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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正在发育-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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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发育》 社会课上的中国哪壶没开提哪壶

    星期一;我一如既往地走在交织在各种脏话的大街上,好满意。    
    我以倒数第五的顺序走近了教室,数学老师开始报口算题,不过一会儿,校长带着校工带着教导主任及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大步走到讲台上。    
    一般校长只是从门口走一趟,如今竟明目张胆走进我们班,同学们中,多少有一点骚动。    
    老师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光临寒舍,有点措手不及。表情从惊异,到微笑。她把他们堵到讲台上,不让他们继续前进。他们肩搭肩,头挨头,抱成一个空心的团,密谈了一阵,主讲是校长。    
    坐在最前面的同学,为了听到他们密谈的内容,牺牲自己,用脚尖勾住课桌,身子伸出去,两只手撑在地上,有点像俯卧撑,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总算是谈完了。接下来的环节应该是指认,指认龙超是很简单的,他们一说个子小,老师就说:    
    “龙超,出来!”    
    龙超以酷似潘长江而闻名于世,近来因为各种丑闻(打游戏机,拿了范都都的五十块钱)云集一身,而茶不思,饭不想,所以衰得很。    
    我想指认我的过程应该是比较烦琐的,因为我中等身材,相貌平庸,头发较短(我们班十个女孩九个都是短发),而且身穿着红衣服,今天是星期一,所有的人都穿着红校服。    
    没想到,他们换了一种简单实用的办法,校长说:    
    “昨天跟你一起翻栏杆的是谁?”    
    龙超看看校长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招了就可以减刑。他心惊胆寒地说:    
    “方舟。”    
    老师凑到他的脸前,问:    
    “方舟?”    
    “恩!”    
    “方舟?”    
    “恩!”    
    “真的是方舟?”    
    “恩!!!!!”    
    经过龙超和老师的对问,我茅塞顿开,明白了一个非常复杂,复杂非常的道理——我目前的身份,不是个好人!    
    镜头转向办公室,那里耸立着我与龙超渺小的身影,老师手搭在椅背上,办公室里有很多人,我一直在观察对面正在补作业的小男孩,当我走进来的时候,老师纷纷询问:    
    “哟,哪阵风把您吹来了?犯的是哪科啊?”    
    听了犯罪事实以后,老师们纷纷啧啧有声:    
    “还是个好学生呢!”    
    我一听,就赶紧机灵地哭了。    
    龙超不会哭,所以他没有哭。    
    老师问我:“你怎么想到翻栏杆的?”    
    我说:    
    “他……”    
    老师说:“不许说他,说你自己!”    
    但我又情不自禁地说:    
    “他……”    
    老师说:“不许推卸责任,说你自己!”    
    这回我变机灵了。我刚说一个我,就赶紧说“他”。老师也不好再阻止了,就让我说下去。重要强调的是他用诱惑的表情,眼神,语气,说了一句:“宇文宇敢翻你敢翻吧?”    
    我不好意思说我们打扫卫生,因为我们那点功劳,实在是羞于启齿。    
    在老师那个方向看,诱惑我的是他,而且我哭了他没哭,再说我长得又老实,所以老师就先把我轰走了。    
    在离别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偷偷看了看龙超,发现他在墙角默默地滴眼泪。但是没有人注意,只有那个小男孩,陪着他默默地流泪,不过是各伤各的心,各流各的泪,各着各的急。    
    走出办公室,我惊奇地发现,校园里有很多戴面罩的男工,在焊铁栏杆,把原有的铁栏杆加密加高,火花四溅。    
    我从小就被告知,看了焊花,眼睛就要瞎掉,我记得以前也看过几次,但只是累计,也就是说,那几次,只是皮外伤。这次因为看得久,以前的累计一迸而发,瞎了。一阵。    
    这是为我而焊的吧。    
    走在回班的路上,一个我不认识他,他却认识我的男生,拦着我,两只手和两只脚都叉开了,说:    
    “翻栏杆了吧?翻栏杆了吧?”    
    我仍做出平时清高的姿态,铁着脸说:    
    “我这是为你们造福!你们想掉也掉不下去了!”    
    那一周是“安全周”,我们每一周都是什么周,比如“文明周”“礼貌周”“植树周”“环保周”“爱心周”“八宝粥”“蒋方舟”……    
    校长宣布红旗班的时候,本来报的我们班,后来又加了一句:    
    “因为他们班有人翻栏杆,所以他们班的老师主动申请,撤消红旗班的荣誉。”    
    班上的同学,都知情,所以都给我和龙超白眼。但是我的眼,经过了焊花以后,练成了火眼金睛,因此我遭的白眼比较少,龙超因为有一对美丽而深不见底的双眸,所以遭的白眼多,泛滥。    
    翻栏杆对于我的损失是:那一年的三好学生没有经过评比,我就被一票否决了。


《正在发育》 社会课上的中国爱心=捐款

    刚上学的时候,我对那些含泪把钱投到一个红箱子里的事,十分向往。    
    今天,广播响了!真是十分难得!一般只有放眼保操的时候,才响一会儿,连大扫除的时候,也不见得把它扫一下。    
    很遗憾,广播在下课时放,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呆在教室里(包括我),我首先发现广播里有人咳嗽,便激动地,连滚带爬地跑上讲台,努力凑到广播跟前,另外几个人发现了我的行动,便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跟了上来。    
    苦心没有白费,几分钟后,广播终于又响起来了。只是声音过小,听不大清楚,但仔细分辨,仍可以听出是个女的,声音慢慢地大了,终于可以听清楚一点了:    
    “……年级的……得了……,让我们……吧!……可怜的……只有……岁啊!……只需要……就可以……了呀!”    
    听完了广播,我们啧啧称赞某年级的某某某,真坚强,得了某某某,还可以支撑。但是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愿意捐,因为我们穷得只剩下钱了。    
    上课了,老师面容憔悴地说:    
    “什么年级的某某某患上了什么病,大家都知道吧?为了节省时间就不说了。咱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撑起一片爱心的绿荫吧!”    
    大家一片声地说:“我们没钱,我们出力!”    
    老师总算生气了:“瞎说!捐钱是主要的,一块钱以上,十块钱以下,明天组长收。”    
    一拂袖,去了。    
    第二天,我来收钱了。需要声明的是:我带了五块钱,整整的五块钱,真正的五块钱,正点的五块钱。我真善良!    
    开始收钱了。我唯唯诺诺地,超级小声地说:    
    “姑爷爷姑奶奶们,掏钱吧!”    
    大多数人都是忽然大喊一声:    
    “惨定了!忘带钱了!”    
    “我回家拿吧,不行,要迟到的!唉!”    
    见收帐的走了,也就立马停止了这番忏悔似的心理斗争。    
    最后,结帐。值得骄傲的是,我结帐只用了五秒种,因为加上我的,我们组一共交了五元五角钱(我们组十六个人)。    
    我这五块钱哪,可着实不简单哪,我用合理的理由,来证实,我确实捐了五元钱。    
    第一,我找不到零钱;第二,我想争当模范,有意拿了五元钱。    
    为了更进一步满足我的虚荣心,我踏遍青山越险河,上了刀山下火海,把全班同学都调查了一遍,我终于发现:    
    我是捐钱最多的!    
    第二名捐了两块钱,第三名一块五角钱,第四名捐了五角钱,第五名不用排名次了,因为他们没有捐钱。


《正在发育》 社会课上的中国没钱没钱没钱(1)

    我总算尝到当班长的苦头了。虽然我一直被称为班长,但毕竟名不副实。班长有两种,一种是专门做事情的;一种是专门做榜样的。我是后一种。    
    今天,我是逃也没处逃,躲也没处躲。——马上要开元旦联欢晚会啦。我假装无意地向群众提起布置教室的事,原以为他们会假装无意地听不见。谁知他们异常认真,比我还有责任心。认为迟迟没有布置教室,是我们这些班干部不可原谅的错误!语气之坚定,目光之沉着,一看就知道,要和我们这些贪图享受的腐败分子,做坚决的斗争。    
    事到如今,为了保住乌纱帽,就只好违背我的意愿了——我的意愿当然是一切从简,一切从简。而且我身后还有一位重要的大侠,和我意见一致,那就是——(音乐起)咚咚咚咚!老师!    
    谁知群众的力量不可小看。他们与老师经过一番唾沫星子的交战后,作出了令我烦恼的决定:    
    行动照旧,立刻买东西,布置教室!    
    群众还向我们打出“V”的胜利手势。好象我们班的干部群众是一伙的。唉,我心中叹气,还不得不挤个笑脸,也打个“V”的手势。    
    不为别的,只为钱。    
    说到钱,我就来劲了。我们家已经在我们班荣幸地成为贫困户。因为我穿得最老土豆。也从来没带过钱。只怪我当初太性急,就胡乱投胎了。龙超比我晚生一天。我要是有耐心,熬一熬,钻到龙超妈妈的肚子里去,40万房产的继承人,就是我啦。    
    话再绕回来,回到现场,还是说钱。    
    我是最后一个两袖清风的人,也表示愿意集资捐款。不过闹了半天,还是我这特困户出身的,交得最多。一元五角!本来是带了两块的。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组长们收了钱,招兵买马,邀请了班上的“商务通”龙超。话说那“商务通”,名副其实,知道哪里的东西最便宜,最水货,于是浩浩荡荡的购物大军,向白鹿市场冲去。    
    进白鹿市场的大门,商务通为了表示自己的神通广大,拼命地推我:    
    “从后门进去,从后门进去。”    
    干吗?好象我们不是光明正大买东西的,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走完了黑不隆冬的长长的“后门”。一向被我们这些无产阶级学生视为天堂的水货市场,便赤裸裸地显现在我们眼前。    
    虽说不是应有尽有,不过王歪子的拖鞋,李麻子的奶嘴,刘金牙的发卡,赵结巴的衣钩,是全到齐了。    
    正需要商务通大显身手砍价,那进门的时候,把我们推得不成样子的龙超,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    
    没有了商务通,我们这些手里有些票子的娘子军,竟忽然有了主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摸,惹得那些磕瓜子的生意人们,频频向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的。    
    娘子军们看中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彩带。小姑奶奶们果然厉害,一开口就要八卷,也不算算自己口袋里的银子。    
    不过我们决不会因为兴奋过度而神经错乱,导致乱买东西的。因为一阵旋风刮来,大家注意,龙超驾到!只见他拨开人群,大叫着:    
    “慢着!我来还价!我来还价!我四姨的表叔的二婶的女儿的朋友,就是在这里工作的,这儿的人我都认识!”    
    不料卖彩带的磕瓜子的女人回了一句:    
    “你谁呀你?”    
    唉!他受的打击还不够,又被小姑奶奶们回了一句:    
    “已经还了价了!”    
    那泼猴只好愤愤不平地说:    
    “我四姨的表叔的二婶的女儿的朋友,是在这儿工作的嘛!”    
    只见商务通,躬着腰,背着手,好象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头,跟在我们后面,既没有砍价的权利,也没有挑东西的资格。叨念着:    
    “不要买太多东西哦,不要买太多东西哦……”    
    我们不以为然。我们带钱了,有权买东西!不过他也算是有功之臣,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们无论买什么,都要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因为钱哪!    
    大吃一惊!大吃一惊!同志们把深藏不露的,塞到毛衣里的钱,掏出来一凑。原来我收的钱最多!还是班长啊!榜样的力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区区32块5毛3,如何满足我们浩浩荡荡的狂欢要求呢?只好小米加步枪了。还是要按我的意见办: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经过一番刻骨铭心的讨价还价,我们主要用的吵死人的办法,七嘴八舌地说:    
    “便宜点嘛便宜点嘛!”    
    “我们买了这个多!”    
    “我们是小孩!”    
    “一块钱行不行!一块钱嘛!”    
    我们不仅成功地买了200个气球,还买了八卷彩带,其中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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