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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你带我回家 作者:窦红宇-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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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痛苦,而是浪漫。
    她所有流过的眼泪都是浪漫的眼泪! 她所有走过的路都是浪漫的路!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浪漫的恐惧,她所有的埋怨都是浪漫的埋怨,她所有的等待都是浪漫的等待……那么,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还是那个让钟秀明痴迷如初的她,意味着她的爱情依然钻石般珍藏在钟秀明的橱窗里,意味着她的眼光、她的价值、她的承受力和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闪耀着的动人的光泽。更重要的是,这一切加起来,就意味着一个女人彻底的胜利! 不是吗? 钟秀明战胜了萧玉文,顾红燕就战胜了叶小丫!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会去那样毫无节制地追随和听从着叶小丫了,她再也不会去拿叶小丫的一举一动来折磨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她再也不会去在乎她是谁!她甚至在这时想起了钟秀明跟她说起那些话时的亮亮的额头,话音刚落,钟秀明的额头就被她惊讶的目光点亮了。在大酒店二十六楼的房问里,他明亮的额头使他变得如同一面精致的墙一样叫人感到安稳和踏实。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样焦渴和脆弱,在她面前,像个一丝不挂的孩子。还有他的怀抱和他紧紧怀抱着她的手臂,直到现在,她还感觉得到他的温热和力量。还有气味。当钟秀明笑着跟她说“你真像个孩子,就想要你的那颗糖”时候,气味就出来了。那是身体的气味,那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无法逃遁和藏匿的气味。现在,它们就在顾红燕的身上萦回着、缠绕着、攀升着,一点一点,就要钻出来,拂过她的脸。她情不自禁,她由不得自己了,她抬起头来,想,要是能把这些如同钟秀明的肉一样的情景一块一块地割下来,一个瓶子一个瓶子地封存起来,摆放在她的书架上、摆放在她的酒柜里、摆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让她一个瓶子一个瓶子地排列、一个瓶子一个瓶子地摆弄和支使,一个瓶子一个瓶子地端详和抚摸,那该多好啊! 总有一天,她想,她会做到的! 那么,就是要了! 怎么能不要呢? 为什么不要呢? 那是她的房子,那是她摆放她的瓶子的地方,那是她一丝不挂和面对一丝不挂的地方,那是她投进怀抱和张开怀抱的地方,那是她的气味吞噬他的气味的地方,那是一个女人俘获一个男人的地方。她不可能因为叶小丫的占据而放弃它! 相反,她应该去攻打,去占领,因为,那是一个女人的领地,一个女人一生的据点。没有办法,在她和叶小丫之间,她已经别无选择。那本来就是我的! 顾红燕忍不住,站起来,朝窗口走去。她想居高临下,在她到达窗口的那一瞬间,看看窗外的那条街道有没有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而改变了什么。她想看看那些行人,是不是正放慢脚步,冲她致敬。她想看看那些树,是不是已应声而起,冲她摇晃。
    3
    她刚推开一扇窗子,正准备望出去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回过身,看见老会计冲她努努嘴,只好朝电话走去。
    是王副行长办公室的电话。再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就不敢接,拉开门,忙着往楼上跑。
    怎么就九点半了呢? 这时间怎么就九点半了呢! 难道,我已经在这个早晨,花光了我全部的欣喜? 顾红燕这样想着,敲开了王副行长的门。
    王副行长正站在他的大玻璃窗前,居高临下,盯着窗外的那条街。这样的情景令刚才还想从同一个位置找见点什么的顾红燕始料不及、兴致全无。不知道为什么,顾红燕对这个整天都阴沉着脸的矮胖的男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在顾红燕的印象里,他是那种让人一见了就会对生活失去所有信心的人。他终日眉头紧锁,紧锁的眉头下的目光终日都是阴黑的,顾红燕一直觉得,只要他的目光扫到谁,谁的生活就一片阴黑。他是焦灼的,他是一团被生活的火烧得焦灼黑泥,所以,他还是猥琐的,顾红燕猜,他可能一生下来就是那种只配偷偷找个角落胡乱活活的人。因此,当于副行长顶替钟秀明来直接分管顾红燕所属的信贷部的时候,顾红燕就开始对这份小职员的工作失去了全部的热情和兴趣。
    王副行长转过身来,顾红燕看见,窗外的那条街在他的眼睛里变得一片死寂。
    来啦? 王副行长就这样随便问了一句,走回了自己办公桌后的座位,没有一丝声响。
    顾红燕远远地站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坐下来还是就这样不伦不类地站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立刻开口还是等他提个话头再见机行事。同每一次一样,一见到王副行长,顾红燕就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听使唤了。
    王副行长靠稳椅背,把手叉拢,放在凸起的肚子上,然后,像是怕声音打滑似地使劲清清嗓子,说,坐。
    不坐了。顾红燕说。
    那,说说吧。
    说什么? 顾红燕问。
    你自己明白。王副行长显然对顾红燕这样的态度不满意,加重了语气。
    我又没犯什么纪律,有事我都请假了。顾红燕盯着自己的脚尖,说。
    我没叫你说这事! 王副行长差点吼了起来,但随即,又平缓下来,身子干脆在那把厚厚的黑皮椅子上摊开,一仰一仰的,说,咱们说说别的事。
    什么事? 顾红燕皱起了眉,心想,我还能跟你说什么事? 什么事? 王副行长突然又坐直r 身子,眉头皱得像是痛彻心扉。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天天都在想着天天都在做着的事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什么? 什么事? 顾红燕这回有点懵,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虫蜇了一口,浑身不舒服起来。
    你真不愿说说? 王副行长使劲咳了起来,把一只手捏成拳头压在嘴上使劲咳着,咳完,又喝口茶,瞪着顾红燕,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说说了。
    顾红燕也只好瞪着他,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想想。王副行长说,你该好好想想,你肯定有什么应该跟我说而又没跟我说的事。
    我没什么事! 顾红燕犟起来,说,行长,我即使有什么事我自己解决。
    问题是,你自己解决不了了。王副行长摊开手,像是彻底亮出了他的底牌,他说,比如,你和钟秀明咱们钟大行长的事! 顾红燕仿佛被一把锈迹斑斑的枪抵在了胸口上,她晃了晃,她在晃了晃的同时就已经这样飞快地想开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怎么这件事会被他知道了? 如果这件事终究要暴露要被别人知道也不应该是他先知道呀! 怎么会是他! 怎么偏偏会是这样的时间里的这样的一个人! 她又晃了晃,感觉自己支撑不住,只好退到墙角,坐进了后面软绵绵的沙发。然后,支撑起自己渐渐僵硬的脖子,问,你说什么? 行长,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王副行长一下笑了起来,王副行长的笑像他办公室里此时正在干枯的一盆皱巴巴的花,点缀着他最阴黑无趣的那个角落。他说,我是说你和钟副行长的事,你怎么听不懂? 我和钟副行长只是签字和请他签字的事,其他没什么事! 真的吗? 要真是这样可就好喽! 王副行长的目光狠狠罩住顾红燕,就像是用一个铁笼狠狠罩住了一只自以为是的鸟。
    那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个时候不应该找钟副行长签字而应该来找你签字? 没有!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那个时候你怎样你不怎样我都觉得正常,我都觉得好,没意见。可是,你不应该除了签字还和钟副行长发生别的关系! 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 可即使我们有你说的那样的关系又怎么了? 我们现在都是单身! 可你们是在他不单身不自由的时候发生的关系。
    没有! 有! 我现在终于知道钟秀明他老婆是怎么死的了,他老婆那么好的一个人,一转眼就从楼上摔下来,可惜,真可惜! 狠心,真是太狠心了! 没有! 顾红燕一声叫,站了起来。我没有! 但王副行长根本就没有被她吓着,没有? 你说你没有?你怎么还能说你没有?你怎么还能在这种时候这样不识好歹? 那我问你,房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房子? 红时小区的房子! 我没有什么红叶小区的房子! 顾红燕感觉自己的腿突然没有了,顾红燕感觉自己突然没有了。
    没有? 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以为我是个傻子我是你这辈子看都不用看一眼招呼都不用招呼一声的人? 我告诉你顾红燕,你别太小瞧人了! 不知为什么,王副行长突然间暴跳如雷,愤怒得像一块被烧红了又被胡乱丢弃的废铁。他问,红叶小区l 一十七号别墅是谁的? 红叶小区三十七号别墅的房产证上写着谁的名字?红叶小区三十七号别墅现在是不是叶小丫住在里边? 红叶小区三十七号别墅是不是钟秀明送给你的? 顾红燕怔怔摇着头,好像,她又慢慢坐了下去。
    看到顾红燕坐了下去,王副行长也就长吁一口气,跟着坐了下去。那神情,像是驯服了一只久未谋面的狐狸。他顺手抓起了办公桌上的一支金晃晃的笔,捏在指间,冲顾红燕一点一点地,说,我告诉你顺红燕,如果仅仅是你和钟秀明那点事我可以不管,就即使是你们在钟秀明还有老婆的时候就有关系了我也可以不管,我管得着吗! 你们就是真的合伙把钟秀明他老婆气得从楼上摔得粉身碎骨我也管不着!你们就是真的亲手把钟秀明他老婆从楼上推下来我也管不着! 那是我管的吗? 那是公安局管的! 王副行长顿了顿,眼睛在顾红燕身卜_ 停r 停,半天,才又说,可涉及到房子就不同了,更何况,涉及到钟秀明送给你的房子就更不同了! 你知道,我分管纪律检查,我分管这一块出力不讨好的事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些账一本一本翻开来算! 他钟秀明哪来这么多钱? 他钟秀明就是当一辈子副行长他也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还买别墅! 还买红叶小区的别墅! 还买红叶小区的别墅送女人! 这里边就有问题了,这里边肯定就有问题了! 王副行长说一句,看顾红燕一眼,说一句,手里的笔冲顾红燕点一下,似乎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似乎他已经别无选择,似乎他只有这样,才能把顾红燕松动开来,连根拔起。
    可是,顾红燕像是已经死了,无声无息。
    王副行长喘口气,朝茶杯里使劲吹吹,喝一大口,咂咂嘴,问,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这事要是轮到你来处理,你陔怎么办? 难呐! 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时都以为这领导好当,这领导每天就是训训这个骂骂那个。你们就不知道这领导有多难!这领导除了要忙银行里的大事,还要替你们扛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怪事。怪事! 你说,你跟我说说这到底该怎么办? 顾红燕在猛地抬起头来,瞪着王副行长。她的神情就像是瞪着一排朝她飞来的子弹。
    王副行长被瞪得躲了躲,就站起来,朝窗口走。
    但是,只一瞬,仿佛是被窗外的阳光和窗外的空气融化了似的,又转过身来,脸软软的,脸上的色块也软软的,轻轻叹口气,冲顾红燕说,算了,我看你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你还是回去吧,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想好了,晚上给我个电话。记住,你今天晚上十点以前必须给我个电话,我也只有这点耐心和时间了。
    4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一刻,顾红燕真想把自己永远就这样关起来。这样多好! 这样多好! 她掏出电话拔起来,等通了,才明白是在拨叶小丫的电话,想压,可已经来不及了,叶小丫已经在那边说起话来。
    叶小丫说,喂,是燕燕吗? 叶小丫说,喂,你在哪里? 叶小丫说,喂,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 顾红燕跳上一辆天蓝色的出租车,走! 她冲司机大喊。走! 她像出租车一样急驶而出,汇进车流,混进人群,逃开了那幢刚刚被阳光晒热的高楼。
    恐惧突然就来了。恐惧在离银行大楼那些帘眉低垂的窗口越来越远的地方越来越近地朝她逼来。恐惧从叶小丫的声音里逼来,恐惧从出租车cD碟里那个沙哑的男歌星的绵绵哀怨里逼来,恐惧从大街上每一个吵吵嚷嚷的角落里逼来。顾红燕觉得,她要死了。顾红燕自己都对自己不停地说,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顾红燕把手指深深插进浓密的头发里。这一刻,她真愿意把眼睛一直这样闭下去,她真愿意自己从此就呆在这种摇来晃去的黑暗中,她真愿意这个世界也简单得只剩下闭上眼睛的这块黑。这样多好! 这样多好! 但是,除了黑,还有眩晕。那阵阵扑面而来的眩晕仿佛阵阵扑面而来的海水,要把她淹没。她游不出去,她浮不上来,她只能在一阵扑面而来中承受着另一阵扑面而来。黑的、红的、闪亮的、抖动的和僵死的,它们都朝她扑来,它们要让她窒息。她只好睁开眼,可是,一片光亮。世界一片光亮,大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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