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和她的男人们-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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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就是路经理的妈,那个看不见了的路老师呀——”
白寅如遭雷击,眼前直冒金星:“什么!你,你说什么?”
“天数呀天数!”田阿根撸着泪水,“这路经理,也不知道这个田田,其实正是她的同胞妹妹呀!”
白寅只感到五内俱焚,整个身子如猛地被抽空了一般。他抖颤着手,打开了手中的皮包。那里面的急救药,先得给自己用了。他取出了一支硝酸甘油。
还没等他那小瓶药片倒入口内,只听得门口一声尖叫:“快来人呀,路老师昏倒了!”
路凌波听到了一切。她那羸弱的心脏,再难承受住这一击。
救护车带走了路凌波和田田母女俩。田田没唱完那曲《爱得死去活来》就颓然倒入了方万里的怀中。
近千名观众静静地候在剧场里。没有谁料到看戏看出这么一个结果。更没有谁料到舞台空场仅只一会儿功夫,灯光突然大亮,申江歌舞团的经理路辛脖子上挂着吉他兀然一人立于台中央。他脸色惨白,五官扭曲得完全变了形,声音嘶哑着开了口:
“各位,我刚才知道,歌仙子田田,是我的妹妹,我的一母所生的同胞妹妹……”
场内鸦雀无声。
“她有病,她是个大脑畸变患者。她对歌星的模仿只是她的一种病态表现。她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却被我驱使着作牛作马,充当人生搏斗场上的苦力。因为极度的疲劳和兴奋,她刚才昏死在台上,已经送到医院抢救去了。而我的母亲,因为亲眼目睹了这悲惨的一幕,也被我气昏在后台,复生的希望,恐怕是不大了……”
他哽咽着,吞下涌上喉头的苦涩的泪水。静默的观众等着他。他摘下了吉他,继续说了下去:“这场演出,是‘歌仙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她活过来,我再也不会把她送上这舞台,这残酷的人生舞台了!我恭请大家原谅,请大家听我一支谢罪的歌,在理解了我的心情之后,同意我们提前散场!”
他用嘶哑的声音唱了起来:
我是一粒种子,随风而来时我不知为什么我是一粒种子;
我是一株嫩苗,破土而出时我不知为什么我没在土里烂掉;
我是一棵小树,狂风暴雨中我不知为什么我竟未曾夭折;
我没有成为一座栋梁,枝摧干折时我方明白了我本来就不是栋梁!
他的歌声转为疯狂:
我是种子时,我不过是随风而来!我是嫩苗时,风暴曾将我摧残!
我是小树时,细弱的枝干早已畸变,我不是栋梁,我哪里是栋梁之材!
我哪里是栋梁之材!
他戛然停止了歌唱,一躬到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