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状态 作者:侯亮-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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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正式开始,兴奋然后高潮,最后也是最有趣的是女演员的虚脱状态,象征了女方的完全被征服。这一点是符合东方的传统情趣的。
美国的毛片发生的地点可以在任何地方:卧室、客厅、浴室、厨房、游泳池旁边、台球桌上、草地上、汽车里,等等。女演员的特征也五彩缤纷难以概括,但是总给人以精力万分充沛之感。而男演员身体强壮,耐力超人,不像日本人那样唧唧歪歪一脸坏笑。他们如同美国西部勤劳的农民,只知道埋头干活。日本人虚伪、暧昧,这种特征真实地反映在他们拍出来的片子上。而美国人直率、真诚,从不遮遮掩掩、欲说还休,所以拍出来的细节非常清楚,一个个特写镜头让人产生在观看科教片的感觉。毛片中男女双方的地位也要平等的多,大多数以口交开始,双方配合默契,主动努力争取快感高潮。女演员的高潮的表现不是日本人似的虚脱而是一种大呼小叫的兴奋或者说是振奋。另外女演员在激动时刻会用简洁的语言来表达感受,比方说“fuckme”、“eon”、“oh,mygod”、“quickly”之类。总之,整个过程很符合《独立宣言》所宣扬的精神。
在拍摄手法上面两个国家也有相当的区别。日本毛片多用长镜头,经常是一次FUCK只用一个镜头,包括一些跟主题不是很直接有关的细节也依然保留。另外也很注意现场声音的采集,这样效果就比较真实。而美国毛片镜头切换很多,一些次要的细节,或者是导演认为不太成功的画面都被剪掉,直入主题。声音方面的处理要人工得多,经常是后期配制,而且还要加上配乐。掩盖了现场的声音,比如振荡器的嗡嗡,喘息,身体的碰撞,与床铺的摩擦都是很有意思的声音,没有它们影片就很难有真实感。另外所配音乐多半是不严肃的,不是Disco就是轻音乐。
——就说这么多吧,转到罗马。你至少可以看得出,罗马是个很聪明的人。
罗马在文史哲方面内功确实了得,我认识他之后我俩成了我们学校历史、地理、政治、生物这些并不重要的课的老大和老二。但是——这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这么多的但是,而且说起来都是合理的。但是,因相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狗屁话,选了理科。加上高考时最擅长的英语又发挥失常,落难到西安,在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里学了一门可有可无的专业。从此抽烟喝酒、闷闷不乐。我说他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他不承认。
我俩考上大学之后常来往,最经常干的事情是相互借钱。我没钱的时候问他借,他没钱的时候问我借。后来逐渐发现大家都是穷人,借来借去也就那么点小钱,便将矛头转向我们高中时的一位女同学。她爸是个大款,成天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开着他的凯迪拉克乱转。我俩没钱就找她,有钱的时候根本就记不起她。后来她提出抗议,不再借钱给我们。于是有一天罗马提了一大串香蕉给她送礼……
他有个女朋友,是她高中时的同学,比我们小两岁,长得小巧玲珑,很是惹人喜爱。她高考发挥超常,考到北京了。两人飞鸿传情、电话往来了两年之后,他怕耽搁女孩子青春,提出分手。女孩因此痛苦万分,在沉默两个月之后坐飞机来到西安。他心一下就软了,于是两人再次和好。但是一个月之后女孩主动提出分手。当时他们一起爬了泰山、黄山、嵩山、衡山,女孩在华山的顶峰上说要分手。罗马当时吃惊得差点没跳下去。后来两人各自下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和女朋友分手之后,我俩一起去了西藏。他在拉萨的一家小旅馆里把童贞奉献给了黝黑的西藏姑娘,酒醒之后硬是拉着我在一个山坷垃大哭一场。他一边做爱一边让那个肤色健康的西藏姑娘答应给他生十个小孩。我当时因为高山反应,整天昏昏欲睡,才幸免没有犯错误。我们拍了许多照片,在路上胶卷和照相机都让人偷了。
去年暑假,他要和我骑自行车去北京。我因为已经租了房子,准备写小说,没去成。他自己去。听说在天安门广场上喝得半醉,唱了几声“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红旗飘”,就醉倒在地。
我不善于概括一个人的性格,因此描述不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平时脸色白皙,戴黑边眼镜,文质彬彬,脾气也好,如同常人。
他失恋之后再没找过女朋友。
他失恋之后的口头禅是:“女人这东西,哼哼。”
13
我吃过午饭脱了鞋上床。翻了翻刚刚在报亭买来的《21stCentury》,没看几分钟就躺下。我中午不睡觉头就疼。住在门旁边的那位要洗衣服,一会问我借洗衣粉和水桶,一会把阳台上的门摔得嘭嘭响,搞得我心情烦躁。想起我买的“雕牌”洗衣粉没两天就被别人用完了,放在书架上的英文版的《鲁迅选集》也不知被谁拿走,觉得自己怎么混得这么背呢。便长长叹一口气,索性打开录音机,把耳机塞上。听了一阵子朴树的《跨越2000》,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约一点四十被上铺的下床声吵醒。我眯着眼看了看窗外,天气变得晴朗,太阳也出来了。心情变得稍好。没关随身听,朴树正唱到忧伤的《白桦林》。头有点疼,嗓子发热,鼻子也干得很。我套上裤子,穿上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去水房洗了洗脸,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但还是渴。我再倒了杯水,水垢太多,只喝了一半。我套上皮夹克,从床底下找了一本两个月前买的《读书》。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上次买来只读了不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我找来湿抹布把上面的土擦干净。临走时把已经沉淀的剩下的半杯水小心翼翼喝下去。
我刚走到楼下就碰见罗马,他正准备上楼。他第一句话就问我下午有课没。我说下午上《军事理论》,不去也行。你来了嘛,不管上什么课我都不去了。我又加了一句。他笑了笑,没说话。这时我们宿舍的阿强从楼上走下来。我说,阿强,老师问的话就说我病了,要去医院。阿强打了个响指,说没问题。罗马问我是不是现在还经常旷课。我说有些课只是走走形式而已,根本用不着上,不过倒真的可以长长见识。他说那倒是,我现在上有些课的时候连书都不带,只坐在最后一排听老师聊天或者发呆。我说跟我一样。
我打开门,说,刚出去又回来了。然后我俩斜靠在床上。一人一边,他靠被子我靠枕头。他从怀里摸出一包“哈德门”,递给我一根,给我点上,又给他点上。我笑着说,怎么,现在也抽这种低档烟了。他说,没办法,你好像瘦了点。我说你也一样,又问,去西藏那笔钱你还完了没。他说,那么多钱,一时半会怎么能还完呢,我刚找了份兼职,慢慢还吧。我问是什么工作。他说是在一家网站当美工,做一些图片处理和简单的网页设计。我说,那也挺好的,如果好的话,给我也找一份,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也不知道虎年马月才能还完。他问和别人合写的那本书怎么样了。我说白写了,原来用来出书的资金被用去做广告,一分钱没拿着还倒贴了不少。他扔掉烟头,长长叹了口气说,难啊,现在干什么事都挺难的。
我说喝杯水吧,说完倒了水递给他。他喝了几口递给我说,你这家伙的杯子咋这么脏,多长时间没洗了。我说水杯是不用洗的,又说那你吃个苹果吧。说完从床底下的纸箱子里摸出两个苹果,但是都已经蔫得吃不成了。我问,还想你北京的那位不。他坐直了,伸了伸懒腰,又斜靠下去,说忙的时候不想,只是有时候一个人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想。所以我一直努力保持忙忙碌碌的状态,不管干什么,只要有事干就行,实在没事干就上网聊天或者玩篮球。千万不要一个人静下来,千万不要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我说,女人是祸水呀,但是即使知道是祸水还是忍不住往里跳。他说,我就搞不清楚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到底是为什么呀。我说,也许我知道原因,但不一定正确,想听吗。他说说吧。
我说,那好,我说了,你可别怪我亵渎你的旧爱。我猜测原因至少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你俩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况且这个世界上有谁又离不开谁呢。你的父母有一天注定死去,但是你照样得活下去。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你和她提出分手之后,她痛苦万分,也许度日如年。是的,这是因为她喜欢你,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分手是你提出来的。这意味着是你抛弃了她、放弃了她,她已经不具备某种资格。用平常的话说就是你把她甩了。也许她没有意识到,也许她意识到了,这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她失去了主动权,是别人挑选她,而不是她挑选别人。她心里很别扭、很难受、很不服气。她错以为这是因为她喜欢你、离不开你。所以她再次来找你,要和你和好。但是当你们和好之后,她抢先得到了这种选择的权利。因为这次是她先提出来的,所以她感觉好受些,能离开你。换个角度来说,如果第二次仍然是你先提出分手的,我敢打赌你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痛苦。而且你肯定有意无意地想,我被她甩了,别人会怎么看我这样类似的问题。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想,因为每个人都只为自己活着,都只为自己想,特别是在感情这种问题上。也许今天早上你的一位朋友死了,你也许会伤心,也许会痛哭流涕,但是过了今天你明天照样得生活。你并不会因为她或他去死。过上一段时间一切都将被遗忘。你有时候会想起你死去的朋友,但是那又能怎样。
其实我反反复复想表达的意思后来在王家卫的《东邪西毒》中找到了:“因为你不想被人拒绝,所以要先知道拒绝人。”这句话是欧阳锋说的,他在离家多年后回到家中时却发现妻子变成了自己的嫂子。
我俩推门来到阳台上,都没有说话。眼睛突然被阳光一照就感觉有点眩晕。嘈杂声一片,但是你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这种怪味同样无法形容。楼下施工的民工都已经搬走,剩下空荡荡的帐篷和砖块垒起来的厕所,还有荒草、瓦块、纸屑、从楼上扔下去的各式各样的垃圾。原先每天早上我都会被一阵阵撒尿的声响吵醒,沙沙沙或者淅沥淅沥。有时候会以为正在下雨。二环路上车流来来往往,中间夹杂着甲壳虫一样的醒目的红色的出租车。西安的出租车都是这种样式,小小的,全身通红。收钱的时候采取“四不舍而五入”的方法。我站在阳台上经常可以看到出租车司机在学校的围墙下小便。天上流云轻飘,云下面是绿色的45路公交车。
第一部分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汇
14
后来我俩来到花园,大约是四点多钟的光景。花园的长木椅上多是一对对情侣,坐的姿势千奇百怪,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人不堪入目。这时一个女生淫荡地大笑起来,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我俩终于在小径边找到座位。这里人来人往,没有哪对情侣愿意坐在这里。我俩没有擦上面的浮土,直接坐下,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对男女见我俩坐在他们旁边,使他们不便行动,便起身愤然离去。有苍凉的曲子在草坪上弥漫开来。我前面几步远处有人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用旧报纸蒙了脸。一堆麻雀在法国梧桐树的枯枝上叽叽喳喳,窥视知识分子接吻。
我突然就伤心起来。这样的情况经常出现,通常是莫名其妙的,没有原因可讲。我应当充满朝气和活力,应当对未来与前途充满信心,应当“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但是我感觉我是很沧桑的,这样的生活叫我疲倦,有时甚至是忍无可忍,但是我没有办法,只好默默承受。我像一位满心伤痕的老者,喜欢在冬日的墙根下晒太阳,喜欢回忆往事。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会爆发,或者哪一天我会像一根过于弯曲的竹子在突然之间折断。
罗马递给我一根烟,点上。他笑了笑,突然说,上次你在我们三个租的单元房里见到的南方那小伙,找了女朋友之后经常买避孕套。他女朋友有个怪癖,只用一个牌子的避孕套,别的不管有多高级,也不管是美国的还是日本的,都一概拒绝。她男朋友开始死活不信这一套,硬是让她用别的牌子的。那女孩倒是很随和,听了男朋友的话,但是立刻成为性冷淡,怎么刺激都形如槁木。再用那种牌子的又如狼似虎,恢复如初。我们大学南路那块总共只有两家卖夫妻用品的。他每次都是一打一打的买。后来时间长了,他不好意思去买,就托我去。妈的我每次去就跟做贼一样。我开玩笑说,你不好意思啥,又不是第一次。又问,他把他女朋友带到你们住的地方乱搞?他说,是的,他俩一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