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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节

牧唐-第4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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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出声问道。
  “呃,这本书,怎么会在李大人手中?”神色稍微一愣,伸手将书册接过,随手翻看了一下,正是自己数月之前所编撰,柳一条抬头向李淳风看来,惑声问道:“可是这本书薄,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这本书册里面的内容,新颖别具,而且又极为实用,李某却是挑不出里面的任何问题。”轻摆了摆手,李淳风将目光放到柳一条脸上,细看着轻声说道:“柳某此来,是为这薄书册之中的一些术算之学,特来向柳先生请教。”
  “唔?”
  这倒是完全出乎了柳一条意料,没想到这个神棍,竟然对这数学一道,还有着这么大的兴趣?大老远地跑来找寻自己,竟只是为了书里的一些算法难题。
  李先生竟是特来向妹婿请教术算之学的?!
  如果说柳一条是为意外的话,那么罗通在听了李淳风这段话后,就是震惊莫名与不敢置信了,整个长安城里,说起这算经之学,还有谁能比得上李淳风这位算学大师的?
  长安国子监算学馆馆主,科举明算一科历年主考,《甲子元历》主编撰,要是说这位长安神算的术算不好,那这天下也就无人了。
  可是,就这样一位精通术算之学的人,今日里,竟直接坦然开言,要向他们家妹婿请教,这怎能不让罗通感到诧异震惊。
  第703章 虚无之命
  “不知柳先生在书中所言的一元二次方程是为何解,还有这三元二次,二元三次之类的方程组,又该如何去应用于实处?”
  “何为勾股?何为微积之学?”
  “这倒影射影又是依何为据?是不是所有的高耸之物,都可以以此而测其高,算其体,其中精度为何?”
  一个又一个问题,听得一旁的罗通整个脑袋都开始变得有些迷糊,完全不懂李淳风这位长安神算口中所言为何意。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看了个分明,那就是李淳风方才所言的请教之事,并不是什么虚托客套之言,看他现在所询问题的这个架势,十有八九地,是他确是被他所说的那个什么二元,勾股之类的东西给难住了。
  而这些东西,这些李淳风口中所谓的难题,罗通抬眼小瞧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妹婿,看他神色轻松,不以为意,几是随口就能给出答案的样子,看得出,他还确是都懂得一些,至于水平如何,罗通不明白,也分不清明,不过最起码的,应付起李淳风这位长安神算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比起李淳风来,还要高明甚至是厉害上许多的术算高手,这个消息若是传出,被外面的那些学子士子知晓的话,在整个长安城里,必会造成一个小的轰动。
  书法宗师,商业达人,农工神匠,杏林妙手,再加上其不俗的身手,出众的文彩,还有现在才表露出来的术算天份,面对着这个柳姓的干妹婿,罗通着实有些汗颜,心中不由一声长叹,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柳一条不会的?
  还是那句话,真正有本事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看重,如果所第一次在罗府与柳一条相见之时,罗通所看重和看得起柳一条的地方,是他那一身毫不弱于自己的武艺身手的话,那么现在,随着对柳一条这个人物的日益了解,罗通再看柳一条时,眼睛里面已是多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佩服,嗯,有些笼统,不够全面,确切地应该说是尊重与敬服才对,武艺高强,文采出众,有计谋,有手段,有技艺,在心底里面,罗通已然把柳一条给当作是比自己高上甚多的先生来看待了。
  自卑之心少许,嫉妒之意却是全无,怎么说人罗通也曾为过一方将帅,这点心胸和容人之量,却还是有的。
  一盏茶,两盏茶,一柱香,两柱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茶过五遍,日幕西垂,在李淳风与柳一条的一问一答之间,在罗通一次又一次地震惊,迷糊,佩服,再外加一点小小的自卑之间,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眼见着天色渐晚,在饮尽了最后一碗茶水之后,李淳风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而柳一条,也在心里暗松了一口闲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个痴迷于数学研究的神棍给应付了过去。
  “我们送李先生出府!”有一种乍然间被救出苦海的解脱之感,一听说李淳风要走,在虚伪地出言挽留了两句之后,罗通拉着自己的妹婿起身相送。
  “不劳罗将军大驾,”温笑着轻看了罗通一眼,李淳风轻摇了摇头,回身向柳一条看来,轻声说道:“淳风与柳先生甚为投缘,还有一些话语未曾言尽,这一次就劳烦柳先生送淳风一送吧?”
  一句话,便让柳一条刚放松下来的心气又给提了起来,指名道姓地想让自己去送,这个小神棍不会是又打着什么歪主意吧?
  “一条贤弟也算是我罗府的半个主人,由他代通相送先生出府,也是一样,先生慢走!”怪人怪事,罗通已是见怪不怪,乐得清闲地直接便把这个麻烦甩仍到了柳一条的头上,欠身向李淳风拱手一礼之后,这小子便巴巴地跑到后院儿找老婆去了。
  媳妇儿新孕,身边那是一刻也离不开人去,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个下午,罗通的心思,早就飞啊飞的,溜出了老远,恨不得时刻都能摸摸老婆的肚子,听听自己儿子的声音。
  “李大人请!”见罗通唰的一下就闪得不见了踪影,想躲也是再无了借口,柳一条无法,只得起身伸手,在前面为李淳风带路,送这个大唐有名的神棍离开。
  “柳先生请!”微笑着弯身一礼,李淳风抬步前行,随在柳一条的身后,慢步向罗府的大门走去。
  “今日午时,柳先生还未回来之前,李某曾为令妹小惠看过手相,把过命势。”见柳一条一路无话,直想着要把自己早些送走的样子,李淳风淡声轻笑,在后面率先开言,把话题直接引向了他今天到罗府来所为的最终目的上来:“不知柳先生有没有兴趣听听李某对令妹命势的评断?”
  “哦?”身子微微一顿,柳一条的步伐又恢复常态,稍放慢了些脚步,与李淳风比肩而行,微冲着李淳风轻点了点头,笑着淡声说道:“这个问题,在第一次与李大人相见时,柳某就已对大人说过。”
  “柳某不信天命,不信鬼神,对大人所提的命术之说,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趣。”深看了李淳风一眼,柳一条坚声说道:“事无绝对,人定胜天,柳某竖信,只要有心,这个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过不去的沟坎儿,所以,对于舍妹的所谓命势,柳某听与不听,都是一样,就不劳李大人再多费唇舌了。”
  柳一条的话,有些重,客气之中带着一股淡淡地拒绝疏远之意,不过既是如此,却还是没有打击到李淳风那颗浓浓的好奇之心。
  淡淡一笑,对柳一条的话语毫不为意,两只眼睛清明而又透彻地看着柳一条,道:“既然听与不听,对柳先生来讲,都是一样,那柳先生何不让李某再说上一遍?若是不信,听完之后,一笑而过也就是了。”
  这个神棍,倒还真是有着几分锲而不舍的劲头儿,再次瞥看了李淳风一眼,柳一条轻点了点头,话被李淳风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自己再出言反对的话,反而会更遭人猜疑,也显得太过矫情,而有些不知进退了。
  “令妹的命相与柳先生有相似之处,”见柳一条不再出言相驳,李淳风淡然一笑,轻捋着下巴小的细溜胡须,轻声说道:“柳先生的命相是必死而仍活,隐有一世富贵,而令妹的命势则是,必贫而暴富,富延三世子孙。”
  “一死一活,一贫一富,两个本来绝不会存在于一体的两个极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摆在了眼前。饶是李某为人瞧看了数十年的面相,对如此怪异之事,还是有些参之不透,”
  轻皱着眉头,稍顿了片刻,李淳风又轻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种很是强烈地渴望看着柳一条,道:“所以,李某想要为柳先生切切实实仔仔细细地摸一下手骨,把一下命势,好借此以解开这个不解之迷团。”
  通过这些日子以来,对柳一条身边的朋友,亲人,还有对头,敌人命势的把握与观瞧,李淳风几是已经可以肯定,这逆天改命,影响他人命势的根源,定是就在柳一条的身上,只要能够把出柳一条命势之中的隐密之处,这一切的不解与不惑,也就解了,明了了。
  果然,还是来了。
  柳一条的心中一阵肉跳,李淳风一句必死仍活,直接听得他差点就在原地跳了起来。
  这个神棍心中想不通明的事情,柳一条自己心里可是清明得紧,毕竟,他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原来并不是他,算起来,他也只是一个鸠占了鹊巢的过客而已。
  必死是前,仍活是后,这种看似矛盾的个体,因为自己的意外一穿,而集中在了一起,李淳风不知其中缘由,心中有千般疑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柳小惠,还有老柳他们,由贫改富,由卑转尊,一点也不难理解,毕竟,若是没有自己的意外到来,这个世界的柳一条,早就已被王帅那小子殴打致死,他们柳氏一家,直到现在,怕还是在为每日的生计担忧,更别提能有什么富贵尊卑了。
  “李大人吉言,一条记下,李大人好意,一条也是心领,不过这面相摸骨一事,”轻摇了摇头,柳一条再次拒绝言道:“一条还是那句老话,不信天命,不信鬼神,这摸骨把命之事,还是算了吧。”
  “哎哟!!”
  像是脚下踩绊到了什么东西,正说话间,李淳风忽然高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就这么直直地从柳一条的身边,向另一侧歪倒了下去。
  “李大人小心!”几是本能地反应,柳一条眼疾手快地一伸手,便拉住了李淳风因慌乱而在空中乱摆的右手,堪堪将其稳住,免遭了身体着地的苦楚。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在柳一条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的李淳风,没顾着出言向柳一条道谢,而是满脸地震惊地抬头看着柳一条,不可置信地瞪着两只大眼,有些失礼地抬起刚刚还紧握着柳一条左手的右手,指着柳一条说道:“你,你的命势之中,竟会是一片虚无?!”
  第704章 制棉流程
  “柳管家您请过目,府上托小老儿做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柳府门前,袁方微弯着身子向柳无尘行了一礼,自信满满地看着他身后的三辆驴车,轻声向柳无尘请示。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袁老丈你就把那‘搅车’全都做好了?”看着眼前这些被布帛蒙盖着的三车驴车,柳无尘很是意外地开声向袁方问道:“之前我到你府上的时候,不是说还没有一点头绪吗?怎么这……”
  “这全是亏了大管家先前给小老儿带来的那句话语,还有那些之前只是听闻但却从未亲眼见过实物的白叠子,才让小老柳忽有所悟,”袁方拱手说道:“器具构造,小老儿早已是了然于胸,家中又有现成的木料,再加上在此之前,小老儿就已经依图打造了过半的配件,省了不少的时力,是以,在听了柳先生所提点的那句话语之后,小老儿心中的那个死结,开了,这做起活计来,也更是快捷了一些。”
  “如此啊,”恍然地轻点了点头,再看了门外的这三辆驴车一眼,柳无尘面带着笑意,拱手向袁方说道:“袁老丈辛苦了!剩下的工钱,稍后柳某便着人给老丈取来。”
  “工钱之事,不急。”知道他们柳家怎么也不会赖了他一个木匠的工钱,袁方很是大度地轻摆了摆手,拱手向柳无尘说道:“在此之前,柳管家还是先验一下小老儿所制之物,是否如柳先生所想一般,确实能用于实处,不行的话,小老儿再带回去重新修改,断是不能误了府上的大事。”
  通过这些器具的打造,再加上之前柳府大肆收购白叠子的传言,还有那个柳一条所说可以脱籽轧棉的‘搅车’,若是还不能再猜出些什么,那袁方的这个脑袋,就算是白长了。
  “嗯,袁老丈说得是,”轻点了点头,柳无尘回身向一旁的下人吩咐了一句,着他们把三辆驴车赶至柳府新建不久的库房,同时,听了袁方口中方才所说的‘大事’,柳无尘又不得不再一次地在袁方的耳边提醒一番:“袁老丈,关于这些器具,咱们合约上的条款,你都还没有忘记吧?”
  虽然这件事情,这些器具,早晚都有暴露的一天,不过,在柳家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没有确切地生产出相应的产品,还没有赚取到足够多的利润之前,多隐瞒一天,对柳家来说,就有一天的好处。
  柳无尘自到柳府之后,怎么说也曾随着他们家大少爷做过了不少的生意,煤碳,肥料,茶叶,耕犁,对这商业里面的一些关窍之处,自也是有着一些不俗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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