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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没有不对的孩子只有不对的方法-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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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我心里既然我是他们的孩子,那么爸爸妈妈给我一切包括吃穿、上学、工作、房子、结婚成家,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那时我真的就是这么想。”“你的同学、朋友也都这么认为?”“当然!”    
    “他们也都是独生子女吗?”“基本上都是。”    
    “那么两个月以后呢?你是什么心态?”我把问题引向实质。郝丁说:“后两个月嘛,开始和自己较劲。”“什么叫‘较劲’?”    
    “就是想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呗。”    
    两个月后,郝丁职高毕业已经很长时间,同学们几乎都找到了工作,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开Party庆祝,而郝丁早在毕业前就向同学们夸下了海口,说他老爸在开发区有关系,一毕业他就会去开发区,具体单位都手拿把掐了,开发区人事局,到时候他肯定是班里最早一个上班的,第一个月的工资大伙别担心:“我肯定拿出来,你们挑地方,挑地方!”“冷战”的后半截,郝丁最怕家里来电话,一有电话找他准是他的同学,大家要么邀请他吃饭,要么问他的工作找到了没有,个别人还经常开玩笑:“嘿,郝丁,人事局怎么样?你都快当上科长了吧?”    
    “那段日子,”郝丁后来告诉我,“真是不好过。”    
    “难道你就没试着想想自己出去找找工作?”我问。    
    郝丁说:“是啊,后来没法子了,我就是想自己出去。白天晚上没事,我就翻床头一沓子的求职信息,我知道那是我父亲悄悄给我放在那里的。可是我也明白,我一旦出去,我父亲的‘阴谋’就宣告得逞,但现实的问题怎么办?我也不能永远在家里睡大觉呀!”    
    “不能永远在家里睡大觉”,这是郝麦收“家庭革命”初步成功的一个标志性信号。几个月来郝麦收在难熬的等待中就是盼着儿子有一天能从床上爬起来,能自己走出家门。现在儿子终于把门推开了,对于他来说那是从家里走向社会的一扇门,是他从依赖走向独立的一扇门,更是经风雨、见世面,推开以后就可以见到阳光和希望的一扇大门。第一份工作郝丁终于从床上起来了,他终于第一次走出家门自己出去找工作了。但是这一次的“走出家门”和以后的“离家出走”之间还有好几年“炼狱”般的日子在等待着他,只不过此时他全然不知。    
    三九隆冬,郝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大马路上,这样的情景不是一次,也不是几次,母亲看了心酸得不行。    
    职业介绍中心,郝丁不是没有去过,但是在那里他收获的只有轻视和自卑。    
    现在就业形势那么紧张,一个职高毕业生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这是郝麦收和孙子芳心里都再清楚不过的。别说职介中心里三层外三层,郝丁没有勇气往桌前挤,就是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见了招聘的人,最开始他发现他根本不敢开口介绍自己。    
    没办法,郝丁只有一个人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练,第一句话:“我叫郝丁———”    
    我曾问:“这个时候你会让你父亲看见吗?”    
    郝丁说:“当然不会。我一个人,傻乎乎的。这种事当然不能让父亲看到,我总是把门插起来。”    
    又一个寒冷的下午,郝丁像往常一样求职失败,沮丧地往家走。突然,大道拐角一棵大树上挂着一块牌子,他把车停下来一看,是“招工启事”,一家打字室正在招聘打字员。他心里一跳:“嗳,这活儿我能干!”多年前父亲曾让他接受过电脑打字培训,他的技术还行。“好,进去看看。”但又一瞧,人家的小木牌儿上分明写得很清楚:“只招女性。”郝丁犯难了,“进还是不进?”但是此时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每天出来闯荡,一份工作也没找到,偌大一个天津好像就没有一个单位可以容纳自己,想到这些,他再也顾不了男不男,女不女的,锁上车就推开了那间小小打字室的门。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结果更是出乎郝丁的预料:就在他提着心进了打字室,向经理说明了来意,当面让人验证了一下他的打字速度后,完全没想到,经理竟轻轻地说:“行,男孩儿就男孩儿吧,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    
    什么?“明天就可以来上班?”郝丁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在那里,几个月找工作他看尽了各种各样的白眼,现在怎么这么轻松、这么友好、这么温暖,一份工作就属于自己了?喜得他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其实郝丁不明白,这一刻他之所以那么感动,那纯粹是因为几个月来他在求职的路上四处碰壁,已经让他对工作好坏的要求、对世间冷暖的渴望降到了最低。这种标准如果和他当初指望着老爸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他弄到开发区人事局去上班时的心理期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何况,半年前他在做着“人事科长”的美梦,一个小小的路边打字员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动心,接待方一句“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的普通话怎么可能让他听了忍不住要对对方“感激涕零”?找到第一份工作的那一天,孙子芳回忆,郝丁简直是一边哼着歌一边推开家门的,那是自打有了《父子协议》,自打有了父子“冷战”之后郝家的第一个晴天。    
    破天荒,这一天郝家一家三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堵心”的饭。饭桌上郝麦收不住地给儿子夹菜,倒饮料,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郝丁呢?高兴归高兴,他心里对父亲的抵触依然没有全部化解,这会儿,他的“理直气壮”可是有了硬硬的托辞:“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找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炼狱长长在找到第一份工作后,郝丁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最让郝麦收高兴的是郝丁对这份工作十分在意,他认认真真,起早贪黑,虽然一个月只能挣五六百块,还经常加班到晚上十点十一点,但是他干得很起劲。打字室经理看他眼勤、手勤,除了打字以外慢慢地还让他经手一些业务,郝丁就在这两件事中慢慢地学会了怎么做一个雇员,怎么样做才算是对工作负责任,此外还有怎么和人打交道、怎么说话。    
    


家庭革命家庭革命(3)

    八个月后,郝丁离开了那个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的街边打字室,不是因为活儿太累,环境太恶劣,是他自己觉得“翅膀有点硬了”,想尝试着再去干一些别的,比如业务员、公司白领、大企业广告人,差不多了自己也可以尝尝做老板的滋味儿。    
    果然,没过多久,他真的拉了一伙子人自己做起了老板。那时候他以为他已经吃了八个月的苦,有了一点积蓄,也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一定能给自己赚到钱,有了钱就可以上学,如果自己兜里老是揣着一张中专文凭,永远也不可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份体面的职业。但是上学得有钱,他不能忘记那份《父子协议》还在,协议的头一条就严格规定:今后    
    郝丁要上大学可以,可钱,得自己掏!    
    但是老板哪有那么好当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不久后的一天,郝麦收下班回家,信箱里发现了一样他从没见过的东西———一张传票:法院通知郝丁不日内得以被告的身份出庭对付诉讼。“被告”?郝麦收吓了一跳,儿子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就成了被告?他急忙找儿子,也不管儿子愿不愿意告诉他实情。这样,郝丁自己在外头办公司,经营石膏画,公司倒闭,欠债未还,被人告上法院的“好事”才不得不在家里“暴露”。    
    那时候,用郝丁的话说,他还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参加工作没几天就敢办公司,没有经验,资金不足,结果不赔个“底儿掉”才怪呢?!可是现在事情包不住了,他不得不告诉家里,后来公司赔得只剩下几把椅子,还没卖出去的那些石膏画谁看着好也让谁拿走了。他渴望父亲在这个时候别责怪他,更希望父亲最好能在资金上帮一帮他。    
    果然,郝麦收没有责怪儿子,他知道让儿子自己出去闯荡其中必须包括让他品尝失败的内容和过程。他主动替儿子还上了欠投资人的钱,这事让郝丁心里充满了感激。在和父亲结束了半年的“冷战”之后,郝丁记得这还是头一次他心里荡漾起幸福。那时候在他看来,父母到底是父母,当他落难的时候,老爸老妈怎么也不会眼看着不管,他又重    
    新有了一种爸爸妈妈宝贝儿子的感觉。只是这种心情还没有“荡漾”多久,父亲就拿出了一张白纸,让他在纸上写下某年、某月,郝丁向父母借了多少钱———原来,父亲替他还的这笔钱他不是可以白拿的,在规定的时间内他还要还!什么———面对“借条”,郝丁回到了现实,又回到了《父子协议》中,他当时的感觉就是一口吞了个冰枣儿,想吐都吐不出来。往后的日子,郝丁又开始一次次外出去找工作,一次次被人拒之门外。父母虽然还让他继续吃在家里,住在家里,可是这一回他自己在家里再也呆不住、睡不着了。    
    他上街卖过包子,起五更睡半夜地和面、发面、剁菜、拌馅儿,包子熟了,来不及擦一把汗就赶紧推到街上去吆喝。他到酒厂当过小工,酿酒、烧锅炉、装箱、扛大个,一干就是两年多。    
    可就在他在酒厂一天超负荷地再也拿不动大号铁锹翻麦粒儿的时候,又一个沉重的打击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还是在干打字员的时候,郝丁结识了一位姑娘,两个人由相亲到相爱,已经到了见过彼此父母,定下终身的程度。但是有一天郝家的“新鲜事”让姑娘的爹妈知道了,郝家的《父子协议》规定今后郝丁再学、结婚、置家、生子,父母在经济上统统不管,这个现实让姑娘的家人实在接受不了。姑娘的妈妈说,孩子,你这不是跳进了一个“火坑”吗?没有男方家长的支持,郝丁就是个“穷光蛋”,将来你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姑娘变得不现实也不行,终于有一天忍痛和郝丁提出了分手。本来,一份《父子协议》的重压就还没有让郝丁直起腰身,现在姑娘又和他“北风吹”,已经陷入热恋中的小伙子根本应付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郝丁倒下了。    
    后来,当我问起这件伤心事,郝丁明显地不愿多回忆。他的眼泪没有流出来,但是我能感到那泪水分明是涨在他的心里。因为他反复地对我说:“那个女孩儿,我真的很需要她,很爱她,真的,很爱!”    
    郝麦收和孙子芳至今也不知道“失恋”这件事情曾经给他们的儿子造成的心灵伤害有多大。孙子芳只知道郝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睡几天不出门,但是她不知道儿子在这几天已经几次写好了遗书,抽屉里就放着整瓶的安眠药。郝丁并不是不明白他的姑娘之所以离他而去就是因为他身上背着一份和父母签订的“四不管”协议,这在现代社会不仅仅使他第一个深爱的姑娘难以接受,以后有没有姑娘能够接受只有上帝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苦苦地想着哈姆雷特的那个著名问题:“活着,还是死去?”活着,没有依靠,没有尊严;死了,不用依靠,没有烦恼,但更没有尊严。最终郝丁没有因为失恋而走上绝路,又站起来,他自己一个人又走到镜子前:“我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明白一旦他为“失恋”这么点小事而轻生,他在父亲郝麦收心里可就永远成了一个经不起任何挫折的胆小鬼!所以,他不能,不能死!    
    郝丁活过来了,在和父亲的较量中活了过来,在和自己的较量中活了过来。经过痛苦挣扎他又开始出去找工作,失败了,再找,找到了又失去。此时他对自己未来和前途的绝望已经深深地让妈妈替他捏起了一把汗。    
    好几次孙子芳苦苦地哀求丈夫:郝麦收你也整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儿子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艰辛,已经懂得了什么是苦难、懂得了凡事自己应该去奋斗,你就行了吧,还不赶快把那份倒霉的协议给收回来,你非得把孩子逼得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母亲害怕什么,后来的“什么”就出现在她的“害怕”里。在协议被执行的第三年,郝丁的“炼狱之旅”也走到了最迷蒙、最绝望的地步。在现实面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挺不住,他准备向父亲屈服。    
    我问:“‘屈服’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想的?”    
    郝丁说就是把自尊心抛出去喂狗,求父亲别再折磨他,他那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他不想死,只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活路在哪里?尊严在哪里?但是还没等他屈辱地向父亲张开嘴,父亲的再一次责怪就使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家。    
    那一次“出走”他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进郝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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