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第5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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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此语,真让小子汗颜。”随声又客套了两句,柳冰抬头朝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道:“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又带了多少货物过来?”
“跟前几次相仿,”楚弈粗声接言回道:“上午两百万斤,下午两百万斤,不知贵商号是否还能吃下?”
“呵呵,楚将军说笑了,”见楚弈似有意试探,柳冰不以为意地轻声笑道:“既然我们家少爷在合约上签的是不限量收购,那我商业协会就必会如约履行,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有货,我们就有足够支付的银钱。”
“再说,前几次交易,咱们不都是当天结算,银货两讫吗?”柳冰抬头看着楚弈问道:“难道直到现在,楚将军对我柳氏商业协会的能力还有所疑虑么?”
“柳管事切莫多心,”表面上瞪了楚弈一眼,得到肯定答案的屈义夫心窍喜,忙着出来圆场,老头笑眯眯地接言说道:“贵宝号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等自是深信不移,方才是楚将军失言,柳管事莫怪。”
“我知两位在为何事担忧,”知道两人在玩什么把戏,柳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铿声说道:“我柳氏行商,素以诚信为本,说话做事,皆是言出必行,断是不会半途而废。所以两位大人不必担心,在未购完贵国所有存货之前,我柳氏商业协会绝不会半途离开。”
柳冰的话,算是给了两人一个保证,事实上,不止是屈义夫与楚弈他们那边担心害怕,柳冰他们这边又何偿不是?
在大唐本土没有培育出适合的白叠子之前,高昌一直都会是他们商业协会货源的唯一供应,在屈义夫他们担忧柳氏无钱收购太多白叠子的同时,柳氏这边也在忧心高昌他们那边会突然断货。
所以柳一条才会在合约上写出不限量这一条件,其目的,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高昌还没有意识到白叠子的重要性之前,足够多地将他们的存货收到自己的仓库之。
“这就是方便面点?”
柳府里,柳一条不遗余力地向李绩推销着他们府里新出的方便面点,干吃,热泡,一样样地向李绩殿示品尝。
“味道不错,吃法也很新奇,只是,”吃过之后,李绩轻声点评道:“并不宜在军大量食用。”
“这是为何?”见柳一条与罗通都不说话,房遗爱有些不解地开声问道:“小侄觉得这种面点味道鲜美,且不用长时间煮食即可食用,更可以节约大量灶饭时间用以行军,怎么会不宜在军大量食用?”
房遗爱做驸马前,多少也是军呆过一阵,对军队里面的事情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所以他才会更为疑惑,为何方便面点的优势如此明显,李绩却还会这般说讲?
“切”不屑地瞥看了房遗爱一眼,公孙贺兰一点也不客气地回击道:“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白脸儿,有什么资格评论军事务?李叔既然说不宜大量食品用,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哪论得到你一个小辈在这里大放噘词?”
“公孙贺兰”房遗爱被刺激得满面通红,若不是碍于李绩在场,且又明知不是公孙贺兰的对手,怕是早就与其翻脸斗在了一处。
“即使是再鲜美可口鹿肉,吃得多了也会让人觉得腻烦,更何况是这种经油炸过的面点?”李绩出声止住两人的对峙,特别看了房遗爱一眼,淡声解释道:“所以,急行军,或是备守城池时多备些这种面点确是不错,但是要想在所有的府军之普及食用,根本就不现实,也不能行通。”
“两位贤侄一直没有言语,”李绩朝着柳一条与罗通看来,轻声问道:“可是早已看出这里面的利弊之处?”
“叔父慧眼,”见罗通示意自己回言,柳一条便出声代为答道:“方便面点不同于五谷,吃多了确实会让人觉得腻味,所以正如叔父所言,它并不能在军普及食用。”
“不过小侄当初之所以会想到要制出这种面点,其目的并不只是为了供给军需,代替日常军粮,”柳一条道:“小侄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给那些赶时间,没时间灶饭,或是急需即食供给的一群人提供些许的方便罢了。”
“所以,这种面点小侄才会将它命名为‘方便面点’,”柳一条如是说道:“是以,也从未想过它能代替军粮,在军普及。”
“嗯,虽不能普及,不过却也不能否认它在军的作用,”见柳一条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李绩点头说道:“待明日回朝,为叔当向皇上进言,肯请皇上在军多作储备,以待不时之需。”
“劳叔父费心了,”柳一条拱手道谢,并没有将他与李世民已经约定的事情提及。
一是怕会扫了李绩的脸面,给李绩一种炫耀或是不识抬举的印象;二则是有李绩这个重量级的大将再提一遍,则更有利于加深李世民对方便面点的印象,也更有利于方便面对口唐军的销售贩卖。
第802章 吃喝玩乐打砸抢
因为此次回朝,皇上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某月某日之前赶到长安,说明当是没有什么太过着急的事端,所以李绩也并不急着回去,尤其是在得知了老嫂子也在三原的消息后,更是没有道理不来拜访叙话,所以当即便决定要在三原多留一日。
至于房遗爱,费了半天功夫与李绩亲近无果,再加上对于柳府本就有些怯意,且又跟公孙贺兰屡起摩擦,很不受罗通他们待见,实是不愿再呆下去,所以午饭过后,这小子在跟高阳请示之后便向柳一条提出辞行,独自一人骑马回了长安。
李绩陪老夫人在后厅叙话,罗通相陪,所以送房遗爱出府的事情便落在了柳一条与公孙贺兰这两个地主身上。
“这小子,把媳妇儿往这儿一扔,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他倒是真放心得下”见房遗爱走得甚是洒脱,没有一点担心犹豫的样子,公孙贺兰在府门口不屑地轻撇了撇嘴。
“贤弟慎言”柳一条轻斥了一句,见房遗爱此刻已没了踪影,遂回府转身,轻声说道:“或是真有什么急事才不得不回,再说,高阳公主的事情他也做不得主,不然他又怎会愿意让公主留在外面?”
“这倒是,”公孙贺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高阳公主在长安可是出了名的刁蛮,房遗爱这个小白脸儿还真降不住她。”
“不过这个高阳无缘无故的怎么跑到咱们三原来了,而且一来就寻到了这里?”随在柳一条身后,公孙贺兰语气一变,道:“这丫头该不会是来寻大哥晦气的吧?”
“莫要胡言,”到了前厅,柳一条屈膝在正首坐下,轻声说道:“我跟她一无来往,二无纠葛,无端端地她来寻为兄的晦气做什?”
“这丫头本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不用柳一条招呼,公孙贺兰在柳一条身侧的椅上贴身坐下,道:“当初在长安城,吃过她亏的那些世子少爷,有哪一个跟她有过纠葛,有过过节?很多人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未曾见过,还不是平白无端地就惹来了一身的晦气?”
对上这个小魔头,公孙贺兰也是没有一点半法,打不得,骂不起,若是被她盯上,除了忍气吞声之外,你还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即便是当年在长安城几是可以横着走的公孙贺兰,每次遇到高阳,也都会远远地躲开,‘好男不跟女斗’也就是在那时候,成了他嘴边挂着最多的一句话。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柳一条不以为意地在茶面上轻吹了口气,淡声说道:“她是公主,想做什么自然由她。而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够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公孙贺兰有些迷糊地随声又说了一遍,道:“好像是有些道理,不过怎么又有点搞不明白?大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多说无益。”柳一条很是高深地给公孙贺兰来了这么一句,拍得公孙贺兰脑袋更是迷糊了一些。
“大哥现在说话忒不爽利,藏一半儿露一半儿的让人听着着急。”明知想不出来,所以公孙贺兰脑袋一甩,出声报怨了两句便不再去费那个心思。
“这就对了,”柳一条淡笑着轻点了点头,道:“很多事情没必要去钻那个牛角尖,与其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倒不如将心思全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眼前?”公孙贺兰有些明悟地朝着后院儿方向瞅了瞅,低声向柳一条问道:“大哥说的是李绩,李茂公?”
“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回来吗?”小呷了一口茶水,柳一条淡声向公孙贺兰问道。
是啊,这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会赶在年关将李绩给召了回来?经柳一条提起,公孙贺兰终是开始想起这件事情所隐藏着的一些讯息。李绩是开国大将,自随皇上击败突厥俘虏颉利可汗之后,就一直被皇上给安放到了曹州驻守,五年来少有回还,即便是当初李佑反叛,兵围长安里也没见皇上召他回来,怎么现在,一无兵事,二无……嗯?兵事?
“皇上想让他带兵统帅去远征高昌?”越想越有可能,公孙贺兰不由出声向柳一条这里征询。
“十有八九。”见公孙贺兰答对正题,柳一条微笑点头,道:“除此之外,这一年半来一直空缺着的兵部尚书一职,多半也会落到他的头上。”
“贤弟不是一直想要随军出征高昌,在刀兵之中搏出一个大好前程吗?”看了还坐在那里有些惊异与不知所措的公孙贺兰,柳一条轻声说道:“眼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跟在这位李叔父的帐下,战功不会旁落就不说了,在同等战功的前提下,你也会比旁多出一些晋升的机会。”
李绩治军虽然严明,但是他本人绝不是那种死板不知变通之人,相反,做官能够做到出将入相,历经三朝而不衰,这说明李绩有本事、有才能、有运气的同时,也表明他绝对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
所以,把公孙贺兰这个莽撞的小子交到这样一个知理明势的将军帐下,柳一条放心也安心,最起码不必担心有人会在军中给公孙贺兰使手段下绊子。
“听上去确是不错,”公孙贺兰绝对也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奸滑性子,在有人情可用,有空子可钻的前提下,他才不会傻啦吧唧地还去走什么低层路线。
“不过,李震那小子怕是不好搞定啊?每天揍他几顿本少爷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的怪病却是……?”学着柳一条说话的语气,公孙贺兰很是奸滑地向他的大哥看来。
有柳一条这个神医在侧,像是什么治病救人的事情跟本就不必他去操心费力,所以,吃惯了现成饭的公孙贺兰,这一次也是很自然地就将问题抛给了他的大哥。
“那小子的身体根本没病。”柳一条直接就给出了定论,道:“神清体健,精力旺盛,他的身体怕是比你小子还要壮实,根本不会有任何病症。”
“既然如此,那李叔父他为何还会……”怎么也没想到柳一条会给出这样一个结果,公孙贺兰很是奇怪地出声询问。
“所以为兄才说他的身体没病,”说着,柳一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着公孙贺兰道:“他的病,在这里。”
“癔症?”公孙贺兰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道:“可是看他上午的样子,神清意明,根本不像啊?”
癔症是古人对精神病的一种叫法,见柳一条说是脑袋有病,公孙贺兰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精神病上面,见此,柳一条轻摇了摇头,道:“只是轻度的抑郁罢了,只要调理适当,很快便会恢复如初。”
“能好就成。”公孙贺兰松了口气,他才不管什么抑郁不抑郁,只要能治,那就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什么是抑郁?为什么会抑郁?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吗?
“他们此次至少也要在长安呆上三个月的时间,”很满意公孙贺兰这种不知而不问的态度,柳一条也懒得再向他多作解释,直接向他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只要每日带着他在长安城里闲逛就成。”
“李震之所以会变李叔所说的那副样子,”柳一条道:“多半都是这些年在军营内憋闷所致。”
“想想看,”为了让公孙贺兰更好的理解并为李震治疗,柳一条很仔细地向公孙贺兰解释道:“五年前,一个在长安城里无拘无束、散漫惯了的纨绔少年,突然之间被人给带入了简单而枯燥的军营之内,每日要做的事情除了操练还是操练,没有一点乐趣不说,只要稍有犯错,就会隔离禁闭,这样的生活,成人也便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从上午李绩对自己儿子的严厉态度就不难猜出,李震这些年每次做了错事,怕都是禁闭加身,弄得这孩子现在一听到禁闭二字,就吓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