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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沈亚-谁追谁跑谁爱谁-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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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的路!听到没有?要不然我一定不饶你!”

 邵小北不置可否地微笑,对席露贞有这样坦白得可爱的小男朋友感到十分有
趣。

 席露贞把车子开过来了,潇洒地朝他们挥挥手。“上车吧。”

 庄尧很自然地开了前车门坐进去。

 席露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人高马大的,坐这个位置不嫌小?”

 “不小,我觉得刚刚好,”庄尧嘴硬地回道。席露贞的迷你车前座要塞他这
种身高的人真的不大合适,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换位子,局促地坐在那里,一脸
倔强。

 席露贞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你觉得好就好。坐好喔,要开车了。”

 她说这句话实在很奇怪,又不是摩托车,为什么要特别提醒他们这一点呢?

 之后的几十分钟,他们终于了解她那“善意”的提醒了。

 原来席露贞开车很快——非常快——或者该说:席露贞开车根本像不要命!
她刚刚的提醒实际上的意思是:他们搭上了席露贞的亡命飞车了。

                       “雷先
生,这本小说出版的日期已经定好了,是下个月的二十五号,到时候会有一个
新书发表会。出版社对你的小说有很大的期许,我们希望可以造成一股新的武
侠风潮,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到。”

 雷颖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点个头应付一下,但心思却完全不在出版商所说
的话上:这原本是他最期待的一刻,出版商就坐在地面前微笑,眼看所有的理
想都将要实现了,他却没了那分心。

 “雷先生,你未来几个月的行程可能有必要跟出版社配合一下,我们也安排
了几家杂志社和一些电台的访谈节目,到时候请你务必要配合。雷先生?”

 “我知道——”雷颖叹口气,望着窗外的眼光终于调回来。

 出版商刘先生的表情不大好了,他有些恼怒地看着他。“雷先生,出版社为
了你的书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我实在希望你可以配合一点。”

 “我很配合啊。”雷颖摊摊手,一脸无辜。“我不是已经坐在这里了吗?你
们希望我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你们希望什么杂志、什么电台访谈,只要事先
通知我,我都会配合的,难道这还不够?”

 “我是希望你专心一点,雷先生。你人在这里,可是心完全不在这上面。我
知道你最近离婚,情绪上可能不大稳定,这点我可以体谅;但是你也要体谅我
的难处啊。我们是出版商,自然希望书卖得好;你是作家,和我们是一体的两
面,水帮鱼、鱼帮水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雷颖眼角瞄到窗外一条闪过的身影,立刻跳了
起来。“对不起,我看到一个熟人,马上回来。”

 “雷先生,雷——”

 刘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雷颖竟然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跑掉了,这些作家!
还没红已经拿起乔来了。他辛辛苦苦安排的造势活动对他来说算什么?还比不
上窗前走过的一个女人!

 愈想愈生气,刘先生干脆到柜台结帐离开了。唉!这年头写书的人多,看书
的人少,要做这一行还真得百炼钢硬给磨成绕指柔才行啊。他走出咖啡厅,看
到雷颖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他没好气地瞪了雷颖的背影一眼后离开,连招呼
也懒得打。

 而这边的雷颖正握住女子的手臂,焦急地喊:“盼盼!”

 女子回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那不是华盼盼,只是一个背影像极了华盼
盼的女子。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雷颖勉强一笑,握着的手松开了。

 女子转身离去,再仔细看那背影,却觉得一点也不像华盼盼。有谁像盼盼呢?
盼盼是那么的温柔、优雅,那种雍容华贵的脱俗气质,哪里是这些庸脂俗粉比
得上的?

 雷颖泄气地往回走。这些天来,他忍着不打电话给华盼盼,为的就是想弄清
自己心里那剪不断理还乱感情。他不希望华给了错误的希望,到时候再让华盼
盼伤心绝望;过去的地已经够恶劣,现在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是中午出门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到华盼盼工作的会计师事务所。
接电话的人说华盼盼已经很多天没上班了,他打电话到家里却也没人接电话。
他心里好着急,生怕华盼盼出了什么事。一方面,他安慰自己别过于杞人忧天,
另一方面,他的心却早已经飞到华盼盼的身边。

 走回咖啡厅,刘先生已经走了。雷颖懊恼地深叹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还要
搞砸多少事情,再这样下去,他的一切都会毁了的。

 他站在咖啡厅门。思考了很久,脑海里充满了华盼盼的一颦一笑——他不能
再等了,也许盼盼病了、也许她哭得太伤心、也许她自杀了也说不定!

 想到那种种的可能,雷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便随手拦了一部车,往
华盼盼的住处冲去。

                       他头昏
了!心脏跳动的速度是平常的三倍,车子行进的速度当然也是平常的三倍。庄
尧开始怀疑自己可能会因为心脏病发而死,而他家墙上会挂着席露贞送的“英
年早逝”牌匾。

 “我好生气啊——”席露贞降下窗户,对着窗外的海风大吼。“我气死了!
我气疯!我气得快变成神经病了!可恶!混蛋!去死吧!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大混蛋!大——混——蛋——”

 吼完了,但是显然她的怒气还没有消逝。她的眼睛冒着火星,死命地盯着方
向盘,恼怒地咒骂:“大可恶了!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丈夫,他们
都是我最爱的人,而他们做了什么?他们背叛我!他们背着我私通!当我是笨
蛋、当我是白痴!枉费我对他们付出了全心全意。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他
们根本不当我是一回事!把我当成死人一样看待!我真的恨死了!恨死了!恨
死了!啊——”她边骂边尖叫,手还不停用力地敲着方向,可怕的怒气敲得那
方向盘扑扑通通的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敲得一命呜呼。

 庄尧脸色惨白地瞪着那个方向盘,心里哀求着上帝让他活过这一次。

 席露贞开着车子,那车子走在海岸的悬岩边上,轮子和悬崖只距离不到五公
分,可说是险象环生。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可是席露贞
一点也不在意。她疯了似的咒骂、疯了似的踩油门,好像这样便可以减轻她心
里的痛苦似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们难道没有心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会心痛吗?”
席露贞还在骂,眼里却流不出半点泪水,因为泪水才到眼眶,已经被那火热的
怒气给蒸发了。

 邵小北坐在车子后座不动如山,好像这种事情很平常,好像席露贞开车的速
度是四十公里而不是一百四十公里。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而庄尧却快要昏
倒了。

 庄尧想拦住席露贞,但是车子太靠近悬崖边了,他现在开口说话,说不定会
吓到席露贞,然后方向盘一歪——天啊!他想都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事,他还
不想死啊!

 “跟他离婚真的是太便宜他了!我应该找个杀手去干掉他!应该在他的饭菜
里面下毒!应该把他从十二楼给推下去!让他知道席露贞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愈想愈气,猛然转过头来。“对不对?庄尧,跟他离婚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觉得呢?”

 “我——”庄尧勉强惨笑,眼睛恐惧地瞄了一眼窗外。妈啊!车子离悬崖只
有两公分了。我……我觉得车子……车子应该让我开——“可惜席露贞没听到
他的话。她根本不想听他的话,她的车速还是那么快,而且再度用手击打方向
盘。”我真的快气死了!我好恨啊!恨死了!恨死了!我真。的恨死了!“庄
尧再也受不了了。他闭上眼睛悲惨地哀求:”露贞,求求你!把车子停下来好
不好?“

 席露贞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为什么?我们不是要去他那里的吗?”

 “你要是再不停车,我们就到不了了——”

 “为什么?”她很坚决要知道理由。

 庄尧苦着脸,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往窗外看。妈啊!怎么还是那么近?

 “因为我们要不先掉到悬崖下面去,要不就是我先心脏病发。”

 席露贞闷着头不说话,突然把车子打弯——轮胎急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
音,塑胶燃烧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庄尧死命闭上眼睛,不敢看自己的死状。谁知道席露贞直直冲进了一个小弯
道,把车子停在海岸边。

 “到了,下车吧。”

 庄尧感觉恐怖地睁开眼睛,手脚拼命发抖,整个人已经虚脱一半了。

 那车子安安稳稳地停在路边,席露贞已经下车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
样。

 庄尧打开车门,长手长脚几乎举不起来。天啊!真是生死一瞬间啊。刚刚只
差一点点他们就得去见阎王了。他真不敢想像如果再让席露贞开车,等一下他
们会怎么死。于是,他才下了车,立刻坐上驾驶座。

 “我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看风景吧。”

 席露贞站在海岸边,那栅栏年久失修,早已经摇摇欲坠。她靠在栅栏上,茫
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海。海浪的声音由远而近,忽大忽小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
点真实感,就好像她最近过的日子。

 她离婚了,比失恋还糟糕的是——全世界都知道她离婚的消息,这比失恋还
要令人痛苦。好像突然少了一只手、一只脚一样。

 表面上她可以装得很潇洒,但是心里其实有说不出的苦痛。挚爱的亲人与朋
友同时背叛了她,她却不能怨、不能怪,只能将所有的苦楚往心里吞。当然她
可以大哭大闹,可以披头散发做弃妇状,反正多的是看不开的女人藉由吵闹来
挽回尊严,但她做不出来。或许是因为知道做了只会更贬低自己,为了那和点
尊严,也是这牙齿和血吞。

 席露贞并不清高,可人活着要看得起自己。如果她那样做,连她自己都看不
起自己,那还有谁会看得起她?只是——心理的苦又有谁知道?

 以前读过一首诗,诗上说的是一个女子,夜夜为自己缝制一件各叫潇洒的美
丽大衣,以便穿出去赢得所有人的赞赏,却不知道原来大衣的口袋里装满了女
人的痛苦。那此痛苦会在午夜梦回时,悄悄地从口袋里溜出来,缓缓地朝睡梦
中的女人席卷而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女子。所有的人都说她做得潇洒、做得只是,或许还
会有人说她理智得过了头,对自己的婚姻依然那般冷血无情。然而只有她知这
自己心里的痛楚,那像刀割一样难受的感觉夜夜朝她席卷、日日折磨着她那受
人赞赏的尊严与理智。

 她的心痛与苦楚同样装在大衣里,白天是看不出来的。只见她很累了,再不
发泄一下,她可能真的会发疯。

 抬起眼,邵小北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眼睛同样望着大海,久久不说一句话。

 席露贞叹口气,惨惨一笑。

 邵小北回头。“发泄够了吗?”

 “我不知道。”

 “天晚了,我们回家吃饭好呜?我妈煮了你最爱吃的浇酒鸡等你呢。”邵小
北默默握住她的手往车上走。一如果不够,我天天陪你来发泄。“”你不恨吗?
“席露贞忍不仕间。

 “恨呀。”邵小北笑了,“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恨。只是我幸运一点,
有别的事分散了我的恨意。”

 “什么事?”

 “你啊。”打开车门,邵小北把她塞进车里。“你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邵
小北坐上来之后问她:“你刚刚想不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什?!”席露贞愣了一下。“跳下去?我为什么要逃下去,这怎么会吗?”

 “想过。”他竟然承认,然后涩涩地笑了笑。“可是一看到你就不想跳了。

 这也算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法?席露贞莫名其妙地看着邵小北。只见他理所
当然地拍拍驾驶座。“喂,开车吧。”

 庄尧没好气地回头,知道自己输了一次重要机会。他很不高兴,只恶狠狠地
瞪着邵小北。“我不是司机!”

 邵小北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那让露贞开车好了。”

 庄尧气得要命,却只能发动车子,将车子往道路上开。“你真可恶!”

 “谢谢。”

 席露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吵架啊?”

 没人回答她的问话。邵小北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翻,而庄尧却气住
了,气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九章“盼盼!盼盼!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雷颖焦急地按着门铃,但是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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