近的样子。
若是没有目的,外人是绝对不会到天山来的,不熟谙地势的人,若是贸然上来,必是九死一生。深更半夜的,这一行人来天山是有何目的?借着清冷的月光,雪芙分明看了一行人中间,领头的几个穿着征战沙场时的铠甲,出鞘的刀剑,被掩护在身前,于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凶光。
只需一眼,敏锐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些人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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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雪芙亲手煮的药,宇文昊天登时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多少也恢复了点元气。自记事以来,他便从不吃别人准备的食物,哪怕是打出生就已随侍在侧的婢女仆从,或与之向来亲厚的血缘重亲。没来由的,他相信她绝对不会伤害他。
身逢肮脏的乱世,尔虞我诈已经稀松平常,他从小就懂得明哲保身,如何与周边的人虚以为蛇,即便是机关算尽,最终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上她眼眸的那一刻,他的心难以名状的一缩,陌生而又熟悉。那干净清澈的眼神,是他曾经拥有,又被弃之若履的东西!如今,恐怕是他一生都不能唾手而得,重新拾起来的东西了!
洞外风声嘶吼,如丧偶的野狼发出的悲惨呜鸣,寒风经过拱形的洞口,声音越发被扩大了几分,洞内篝火正旺,多少减退了些寒意,宇文昊天躺在外衣铺成的简榻上,却始终睡不着。
身上的伤口痒痒的,正在结痂愈合,天山雪莲果然不是凡物,只是……
宇文昊天想到身上刀伤的由来,狭长带着艳色的桃花眼一眯,折射出凌厉的光,他向来是有借有还的人!
宇文昊天出身于百葛皇宫,是乃当今四殿下,从小就是久负盛名的天才,三岁颂诗,五岁能武,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若不是长幼有序,必然已经被立为皇储。百葛国君至今未有立后,后宫之中四妃并立,菊妃生了长公主,兰妃至今尚无所出,梅妃和竹妃分别生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彼此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相较于刚愎自用、荒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